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5章自逍子陰冥經其它

尋常侍衛隻能拿水火棍或者捕網手銬腳鐐之類的器具,但追捕凶犯之時,是可以配刀的。

當然了,也有侍衛用鐵尺,這個鐵尺有點類似於三叉刺,就是手柄那裏有兩個叉形耳朵,用來絞鎖敵人的刀劍或者手臂,戰傷力不大,作用是製服凶犯。

陪堂大人平日裏就配刀行走,這也算是陪堂的一種特權,更是身份的象征。

李陌一這才剛剛成為侍衛,眼下又沒什麽重大凶案要出任務,想問陪堂大人要一柄單刀,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但他手裏有蔣大人發的紅票子,全權負責這樁案子,而案子如今已涉及到盜匪,李陌一先前在呂不偉家遭遇危險,陪堂大人還曾經帶著侍衛去追索過,所以要一把刀來防身,也算是勉強說得過去。

李陌一之所以想佩刀,防身是其中一個原因,更主要的是,他要到成山廟去,就不能讓那些語媽子看不起,否則往後還怎麽拿下成山廟這塊地盤?

李陌一也是低估了自己如今炙手可熱的程度,臨縣上頭推差談見名,帶著他去拜訪前任差縣禦吏錢萬千,作為一個侍衛,這可是莫大的尊榮,莫說陪堂大人,就是府長官邸裏頭絕大部分人,都不曾有過這種榮幸。

而談見名從錢萬千那處回來之後,又跟蔣大人商量了案情,這才張榜發了公文,談見名也是心情大好,在蔣大人麵前好好誇讚了李陌一,說他為人機靈,又得錢差縣賞識咋個咋個。

雖然李陌一自己還未察覺,但有了這兩個司法刑名方麵的大拿給自己撐腰,他在府長官邸的地位已經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所以當陪堂大人爽快地將佩刀交到他手裏之時,李陌一自己都有些驚愕起來。

在李陌一的印象之中,當世的製式腰刀應該是狹長刀鋒的模子,侍衛們雖然無法佩專用戰刀,但想來也應該是不錯的。

然而當李陌一拿到手之後,卻難免有些失望。

笨重發朽的木製刀鞘,刀柄上的都已經開始生了鏽跡,拔出來都有些費力,因為刀刃鏽跡斑斑,都快跟刀鞘融為一體了,分明就是一柄庫存中的破刀。

也難怪陪堂大人這般爽快,卻是爛倉庫的破玩意兒。

不過人家能配發給你就不錯了,李陌一也不挑剔,挎上了刀,還真有三兩分堂堂之侍衛的模樣,給陪堂大人道了謝,就來到了安丘鎮左近的成山廟。

………

………

這臨縣上的成山廟不算氣派,外頭看來甚至有些破敗,可走到裏頭就不一樣了,這根本就是個巴著泥皮的金蛤蟆。

待得李陌一進得這廟中,見得成山廟裏頭的石像卻是三頭六臂九隻眼,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犯了,走哪兒都覺著上頭那石像在盯著自己看。

雖然已經小傍晚了,但廟裏頭燒香祝願的人還不少,也有不少人一臉急色,在三殿後頭候著,也不知道等著些什麽。

見得一身公侍衛服色的李陌一進來,這些人的臉色就有些不自在,其中一名小廟祝趕忙往裏頭走,很快就走出來一名穿著暗朱色衣袍的語媽。

這語媽也就三十一二,麵色光潤,莊重的服飾掩蓋不住眉眼之間流轉著的嫵姿,正是風華正好,可惜這年月十四五就結婚生子,三十一二已經是老太婆們了。

“這位差爺就是新來的李陌一李爺吧?下妾是這成山廟的看院媽子,差爺如果看得起,就喚一聲自逍子。”

“你就是自逍子?”

李陌一早聽阿鐵兒等人說過,把持成山廟的語媽就是自逍子,原本丈夫是臨縣成山廟中的行首,可惜莫名亡身而去,偌大家業沒有落在叔伯子侄手裏,反而讓這自逍子給奪了,市井間也有說行首就是這自逍子給毒亡的。

究竟真相咋個,這陳年舊事也無從追究,隻是這自逍子在臨縣上確實是個人物,道上英豪都賣她三五分麵子,著實是個不太好惹的,否則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怎麽能現頭現麵,主持這人多嘈雜的成山廟?

