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某頭突然意氣風發的鋼龍小姐還在因為穿哪套服裝用哪種妝容以達到那種既可以讓某個家夥感到驚豔又看不出她特意打扮而糾結的不停折騰著自家可憐的小女仆時。
李維和加爾文他們正乘坐著喬治車行的蒸汽機車，開往港口區汲水城造船廠的路上。
同行的還有昨天恰巧碰過麵的凱文和他導師兼養父路西菲爾。
隻不過此時的車廂內顯得過於安靜，與此同時還有股掩飾不住的發酵酸味。
顯然他們昨晚似乎嗨過了頭兒，還一宿沒睡。
四人中唯獨身為巨龍的李維清醒一些，隻是偶爾睜開眼瞥見對坐兒兩個腦袋靠著腦袋假寐的美貌‘母女花’……呃……養眼的養父子，就有些不自在的挪開了目光。
記憶不由回到了昨晚的荒唐之夜。
路西菲爾幾乎是前腳收到了凱文的消息，後腳就推掉了所有行程趕了回來，隻為了和當初的‘契約者’見上一麵，喝一杯酒。
如今光看他已經褪去了黑皮偽裝還修過容的模樣，已經很難跟當年初次見麵尿自己一身的倒吊果‘女’聯係到一塊兒了。
在四十六年前的那場《流星學院》首播後，這位顏值與演技並存的S4之一‘福勞沃’，就已經俘獲了一大票擁躉者。
並隨著這部粗製濫造的第一部‘光影劇’被記憶水晶傳播而在整個北地豔名遠播。
在那之後，已經被李維收編的維娜，便和他的丈夫加爾文一起，利用已經成功被商人們認可的‘廣告植入’模式，和招聘知名吟遊詩人編寫成熟劇本的方式，將‘光影劇’一步步做大。
當然，有那部毀譽參半的《流星學院》的成功，一幫吟遊詩人們編寫的劇本可想而知是些什麽狗血劇情。
不過其中也不可避免的湧現出了不少優秀的作品，比如被戲稱為殺與草之歌的《權利的遊戲》、女術士打樁機的《獵魔人》等。
這些原本都是李維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而給維娜留下的劇本大綱，也囑咐她等光影劇稍微成熟一些，再將其推出來。
可以想見隻有主線大綱的情況下，完全由兩個不同世界編寫拍攝出來的片子，也定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東西。
隻可惜李維至今都還沒時間去欣賞供他緬懷的作品。
據說路西菲爾也是憑借著這兩部作品中的‘龍母’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和‘溫格堡的葉奈法’而名聲大噪，也徹底奠定了他這個北地大眾情人的形象。
而他平日裏的工作，就是往來於白城、汲水城、安姆、泰瑟爾幾個城邦國度之間巡演，與各大商會簽署商品‘品牌’代言協議，並暗中為澤蘭迪亞收攏各地的情報，並輸送‘交換’一些‘被許可’的信息回地下的格爾索恩。
凱文這個被他一手培養大的孩子，反倒是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兼‘經紀人’，偶爾自己也參演一些並不是太重要的角色。
隻是當‘高庭玫瑰’瑪格麗·提利爾、‘獅心公主’希裏雅·菲歐娜這些角色名落入李維的耳中時，依舊免不了讓他有種三觀盡毀的暈眩感和稍縱即逝的心虛。
說起來，凱文變成如今這雌雄難辨的模樣還真跟他脫不了幹係。
凱文他們作為第一批被澤蘭迪亞收養並被寄予厚望的孩子，關於他們的前程命運的安排，身為領主的李維自然是不可能不過目的。
而由於凱文的測試數據顯得有些奇特，做戰士有些可惜那高達17點的魅力，學魔法吧智力又不太夠，最後這些資料匯總在李維麵前。
李維一看到他居然還有一半的月精靈血脈後，就直接拍板，路西菲爾不是還沒學徒嘛！送去跟他這個北地頭號兒三麵間諜打打下手得了，若是能夠有辦法激活月精靈血脈，直接做個精靈術士也是很好的前程。
說起來凱文這輩子也是有些坎坷的，父母早亡，獨自帶著個妹妹流亡到一無所有的米納斯提裏斯討生活。
原本生活的苦難與養育妹妹的責任感，他大概率會走上參軍，最終參與極限戰士改造計劃，走上龍眷騎士的道路才對。
結果被李維一拍腦袋送到了路西菲爾那兒……
路西菲爾雖然在格爾索恩城曾經號稱卓爾之父、移動的打種機、格爾索恩複興之光，但一直和自己孩子們素未蒙麵的他有個屁的養育經驗。
他隻能憑借著印象中‘關於父親那些最美好的記憶’，將自己覺得一些最好的，曾經他最想要卻求之不得的，都一股腦兒的塞給這個由李維斯冕下‘交托’他的孩子。
天可憐見，當年才八歲出頭的小凱文，在和同行的老約翰告別並來到路西菲爾的府邸報告，在對方打開門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見到了謫落在主物質世界的天使。
