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回、瘋啞巴大義救命,小栓柱知恩報答(1/5)

說起這個啞巴的來曆,其實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我隻知道他是幾年前討飯來到劉家鎮的,當時差點餓死,也是這裏的人們發現了他才被收留了,就住在鎮子北麵那個沒人要的破房子裏。

但自從昨天晚上見到栓柱和那個啞巴在一起,我突然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所以今天來找趙六姑,就是想好好的打聽打聽。趙六姑抽了一口煙,跟我仔細的講述了啞巴的來曆。

那大概是在三年前的一個冬天,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那場雪特別的大,早上人們起來試圖推開屋門的時候,才發現大雪已經堵住了屋門。在劉家鎮這樣的山溝裏,冬天裏下大雪是十分常見的,可雪下的這麽深,倒也是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

俗話說得好,“下雪不冷化雪冷”,雪下完之後的三四天裏,雖然豔陽高照的,可天氣卻特別的冷。不管怎樣,劉家鎮北麵通往縣城的那條路也必須清掃出來,於是趙村長用大喇叭召集全村的人,人們紛紛的拿著鐵鍬和掃帚,聚攏在村部的門口,準備開始掃雪。

貼近地麵的雪都已經凍成了冰,所以清掃起來有些困難,好在人多力量大,人們聚在一起,一邊說笑一邊幹活,當然也不覺得累。就這樣從早上幹到晚上,活才幹完了一多半。趙村長讓人們先回去休息,明天把剩下的一半清理出來。可就當人們收拾起掃雪的家夥,打算這就回去的時候,無意間卻發現前麵不遠處道邊的積雪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於是趕緊湊了過去,這才發現雪堆中躺著一個人。

這個人長的個子並不高,身形有些瘦弱,頭上戴著一頂破帽子,身上裹著

一件破棉襖,那個棉襖實在是破舊不堪,不但滿是油泥,而且還撕開了很多口子,棉絮外露。

他的雙目緊閉,臉色鐵青,渾身上下不住的顫抖著,看起來已經被凍得人事不醒了。雖然這個人一看上去就十分的陌生,並不是劉家鎮的人,也沒人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但好歹是一條性命。於是趙村長趕緊打發人把他從雪地裏拽了起來,找個身強力壯的小分隊員,背著他回到了村部。

村部裏的爐子生得正旺,屋子裏十分的暖和,找來白勝利給他檢查了一番,發現他隻是凍得昏了過去,好在渾身上下並沒有凍傷的地方。不一會兒他就醒了過來,看著屋子裏的這些人,他慌慌張張的有些害怕。趙村長趕緊安撫他,讓他不必緊張,有一些熱心的村民從家裏拿來了不穿的棉襖送給她,還有一些住在附近的婦女,從家裏燉好的熱湯給他端來,還拿了一些饅頭。

他果然是餓壞了,狼吞虎咽的把這些東西吃下去之後,臉上才多少有了點精神。趙村長打算問他的來曆,可他卻一直嗚哩哇啦的張著嘴巴,還伸手指著自己的嗓子,人們這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啞巴。

不過吃飽了之後,他就抱起了人們送他的棉衣,撒腿就跑了,趙村長打算追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後來的日子裏,人們每天都會發現他在村子裏出沒,大多的時候都會躲在村部附近院牆的角落裏,抱著肩膀曬太陽。人們覺得他可憐,便經常會弄來一些飯菜,就放在村部對麵的那棵大樹下,他也就習慣了每天去那兒拿吃的。

雖然最冷的天氣過去了,但他每天能露宿街頭總不是個辦法,趙村長覺得他可憐,

便又把他拉回了村部,給他收拾了一間房子,讓他住在這間房子裏,也順便給村部看門。

不過說來也怪,他住在那間屋子裏住了一晚上,半夜的時候便嗚哩哇啦的叫喊著跑了。他的叫喊聲驚動了左鄰右舍,也驚動了在街麵上巡邏的小分隊員。可當人們追趕上他,拽住他的胳膊,打算再把他拽回村部的時候,他卻死活都不肯進大門。還一直伸手指著村部的院子,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他是個啞巴,所以沒人能問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後來趙村長就打發人幫他收拾了一下村子北麵的山坡下那個沒人住的房子,把這個啞巴領到了那裏,讓他臨時先住在那兒。

那個山溝叫老虎溝,山溝的門口有一間破房子,已經荒廢了多年。雖然已經四麵漏風,但在人們的幫助下,弄來了一些木頭和幹草,簡單的收拾了下。於是,這個啞巴就住進了這間屋子,一直到現在。