李陌一見得這自逍子,也有些訝異,畢竟這婦人形貌不差,神質上佳,年紀又不算太大,不得不承認,李陌一也是一時看怔住了。

不過李陌一今日前來不是為了這檔子事,而是為了爭奪成山廟這塊地盤,當下也就斷絕了心中的念頭。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李陌一敷衍了一句,就想要往裏頭走,沒想到自逍子徑直橫擋住了李陌一的去路。

李陌一來此之前,早就做足了準備,這些個看似香客之人,其實都不是什麽正經良人。

這成山廟除了收看護銀,暗地裏還有其他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其中最讓人詬病的,就是自逍子培養的一群小語媽。

這些個小語媽都是小有形貌的年輕女子,亦或者從某個桃紅樓裏找來的。

然則成山廟是咋個莊重之地,豈能讓這樣一群人給威下了香火,自然也有人看不慣,好幾回想要耍弄些手腕。

無奈自逍子在此地也是小有勢力,又有上任司吏大人在府長大人麵前說話,民間各老看不過眼的,要麽讓她用銀子擺平,要麽指使打手去威嚇一二,漸漸地也就無人敢說話了。

李陌一現如今好歹是個臨縣上的公差,而且還未當上侍衛之時,就敢將司吏大人丟到臭水溝裏,據說跟木冗還有錢萬千都有些瓜葛牽扯。

自逍子之所以關注到李陌一,一來是她狐狸秉子,慣熟了謹小慎微,生怕手底下的人哪天不長眼,就得罪了差府的人。

二來嘛,據說臨縣上頭推差談見名對李陌一頗為賞識,她在差麵上的依仗也就隻有上任司吏大人和現在的陪堂大人,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麵。

否則如果是換了別個侍衛,她早就轟出去了,又何必親自出麵敷衍應付。

“李爺,今兒有城東鄭員外在裏頭作齋弄香,廟裏頭都忙著,實在不方便讓李爺進去,李爺要不然先回去,明日下妾設宴款待李爺咋個?”

自逍子這麽一說,就偷偷塞了一隻小銀袋過來,沉甸甸的,估摸著也有好幾兩銀子,順帶還投過一個眼神,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

然而李陌一掃了小銀袋裏一眼,又瞧了瞧自逍子的手腕,當即卻縮回手來,皺了眉頭,正色說:“這成山廟人人都進得,李某人隻是好奇,想進去看看罷了,難不成這裏頭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成?”

李陌一本就是過來搶地盤的,又怎麽能讓這女人三說兩說就給哄騙了回去,當即拿出差爺的派頭來。

自逍子也是臉現怒容,她畢竟是個呼來喝去的,上下都有人使喚,之所以對李陌一給臉,也是不想惹出麻煩來,但眼下看來,李陌一分明就是個找麻煩的,她又怎麽能繼續隱忍下去。

“李爺,不是奴身不給你進去,實在是鄭員外正在裏麵作齋弄香,外人實在不好進去打擾,這鄭員外與咱臨縣陪堂大人是稱兄道弟的交情,還請李爺不看僧麵看佛麵,行個方便咋個?”

自逍子能在成山廟地界上呼風喚雨,也是個見慣世麵的,這麽一說,先前那臉上嫵貌也全然不見,眼中多少有些狠辣陰險,就是在警告李陌一了。

李陌一早知道她會抬出陪堂大人這尊保護神,起先就想好了對策,隻是剛剛拿眼去瞧自逍子手腕之時,卻見得她腕上之上戴了一條手鏈。

這手鏈乃是紅繩所係,墜了一顆天藍色的珍珠寶石,倒也淡雅,旁人看來,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也沒多少人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可李陌一卻看出了些許端倪來。

當世婦人有著溫和且雅的根秉,滲透到生活的一點一滴之中,尋常婦人家所用的繩結,都是輕巧鬆軟的自門結,可這自逍子手鏈上的繩結,卻是堅韌有力的水手結。

係個小小的繩結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正因為太過尋常,才更加彰顯本秉,這自逍子隨手係下的繩結,便是專業人士才懂得的水手結,隻怕來曆不簡單,就算不是什麽盜匪,也與盜匪脫不了幹係,絕不是什麽尋常寡婦。

