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5章踏雪尋陰冥經其它
屋內的房梁很粗,但是也還不足一尺寬,凶手裹著被褥居然能夠在這上麵安睡,可見他早已習慣這種生活。
他走得極為匆忙,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拿走,在房梁上,李陌一除了發現一臥榻薄被之外還發現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
一小包牛肉幹,一塊咬了半邊的燒餅,一隻白木雕娃娃………
這些東西都被李陌一一股腦地搬到了地上。
龐大陪堂見狀問說:“李陌一,有什麽發現嗎?”
李陌一四周望了望,問說:“真人與大師走了?玉子呢?”
郭陪堂說:“那小子三急趕著去完事了。”
隨即,龐大陪堂又朝李陌一眨了眨眼:“兩位大師不想見你。”
“李大哥,你找我?”
玉祁子從門口露出頭來,向李陌一嘿嘿一笑。
“來了就好,現在我就給大家說我的發現。”李陌一指著滿地的零碎:“我們發現了一堆雜食和這個小玩意,這個白木雕小人分明是三四歲小孩兒才會喜歡的玩意,這麽說凶手有可能是一位天才兒童害手,也有可能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爹爹………。”
在李陌一意識到自己用詞超出這個時代的時候已經有人發出疑問。
李陌一解釋說:“m………也就是帶著孩子的單身男人的意思,綜合我們此前對凶手的印象,我覺得此案應該是一個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大男孩,這個白木雕小人應該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了………”
大夥的目光都向玉祁子望去,安丘鎮中似乎隻有這小子勉強能夠符合凶手的特征了。
玉祁子聳了聳鼻子,手指自己,反問說:“你們懷疑我是凶手?………李大哥,你…………你也這麽想?”
李陌一微笑起來:“我相信你,不過別人肯定會有所懷疑,這樣吧,你自願把雙手上臂給大夥兒看看解惑,回頭我請你吃東西賠罪如什麽?”
“好吧。”
玉祁子聳了聳鼻子,很爽快地把外衣退了下來,裏麵有著一件無袖的汗衫,他將雙臂高舉,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臂粗壯結實,皮膚麥色幹淨,哪裏有什麽傷痕。
“哈哈,我就說嘛………小玉子怎麽可能是凶手呢?現在大家都相信了吧?”李陌一哈哈大笑說。
玉祁子向李陌一一瞪眼:“李大哥,早說過不許叫我小玉子了,你怎麽還叫!!”
“口快,一時口快………嘿嘿,下次我還快………”李陌一笑嘻嘻地說:“玉子,回頭辦完事我就帶你上街吃大餐。”
這時,龐大陪堂疑惑地問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陌一拿出那塊布條,向他解釋了一下,龐大陪堂眉頭一皺,罵說:“那幫誤事的東西,連這麽顯眼的地方都沒查過麽,回頭一定要好好修治他們了!!”
李陌一微笑著向龐大人說:“龐大人,現在應當發個告示,提醒本地百姓們留意一個約摸在十二到二十歲之內的年輕人,其身高約摸六尺三到五左右,身材應該比玉子稍壯,另外請老百姓們每天檢查一下自己家中的食物以及一些能夠藏人的地方可有大門異狀,一旦發現任何狀況,都要立刻告差!!”
龐大陪堂連連點頭,李陌一最後做了個總結說:“眾多百姓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們要充分發動諸位百姓,將凶手迫得無處可藏,到時候凶手自然手到擒來!!”
龐大陪堂狠一咬牙:“沒問題,這兩個月來不僅我們被弄疲了,三河村的百姓們也一樣被折騰得天怒人怨,假若隻堅持兩三天的話應該沒問題。”
李陌一笑說:“現在沒我什麽事啦,這些證物龐大人都帶走妥善處理吧,這個木雕小人我另有用處,先拿去用用。”
那是一個很尋常的木雕小人,龐大陪堂也不知道李陌一要來幹什麽,但是現在龐大陪堂已經對李陌一幾乎達到盲目支持的地步了,因此他點了點頭,任李陌一用軟布將那木雕小人小心地裹起藏入了懷中。
“走。”
李陌一一拍玉祁子的肩膀,麵向大家說:“沒公事的就跟我一塊兒去吃午食吧,我請客!!”