那個啞巴的確精神有些不好,白天的時候人們很少看見他,他一般都會躲在他的屋子裏呼呼的睡覺。可一到天黑,他卻精神了很多,經常南山北坡的亂跑。一些夜裏巡邏的小分隊員,不止一次的見過他。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會把他拉回來,勸他不要亂跑,免得晚上遇上野狼什麽的會有危險,可他卻完全不聽。時間久了,人們也就習慣了。

說來也怪,別看他是個啞巴,平時吃的就是村民們的一些剩飯剩菜,但身體卻特別的好。他的頭發很長,也長著連鬢絡腮胡子,一年四季,臉上都是油泥,從來也不見他洗澡,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棒,尤其是他那雙眼睛,總是顯得特別的有精神。

這個啞巴就這樣一直住在村子裏,雖然他的精神不太好,但卻從來不招災惹禍。村子裏那些幼稚的娃娃們偶爾在街麵上看到他,也經常跟他一起玩耍,他總會跟著這些孩子嘿嘿的傻笑。

要說這個啞巴,給人們留下最深印象的卻是那次,劉福生的兒子栓柱在前麵的河邊上捉螞蚱,無意間遇上了一條蛇。蛇雖然不大,但他脖頸的部分卻長得五顏六色,村裏的人都認識這種蛇,這叫“野雞脖子”,他的腦袋是三角形的,是一條毒蛇。

可那栓柱卻並不知道,還拿著一根小棍子去挑逗那條蛇,結果被蛇咬中了大腿。當時他是在荒地裏玩,昏倒下去的時候並沒有人發現,如果就這樣的話他恐怕會就此死去。說來也巧,劉福生正好趕著羊群經過那裏,發現了他便趕緊背了回來送回了村裏。此刻的孩子已經臉色鐵青,人事不醒,人們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那個啞巴突然跑了過來,抓起那個孩子的腿,就猛吸他的傷口,吸出了不少黑色的血。

趕來的白勝利大夫看了說,正是這個啞巴及時的吸出了那個孩子身上的毒血,才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可這個啞巴卻哇哇的吐了好一陣子,然後他渾身冒汗,嘴唇發紫。劉福生打算把他請到屋子裏去,好好的感謝他一番,可他卻捂著肚子,搖搖晃晃的跑了,接下來好幾天了,都沒看到他再出現。

這是他在劉家鎮做過的最轟動的一件事,人們也為此感動,所以人們也並不討厭他,反而對他都特別的好。逢年過節的時候,有的人還會包了餃子給他送去。時間久了,人們也就習慣了它的存在,也都把他當成了劉家鎮的一員,有的時候三兩天看不見他的影子,人們

還會念叨他。

聽趙六姑講述了這個啞巴的來曆,我也對他肅然起敬,原以為他隻是個瘋瘋癲癲的家夥,沒想到還有這麽熱的心腸,救過人的命。也難怪昨天看到栓柱那孩子,在灶坑裏烤的地瓜給啞巴送去,原來當年他曾救過栓柱一條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想再見見那個啞巴,於是便詳細的問了趙六姑,他住的那間破房子的方位。趙六姑伸手指了指北麵,對我說,從村部的後麵,田地的邊上有一條毛草小路,一直向北走,抬頭看的時候會有一條山溝,山溝不大,溝邊上的一塊大石頭後麵,就是他住的那間破茅草屋。

離開了趙六姑家的時候,我順著村裏的小路一直往東走,抬頭看看天,太陽正升得老高,我打算到北麵啞巴住的那個地方去看看,於是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路過丁桂蘭家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家門前的那棵樹上已經貼上了那張紅紙符。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身,站在樹下,盯著那張紅紙符,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雖然我並不相信這張紅紙符能治好丁桂蘭她兒子的哭夜,但好歹念上兩遍,能幫的忙也隻有這些了。

剛要邁步離開,聽見身後有人喊我,那聲音很陌生,我趕緊轉過臉,循聲看去,原來不是別人,正是丁桂蘭的男人,陳富貴……

他這人內向,平時你很少說話,所以我聽著他的聲音,他覺得陌生。他正站在我的身後,臉上仍是剛才我見到他時候的那副比較緊張的神情,他的眼睛來回的亂轉,嘴唇緊緊的咬著,看上去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於是我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他的跟前,對他說:

“是富貴大哥呀,你有啥事兒嗎?”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