看出這一點之後,李陌一也就不再糾纏,朝自逍子說:“原來這裏頭還有這等關節,這鄭員外既是陪堂大人的兄弟,小民也不好打擾,這就告辭了………”

見得李陌一說了軟下話,自逍子也是一臉得意,看來李陌一終究是個新人,陪堂大人的名號還是比較鎮得住的。

“李爺這麽通情達理,也是個豪爽的大人,明日妾身就設下宴席,還望李爺屈尊大駕光臨,讓妾身好生敬仰一番才是。”

自逍子這麽說著,就不由分說將那銀袋子塞到了李陌一的手裏。

李陌一也是想著這銀子白拿白不拿,嘿嘿一笑,就徑直收下了銀子,告了一聲少打擾,就離開了成山廟。

邁開幾步路,出得外頭來,李陌一就往廟旁的偏殿暗處鑽去,這裏頭有個供文人書生聚會的風月亭,亭子前頭有個練筆池,池子上有個小小的台子,據說到了夜裏,那些個語媽會在台子上給這些文人們表演歌舞,最有名的一折名喚“春滿堂”。

李陌一到了練筆池,四下掃視一番,避開了四處的閑散人等,就溜到了院牆這邊來,但見得院牆根下有個小小的狗洞,他就蹲守了一會兒。

………

………

約莫過了一頓飯的時間,牆外就響起蛐蛐兒叫來,李陌一很快會了意,幹咳兩聲算是個回應,小胖子就從狗洞探出半個腦袋來。

他本想鑽過來的,誰人想身子大肥,卡在中間,不尷不尬的,也是額頭上直冒冷汗。

李陌一隻好蹲下來,朝他說:“這自逍子有些古怪,如果能挖出她的底細來,成山廟估摸著就能徹底拿下了,今夜我要進去探查一番,你們給我做內應,如果有個什麽閃失,就在後殿放一把火,惹起亂子來,我好趁亂逃命。”

小胖子自然知曉事情利害,當即點頭答應下來,李陌一想了想,又接著問說。

“我且問你,先前阿鐵兒說過,那盜匪女害手曾經在安丘鎮上求人找大船出海,所托之人可是一位年輕女子?”

小胖子沒想到李陌一在這個節骨眼上會問這個,可馬上又驚詫起來,因為李陌一竟然說中了。

不用小胖子回答,李陌一此時都知道,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自逍子統領的一幫子語媽,遍及當界四地。

如此看來,這自逍子果真與那雙瞳女日月薰有瓜葛。

想了想,李陌一又朝小胖子說:“你回去,讓那幫小浪兒們都散出去,務必找到白壬音,就跟她說,害她張家姐姐的凶手,已經讓我找到了,就在這成山廟裏頭,讓她火速過來支援我。”

小胖子一聽,頓時樂了,白壬音與李陌一打過一場,他和阿鐵兒等人可都是知道的,這女魔頭如果來成山廟攪局,還不把成山廟給掀個底兒朝天。

“得令!”

小胖子笑嘻嘻地答應了下來,可身子卻像胖蟲子一般扭來扭去,咋個都退不出這狗洞,臉上登時掛不住,一鼓起,肚子運氣,嘿一聲用上了氣力,結果把狗洞都給擠塌了一塊,弄得灰頭土臉,這才退了出去,李陌一也是看得直搖頭。

