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9章陰冥經其它
十五
…………
我們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大飯桌。真是遲來的休息。
“看來不行。”丁叔望瞧窗外,吐出這句話,“斷論是我們住的這座坊並無任何害人痕跡。若陸訟師的記簿屬實,或真如大寒所言,仍有另一座狼王坊。”
“事已至此,什麽皆得認同。”一侍衛隨口丟出這句話,旋環視眾人,“即使如此,之後又該怎做呢?趁貝真長隨們不注意時,偷從窗外丟紙條求救,何如?將紙條塞進酒壇子或木桶,旋順坡丟下去,說不定附近的人能撿到。”
李元豐搖頭,“不這麽做比較好。貝真布下的監視網可是比想像中來得縝密。況且他也警告過我們莫輕舉妄動,這包含了向外求救。”
“大人,難道我們什麽都不做,就被牽著鼻子走嗎?”
“為了保命,須得如此。況且以狼王坊周遭斜坡之間的落差看來,丟下壇子或木桶,說不定會速度太快撞到石頭而炸裂!且不定會掉在哪裏,也有可能卡在石縫間!”
“若沒摔壞呢?”
“順利滾至應在之地的可能實在不大。”
“………”
…………
李元豐:“可六將陸訟師的記簿交給我時,曾說過,記簿是在川路一帶栽種葡萄的農夫送來的。我不止拜托宋大白尋找那名農夫,亦使侍衛們幫找,但是並未發現這個人。”
確有此事。搜查是在我們抵達合安票號後結束的。我和張老陪堂點頭看著丁叔。
“連名字和住地也找不到嗎?”丁叔蹙著眉問。
李元豐伸手端起苦丁茶,輕搖頭,“沒有,可六沒那人的名字。”
“那到底是怎回事?”
“不曉得。”
“真是!算了!”他扶額,“頭痛!”
張老陪堂:“是了,大人。無論是剛才的回音嚐試、紅跡反應等鑒識查探,皆顯示這座坊裏無任何命案痕跡。關於這點,大人怎看?真如大寒所言,有另一座狼王坊嗎?”
…………
李元豐嘬一口湊近嘴邊的苦丁茶杯。
卻被場中響起的腳步聲生使中斷。大廳那扇門開啟,貝真帶著兩名長隨進來。
“太好了!全數到齊!”他大張開雙手,現出慣有的笑容,迅速地環視眾人一眼。
“有什麽事嗎,貝真?”
…………
“忘了嗎?”貝真繞到主位,“就是大家所期待的時辰呀!終於來了!”
“是”
“不錯,就是這樣。我們的單大管家和各位照麵的時辰到了。何如?這消息不錯罷?”
“喔。”
“那麽,各位準備得何如?”貝真環視眾人。
“不需要什麽準備罷!”一侍衛如此斷言,“好了,單大管家在哪?”
“跟著來。放心,絕不會做出什麽不利各位的事。”貝真親切地說。旋拿起桌上的燭台,率先走離。
我們跟隨其後,黑衣人則提著燈跟在我們後麵。
我們一行人走向旁側的大房間,煤油燈映照出我們的身影。
很緊張,怎也無法相信帶路的貝真和這些長隨們。
原本以為貝真會帶我們到大房間,卻是登上木梯
…………
“喂,貝真,大管家在那裏嗎?”丁叔大口勻氣,對著開始爬木梯的貝真身影質問。陡峭的木梯爬起來格外辛苦。
貝真回頭,“是的,不爬上去就無法和大管家見麵。”
一行人的腳步聲,在窄且暗的方形木梯上起、落的響著。手上的燭台和煤油燈裏的火光不斷變換投照的角度,棲宿在隱黑色石壁裏的暗影默然伺動。
單大管家到底是什麽樣?心境混雜著不安和期待。
到目前為止,隻知其三十多歲,是楊喜糧店的大東家。
真令人詫訝,一號房裏一個人也無。貝真站在滿是昏暗日色的走道窗邊,瞧著我們。
窗外積著黑厚的雲,遮光的緣故,看不清他的表情。
懵然的我們分別四散在各個房內,黑衣人們則守在木梯。
風穿過山間,呼嘯聲轉而亦強。從敞開的走道窗灌進燙風。低垂的雲層沉壓在對麵的狗肉坊上方,或得下雨罷!
“這到底是怎回事,貝真?大管家人呢?連個影黑皆沒看到呀!”丁叔恫嚇。
“莫這樣!稍安。約定的時間沒到啊!”貝真不疾地挽起袖子望窗外。
“得多久?”