結果在紅著小臉享用了一餐這輩子最豐盛的晚宴於浴室中洗漱一番後，卻發現這位漂亮的不像樣的‘養父’給他準備的睡衣，竟是一件絲質還帶著蕾絲邊的裙子時……
三觀有多麽的炸裂……
在路西菲爾長達百年的人生中，早就已經習慣了男生女相的生活方式。
而當年他最尊敬深愛的父親，也是這麽培養他的……
所以在路西菲爾的思維邏輯中，男孩子穿女裝……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一開始，小凱文對於女裝是表示拒絕的。
因為在他的短暫的人生中，這種樣式的服裝，是自己妹妹安娜才會穿的。
這讓他有一種偷穿妹妹內衣的錯覺……
但早在路西菲爾受到自己即將接收一個孩子時，為他準備了一大屋子的服裝中，就沒一件男裝……
所以當時的小凱文麵臨了一個極度艱難的抉擇：
要麽女裝……
要麽光著……
可在他的印象中，在長輩麵前……尤其是在這麽一個漂亮到讓他懷疑自己的養父其實是養母的長輩麵前，衣不遮體絕對是超過了他三觀底線的事情……
這樣相較起來，偶爾穿一次這樣的……服裝，似乎，也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但事實證明，女裝這種東西，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尤其是路西菲爾在看到自己新收養的孩子稍稍被打扮一番後變得如此可愛後，第二天就拽著不敢抬頭見人的小凱文，在店員訝異而揶揄的目光中，又給他挑了兩大包名貴的衣飾回去。
那一年的小凱文，就在經曆了這樣一番複雜而激烈的思想轉變後，麻木的認命了。
不過小孩子的這個年齡，無論是三觀還是習慣，都處於最容易被影響被塑造的階段。
尤其是路西菲爾搜集了珍貴的材料為他進行了血脈覺醒儀式的那一天起。
美麗的父親，漂亮的時裝，鏡子中麵容精致到自己都微微臉紅的模樣，路人驚豔而希冀的目光，都讓他漸漸有種錯覺。
也許……這一切，其實都是正常的？
而當他以半精靈術士的身份進入汲水城魔法學院，驚豔了全校的師生後，小凱文的命運軌跡，就徹底歪到命運女神都要揭棺而起的未知領域了。
直到次年，第二個‘受害者’，好不容易等到學校暑假前來汲水城看望哥哥的小安娜，在看到這個比自己還要漂亮精致的半精靈後……
直接‘哇’的一聲，三觀炸裂的淚奔回去了。
小凱文足足花了四年的時間，才終於讓自己的妹妹重新勉強接受了這個模樣的自己。
在外人看來，這對富有而漂亮的‘姐妹’四十多年來，都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嗣，的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在李維看來，則很難說清跟他當初那個拍腦袋的決定的有沒有什麽確切性的關係……
所以每當李維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對貌美如花的‘精靈母女’……呃，父子時，總會忍不住心虛的挪開。
隻不過這一次，凱文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突然睜開了眼，險些讓受驚的李維蹦出一個屁來。
還未待他開口，就見凱文如同緊張的小鹿一樣在觀察了一眼呼吸依舊平穩的加爾文叔叔和父親路西菲爾，突然用魔法傳訊術對他問道：
“李維斯冕下，請原諒我用這種方式叨擾到您的旅途，但除此以外，我也不知該找誰了谘詢了，我……能不能冒昧的請教您一個問題？”
對於這名對李維來說有些特殊意義的‘孩子’的提問，李維訝異之餘，自然是感興趣的，笑著同樣以魔法傳訊術回應道：
“噢？不知道是哪方麵問題，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是說，你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困難了？”
凱文搖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直言道：“可……可能算是關於感情方麵的資訊。”
就在李維瞪大了雙眼時，他像是怕被李維誤解似的：
“是這樣的，我在十多年前南下去往安姆時，幫助一隊商船擊退了試圖劫持船隻的海盜，並收下了一個女學徒，但就在前段時間，她……忽然跟我示愛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的感情。我聽說……我聽說您在北地一直頗有風流之名，跟好幾位知名的女性都保持著關係，所以我想，您對此應該比較有經驗……”
