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個能力還有什麽副作……”

一個問題還沒有問完,身邊的李岐就站起身來,小聲對張楚嵐說,

“到了”。

通往鄉下的公交車跟城市裏不同,因為車站與車站之間的距離太遠,並不是隻會到站後才停車,而是有乘客需要,司機就會靠邊停車。

李岐正準備喊給司機示意,坐在前麵一個背著竹筐的老大爺就先一步招呼了司機一聲。

這輛穿梭在城鄉之間布滿塵土的公共汽車,在幾下的搖搖晃晃中逐漸減緩速度,最終停在了路邊。

老大爺先一步下車,因為身形不穩差點撂倒,幸而是身後的李岐幫忙扶了一下他背上的背簍。

“啊,謝謝。”

老大爺低著頭,用蒼老沙啞的聲音衝李岐道了一聲謝。

李岐隻微微點頭示意,沒有多說什麽,老大爺便佝僂著脊背,背著他的背簍逐漸走遠。

這裏已經到了很偏僻的鄉下,這趟公交車是此地唯一的公共交通方式。

沿著路邊走了沒幾分鍾,張楚嵐就看到了諸葛青的車子,那是為了方便出行,他們落地之後租的。

車門沒鎖,但車子裏麵沒有人。

李岐看向張楚嵐,用眼神詢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張楚嵐心中湧出幾絲不好的預感,果然,老青沒有接通的電話應證了他的預感沒有出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另一個同伴也丟了是不是?”

李岐拉開車門檢查一圈後再次看向張楚嵐。

張楚嵐摁了摁開始抽痛的眉心,心說這叫怎麽一回事兒。

“你有什麽頭緒嗎?”

他真是一時間思維被塞住了,竟然轉而去問李岐的意見。

李岐撇了撇嘴,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同伴平白給你開玩笑的幾率大不大?”

“絕對不可能的程度。”

“那完了,回去上香吧。”

之前諸葛青給張楚嵐打電話的時候,因為太緊迫,根本沒有說清楚發生了什麽,隻說老王突然提出分頭行動,兩人在分開後就再也聯係不上。

分頭行動,為什麽要突然分頭行動?

張楚嵐撓著腦袋,圍著空無一人的汽車來回看。

現在好了,不僅想不明白老王為什麽突然提出獨自行動,現在連老青都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明明在電話,他叮囑過他在原地等著。

“車子跟附近都沒有什麽淩亂的痕跡,說明沒有發生過打鬥,也沒有血跡之類的,”

李岐勸張楚嵐,

“往好處想想,你的同伴們很大可能是自己選擇離開的,沒有遇到襲擊,也沒有被綁架。”

“不,依老王的意思,如果是那個家夥下手的話,也可以不留痕跡解決他們。”

張楚嵐眉頭緊皺,捏著手機緊張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其實我有個問題剛才在車上就想問你了,”

李岐突然發問,叫回了張楚嵐的思緒,

“昨天晚上當著我的麵襲擊你的人其實都是你們安排好的是吧?這一切都是引我上鉤的一場戲?”

張楚嵐點了點頭,想不到他為什麽又開始糾結這個問題。

昨晚那場戲是徐四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泥鰍一般喜歡跑路的小子放鬆警惕。

保險起見,這些事情連身為中間人的王震球都不清楚,所以才會安排李岐接應保護張楚嵐。

昨晚張楚嵐沒有追趕那個跑路的家夥,也沒有聽從李岐的建議帶走被“打倒”的那位,都是因為這個。

昨晚張楚嵐心中其實一直不安,但凡李岐的疑心再重一些,可能就不會掉進圈套。

可惜,他還是太年輕太天真,又因為有王震球橫在中間,在猶豫中選擇了相信張楚嵐。

想必這次的事件之後,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純真的少年。

“那麽,你現在不會還在玩我吧?”

李岐緊皺眉頭,死死地盯著張楚嵐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什麽端倪,

“剛剛那個背著背簍的老頭,長得跟昨晚堵截你的那個人有點像啊。”

張楚嵐的瞳孔隨著李岐的話明顯的收縮,後背一瞬間發涼起來。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肯定沒有安排什麽人,徐四也沒有必要摻和進他們的“私事”中開這種玩笑。

“你,你確定嗎?”

張楚嵐衝上來抓住李岐的肩膀,在後者張口之前,突然感覺自己的身軀又是一僵,一種壓迫感一瞬間蔓延全身。

這種感覺這會兒他可不陌生,因為他已經在李岐發動能力的時候感受過兩次。

“你又來……”

張口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對勁,因為現在被他拽著肩膀搖晃的李岐表情僵硬,嘴巴微張,仍舊一副被暫停的樣子。

是有別人停下了時間,但此刻隻解開了他身上的限製。

想明白這一點,張楚嵐剛準備放開仍舊不能動彈的李岐,背部就被猛擊了一下。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啟動自我保護,更別說是反抗。

不過更可怕的是,他在被襲擊之前完全沒有察覺有什麽動靜靠近。

忍著背部的劇痛,張楚嵐把李岐靠在車門上迅速轉身,攻擊自己的人根本沒有打算離開,就站在原地。

背著背簍帶著草編帽的大爺微微低著頭,因此看不清他的上半張臉,隻能看見下半張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果然,果然是昨晚那個家夥。

又或者說,隻有外表是那個家夥。

張楚嵐深呼吸著,大概明白了自己眼前麵對的是什麽人。

“為什麽又找上我?老王他們被你帶到什麽地方去了?”

對方什麽都不說,依舊是露出那種讓人渾身發毛的笑容,看得人內心越來越煩躁。

“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楚嵐咬著後槽牙,感覺自己的情緒逐漸開始不受控製,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搞的鬼。

就這麽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總不能一直僵持,張楚嵐緊張到額角冒汗,突然又是一陣壓迫感傳來,緊接著他就被人抓住了手腕掉頭狂奔。

“快跑啊,我跟你說過,我最多隻能堅持十分鍾!”

李岐不知道什麽時候掙脫開了對方的壓迫控製,拽著張楚嵐埋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