“等一、兩刻………啊,可以了。”貝真回頭,像呼喚什麽似地喊著。
狐疑究竟發生什麽事的我們,接過黑衣人們遞來的“望鏡”,尋著他的目光觀去。
…………
仿若被束縛般的凍結。站在身旁的人也一樣屏息著。
不知為何,位於對麵深林間的狗肉坊,開始產生變化。
直盯著對麵那座坊頂端的黑影。那邊二樓的窗戶剛才仍關著,現在卻是敞開的。
在那裏
以橙色火光為背景,窗邊站著三個人。
一幅奇妙景象竟存在於二樓的方形窗裏,宛如鑲在畫框中的古像,亦或得見的紙人戲。
那裏有三個人朝著我們看。我們眺望對麵,對麵也瞧著我們。
走近窗邊一步,屏息凝視著。
不知為何,這番光景實在詭異的緊。
那麵的古坊。圍繞其四周的林子和烏雲,滿是亡寂般的靜疾。
無論何如,有活生的人站在那座古坊的其中一扇窗戶後麵。
這景象非常不自然。
…………
“那是?”丁叔喃語。
“單大管家和大管家夫人。”貝真恭敬地介紹,“另一位是我們店裏的楊東主。”
我們隻是目不移地瞧著對麵坊窗裏的人。
對麵的“小人”也向我們招手。
單大管家給人端謹模樣,大管家夫人微笑回應,楊東主則是殷勤地向我們揮手。
但我背脊發涼,莫名地直抖嗦。
真是詭異的情況。雖然看起來沒什麽怪處,但實在不太尋常。是沒來由的不安………
究竟哪裏不對勁?是什麽呢?
怎也想不明。
時間仿若靜止了。
難道我們得一直隔著見麵?以這樣的方式互相觀瞧?
…………
三人默地對著我們點頭的動作,猶如一出靜默卻十足詭異的紙人戲。
寒氣襲上。周身莫名發涼。不,不是的。
恐怖!
就是這。全副身心承受這般狀況。
“何如,各位?單大管家就是這麽實在的人,這樣應釋疑了罷?”
雖然貝真笑說著,但。
目不斜地盯著站在狗肉坊二樓裏的身影,久許無法移開。
…………
晚飯一如昨晚那樣豐盛。至少表麵上,坊內的人是殷勤的款待我們。
日將沉。
在這之前,滿是黑影的烏雲迸裂,迅且急的潑雨傾於古坊上。可聽見似會貫穿厚實外牆的雨聲,如瀑布般倒下。
有些涼,燭台上的煤油燈燃著。緊閉的窗戶和通風孔,使人覺得有些悶滯。
“我說貝真啊………”丁叔喝著酒說。聽語氣就知其不太興然,“竟用這樣的法子來唬弄我們,到底在想什麽啊你們?”
“那樣的法子?”穿著深色衣衫的貝真停下手中的筷子,合和地瞧。
我和張老陪堂停手,看著他們兩人。
李元豐無事地嚐著點心、菜青。
丁叔,“就是那出啊!到底是什麽意思?不管是時辰,或是場所皆甚為草率。不是答應使我們和單大管家照麵嗎?卻是他們站在對麵的狗肉坊,遠眺地互相瞧個一、兩回!若隻是通過窗戶照麵,我不懂為何我們得跑這一趟………”
“您?”
“廢話!”
“但是,沒說過使各位直接和大管家照麵啊!”
“小子………存心耍我們嗎?”丁叔右眉揚起。
“怎可能!隻是盡我所能做事。”貝真依舊合和地回應,旋伸手端起酒杯。
奇妙的碰麵隻維持幾息,就在我們沉浸於詫訝和疑惑時,站在狗肉坊二樓窗邊的單大管家便消失。房內的燈也熄滅,留下一片昏暗、洞空的石窗。
鮮明地記得那三人的模樣
挾著山間上空的氣息,對方和我們分別站在兩座古坊的窗邊,就這樣眺瞧著………
丁叔苦悶地說:“聽好了,貝真。我們和大管家他們之間隔的太遠,根本連表情皆看不到,亦不說交談了。就算是吼,也得被嘯過的山風聲掩掉,傳不到對麵。況且有什麽證據能證明那真的是這座坊的坊主和坊主夫人嗎?弄不好是假的!”
“沒這回事。”貝真拚命搖手,“不會是什麽假大管家和夫人的,這就是本尊。”
“我們怎能相信呢?”
“無法相信?”
“沒法子呀!”