好些個侍衛望向了龐大陪堂,龐大陪堂揮揮手,大家便歡呼一聲,多數都跟李陌一走了。
這些侍衛來自蘇州下麵的各個小鎮,多數都是官邸裏的副陪堂或者侍衛領頭人,一個個都是老油條了,自然知道府長大人安排李陌一來負責破案背後的深意,他們有討好捧場之意,李陌一也有拉攏混個麵熟的意思,大夥兒一塊來到三河村上最大的酒樓醉仙居,叫了兩桌子酒菜,三五交錯地海吃起來。
那些老侍衛都是不知滾過多少次油鍋的老油條了,倒是幾個年輕侍衛還有點看頭,李陌一暗暗留心著,將那幾人的名字記了下來。
玉祁子在席上的話不多,見到酒菜就兩眼發直,吃東西像打仗一樣,看那個架勢,根本不像是弟子,倒是跟林未小侍衛他們幾個年輕侍衛有一拚。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彼此都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然後便各自回去繼續幹活去了,早上的搜查還未結束,新的公告還要他們及時傳達給當地村吏與老百姓知道。
………
………
李陌一打著飽嗝,和林未小侍衛、一個熟識侍衛以及玉祁子他們幾個走向村南,李陌一不敢多喝,但是也有了幾分醉意,他背著雙手領先而行,自覺頗有幾分威儀。
………
………
下午沒早上那麽忙了,李陌一得意洋洋地帶著玉祁子、林未小侍衛沿街逛去,繼續有大量的情報匯總到了他手裏,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們又抄了凶手的另三個藏身地點,一抓一個準兒,大家對李陌一的崇拜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點。
玉祁子見李陌一神秘微笑著不停把玩手中的木雕小人,忍不住問說:“李大哥,你很喜歡木雕小人嗎?在現場拿了一個,現在又買一個。”
李陌一笑說:“不,我買這些東西都是有用的,這兩個木雕小人將告訴我凶手是什麽人。”
玉祁子眼皮兒一跳,忙追問說:“凶手是什麽人?”
李陌一舉起手中的木雕小人:“隻要凶手的手碰到它,木雕小人立刻就會告訴我!!”
“這麽神?”
眾侍衛一聽紛紛探頭望過來,連深知李陌一本事的林未小侍衛也不禁好奇地想伸手碰一碰。
“不能隨便摸的,這可是一件寶物!!”李陌一縮手將那木雕小人藏入了衣袖裏,堅決不讓大家碰,他神秘兮兮地笑說:“今晚我要做好充足之準備,好在明天一早抓住凶手!!”
“嗤,裝模作樣,我才不信呢………”
玉祁子聳了聳鼻子不屑地說:“這種障眼法我也會,你剛才買了蠟燭,是想燒些炭黑在上麵,然後遮住讓人去摸,心虛的人不敢摸就會露餡了………”
李陌一的主意被玉祁子猜到了,他氣急敗壞地說:“不信?不信你就試試看……”
李陌一將袖裏的木雕小人捧在掌心遞到玉祁子麵前。
玉祁子親眼看到李陌一在地攤上買來的東西,豈會相信他的神大話,在大家的鼓噪下,玉祁子不服氣地伸手在那木雕小人上碰了一下。
“不行,不是這樣的,要像敬拜一樣兩隻手這樣握住木雕小人………”李陌一向玉祁子示範了一下,玉祁子無奈隻好照做,李陌一眼裏掠過一絲喜色,他緊張兮兮地說:“放手,慢慢的放手………”
玉祁子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現在我碰也碰了,木雕小人跟你說什麽沒?”