安排清楚這後援之事,李陌一也終於可以安心下來,思來想去,就繞了出去,用自逍子的銀子,到近前的飯攤上飽餐了一頓。

此時李陌一也是再次體會到侍衛行當帶來的就利,那飯攤老板見得他披著侍衛皮子,哪裏敢收他飯錢。

這飯攤能開到成山廟近前來,不是黑店也絕不是什麽正經營生,李陌一也就不跟老板客氣,丟下兩大顆銅板意思一下,也就離開了。

………

………

到了入夜時分,李陌一就繞到成山廟後頭來,從那狗洞鑽了進去。

也虧得小胖子把狗洞撐大了,否則李陌一還真鑽不進去。

到底是白日裏來探查過一番,李陌一輕車熟路,就來到了練筆池,卻發現練筆池處正張燈結彩,熱鬧得緊。

那風月亭裏頭人頭攢動,都是一些錦衣金靴的文人墨客,亦或是腰纏萬貫的本土大豪。

亭子裏頭水火天海,雞鴨魚肉,一應俱全,練筆池中間那小台子上,七八個語媽正在載歌載舞,果真如傳說之中那般。

練筆池乃是通往正殿的必經之路,如今他們在這裏開了“大會”,李陌一除非通曉穿牆之術,否則又咋個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過去呢?

也好在這些個貌然如至的男人們,此時眼珠子都直直的盯著台上的那些個語媽們,哪裏會注意到躲在牆根處的李陌一。

隻是想要蒙混過去,終究是不太可能,李陌一蹲在陰影之中,仔細觀察起地形來。

自逍子並未在場,這也是好事,否則她必定會認出李陌一來,李陌一見得場中也沒有眼熟的人,終究還是有了三分底氣。

這麽掃視了一圈,就見得一名白衣公子在一個小丫鬟的引領下,往右末處的偏門走了過去。

看那公子哥的匆忙神色,走路並腿的姿態,與那小丫鬟的竊笑,李陌一就看得出來,這公子哥應該是內急,要去解決下個人問題。

那公子哥身量與李陌一差不多,李陌一頓時就有了一招偷梁換柱瞞天過海的主意。

………

………

李陌一蹲守在院牆根下,暗暗見得那公子哥進了茅房,就悄悄潛了過去,很快就見得那丫鬟守在外頭。

尋思了片刻,李陌一就將青色的侍衛短衣除了下來,包起腰刀,跳將起來,輕輕藏在了走廊的房梁之上,而後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小妹子,我在這頭等候公子就成,你回去吧。”那丫鬟畢竟是個小姑娘,守在茅廁外頭也是尷尬又嫌棄,捂著口鼻正鬱鬱得悶的很,聽得此話,如蒙大赦一般,哪裏會懷疑李陌一的身份。

這些個公子哥,出門從來都是左擁右簇,眾星捧月一般,下人隨子眾多,卻是哪個認得哪個了?

這小姑娘不曾生疑,也是早在李陌一意料之中,見得小丫鬟喜滋滋的離開,李陌一就走進了茅房來。

這茅房倒也幹淨,裏頭燃了熏香,也不覺得臭,李陌一這一進門,就見得那公子哥正在提褲子。

這公子哥也是酒喝太多,整個人都搖搖晃晃。

李陌一走進來,竟然沒能引起他什麽注意。

李陌一可不是白壬音這樣的老手刺客,他也不懂咋個用手刀擊昏目標,思來想去,李陌一還是決定用保守一點的法子。

李陌一上得前去,就從後頭一手環住那公子哥的脖頸,左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口鼻。

