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聲輕響。

 很清脆,很無力,桑博士遺憾發現以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手勁別想捅進去。

 即使先前神軀無傷,總共有六片金色的葉子。

 而現在的神軀模樣:?

 沒錯,就這樣,僅僅有五片金葉的輕傷神軀……桑博士很努力,依舊造成不了一絲一毫的傷害。

 吼!

 常規神發出低吼,不知名神語,沒人聽得懂。

 世界級語言專家也難以翻譯出神語的真實意思,充其量破譯幾個詞匯。

 “不就戳了你一下。叫什麽叫……”

 桑博士麵色陰沉。

 看來他的純真小夢想,這輩子恐怕實現不了——以凡人之軀持拿水銀武器斬殺一尊常規神。

 “果然。”

 “正常人拿著再厲害的水銀武器也無法殺死一尊被囚禁、被鎮壓、被限製在這裏不能動彈的常規神。若讓祂自由活動,即使站在原地不動,神力都不用,隻需用神息滲入防護服之內,金紅色也撐不過一秒。”桑博士低頭沉吟了一下,又用力戳了幾下。

 完全傷不到!

 常規神與尋常人類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令人絕望,令人臣服,桑博士憂傷地歎了口氣:“世界上隻有超凡才能對抗神祇是一條鐵則……可惜水銀係列冷兵器還不夠完善,對超凡無用。”

 初期的水銀武器硬度不夠。

 堅韌程度也不行。

 倘若交給超凡者使用,極大幹擾實戰節奏——動輒幾十噸幾百噸的碰撞力道全數集中在一點足可崩碎水銀武器。

 “開始……第二項實驗。”

 隨著桑博士落寞背影的遠去,叮叮當當的聲音連綿不絕,大量附加了超凡意誌的水銀子彈如瀑布湧動而出,統統傾瀉在神軀之上,那金葉花朵好似遭到了風雨摧殘。

 叮叮叮~

 清脆響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桑博士走到一旁,在幾個科研助手幫助下才脫下防護服。這件厚重防護服由水銀打造而成,表麵一層鈦合金,完全密封不透氣,內部有氧氣裝置,雖說防不住神息滲透,卻可以抵消大部分神祇**。

 桑博士能夠接近神軀,正在於此。

 隻不過穿戴麻煩。

 “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桑博士安排幾個科研助手記錄著一項項實驗數據,披上天藍色外套,緩緩離開實驗室。

 外麵是一條不見人影的通道。

 兩側拐角,安裝四五個攝像頭,忠誠的記錄畫麵,全方位,無死角,有專人時刻監視。

 “桑博士出來了!”

 “注意,全員注意,桑博士已離開四號實驗室,進入四號南通道,立刻派人跟上去……這位的安保級別,是目前所裏最高級。”安保部門的領導下達命令。

 上麵一句話,底下的人跑斷腿。

 頓時有人跟著桑博士,發現他吹著口哨,上了趟洗手間:“實驗室裏麵不是有洗手間嗎,博士怎麽跑出來,隻為上個洗手間?”安保部門的領導困惑不解,有些撓頭,猜不透桑博士此舉有什麽深意。

 其實不需要過分解讀。

 沿著彎彎曲曲的寂靜通道,桑博士專程看望牛賀川,隨身掏出一個香甜的紅色蘋果。

 哢嚓,哢嚓,他啃著蘋果,敲了敲一間靜室的大門,緊接著大門自動打開,盤膝坐在偌大靜室正中央的牛賀川映入他眼簾……

 黃河組織特訓營總教官、兼帝都分區顧問,先驅超凡牛賀川!

 “博士。”

 身穿白色練功服,身高約有一米九的牛賀川緩緩起身,最開始左眼簾那條醜陋傷疤早已經消失不見。

 桑博士啃了口蘋果,盯著牛賀川。

 “沒成功?”

 “差不少。”

 牛賀川佇立如山,厚重又平靜,好像訴說著與己無關的失敗:“我高估終極神物的增益也高估自己……上周全方位打破第三次人體極限,第四次遙遙無期。”

 靜室空曠,四周牆壁皆銀白,如星空一般浩瀚。

 地麵則是由一層層鋼化玻璃鋪墊而成。

 看了眼玻璃上的幾處明顯裂紋,大約是力量泄露,桑博士就明白牛賀川內心並不像表麵那麽平靜。

 “失敗也正常。”

 “早在你衝擊入聖前……我說過成功率不高,很低很低。”桑博士一臉真實的做出評價:“別指望每一次都有奇跡發生,那是……那是唐鴻。”