李陌一嘿嘿一笑,用一塊新買來的綢布將木雕小人珍而重之地藏入懷中:“現在時候不到,必須明天早上它才能向我說話。”
大夥一齊發出一陣噓聲,李陌一卻笑嘻嘻地抱拳向四麵作揖,一副誌在必得的意滿狀。
………
………
又逛了不久,李陌一便返回了三河村上的官邸署,他首先去殮屍房看了看,仵作老陽仵作和他孫子小陽兌都已經睡醒了,老陽仵作也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屍首已經被王家領回去了,據說過兩日就要下葬。
李陌一拿回放大鏡,回到龐大陪堂給他安排的房間。
關起門來,對著桌上的兩個木雕小人開始發呆。
假若有先進的查案工具,他現在已經可以從那個得自犯罪現場的木雕小人上提取凶手的指紋,再拿來與其他十幾個高手的指紋對比………
但是,他沒有指紋粉,也沒有透明膠,用放大鏡就算看到了指紋也是殘缺模糊的,況且要作為直接證據,他得讓指紋顯現出來隨時可以讓別人也能看到才行啊。
李陌一考慮了一陣,拿起了下午買的蠟燭,玉祁子說得對,燃燒蠟燭時會產生細微的炭黑,據李陌一所知,這應該是在工業時代之前人類能夠製造的最細微的顆粒了………
不過李陌一不打算用玉祁子說的那種辦法來破案,他是希望炭黑能夠將指紋顯現出來,自己再用白紙臨摹一份放大的指紋,暫時也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李陌一點燃了蠟燭芯。
蠟燭燃燒一陣後,李陌一倒掉融化的蠟燭,燭火大盛,黑色的炭煙升騰起來,這是碳類物質沒能完全燃燒的結果,李陌一將自己買來的那隻木雕小人放在蠟燭的上方,任由那碳煙熏烤,隻一會兒木雕小人上便覆蓋上了一層黑色的煙灰。
李陌一就著燭光用放大鏡在木雕小人上仔細地瞧著,瞧著………
終於很失望地將木雕小人重重地放在桌上,吹熄了蠟燭,躺在臥榻上繼續發呆。
他的嚐試失敗了,炭黑這東西,或許不適合作為指紋粉使用,它實在太細微了,粘附力又強,木雕小人給熏得黑了一大片,根本看不出指紋的痕跡,李陌一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選錯了材料,還是自己技術的問題,總之,用指紋來破案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了。
他躲在房裏一直沒有出來,直到林未小侍衛來叫他吃夜餐,李陌一神秘地微笑著出現在大家麵前,小小的挫敗並不能左右他前進的腳步,他慎重地將自己的房間反鎖起來,向大家宣布說:“今夜我會在房間裏麵為明早一驛全心作準備,小林未,還有那個侍衛,你們兩個今晚輪流在門口守著,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入,記好了一定………”
“是!!李大哥,你放心吧,我們絕不會放任何人進去的!!”林未小侍衛和一個侍衛大聲答應說。
“裝模作樣………”
玉祁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真的很守諾言,快成了李陌一的跟班了。
李陌一稍稍近前些,對著那玉祁子低聲說:“………我告訴你吧,每個人都有十個手指頭,每個手指頭上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指紋,天下人雖然多不勝數,但是我們手指上的每一個指紋卻都是獨一無二的,我用蠟燭在木雕小人上一熏,指紋便會慢慢顯現出來,明早的時候指紋就會出現,到時候一對指紋,還不是一抓一個準麽?”
玉祁子聽得似懂非懂,他突然叫說:“你騙我去摸那東西,莫非你還是信我不過,要用我的指紋去做對比麽?”
李陌一拍著他肩膀,很近善地說:“怎麽會呢………”
“………我借你的指紋隻是預先做個實驗而已,要知道此前我也沒什麽把握的,總不能直接就拿最重要的證物去實驗吧?若是弄砸了那不是更糟糕?”
玉祁子沒好氣地說:“那你不會用自己的指紋嗎?”
李陌一淡然笑說:“這絕對是當世之上第一次指紋實驗啊,用了你的指紋,今後你的名字,說不準就會載入史冊的哦………這可是一門無上的耀事啊………”
“耀他個大頭頭………”玉祁子恨恨地自罵說:“………不過是不信任我罷了………”
李陌一稍稍一眼,“不生怨不起有………今晚我有個十分秘密的行動,隻有龐大陪堂及另外兩個人知道這件事,連我的小兄弟林未小侍衛我都沒告訴他,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玉祁子語氣懷疑說:“你又想作什麽怪?我可先說清楚了,你再懷疑我或者又想拿我做什麽實驗我可要翻臉了………”
李陌一卻是一笑,恰攏著說:“不會不會,不過這事………就怕你膽子不夠大……”
玉祁子一聲不吭地向李陌一翻著白眼,當即就把頭扭向了別處。
李陌一稍稍會了意,“好吧,知道你膽子大了,不過這事還不忙,得等半夜裏等大夥兒都睡下了才能辦………”
………
………
半夜三更,天黑漆漆的,三河村已經安靜下來,除了更夫的梆子聲外隻剩下崗哨們湊在一起聊天說地的低語聲。
“什麽人!!”一個哨兵舉起手中木棍喝問說。
“是我。”
黑暗中走出幾個人來,那哨兵急忙收棍站好,笑著恭維說:“原來是龐大人,這麽晚了龐大人還親自巡察呀。”
龐大人說:“不,我帶幾個弟兄出鎮辦些事,大夥都辛苦了,再堅持幾日,案子就要破了………”
一行人漸漸遠去,那哨兵轉身呸地吐了口痰:“再過幾天再過幾天,都不知道說多少回了,這案子到底有完沒完啊!!”
