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陽光自東而來，將守望城的影子拉的老長，城牆上屍體雖然已經被雙方默契的收整，但是牆上的血汙還有被火焰灼燒的焦黑卻是難以清理的。一切痕跡都述說著正在發生的慘烈戰鬥。
休整了一晚獸人士兵已經開始在軍官的指揮下陸續進入了城牆上的作戰位置，這幾天人類連續發起猛攻，沒有一天例外，獸人幾乎都已經習慣了這個規律，早早的就換下來昨夜值守的部分軍士，駐守在城牆上，準備應對新的進攻。
不過今日人類大軍卻沒有繼續攻城，隻是擺出了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防備著獸人出城突襲，而索爾一早領著部分人馬，繞過了守望城，前去接應北來的西境大軍。
很快，一支風塵仆仆的騎軍出現在了索爾的視線裏，這些騎兵盔甲不是殘損就是還帶著些黑灰和血汙，滿臉的疲憊之色，就連當頭的羅斯公爵也不例外。
索爾是認得羅斯公爵的，一見到羅斯公爵立刻帶著人迎了上去，西境軍的騎軍在龍騎士的掩護下倒是順利擺脫了獸人援軍的糾纏，總算成功和索爾的大軍完成了匯合，隻是這場匯合的方式比意料中差了很多。
原本計劃裏，西境軍從南線越過了激流城後，便可以跟索爾的主力兩麵合擊，一口氣打破獸人在守望城的布置，達成初步的戰略目標，可是獸人意料之外快速到達的援兵和白龍的加入都使得計劃嚴重偏離。
“羅斯公爵閣下，西境軍情況如何？”
西境軍和前來接應的大軍匯合後，索爾也和羅斯公爵迅速會麵。
“我們在路上遭遇了大量的獸人軍隊，現在突圍出來的部隊不足十五萬，第五軍團幾乎全軍覆沒。”
西境軍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從出征時的三十萬大軍，打到現在竟然已經損失過半了，看西境軍將士們的臉上，也早就沒了剛剛出征時候的那股桀驁之色，隻剩下了深深的疲憊。
“這次還要多虧了北地公爵，若不是他領著巨龍及時趕到，別說帶出這十五萬人了，恐怕連我也回不來了。”
“李察？”
“是啊，李察閣下應該已經進入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攔住了一頭恐怖的白龍。”
“聖階？”
“嗯，絕對錯不了，赤影劍都無法傷害的白龍，絕對已經進入聖階了，而北地公爵李察閣下，則能和那頭白龍對抗……”
索爾甚至還未親眼見過白龍，更不可能見識到聖階白龍亞摩斯的威勢，自然不會對可以與白龍亞摩斯對抗的李察有那麽高的評價。要是換個人告訴索爾，李察已經聖階了，索爾自然的很難相信的，但眼前的羅斯公爵，無論是從地位還是眼界來說，都是遠遠高於普通人的，從他嘴裏說出來，信息的可信度自然高了不少。
“若是聖階的話，這個王爵怕是誰都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索爾低著頭一時失神，好似在消化這個消息，引得羅斯公爵一陣疑惑。
“什麽王爵？”
“無事，那現在李察在哪？”
索爾反應過來，這會兒不是討論李察爵位的時候，眼見著羅斯公爵帶著大隊騎兵都回來了，卻還沒有見到李察，有些奇怪的問道。
“李察閣下和那些白龍交手以後，我便帶著西境軍趁機突破了獸人的阻攔，後方掩護撤退的龍騎士應該更加清楚一些吧。”
索爾派去的四名龍騎士也不是毫無作用，他們隻比李察到達戰場方時間慢了一步而已，西境軍能保著這十幾萬人從獸人的阻攔下突破和來和索爾匯合，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不過當羅斯說到這個的時候，一邊的龍騎士哈維臉上卻有些尷尬。
“抱歉，索爾大人，我們並沒有加入和白龍的戰鬥。”
“怎麽回事？”
在索爾想來，既然李察和他麾下的巨龍都已經和白龍交戰了，那他們四名龍騎士自然該加入戰鬥才對，怎麽能護著西境軍突出獸人大軍阻攔後就撤了呢，不過仔細一想，索爾就反應了過來。
“巨龍？”
“嗯。”
哈維無奈的點了點頭，他見到白龍和李察那些手下的廝殺自然也是打算加入戰鬥的，但這戰鬥打不打可不是龍騎士說了算的，像這種風險極高的戰鬥，龍騎士坐下的巨龍們是拒絕參加的，畢竟是幾十頭白龍，加入戰鬥的風險可太大了，金龍王國現在剩下的巨龍裏麵，也就隻有索爾的夥伴還願意出大力氣了，其他巨龍都是等著秋季一過便返回族中，哪裏還願意拚死戰鬥。
“唉！”
“罷了，先回營，羅斯大公先率領西境軍休整一日，我們再等等李察，順便做好撤退準備吧。”
