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回、趙六姑請神除鬼,劉耀宗心慌意亂
我心裏清楚,趙金鳳這是真的生氣了,因為我跟她認識這幾個月來,第一次見到她對我如此的橫眉立目。她跟我說話的時候雖然故作輕鬆,但我卻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眉頭一直是皺著的,在跟我說出這些冰冷的話的時候,她的眼圈卻是紅的。
看到這些,我的心裏也十分的難過,其實更多的是自責。我不是一塊木頭,怎能不知道趙金鳳對我的心思?怎能不對這樣一個長的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動心?可假如我由著自己的性子跟她曖昧的相處下去,我又能給她什麽樣的結局?我甚至不能給她任何的承諾,因為我什麽都兌現不了。
我特別的尷尬,也隻好無奈的轉回身,退到了一旁。趙金鳳騰騰的邁著步子走進了趙村長的辦公室,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然後又轉身出來,快步的往門外走。
我退到了我的屋門口,靠在牆上,低著頭不敢看趙金鳳的眼睛。不過我的眼角餘光還是注意到,趙金鳳走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栓柱從茅房裏出來,看到了趙金鳳,便趕緊跑了過去,拉住趙金鳳的衣襟,仰著頭問她:
“金鳳姑,你要去哪啊,要去哪啊……”
趙金鳳蹲下身子,用手撫摸了一下栓柱的頭,柔聲的對他說:
“姑姑出去辦點事,你在家乖乖的,聽你葉叔叔的話,別淘氣啊……”
栓柱還是個孩子,當然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之事,衝著金鳳點了點頭。趙金鳳起身就離開了,我來到院門口,看著她朝西麵走了。
我的心裏特別的煩亂,便轉身回到了屋子裏,頭朝裏躺在了炕上,拉過被子蒙在了腦袋上,於是我的整個世界一下子黑暗了下來,其實我並不困,隻是心情煩亂。當然,看到趙金鳳今天對我冷冰冰的態度,這是我心情不好的誘因,但我更清楚,讓我煩亂無助的,更是這些日子裏來發生的種種,我找不到解決這些事情的方向,我更知道這些事情不弄清楚,我的計劃就無法實施,我來劉家鎮的目的就無法達到。
越是想起這些,我的頭便越暈的厲害,於是盡管現在是早晨,但我還是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栓柱見我睡了,幫我脫掉了鞋子,並爬上炕,給我仔細的蓋了蓋被子。然後拿著本子和筆又走了。
按下我的心情煩亂的在村部睡覺不說,再說剛剛死去丈夫的丁桂蘭,被一個平日裏關係不錯的婦女帶回到家裏,趴在炕上蒙著被子哭了一天一宿,這才漸漸的緩了過來。幾個婦女又輪流的勸慰,人死不能複生,日子還得過,況且孩子還小,都勸她想開點。其實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傷心難過是避免不了的,但丁桂蘭這人特別的剛強,告訴大家夥不用擔心,自己沒事,打了點水洗了一把臉,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離開了這個鄰居的家,去了趙六姑家,畢竟孩子還在趙六姑的家裏。
到了趙六姑家,他那個四五歲的孩子見到了親娘,便撲到了丁桂蘭的懷裏,這孩子別看年紀小,倒是特別的懂事,不哭也不鬧,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娘,還用小手幫她梳理被眼淚粘在臉上的頭發。丁桂蘭緊緊的把孩子摟在懷裏,在他的小臉上親了親。
“桂蘭啊,你家富貴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了,人雖然沒了,可那東西沒離開你的家,還得想想辦法才行啊……”
“啊?六姑,那我可咋辦才好啊……”
丁桂蘭一臉驚恐的問趙六姑。趙六姑猶豫了一下,對她說:
“你先回去吧,等下午的時候我求求三太奶,到時候你聽我的信兒……”
既然趙六姑這麽說了,也隻好如此,丁桂蘭便心事重重的抱著他們家那四五歲的孩子,轉身回家去了。
其實丁桂蘭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最高興的應該是劉耀宗的媳婦劉玉梅,一來是他跟陳富貴沒有什麽交集,他的死活劉玉梅並不關心。二來是丁桂蘭是她此次競選婦女主任的唯一對手,她的家裏出了事,肯定會心情煩亂,這樣就沒心思來當這個主任了。不過劉耀宗他們兩口子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樣還不妥貼。畢竟家裏平白無故的死了男人,丁桂蘭三十出頭就成了寡婦,總會引起人們的同情之心,到時候那些無關的,人們沒準也會投他的票。
想到這些,兩口子反倒有些擔心了,便在家裏商量著該怎麽辦才好,畢竟離趙村長規定的選婦女主任公開投票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劉玉梅琢磨了半天,並沒有什麽好的法子,於是抬頭對劉耀宗說:
“不如我去找白勝利吧,他人機靈,鬼點子多,說不準能出個好主意啥的……”
聽劉玉梅提到白勝利,劉耀宗的氣不打一出來,其實這陣子她也風言風語的聽村子裏的人偶爾說起,說白勝利跟劉玉梅走的挺近。一開始的時候,劉耀宗並不相信,他跟白勝利有著利益上的合作關係,雖然也知道平日裏他就是一個花裏胡哨的家夥,但他總不相信白勝利會對自己的媳婦兒有所圖謀。不過這樣說的人慢慢的多了,也不由的劉耀宗不相信了。
“就知道白勝利,就知道白勝利,咱們家的日子離開了白勝利是不是就過不了了?你離開他白勝利是不是就活不成了?”