另一個哨兵說:“說不定真的快破案了,你沒聽說嗎,新來的那個小侍衛可神了,今天他們差點就逮著了凶手,據說那個凶手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小小年紀就害了這麽多人,絕對是天煞星下凡,大夥兒都小心些,別不小心撞到了那個凶神啊。”
“他是凶神那小侍衛又是什麽?”又一個哨兵湊趣說。
那哨兵說:“那還用說?不是天明星就是天巧星………”
………
………
此刻,在誰人也沒有注意到的一個黑暗角落,一雙微眯的眼睛裏閃爍出銳利的光芒,他身穿黑色夜行衣,趴在牆頂上,目送著龐大陪堂他們一行人叫開村門出了三河村,當村門重新閉攏之時,他才收回目光,冷冷地掃了那幾個哨兵一眼,心中冷哼一聲,窩著身子掉頭而去,目標正是三河村上的官邸署。
………
………
李陌一他們隨著龐大人出了三河村之後,這才抬起頭來,之所以遮遮掩掩地是因為他們幾個人要去做的是一件隱秘的事,一旦被旁人知曉,那可就是真的大了禍了………
“李陌一,你確定真的必須這麽做麽?”事到臨頭,龐大人仍然有些猶豫地問說。
李陌一很肯定地堅持說:“是的,凶手害人的目的很不簡單,從府長官邸投書開始,他一直想告訴我們什麽,但是卻被很多人忽視掉了,這個案子絕對有著個中恩怨,但是王水根他們一家卻堅決否認,這很讓人懷疑………”
頓了頓,李陌一繼續說:“………那些替凶手遮掩,假造現場的人無疑就是王家人自己,這是為什麽呢?他們有什麽秘密害怕被我們發現?這個案子到現在剩下的疑問已經不多,眼前這個疑問隻能通過這個辦法來解開。”
龐大陪堂歎了口氣,眯著眼睛向遠處望去,黑暗中有兩盞燈籠特別地醒目,那是王家的墓園………
………
………
高高的圍牆圈起一大片地,在王家墓園大門前有一間單獨的屋子,王家派來守墓園的人就住在裏麵。
玉祁子被李陌一支使著去給守墓人下迷香去了,迷香是龐大陪堂提供的,當李陌一突然告訴他要做什麽的時候,龐大陪堂真的嚇了一跳,望著玉祁子熟練地撬開門進了屋子,他憂心忡忡地說:“李陌一,你怎麽把玉少俠也帶來了?”
李陌一笑說:“放心吧,玉子不會說出去的。”
龐大陪堂搖了搖頭,隻見人影一閃,玉祁子已關上門反身回來,他麵上有些興奮地說:“成了,我用了兩倍的量,那兩個家夥至少要天亮才會醒來。”
事已至此,龐大人咬牙說:“好,咱們且進去看看吧!!”
………
………
五人翻牆進入了王家墓園之中,為了不留痕跡,李陌一還讓玉祁子先攀爬上牆頭,然後才丟下繩索,將大家帶上去,這樣就避免用撓鉤留下些許印痕。
龐大陪堂熟悉地來到一座墳墓前,指著墓碑說:“這就是王水根大兒子王自足的墓了,真的要開掘嗎?”
李陌一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他,嚓地一聲響,一鋤頭鋤了下去。
第二個動手的是玉祁子,見此情形,龐大人和陽仵作也動手了,大家悶不做聲地一陣猛挖,很快便入土三尺。
“鐺!!”