撤退則代表這次出關作戰虎頭蛇尾，意味著之前所有的投入都徹底打了水漂，為了這一戰，傾盡的所有物資都算是浪費了，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這些獸人援軍來得實在太快了，這支突然加入戰場的援軍徹底打破了索爾的計劃，幾十萬獸人大軍加入了守望城戰場後，雙方的實力對比已經明顯發生了變化，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怎麽拿下守望城了，而是人了大軍要怎麽安全的撤回龍息關了。
“嗯！”
羅斯也沒有多言，立刻下令讓西境軍繼續前進，先回到龍息關主力的大營休整。
在西境軍與索爾撤離之時，已經遠遠能看到綴在隊伍後麵的獸人狼騎了，他們深深的望著撤退的人類大軍，顯然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輕易放走了人類大軍。
……
……
夜晚
人類大營篝火通明。
索爾、羅斯還有一眾高級軍官聚在主帳中，索爾依然坐在主位上，而羅斯公爵則坐在次席，其他將領依次列座。
“獸人的援軍已經抵達守望城，除了二十萬先頭部隊外，還有三十萬後隊，如果不是他們恰好碰上了西境軍，我們這次就危險了。”
“這……”
“索爾大人，現在獸人援軍已到，我們繼續進攻守望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建議我們立刻撤回龍息關。”
在短暫的沉寂後，立刻就有人提出了撤退，現在獸人援軍來的速度遠遠快過了預期，之前的作戰目標顯然是難以實現了，等獸人反應過來，援軍隻會越來越多，很快人類可能連兵力優勢都要維持不住了，撤退已經是必然的選擇了。
剩下的將領們多數都心有不甘，畢竟這次出征消耗了這麽多人力財力，前期進展也還算順利，到最後一步失敗實在是讓人難以甘心，但理智都告訴他們，再不撤，說不定整支大軍都要交待在這兒了。
所以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都眼巴巴的望著索爾，等他來做最後的決斷。
“唉！”
索爾重重的歎了一聲，現在撤軍，要是沒什麽大的變化金龍王國也隻是在等待慢性死亡而已。
本來人類的軍事實力就完全弱於獸人，這次傾力一擊還沒有實現目標，金龍又不再願意與人類聯盟，等秋季一過，金龍王國的招牌，龍騎士都要沒有龍了，而獸人那邊卻得到了白龍的傾力相助，人類的形式比索爾預想的最壞的情況還要惡劣上幾分。
搖了搖頭，強行將這些極度消極的思想壓下以後，索爾還是布置起接下來的任務來。
“休整一日，明日起，先由兩翼後隊的第十二，第十九軍團開始撤退，禁衛軍和第四，第五軍團暫時不動，原地構壘，防範獸人進攻。”
“是，大人！”
上百萬的大軍，自然不是一句話就能撤走的，撤退遠比進攻來得複雜，要是毫無章法的撤軍，不等獸人來攻，大軍自己就潰散了。
索爾將自己的二十多萬禁軍嫡係嫡係和西境軍的精銳擺在最後，倒是最大程度保證了撤退部隊的秩序和穩定。
無論接下來如何應對起碼要保證這支大軍平平安安的回去，否則人類可能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了。
“另外，第二十一軍團，第……後天……”
“我覺得，你們今天應該立刻撤退，一分鍾都不要耽擱！”
“什麽人！”
“拿下他！”
就在索爾繼續給各支軍團安排撤退時間路徑時，一道熟悉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大帳外麵一片嘈雜。
“我是北地公爵，兩境守護者李察。”
“讓李察大人進來！”
門口的士兵不認識李察，但索爾和李察是很熟的，一聽到李察的聲音，便立刻讓士兵放對方進來了。
穿著暗紅色龍王神力的李察，披頭散發的走進了大帳，此時李察完全不複平日裏英俊瀟灑的樣子，整個人身上沾滿了血汙，身上帶著多處燒傷的痕跡，最嚴重的是半邊臉上都是被燙成了黑紅之色，嚴重影響破壞了原本帥氣的麵容。
他此時的樣子將索爾都嚇了一跳，要不是和李察熟悉，識得李察的聲音，熟悉對方的氣質，索爾都很難想象原本英俊注意形象的李察居然會搞成這個樣子。
“李察，你這是怎麽回事？”
“和一頭聖階白龍打了一場。”
“我問題不大，隻是你們恐怕沒有這麽多時間慢慢撤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