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

 紅蠟燭點燃火苗,時不時搖曳,微弱光芒出現了一些波動。

 這是過去的錄像!

 概括地說,很久以前,桑博士與第一天才合力探究異空間神祇入侵的真實情況。經過一次次驗證,兩人決定留下一份份錄像資料,為以後的人類指引方向。

 是指引,指導,並不是指明。

 過去的錄像相當於參考資料,主要作用是向導、輔助,可能有錯漏,絕不是準確無誤。

 畢竟時代在變化在發展。

 新事物取代陳舊。

 但……

 人類進步,超凡提升,神戰局勢仍然在持續惡化,神之祭台增加,異空間裂縫增多乃至於擴張擴大。

 照這麽下去,遲早有一天,局麵惡化到了一定程度,阻擊戰開始崩盤,而一旦超凡凋零,就代表異空間神祇入侵成功。

 屆時人類再也沒機會。

 所以,桑博士和第一天才全力尋找一線生機——即勝算。

 神戰不輸是夢想,神戰獲勝乃是荒誕的童話故事。桑博士第一天才要做的就是讓童話成真,在無盡絕望之中,抓住那一線勝算。

 “記住。”

 “我們一步不能錯。”

 “錯一點,永遠失去機會……寧可什麽都不做,千萬別出錯……而超凡公開是我們無力改變的注定之事,我提前做好封印神性小紅瓶,免得公開時出錯,但我們暫時沒法預測何時公開,不知道超凡公開具體時間,留待以後做決定。”

 桑博士端著一支紅蠟燭,對著攝像頭說道。

 超凡公開的時機很重要。

 太早了不行,百害無一利。

 太遲也不行,神祇也在找機會,迫使人類主動公開超凡者:“我們發現這與神祇進化路線有關係,雖說神之祭台阻斷了神祇之路,卻仍有一絲可能。超凡公開,就打消這個可能。”

 “祂們不想讓我們踏上神祇之路。”

 “估計也害怕這場戰爭演變成神祇對抗神祇。”

 桑博士忽地閉口不語。

 這時候左側黑暗傳出第一天才的聲音。

 她站在燭光範圍的邊緣,看不清麵容神色,語氣罕見低沉。

 “這場神戰,唯一勝算,必須是超凡者對抗異空間神祇入侵。”

 “我們身上承載著一線機會。”

 第一天才是入聖,人類至強者,可是她更喜歡自稱超凡。

 超凡二字,寄托太多,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境界稱謂……超凡是信念,是我們人類無堅不摧的意誌,頭破血流也絕不輕言放棄。

 客觀數據表明,平均起來,一千人曆經意誌力特訓,有神物資源支持,最多最多誕生兩個超凡者。

 而進入特訓營,實際上經過了初步選拔與篩選,超凡誕生的比例更高些。

 遺憾的是這條路太短了。

 第一天才盼望著有一天超凡之路得以延續、拓寬。

 “今天是終極實驗倒計時第七天。”

 “我自願進行手術。”

 第一天才沉吟了片刻,看向坐在攝像頭麵前的桑博士:“博士,你說,超凡天才真的是高人一等嗎。”

 ……

 專用休息室。

 桑博士匆匆瀏覽過去錄像。

 屏幕左上角的倒計時還有二十二分鍾。

 “每次隻有二十五分鍾時間。”

 桑博士搓了搓困乏臉龐,他原想查詢一下天級檔案,小小休憩一會兒。

 看完就沒了困意。

 也不知這般狀況發生了多少次。

 每次過後,不得不清洗記憶,這讓桑博士有點頭疼:“我將會一次次揭開謎團,重見真相,調整計劃,然後一次次遺忘,直到我死去,或者我終於完成超凡崛起的夢想。”

 “公開是對的。”

 “具體日期卻不對。”

 桑博士一直以來奉行著不幹預超凡世界的做事原則。

 他不讚同的,不喜的,都不會加以阻撓。

 “幸虧第二天才出麵了,否則單憑我的話,分量還是差了點。”桑博士摘了眼鏡,用力捏了捏眉心:“看來第二天才與自然仙的交流牽扯到上古時代的隱秘?【仙】有過類似經曆?超凡公開,神祇之路徹底沒機會,異空間神祇入侵也會變得光明正大。”