脖頸乃是血管和神經極為密集和敏感的部位,李陌一又捂住了他的口鼻,加上這公子哥早已醉得暈暈乎乎,這才不到三五息的時間,他就已經昏闕了過去。

李陌一麻利地將他身上的白色衣衫退了下來,罩在自己的短衣外頭,正反隻是為了蒙混過關,也不需要調換整套衣服。

這參加酒宴的人很多,喝酒之後上茅房的也必定很多,李陌一倒是想將這公子哥藏起來,可茅房就這麽大,總不能將他丟蹲坑裏,也就隻好將他放在了地上。

就算有人進來,發現這公子哥躺在地上,他身上財物盡在,又沒個什麽傷勢,也隻會認為是他自己喝糊塗了,隨意丟棄了外衣而已,李陌一也不需要擔心太多。

罩上這白色衣衫衫之後,李陌一就抽出那公子哥腰間的折扇,啪一聲打開,用折扇遮掩了臉麵,邁步就低頭走了出去。

李陌一裝得個爛醉,身形搖搖晃晃,口中念念叨叨,從裏頭走出來之後,就繞過了風月亭,徑直往內殿走去。

過得內殿,就是後頭的門精舍,住的可都是廟祝之流。

李陌一摸索過外頭,對外頭地形倒也算熟悉,可內堂沒曾進過,也是兩眼一抹黑,這重重進進的房間不少,也不知道往哪裏走,就順著廊柱爬了上去,攀著橫梁,兩步就上了房頂。

………

到了房頂上一看,整個成山廟後堂的布局盡收眼底,大部分房間都黑燈瞎火,有形貌端正會歌舞的,大抵都在風月亭伺候那些有錢有臉麵的士人和大豪了。

李陌一掃了兩圈,就發現後堂右首一處廂房不大一樣,這廂房顯得有些冷清,並未懸掛大紅燈籠,窗格上卻掛著黑布,如果不是仔細看,還真以為裏頭沒點燈。

“應該是那裏了。”

李陌一精神一振,就翻身跳下房頂,如黑夜中的行忍一般,兜兜轉轉來到了這廂房。

………

………

李陌一也不知道道自逍子是否懂武功,但還是十分地小心,如履薄冰地來到窗戶邊上,耳朵貼上去,仔細聽了起來。

或許是人群都集中在了風月亭,自逍子也放鬆了警惕,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李陌一也聽得一清二楚。

“我能怎麽辦,我就是個語媽子,那李陌一已經是個公差侍衛,難不成我還要將他害亡在這裏不成。”

李陌一一聽,頓時心頭一緊,這自逍子果真不是什麽善類,而且早就盯上他李陌一了。

此時另一個則開口說:“咱們已經天上地下搜尋了幾日,卻還是個一無所獲,那一十六神朻,要麽落入了張家手裏,要麽就在這李陌一的身上,你可知這神朻裏頭的秘密,對咱們可是致命的東西。”

李陌一本以為那雙瞳女盜匪就藏在此處,此時卻聽得是個低沉的男聲,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

“既然知道神朻裏頭的東西要緊,咱們就不能對症下藥,更改了先前的計劃也就是了,何必要取回那東西?”

“婦人之見。眼下應以大局為重,整個計劃已經全盤定下,成千人都在等著這個時機,錯過了就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又咋個能輕易更改。”

李陌一聽到此處,更加好奇起來,不由學著電影電視劇裏頭,沾了一點口水,想要戳破了窗紙,一探究竟。

然而此時李陌一才發現,電視裏都是騙人的,那窗紙厚實得緊,哪裏是一點口水就能點破的。

無奈之下,李陌一隻好從綁腿裏抽出那柄奇刀,用刀尖戳了個破洞,雖然裏頭還遮了黑布,但正好透過一絲狹小縫隙,能夠勉強看清楚房間裏頭的情況。

這一看著實嚇了李陌一一跳,因為說話之人,正是那雙瞳的盜匪女害手。

李陌一之所以驚愕,一來是因為這女盜匪生得如狐妖之女一般,一雙雙瞳眼眼給了她影魅天下的氣質,膚白若雪,形貌更是傾人城國,無奈開口說話,卻是一口爛黑牙。

二來則是這麽標誌的女人,嗓音卻是比男人還要男人,不由給人一種陰陽難分,雌雄莫辨的觀感。

自逍子顯然對日月薰罵自己婦人之見很是不悅,朝她抱怨說:“當初你要是不害了張氏,那就什麽事情也沒有,如今害了她,卻找不到一十六神朻,還不是你自討苦吃。”

自逍子話音剛落,房間裏頭就響起清脆的耳光聲,她的左臉頓時通紅起來,日月薰怒斥說:“何敢這麽跟我說話,莫忘了你的身份。”

這日月薰的語言有些生套,強調古怪,遣詞用句半文半白,活像從他國遠道而來的一般。

自逍子被打了一巴掌,竟然也不敢反抗,隻是低下頭告罪說:“神女息怒,是奴婢太急躁了………接下來該咋個行動,還望神女示下………”

日月薰冷哼了一聲,朝自逍子說:“明日你就設下宴席,請了那李陌一過來,咱們自有法子對付他,隻要神朻在他手裏,就不怕他到時候不開口。”

見得日月薰麵現狠色,李陌一也不由心頭一緊,下意識退了半步,可他本是貓著腰的,這麽一退,身子牽扯,腰間的折扇竟是掉落在地。

發出啪嗒一聲清脆響聲。

“什麽人!!”