 說完,桑博士又啃了口香甜可口紅蘋果。

 “蔣璐璐怎麽樣了。”牛賀川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現在是二月,盛夏在六月前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桑博士:“盛夏之戰,僅僅是大浪來襲之前的一朵小浪花,熬過去才有麵對大浪的資格。”今年盛夏甚至談不上大戰開啟,更不是時代開端,無非是慣例的三年一次真正神祇的降臨罷了。

 每隔三年,災難暴動,便會出現一次真正神祇的降臨顯化。

 一個小小的節點……

 發生在轉折點之前的節點……

 聞聽此言,牛賀川麵色凝重,深深看了眼桑博士。

 災難之上,可以稱之為浩劫。

 每三年出現一次的浩劫之戰,桑博士居然說是一朵小浪花,還說那不是什麽開始,相當於一本書籍還沒有真正翻開見內容,隻不過封麵序章?

 這太誇張了。

 牛賀川:“大浪來襲?”

 桑博士:“後麵還有大海嘯。”

 牛賀川:“……”

 沉默了一會,牛賀川問道:“好幾位入聖者快到壽命大限,油盡燈枯,時日無多……我也快到五十歲,假如還有以後的話,會有解決辦法嗎。”

 “有的,有的。”桑博士麵無表情吃蘋果:“抓住它,研究它,我要為超凡之路開新篇。”

 超凡崛起的偉大計劃始終是桑博士的核心目標……

 既然超凡之路這麽短……

 那就在路的盡頭,路的終點,為其續上新的路。

 “超凡者壽命上限五十歲。”

 “入聖最多五十三。”桑博士吃光蘋果拍拍手:“我不能允許任何一名超凡者因為壽命到頭而老去,因為衰老而死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它,活捉一隻自然仙,不考慮善惡對錯和立場……我要超凡活下去,活的更長久。”

 他不惜一切代價,拓寬,擴張這條路!

 他要給超凡奪取更多時間,延長壽命!

 敢叫蒼天換新顏,瘋狂如此,牛賀川為之動容:“可有進展,自然仙真的存在?”

 “無論我們信或不信……”

 “【仙】一直在。”

 桑博士看著牛賀川說道:“差點忘記說正事。料到你失敗,我預先安排了幾個備選方案……現在看來……恩,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牛賀川一怔。

 失望?

 博士你用錯詞了啊,應該是失算才對。

 “別發愣。”

 “快跟我來吧。”桑博士一臉欣慰看著他。

 牛賀川又一愣,心有萬馬齊喑,馬蹄踐踏著柔軟心靈產生暴擊。

 ——

 當日夜晚。

 帝都分區。

 黃河組織的總部,顧問辦公處,餘茗接起通體雪白的座機話筒。

 她與中央議會溝通著什麽。

 旁邊,牆掛山水畫,莫修生懶洋洋坐在沙發上。

 “枸杞好。”

 “多吃多喝大補啊。”莫修生喃喃自語了起來,朝著杯裏灑了把紅枸杞。

 約莫三十三粒,不多不少。

 其實枸杞泡熱水的良好習慣之所以盛行黃河總部,源頭正是莫修生,因為大家都會想——堂堂一位巔峰顧問日常都在喝枸杞,說不定日夜飲用,有助於突破超凡。

 所以才火遍整個總部。

 咕咚咕咚~莫修生喝了兩口,另一側餘茗也溝通完畢,掛斷通訊,搖了搖手裏的白色話筒,似有一些愁緒。

 “上頭找我們商量超凡世界如何公開的議案。”餘茗蹙眉:“神性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提前商量倒也好,不過還是太快了。”

 莫修生微微一笑:“那你覺得什麽時候公開不算快。”

 餘茗:“我死後。”

 莫修生收回視線,低下頭,注視著枸杞熱水的表麵泛起一絲絲波瀾。

 ……

 片刻後。

 去年的新晉顧問、身高超過兩米的彭明走進辦公室。

 “公開?”

 彭明隱隱有怒氣:“搞什麽,盛夏浩劫過去再商量!超凡世界公開必然要引起貪欲,別告訴我上頭準備把神物資源用在全民普及上,均攤資源隻會把我們害慘,資源缺少,網絡輿論,超凡倒是無所謂,可萬一影響到了金紅色……”

 餘茗看了看彭明認真道:“這件事還在商量,總有辦法的。”

 彭明冷冷道:“沒得商量。”

 顯然彭明不同意,太早了,對超凡弊大於利。

 這時。

 莫修生起身,說道:“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單憑幾個顧問,可代表不了超凡世界。”

 “全員投票。”

 “讓所有超凡共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