其實劉玉梅說找白勝利來,並沒有別的意思,他單純是覺得白勝利比劉耀宗聰明,不過聽劉耀宗這麽一訓斥,他便低下頭,不敢說話了。劉耀宗背著手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冷靜下來一想,劉玉梅說的其實也是有道理的。跟白勝利相處這麽長時間以來,陳耀宗也知道白勝利這小子的鬼點子多,不管心裏對白勝利有什麽成見,畢竟很多事兒也隻是猜測,或是聽人傳聞,沒抓到實際的證據,也沒公開的撕破臉皮。選婦女主任是件大事,把他找來,或許真的有所幫助。
於是他抬起頭,對劉玉梅不耐煩的說:
“行了行了,你這就去小賣店買點菜回來,我去喊白勝利,下午讓他在咱們家喝點兒……”
聽到自家的爺們這麽說,劉玉梅的心裏不禁高興了起來,畢竟她有好幾天沒跟白勝利見麵了,一想起白勝利對她動手動腳渾身摸索的情景,她的身上就一陣陣的酥麻,於是她高高興興的去了小賣店買菜,準備下午的吃食了。
劉耀宗背著手,走出了自家的院門,打算去下隊去找白勝利。可是他並不願意走街中的小路,因為自從他這陣子在山上栽樹以來,村子裏總有些多嘴多舌的人對他多加猜測,他不願意看他們的嘴臉,於是往南一拐,進了小楊樹林兒。楊樹林的中間有一條茅草小路,他便順著這條小路一直向西,朝下隊去了。
劉耀宗這段時間也特別的煩躁,漫山栽樹挖坑,這個主意其實就是白勝利給他出的。他們倆商量著利用這樣的辦法在山上尋寶,可是活是自己幹的,買樹苗的錢是自己掏的,前前後後都搭上了一兩個月的功夫,可到現在連個鐵疙瘩都沒有挖出來。他心裏總懷疑是被白勝利這小子給耍了,沒準這山上沒什麽寶貝。他又想起那天在山上和白勝利一起挖坑的時候,聽到我說起曾在半夜見到白勝利手裏拿著一個小鐵鍬。從那時候起,劉耀宗就開始懷疑白勝利其實是知道寶貝的具體去向的,說不定白勝利的小子給自己出這樣漫山栽樹的主意,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他背地裏也背著自己偷偷的去山上,直接挖了寶貝,說不定寶貝已經被他挖走了不少,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不過這些都是劉耀宗的猜測,他從骨子裏就承認自己沒有白勝利心眼多,所以不管怎樣,他總琢磨著白勝利可能耍了自己。他心中有事,就這樣一邊琢磨著一邊往下隊走。
往前走了一陣子,無意間看到前麵樹林中有個人影。他背對著劉耀宗,正靠在一棵大樹上,他嘴裏叨叨咕咕,仿佛正在說著什麽。劉耀宗仔細一看,原來正是那個啞巴,所以並沒在意,這個啞巴平時就是這樣,一天東跑西顛的,總是瘋瘋癲癲的瘋言瘋語。
他繼續往前走,可是當他和路過那個啞巴所在的那棵樹的時候,那個啞巴突然衝著他喊叫了一聲:
“啊……”
這一聲來得特別突然,把劉耀宗嚇了一大跳,隻覺得心髒咚咚的跳個不停,他本來心髒就有毛病,前陣子還犯了病,這一下子把他嚇得不輕。連忙伸手扶住了一棵樹,穩定住心神,轉過臉朝那個啞巴看去。
隻見那個啞巴瞪大了眼睛,臉上的五官扭曲的,嘴巴張的,正衝著劉耀宗哇啦哇啦的亂喊,看樣子十分的著急……
“你這一天天的沒個正形,瞎喊個啥,差點把老子給嚇死……”
劉耀宗衝她埋怨道,可那畢竟是個啞巴,又不能拿他怎樣。
可那個啞巴卻伸出手來,指著劉耀宗的身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