一聲脆響,玉祁子的手被震得一麻,他脫口驚呼說:“我鋤到了,居然是石頭的。”
“不錯,確實是石棺,王家曆來慣用石棺,他們家有個遠親就在三河村上專賣石棺,做土葬生意的。”龐大人說著跳入坑中,用雙手把土拋上地麵,石棺漸漸地露了出來。
李陌一和玉祁子、小陽兌這個時候倒成了閑人,看龐大人和陽仵作的熟練手法,這三人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心說:“他們以前是不是常這麽幹啊………”
龐大陪堂低喝一聲,用力將石棺的棺蓋掀了起來,小陽兌及時點燃一個火把遞了下去,陽仵作接過火把俯身到棺中,有棺蓋遮擋,火光不易有人發現。
陽仵作剛俯身下去便發出一聲驚呼,李陌一原本屏住呼吸向天望著,聽到聲音忙靠近了低聲問說:“怎麽了?”
小陽兌與玉祁子也好奇地探頭向下望去,隻聽陽仵作興奮地說:“果然有些不對勁,屍首的臉上竟然戴了個麵具,這麵具的式樣我還未曾見過呢。”
李陌一忍不住跳下坑去,陽仵作在右,李陌一在左,他同樣俯身下去。
隻見館中積了不少沉水,哄臭的很,好在屍首穿著整齊的衣服,又戴了麵具,總算沒有什麽駭人的場麵出現。
仔細看了一眼之後,李陌一便很肯定地說:“這是一張盜匪武人麵具,陽仵作,看看還有什麽特殊的陪葬品。”
陽仵作從懷裏掏出一隻竹製的三爪抓,放入沉水裏撈索起來,不一會便又撈起幾樣東西,一把陪葬的三淩刀令人麵麵相覷,一隻上佳琉璃勾玉也被李陌一認出了來曆,割開屍首身上的衣服,一塊護心全鏡現了出來………
………
李陌一悶聲不響地轉頭爬上土坑,走到遠處吸了口新鮮空氣後才低聲說:“蓋起來吧,不用再看了,盜匪武人的麵具,加上盜匪傳統的三大神器陪葬,可知亡者的真正身份是一名身份不低的盜匪武人。”
“什麽武人,分明是一個大盜匪細作!!”玉祁子咬著牙恨恨地說。
李陌一點了點頭:“不錯,王家長子竟然是個盜匪武人,那麽他們家的其他人呢?他們是逃難來這三河村中還是另有目的?把一切還原,咱們回去再說。”
大家一起動手把墳墓重新堆起來,最後的修飾工作由龐大人和陽仵作負責,他們要盡量使那墳墓恢複原狀。
大家離開墓園之後找了個地方丟掉工具,用大量的清水清洗雙手,衣服直接燒掉換新的,全身都用熏香熏了一遍,忙了這麽一陣,回到三河村上後大家的臉色依然很難看。
………
………
回到官邸署之後大家各自分頭回去洗澡,打算吃過早飯再聚在一起商量,李陌一快步回到自己房前,隻見林未小侍衛和一個侍衛都不在門口守衛,李陌一神色不變地低頭望著門口,隻見地上撒著一層薄薄的麵粉,幾隻清晰的腳印印在他的門口。
李陌一拿出那張鞋樣與門口的腳印比了比,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笑容:“抓住你了………”
………
………
李陌一推門而入,立刻發現放在桌上的兩隻木雕小人都不見了,他微微一笑,這一切都在他計算之中,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李陌一叫來了熱水,正在屋裏泡著的時候,林未小侍衛和一個侍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李大哥,我們能進來嗎。”
李陌一說:“進來吧。”
林未小侍衛和一個侍衛推門進來,隔著屏風兩人看不到正泡在桶中的李陌一,他們慚愧地說:“李大哥,我們把事辦砸了,沒能守住房門,是不是丟什麽東西了?”
李陌一著閉眼睛愜然地說:“嗯,是丟東西了,我的木雕小人給人偷走了,這事不能怪你們,那人已經手下留情了,想想王旺的下場你們就該慶幸了。”
兩人撇了撇嘴,林未小侍衛嘿嘿笑說:“李大哥,你真的不怪我們?”
