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兩人停住了腳步,借著月光看去,前方跳動的光亮,似乎像是水麵。

而那紙人則並沒有停下,打著燈籠繼續向著前方飄去。

暫停了片刻,我跟師兄繼續前行,向著前方的位置挪動,果不其然,一條大約兩米寬的河道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而這條河道卻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靠近看去,河水清澈見底,整個底端全部都被水草覆蓋,也不知道水草下方還有多深。

四周看了看,河水綿延數公裏,但是卻並不見頭。

這就說明,我們想要從這裏繞過去的可能非常的小,而此時那紅兒附身的紙人則停在了河道邊上,無法前行。

說實話,我雖然來高峽鎮住了有一年多了,但是我卻對這裏的地形並不了解。

這次若不是跟隨紙人出行,我都不知道這裏還有條這麽寬闊的河道。

就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們繞過去可能性是很小的,現在也隻有從這個河水中趟過去。

隻是現在我卻有些犯了難,我們趟過去倒是可以,可是這紙人最怕的確是水,更是一丁點的水都不能沾。

沾水,則魂飛魄散,這就是事實。

這也就是為什麽在老農村的時候,誰家死了人到出殯的那一天,若是抬著棺材從你們家門口走過都要拿著一碗清水從門口攔上一道。

目的就是為了攔著鬼魂不讓他們進入家門好安心去投胎。

現在這條河道攔在麵前,魂魄更是無法過去,若是想要過河,那就必須得搭橋。

可是我跟師兄兩人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然遇到這種情況,不過,怪不得剛才下來的時候,會遇上相反的涼風,原來是河道風所致。

既然都能出現河道風,那就說明,這條河道應該很長。

隻是,我們兩人出來隻帶了家夥,卻並沒有帶搭橋的紙張。

若是知道這裏有河道的話,這紙橋得提前紮好帶來,但是現在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若是回去紮紙橋,顯然是沒有時間,那得到了明天早上,我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實在是沒有辦法,看來隻能是用線引了。

我看了一眼師兄:“我們帶的蠟燭跟紅線有多少?!”

“紅線有的是,蠟燭還有八根,若是紅線引魂渡河,完全可以夠用。”師兄看著我回答道。

“那就好,我們抓緊開始,時間不等人,再過會兒恐怕就真的來不急了。”

不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像我們這種事情,隻有從淩晨一點到四點之間進行,其餘的時間都不合適。

因為現在跟過去不同,過去的舊社會,操作這種事情大街上見到都很尋常,捉鬼先生隻要搖動搖魂鈴,大喊:“陰人上路,陽人回避。”即刻。

其他人聽到聲音都會趕緊的躲開,以免晦氣惹上了身。

但是現在可就不同了,二十一世紀的大路之上,一個紙人自己打著燈籠前行,這要是被路人見到了,或許會被嚇跑,也或許他們會拿著相機拍照,這要是發網上,那還不得鬧得沸沸揚揚的指定能上頭條。

這種事情是違反政策東西,會被冠上封建迷信的名銜,說不定我們兩人還會被抓走。

之後,我們兩人蹲了下來,一人一根蠟燭,放在河道的邊上點燃,兩根蠟燭之間的距離預留了七寸。

拿出紅線,將紅線分別拴在了兩根蠟燭之上,我跟師兄一人一根,挽起了褲腳,試探了一下水溫。

不過,正當我的腳趾頭剛碰到河水的時候,卻猛的收回了腳。

緊接著倒吸了一口涼氣,二月的天氣剛剛立春,這個月份冰麵才融化不久,河水異常的冰涼。

剛觸碰到河水之時,我便抽回了腳,簡直太涼了。

“怎麽了?”正在用力挽褲腳的師兄看到我的樣子皺眉問道。

“這水太涼了。”我回答了一句。

而他也照著我的方法去做,剛觸碰到了水麵也是快速的收回了腳。

水確實涼了點,但是我們沒有任何的選擇,必須入水才行。

之後,我們一點點試探著進入了水中,瞬間一股超級冰冷的氣息順著雙腿傳遍了全身。

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感覺整個下半身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

現在,似乎連說話,都有些顫抖,冷的我牙齒不斷的打牙祭。

手中拿著紅線,入了河道幾分鍾後,也不知道是冷的過了頭,還是怎麽,竟突然感覺腳底傳來了一絲熱乎乎的溫度。

大概是我雙腿適應了冰涼河水的緣故,也或許是血液在快速的循環所帶了的熱量。

本來想著快些走過這裏的河道,到達對岸,然後在點燃兩隻蠟燭,將紅線拴在上麵,這樣,河道兩旁各有一對蠟燭。

那個紙人就可以順著這兩根紅線當做橋梁滑過對岸。

隻可惜,這水中的水草實在是太滑了,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讓我們整個人全部都被滑進河道之中。