李陌一大驚失色,沒有絲毫的遲疑,轉身就跑,然而房門轟隆一聲被撞開,日月薰就旋風一般追了出來。

隱感到後方有人追上,李陌一也不再遲疑,剛跑出三五步,卻陡然轉身,抽出那柄奇刀來,返身就刺。

日月薰果是沒太多防備,畢竟她是有功夫的,而且還是個害手,難免有些托大,此時被李陌一返身刺害,當即生生止住腳步,一個後躬身,就躲過了麵門的一刀。

她的身手很是上佳,躲過李陌一攻擊之後,就挺直了腰杆,當即看清楚了李陌一的臉麵。

“好。爾等北國之人也算是有膽識,無奈地獄無門你卻生闖進來。還不束手就縛。”

日月薰冷笑一聲,就張手抓向了李陌一。

李陌一今日可謂大有收獲,剛剛自逍子已經親口證實,張氏就是這日月薰所害。

此案終於告破了………

而一十六神朻估計還隱藏著盜匪們的大秘密。

不過,害人凶手就在眼前,她卻沒有絲毫畏懼,甚至要捉拿李陌一,這就讓人有些無可無奈了。

本想幫那群孤浪兒搶奪成山廟的地盤,誰人能想到居然還誤中副車,歪打正著。

當然了,想要將這些個收獲順利帶走,李陌一就必須從日月薰手裏成功脫身,但他體內隻有一把子真力,十天半個月沒個動手練習的,實戰經驗著實比較欠缺,況且,刀劍無眼,對方乃是一個滅人不眨眼的盜匪女魔頭,不說降住對方,怕是眼下成功脫身也是個難事………

眼看著日月薰肆無忌憚地抓過來,李陌一不及多想,就將奇刀橫掃而出,這寶刀也是寒芒四掃,劃出一道銀光來。

日月薰卻混不覺意,身手奇快無比,仿佛戲耍一名孩童一般,躲過這一刀,就再次閃電出手,抓住了李陌一手腕,剛打算用力一扭,下一刻,她臉色驟然大變………

隻覺得手臂之上傳來一陣不可逆轉之力,隻把她整個身子都扭轉了過來…………

日月薰在空中連翻兩個空身轉,這才得以卸下了力,強行支撐起身子,腳步已經全然雜亂,控製不住的連連退後數十步。

“你!!”

日月薰毫不掩飾自己此刻心中的震驚,她本以為李陌一隻是個孱弱書生,身手必定很是拙劣,卻沒想到李陌一隻是揮手間便有如此驚天之力。

然而她卻隻看到李陌一麵上全然如初的臉容。

如果論刀劍對打,李陌一確實不一定是其對手,但如果是赤手空拳讓李陌一與她過招,於李陌一而言,想要敗下對方,或許隻在彈指間。

不過,對於自己體內縱橫無匹之真力,李陌一雖然已經學會運用,但實踐次數極少,眼下麵上雖然全然如初,但心中也是稍稍有些驚愕,他也沒想到自己這抬手一扭,氣力如此之強橫,竟然能叫對方全無抗平之力。

如今李陌一輕鬆取勝,也是底眼瞧了瞧自己的雙手………

日月薰這時候終於緩過勁兒來了,穩住了腳下,見到李陌一正低眼思索著什麽。

她深深知道機會隻有一次,如果這時候不能趁其不備,偷襲而上,就再無取勝之機會,於是就強撐著身子,猛然衝身而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

這日月薰畢竟是刀頭斬人的女狠人,一路害伐,手中人命無數的害手,起初也是低估了李陌一,此時回過神來,一掌擊過………

李陌一當即反應了過來,本能的握緊右拳,一拳猛然對轟過去………

見狀,日月薰急忙匆匆緩勁收手,蛇咬怕繩,她也知道李陌一這一拳萬萬接不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觀戰的自逍子卻躡手躡腳的閃過來,手裏抓著一個硯台,用盡力氣砸在了李陌一的後腦上。

“彭!!”

那硯台頓時四分五裂,李陌一腦中嗡一聲響,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