 桑博士搞不懂是何緣故。

 反正與信仰無關。

 異空間神祇祂們看不上、壓根不需要這點可憐的信仰。信仰之力也不是神祇路線的核心。

 桑博士一邊擦拭銀框眼鏡的鏡片,一邊飛速瀏覽這個龐大信息庫:“超凡公開代表著這場神戰從預備階段進入到前期開篇,上古時代的修行者文明大概就是輸在了神戰前期,絕不能重蹈覆轍。”

 “至少……”

 “堅持到真正的戰爭開啟。”

 桑博士輕輕合上筆記本電腦,抬頭看向夜明珠散發柔和光芒,休息室靜悄悄沒有聲音。

 其實一切很簡單。

 在正確的時間,做出正確選擇,一點點推動神戰進程。

 熬過盛夏,

 熬過災難降臨,

 桑博士眼光更加長遠:“我們一定會有無數個盛夏。”

 ——

 雲海市區。

 雲海市財經大學。

 一間寢室內,如今是金紅色的曾黎埋頭寫論文,心情頗為複雜。

 今年一月份,他加入黃河組織,初步接觸超凡神祇的世界。

 時間似水,飛速流逝,快到四月份中旬,曾黎仍是金紅色,距離第一次意誌力極限尚且遙遠。

 ‘太難了。’

 ‘金紅色突破到標準超凡者,何止幾個月啊,兩年都不嫌多。’

 想象美好,目標遠大,現實生活卻像是冰冷浪花狠狠拍打在曾黎臉上。

 舍友唐鴻嘴上說的真容易。

 當曾黎親身經曆,體會到金紅色全都有過的煩惱:“意誌力完全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要麽超凡練法入門,要麽用一些基礎方法。”

 “天分不夠,努力沒用。”

 “好在我還算有點天分。”

 饒是如此,進展也異常緩慢,差點讓曾黎懷疑人生。

 現代人講究快節奏,高效率,短時間就要見效。

 超凡之路普遍是慢工細活,腳踏實地的積累,持之以恒的前行——既要有恒心耐心與專心,又要有直麵生死大恐怖的膽魄勇氣,這要求未免太高。

 “我真的行嗎。”

 曾黎寫完論文,發給指導老師,免不了心生遲疑。

 “我能成為超凡者?”

 曾黎捫心自問,始終沒有答案,他扭頭看向宿舍另外兩個人。

 這間宿舍以前是四人寢,舍友唐鴻搬出去住了……韓世斌坐在上鋪,架起一張便攜式電腦桌,一如既往打遊戲……伍傑坐在書桌前,登錄豆瓣,敲打鍵盤。

 伍傑在寫觀後感。

 更準確一些,寫的是《霸主》影評。

 “大家有沒有發現,近期好多有關於仙魔鬼怪的書籍熱賣,相同類型影視劇也增多,還有好多輿論,好多新聞,前幾天東北地區有流星隕石墜落;上個月黃河北岸有奇光閃爍,岸邊黃土崩塌;年初東海有大型台風過境,軍方封鎖海域;去年十一月份的太平洋核試驗,東方天邊閃亮!”

 “我覺得官方在有意引導!”

 “最重要的是……”

 伍傑掏出皺巴巴電影票,他昨天去附近影院觀看《霸主》,影片結尾沒有彩蛋也沒有演員表,很古怪,就那麽一行紅字。

 血紅顏色的字跡,有驚天動地,雷霆炸裂的感覺。

 一個個大字,從黑暗誕生,刹那之間就湧出,仿佛要撞破萬物,轟然撞在銀幕上。

 “綜上所述!”

 “我有個大膽猜測:《霸主》可能是個紀錄片!”伍傑笑了笑,誌得意滿的敲下了回車鍵。

 隻一秒。

 就發布成功。

 想象力超凡脫俗。

 這下子粉絲數又要暴漲一大截。

 至於《霸主》是不是紀錄片,那還需要思考嗎,怕是傻子才會信。

 叮!

 第一個點讚出現。

 叮!

 第一個評論出現,看頭像,是個女性用戶:“聽你這麽一說,好嚇人!”

 “我可不是胡編亂造,事實依據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伍傑假裝認真回複她。

 又過去十分鍾。

 伍傑盯著豆瓣電影的頁麵,看著點讚數節節攀升,開心的像個孩子……反正是網上評論怕什麽,漲粉就行了,猜錯了又不賠錢。

 “不過。”

 伍傑撓了撓腦袋:“怎麽……突然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