“所以，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岐覺得自己應該出現在公司總部，而不是出現在這種其樂融融的家庭飯局裏！
“來來來孩子，這個紅燒雞翅你嚐嚐，奶奶今早在市場買的，可新鮮了，特別不錯！”
趙董夫人比想象中更加熱情，而且這兩口子看起來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坐在一起就是兩尊複製粘貼般嗬嗬笑的彌勒佛。
“呃，謝，謝謝奶奶！”
李岐趕緊捧著碗接過來道謝。
相比於他的不自然，李言秀這個先天外向的姑娘就相處的坦然多了。
她跟趙董夫人有說有笑的，一頓飯沒吃飯就親密的像是經常來往的親戚一樣。
昨天，他們連夜起程，李岐跟李言秀被趙董帶回哪都通總部所在地。
在定好的酒店短暫休整之後，竟然沒有帶他們去公司，而是直接拐彎帶去了自己家裏。
趙董夫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大早晨起來就從備菜開始忙活，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子豐盛的午飯，給李岐都看呆了。
“瞧瞧，倆孩子都瘦成什麽樣的了，”
趙董夫人摸著李言秀精瘦的肩膀，眼神中的心疼怎麽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孩子沒個人疼是真不行，放心昂，以後跟著奶奶，奶奶肯定把你們給喂得圓滾滾的。”
趙董夫人親昵的輕撫了一下李言秀的小臉，催促她喜歡吃就多吃點。
李言秀也是嘴甜，換著花樣的誇趙董夫人呃烹飪手藝，把老太太樂的眼睛都沒睜開過。
“哎呀，我還能啥意思，”
趙董也給李岐添了點菜，湊在一起小聲跟他解釋，
“你不是給我提要求麽，我想著怎麽跟你承諾不如讓你親眼看一看，”
“你師妹情況特殊，既不是公司員工，也不是公司正式員工家屬，所以在程序上享受不了公司福利待遇，”
“而且她年紀又小，我思來想去，不如放在我自己身邊養著放心一點。”
趙董邊說著，邊衝著像是祖孫一般其樂融融的夫人跟李言秀點頭微笑，
“哎呀，實話跟你說吧，我愛人打年輕那會兒就希望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結果老天不遂願，我們隻有兩個搗蛋的兒子，”
“這兩小子又給我們老兩口創造了幾個大孫子，愣是一個姑娘都沒有啊，”
“我昨天打電話跟我愛人說帶個小姑娘回來請她幫忙照顧，”
“嘿，樂的她一晚上沒睡著覺，你說說，哎呀這老太太。”
看著趙董麵對自己夫人時寵溺的笑容，李岐能感覺出來雖然二人已經一把年紀，但感情卻一直很好。
愛人相伴，兒孫滿堂，還真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是那種李岐不敢設想的幸福。
“所以你覺得，讓你師妹先住在我這裏，讓我愛人照顧，能放心嗎？”
李岐微微低下了頭，避開了趙董夫人投射過來的溫柔眼光，輕聲的回答趙董，
“難不成我還有的選？”
趙董輕笑起來，很想拍拍他的腦袋又怕他排斥，隻能輕聲道，
“小別扭，小小年紀哪兒學來的。”
午飯期間，趙董夫人一直在對他們兩個噓寒問暖，聽說李岐早早高中輟學不念，心裏心疼的緊，催促趙董看看能不能再給李岐在當地入個學籍。
趙董幹咳一聲，眼神也出現了難得的躲閃，
“行，我以後注意看看。”
趙董夫人又提出，南邊的客房收拾好了，以後就給李言秀住，生活上有什麽缺少的物品盡管開口。
接著又看向李岐，不好意思般的說，
“哎呀，你是小夥子就委屈你一下了，家裏房間不夠，就隻能讓你先住北邊，那是我家倆小子以前住的房間，一樣有什麽短缺的就盡管給奶奶說。”
這話給李岐說的無言以對，心說難不成自己以後也要住在這裏嗎？臨時工的工作還做不做了？
“哦，是這樣的，”
趙董放下筷子，清了清喉嚨解釋，既是對自己夫人，也是對李岐。
“那個李岐呢得跟我去公司工作，孩子老大不小了，得為生活考慮，”
“我已經聯係好了同事，這兩天就接他去陸南那邊。”
“啊？”
趙董夫人愣了一下，隨即責罵到，
“你個老趙，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呢！”
“而且孩子才多大啊，工作就工作，跟著你在總部先學習學習就好了嘛，幹嘛一上來就扔這麽遠？”
這下趙董又把目光扔回給李岐，李岐接收到他的信號，無奈隻能自己解釋，
“呃，趙奶奶，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清楚自己能力，在學業方麵不會有什麽成果，就想出去闖闖，算是長長見識，而且……”
趙董夫人並不算是圈內人，平常也不參與趙董工作方麵的事情，所以對這些知曉不多，
為了能讓她徹底信服，李岐咬了咬牙隻能這麽說，
“實際上我父親生前也是公司的員工，以前就在陸南地區入職，所以我想……”
後半句話他故意沒有說完整，但在場隻要不傻的人都能明白什麽意思。
趙董夫人聽他這麽一說，瞬間心疼的紅了眼眶。
雖然早就從趙董那裏聽說這兩個孩子無父無母，但真的從孩子自己嘴裏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動容。
趙董夫人別過頭去，悄悄揩掉了眼角的控製不住滲出來的眼淚，
“哎呀好好好，孩子大了有主意是件好事，你想出去闖闖家裏都支持。”
李岐心中像是被某種感情衝擊了一下，雖然很柔軟，但卻比以往受到的各種衝擊都強。
他明顯慌亂的低下頭去，躲開趙董夫人的眼神，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樣溫和的眼神。
太久沒被人親切對待，就連溫柔投射進眼眶跟心底都這麽刺痛。
午飯結束後，趙董夫人非得要帶著他們兩個孩子出去逛街添置幾身新衣服，尤其是李岐。
在老一輩心裏，這人呐出遠門之前總得置辦一身體麵衣服。
李岐幾經推脫，才終於推掉，隻讓李言秀一個人陪著趙董夫人就好。
“呃，奶奶，我不在意什麽風不風格的，隻要是您挑的，我都喜歡。”
李岐為了推脫，隻能這麽說。
目送趙董夫人帶著李言秀歡天喜地的出門逛街，趙董溫馨的房子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趙董看著他臉上不自然的情緒笑了一聲，
“你這不也挺會說話的麽，把你奶奶哄得多開心。”
“……才沒有。”
李岐咬著牙不想承認，強行岔開話題，
“我什麽時候出發，難道不著急我去任職嗎？”
“著急，臨時工的職位不能一直空缺，公司當然著急，”
趙董歎著氣把雙手搭在了擦得發亮的茶幾上，
“不過我肯定不能讓你自己去，我得找個人帶你，”
“而這個人，對你父親來說，是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