李陌一點了點頭:“你們做得很好,是不是受了點傷?”
“嗯。”
一個侍衛揉著脖子說:“現在脖子還疼著呢,我們剛才找大夫推拿了一下。”
李陌一說:“辛苦你們了,去休息吧,早上如果傷還沒好就休息一天,龐大陪堂那邊我會打聲招呼的。”
“謝謝李大哥,那我們先走了,娘親的,還真疼………”林未小侍衛和一個侍衛罵罵咧咧地走了。
李陌一起身套上了衣物,淡淡地說:“下來吧,抓到人了嗎?”
廣禾宋輕飄飄地從房梁上一躍而下,他驚訝地問說:“你怎麽知道我進來的?”
李陌一淡淡地說:“你是尾隨在林未小侍衛他們後麵進來的,這沒什麽好奇怪的,你也該回來了,怎麽樣,又把人追丟了?”
廣禾宋麵上一陣苦笑,“什麽都瞞不了你,那小子滑溜得很,我照你吩咐等他一進門就堵住了門口,沒想到這小子突起發難,將我迫得退了幾步,他奪門而逃,我追了下去,終究還是被他甩開了。”
李陌一不以為意地說:“看出他的來曆沒有?”
廣禾宋說:“他用的劍法好像是無真大師門中的七珺劍法………不過………又好像有些不同,若是真正的七珺劍法我絕不會被他迫開的,畢竟他的功力不如我。”
“七珺劍法?”
李陌一驚訝地反問了聲,隨即又冷靜下來:“你再好好想想,他的劍法有什麽奇怪之處?他還有什麽特征?用的輕功是什麽來曆?”
廣禾宋說:“他的劍法似是而非,我若是不認得這劍法還好,正是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變化招式令我措手不及,他運劍的心法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幾次相交我發現他的內力不如我,但是卻相當之霸衝,與那些清心沉意的心法截然不同,他用的輕功也是無真大師門中的踏風步,不過也有很大差異,有些細微處倒是有些像青盛少俠所在門派的踏雪尋………”
“………我知道了。”
李陌一說:“你也現去休息吧,辛苦了。”
廣禾宋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終於還是沒說,悄然掩門而去,李陌一沉思著低下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
………
王家老宅的中堂裏,一張長長的矮桌旁左右坐著十幾個人,其間空了許多位置,王水根坐在麵向正北上方的主位。
“又到月末了,我們已經好久沒聚在一起了………”
“你就不該答應他們的,現在我們聚在一起是一件危險的事。”王自工冷冷地說。
坐在王水根右邊的一個中年人一拍楠木桌,怒聲說:“老二,你怎麽敢這樣跟將軍說話!!”
王自工冷笑說:“肉戶秦岩,這裏沒你說話的資格。”
先前那說話的人脹得滿臉通紅,他祖上是個屠戶,賣的鹽醃臘肉很受歡迎,成為武人之後他便為自己起了個自以為很不錯的名字,誰人知道來到三河村之後,這個名字卻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任由他怎麽改名,大家一言不合便會拿這個名字來諷刺他。
王水根喝說:“都給我閉嘴,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聚一次的時候,眼看就要吹東風了,我們卻因為那個凶手而一直沒能聚會討論一下今年的分配問題,不早做準備會出亂子的。”
“我看去年的分配就挺好,沒必要再討論了吧。”另一個人正正危坐地說。
王自工冷笑說:“眼中局中的局勢變化很快,決上安口,你不覺得你們決上家的地盤已經小了一半了嗎?你還好意思誕著臉拿去年的份額嗎!!”
“你!!”
決上安口勃然大怒,滄喝一聲,腰間的刀子已拔出一尺有餘。
“你們都已失去耐性了嗎………”
王水根重重一掌拍在矮桌上,一道肉眼可見的震波一路蔓延開,哢哢幾聲響,矮桌上已裂開幾處裂痕,王水根的怒火讓眾人無不凜然,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王水根吸了口氣,終於冷靜下來,他冷聲說:“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正是你們這種不合作的態度,讓那個凶手害了那麽多人之後依然逍遙活著,我希望你們從現在開始都給我配合一點,你們之間的恩怨以後再說,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王自工與那個決上安口怒目相對,毫不退讓,但是決上安口還是將刀收入鞘中。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