“真是難呐。”貝真笑,眨著眼。
…………
“之前建議我們留在狼王坊兩日,今晚將告一段落。明日準備何如?”
貝真神情愉悅,“真是,關於這事我們有個提案。”
“什麽提案?”
貝真環視眾人,“在告知各位之前,我們想確認一件事。就是各位用鑒識工具查探坊內的狀況進行得何如了?有發現什麽可疑證據?或尋到關於命案的疑點?”
丁叔歎息似的鼻哼,“這種事不用問也知!貝真,完全稱了你的心,明白嗎?我們什麽也沒找到,什麽也沒發現。”
“是嗎?那就安心了。”貝真現出一口白牙,笑著,“這座坊應可以洗冤了。”
李元豐:“誠如所言,這座坊無任何命案跡象,一如一開始我們被告知的那樣,確是事實。”
“大人有此般誠認,我就放心了。”貝真輕點頭。
“可說下明日的計劃嗎?”
“喔,好的。這事很重要。”貝真調整坐姿,“就是再留宿一晚何如?這麽一來,才可好生地遊覽附近的女媧洞。”
“我們若是不願呢?”
“對。各位若想回去也可。”
…………
“李大人,這個提議覺得何如?”
“什麽?”
“使兩位侍衛回去。”
“隻他們兩人?為什麽?”丁叔挺直背脊,凶瞪著貝真,這個舉動使當事人覺得有些莫名。
貝真合和瞧著兩位侍衛,“他們將和李大人的信證明這座狼王坊和那一連串命案全無關係交給府長官邸。此外,他們仍得通傳一聲,其他人答應接受我們的邀請,需多留幾日,且說明各位的安全絕對無恙。我想這樣,官邸眾人才稍安心罷!”
“那留下來的人幹嘛?”
“不嫌棄的話,想邀各位拜訪狗肉坊。”
“什麽?當真?”
不隻是丁叔很詫訝,我們同是。
“是真的。”貝真。
“怎去狗肉坊?總不會越山縱飛過去罷!”
“當然不會,除非我們是大鷹。”
…………
“不用擔心,我們已想到非常妥善的法子。”
…………
是夜。
…………
李元豐自從得知能去狗肉坊後,顯得非常興然。來到書房,拿了本舊書翻讀。
我則是兩手空**、不知所矣。
“真不明白為何能這麽悠哉。”
“我們逃離不了單大管家的手掌心了!”
李元豐,“不論是俘虜,或是什麽,我們仍有利用價值,他不會加害我們。”
“不查探了嗎?我們沒看完坊內所有房間。”
“例如呢?”
“一樓!除去柴房外,其他皆沒看細。”
“貝真不是說不能進嗎?”
“難道就這樣收手?”
李元豐將書合上,放進書架,“好了,我們走罷!”
…………
我們提著燈,離開書房。走道角落依舊立著悚然的鐵甲人像,猶如在暗處中默觀著。無論經過多久,恍是難以習慣這些東西的旁瞧。
一出了書房,負責監視我們的黑衣人不曉得從哪裏竄出,如影子般跟在我們後麵。
我們慢步走上木梯,來到二樓,偷瞧離我們步近的一號房。裏麵除去三、五件家具外,並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
…………
“聲音多少會響傳門外。”
“可琴聲傳不到一樓罷?”他用右手扶著下巴。
“到底在想什麽?”
“雖然每一處小細節不是很明顯,但若是集合一齊時,便會出現甚大異變的證據。”
“什麽?”
“問題就在於五月二十七晚上酉時末左右,究竟發生什麽事,那可是值得探討的一點。”
我翻開記本,一麵回想陸訟師的記簿內容,“酉時左右的話………應是聚在大飯桌準備用飯。記簿裏雖然無具體敘述,不過在那裏的人大概是剩下的貴客部的成員。但這代表了什麽呢?”
“或許誰………大抵是雷來………為了悼念佟夫人的亡,用這張古琴彈奏曲子………”
…………
…………
“好了,大寒。趁沒人來之前離開罷!”李元豐走向站在鐵甲人像附近監視我們的黑衣人,“古琴的銀子………向官邸求償罷!”
…………
回到大飯桌,丁叔和張老陪堂一麵享用下人端來的酒和花生,一麵談論曆史之類的話頭。
李元豐向他們表明得去休息後,便速回房。
我未加入他們,隻是整理記本上的記錄,思索這樁案子和竊琴之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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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榻咚偶,折回止無淌,吱蚊嗅扇隨,空迎展全,,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