全身濕透,就算不被凍死,也會整個的脫一層皮。

試探著腳下,逐漸的向著河道對岸走去。

不過這水草除了滑之外,還整個軟綿綿的踩在上麵深陷下去很多。

當我跟師兄走到河道中央的時候,冰涼的河水已經沒到了大腿根。

這短短兩米有餘的河道,我們跟師兄兩人竟然走了足足十分鍾,終於慢慢的走到了對岸,邁步走了上去。

一出水中,整個人直接一個機靈,雙腿的溫度漸漸的傳來,這種感覺不好受。

隻覺得冰冷的涼氣順著汗毛眼往腿裏鑽,這立春是人汗毛眼都打開的時候,不像是冬天。

浸了涼水之後,就很容易生病。

趕緊在地上再次點燃兩根蠟燭,一人一根紅線,將線頭拴在了蠟燭之上。

隨後,我們從包中找出了一些布子將身上的涼水擦幹,再次點燃了一根蠟燭,靠近腿邊,用蠟燭微弱的熱原來盡快恢複雙腿的知覺。

幾分鍾後,起身走了一下,活動基本上可以自如,此時我趕緊的掏出了搖魂鈴,再次將手伸進了兩根蠟燭之間,輕輕的搖晃。

瞬間,一股清脆的鈴聲響起,在這個幽靜而又漆黑的夜晚之中發出了聽起來很詭異的聲響。

河道的對岸,那這紙人聽到了搖魂鈴的聲響,逐漸的飄離到了對岸的兩根燃燒的蠟燭之間。

此時,我的手中不斷的搖動搖魂鈴,口中默念茅山法決,卻見到對方的紙人已經開始慢慢的嚐試著在兩根紅線之中遊動而來。

不過,也就是在這同一時刻,天空中,那微弱的月光卻突然不見了蹤影,整個被黑雲遮擋。

一時間,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對岸跟我們這邊兩根蠟燭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任何的光亮,若是蠟燭熄滅掉,那整個就會變的伸手不見五指。

隻是,這次唯一不同的是,天沒有起風,隻是黑壓壓的,感覺很低沉,讓人心中異常的壓抑,甚至都壓抑的透不過氣來。

師兄一直都在我的身邊,警惕著四周,以免出現不可預計的危險。

在我搖魂鈴的帶動下,這紙人一點點慢慢的總算是過了這河道。

紙人落地的一瞬間,我整個人才逐漸的放鬆了下來,趕緊閃開了道路讓給紙人。

此時她手中打著燈籠,繼續前行

而我跟師兄回頭看了一眼蠟燭,確定後方沒有任何的危險,才跟了上去,隻留下了河道兩邊的蠟燭,跟拴在上麵的紅線。

不知怎麽,這氣氛,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勁。

可能是這天色太黑太壓抑了。

就在我們跟著前方紙人不斷前行的時候,我喘息之間卻突然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這味道,有點像是說不出的血腥味。

在我聞到這個氣息的時候,整個人精神為之一震,慢慢的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師兄。

很顯然現在他也在用力的深呼吸,試圖尋找出氣味傳出的方向。

不過,就在我無意間轉頭的瞬間,似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整個人直接就傻了,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趕緊伸手碰了碰我身邊的師兄。

因為此時我發現,我們的身後,竟然出現了兩排鮮紅的血腳印!

而這腳印,卻是我們兩人的!

一時間,我跟師兄四目相對,這好端端的我們的腳又沒有破損,走過的腳印怎麽就成了鮮紅的血色?

之後,我趕緊的挪動了幾步,這血腳印的確是從我們腳底板踩出來的。

而且是從河道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我們的腳下。

等等不對!

此時順著腳印看去,隻見在河道的那頭,卻突然站了一個黑影,我想要努力的去看清楚,但是卻無論如何怎麽瞪眼睛,那河道之處,就好像是有一層霧一樣,看不清。

“壞了,蠟燭好像引來了不幹淨的東西!”就在同一時間,師兄看著我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像,你有沒有發現,河道有一層霧氣,在看看我們的腳下!”我嚐試著提醒師兄。

很顯然,我們腳底下方才踩的是水,而並不是什麽血液,即便是留下腳印,那也應該是水腳印,而不是血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