“……”
李維聞言險些第一時間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風流之名？
這特麽是怎麽傳出來的？我特娘的怎麽不知道？
草！肯定又是菲舍那個混蛋酒宴中編排老子！回頭有他好看的。
但這種事情……似乎並不是太好否決的吧？
尤其是在一個仰慕自己的後輩麵前……
難道如實跟他說，你家領主其實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是頭處龍……
哇！怎麽感覺都好羞恥啊！
“唔……哈哈，看來我的名聲在整個北地還是挺有知名度的嘛，嗯，跟女性關係什麽的，哎，這就是魅力太大的麻煩啊。”
李維沉吟半晌，先胡謅兩句以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仿佛專家一樣一本正經地問道：
“不過，關於回應對方的感情這一方麵，也不是能直接照搬的，也是得分很多種情況的，所以，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你不妨再說詳細一些？比如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自己心中，究竟是怎麽想的？你是真的也喜歡對方嗎？而且聽你的意思，對方還是你的學徒……這就又得分很多種情況了，對方是真的喜歡你嗎？是出於崇拜的錯覺？還是看上了你如今的財富和在北地的影響力……”
“不！艾麗莎不是那樣的人，我從她十歲就開始教導她，在我的認知中，她……是一個敢作敢當、率真直爽有擔當的帥氣女孩子……”
凱文似是有些害羞道。
敢作敢當？率真直爽？有擔當？帥氣？
尼瑪，怎麽感覺這些修辭和誇讚一般都特麽是用來形容男性的吧？
啊！我有罪啊！
不過隨著凱文講述他們二人的故事後，李維這才恍然。
那個名為艾麗莎的女孩子，的確是個女孩子……
嘖，這話怎麽感覺這麽變扭。
不僅是個真女孩子，還在整個北地創出碩大名聲的‘紅發的妖精’、‘劍灣女王’——艾麗莎。
臥槽，凱文你可以的啊！
不過也的確隻有這種性格剛強、敢愛敢恨的強勢妹子，才能‘征服’凱文這樣的女裝大佬吧……
否則那些柔柔弱弱的貴族小姐，怕是在凱文眼中，也僅僅能成為友好交誼的‘好閨蜜’吧……
原本一切都應該沒問題的。
但問題是……當初凱文見到商船遭遇海盜船攻擊時，擔心自己明麵上使用的身份在海盜圈子中傳開容易對自己的‘情報工作’造成影響。
所以他出麵支援時，是使用過變形術的。
而變形的樣子，則是他沒使用過‘血脈覺醒儀式’，在他心中自己的另一個‘魔劍士’的模樣。
其實當時那場遭遇戰，以老約翰的準備，即便是凱文不出手，也是打的贏的，隻不過付出的傷亡和代價要大上很多罷了。
不過當時凱文‘魔武雙修’幹淨利索擊退海盜船的模樣，依舊征服了當時的小艾麗莎。
老約翰自然也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在小艾麗莎的哀求下，請求凱文能夠收下艾麗莎這個小學徒。
當時的凱文年紀也‘一把年紀’了，加之和妹妹都沒子嗣，腦袋一抽也就順水推舟了。
但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學徒發現自己騙她吧？
所以在教導對方的時間，使用的一直都是那個‘男版’凱文。
這就是問題症結所在了。
而這個問題又是如此的敏感，他擔心會刺激到自己的養父‘路西菲爾’那顆敏感的心，同樣不敢去撩撥自己那個脾氣一點就炸的妹妹。
原本他最有可能請教的是加爾文。
不過在猶豫了這麽久，正好李維出現了。
所以‘經驗豐富’的李維，自然成了他最好的討教對象。
而在李維看來，這種小問題幾乎不是問題。
就見他頗為自豪的笑著問對方：
“凱文，你知道我有多少個馬……呃，變形形象嗎？”
凱文也是個一點就透的主兒，原本迷惘的眼睛為之一亮：
“您的意思是，無論有多少個身份，多少種形象，其實都是‘我’的一部分，所以，隻要我和她真心相愛的話，就會包容這一切，對嗎？”
凱文的這番‘頓悟’，倒是把李維的下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他原本想說的是：‘隻要套娃套的好，就永遠沒人知道真正的你。’
呃，既然對方已經有了一個對策了……
他就不帶壞‘小孩子’了……
希望……那位劍灣女王……能扛得住這一切……吧……
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