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回、五行生克論生死,明眼識破恩怨仇
趙六姑已經不是第一次勸我離開劉家鎮了,不過這次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他為什麽這麽勸我。但趙六姑仍舊沒有直接告訴我原因,她隻是勸我走的越遠越好,說著劉家鎮將會有災禍,我不是劉家鎮的人,沒有必要待在這裏,沒有必要惹禍上身。
“昨天晚上陳富貴詐屍的事兒,我早就料到了……”
趙六姑這麽一說,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回想起今天早上我和劉老二一起上東山幫著陳富貴下葬的時候,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一些事情,想必是趙六姑跟他說的,可見趙六姑的確是個高人。
趙六姑抽了兩口煙,繼續說道:
“我給你算過,你是火命,要是放在平常可能沒什麽大事兒,可現在你住的地方是在村部裏,這就犯了大忌!”
我十分的好奇,不禁往前湊了湊問道:
“六姑,是趙村長讓我住進村部了呀,我犯了什麽忌了?”
“要是放在平常,還沒什麽事兒,可現在村部門口的那口井塌了一個大洞,這都是災禍的預兆。仙家講五行,五行有生克,那棵大樹屬木,井屬水,塌了的那個大洞屬土,五行中講究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所以那棵樹這麽多年來長得那麽壯實,是因為井裏的水生了木。當初打這口井是因為連年的幹旱,那麽幹旱的年頭,這口井能打出水,是因為金生水,所以井底下是有東西的。這東西屬金……不過這屬金的東西一直就藏在井的底下,這兩天井口坍塌了,屬土,也正是這土生的金……所以你別看就是一口井,一棵樹,裏麵有著五行的說道……”
到六姑跟我說了一套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我聽得雲裏霧裏,但卻不明白這一切與我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說我住在村部是犯了大忌。於是我滿臉的疑惑,打算抬頭繼續問趙六姑,趙六姑看出了我的想法,繼續對我說道:
“跟你說太多了,你可能也不明白,你就琢磨著,井水生了那棵樹,井底的金生的水,井下坍塌了的土生的金,可讓這五行相生相克循環起來的是什麽呢?就是你這條火命……原本隻有金木水土,他們都是死的,你這個火命來了,就把他們盤活了。你的火命生了土,所以井底下再坍塌出一個大洞來。反過來那棵樹的木又旺了你的火,要是這樣前前後後的循環起來,無休無止的,災難會越來越重。井塌了無所謂,樹死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井裏的水幹了也不影響什麽,可你這條火命要是沒了,那就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聽趙六姑這麽一說,我似乎明白了什麽,沒想到村部門口的那口井和那棵樹,竟然有如此的玄機,趙六姑的意思是,之前這麽多年來之所以一切平和,是因為在這局域的環境之中,缺了我這火的屬性,我一來,一切被我盤活,而我將在這五行循環之中受到傷害,甚至會丟了性命。
到六姑看我仿佛聽明白了,這才點了點頭,又說道:
“昨天我就會料到陳富貴會詐屍,陳富貴的生辰八字我知道,他是木命。井裏的土塌了,生了金,金正克他的木,所以他才死在了那棵大樹的下麵。他死得冤屈,此後陰魂不散,當然會詐屍……詐屍了之後,他的魂靈會糾纏你這個守靈的人,你到鏡子前麵照來看看,看著臉色多黑……”
在丁桂蘭家,我已經照過鏡子了,所以我相信趙六姑說的有道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魂?難道陳富貴的鬼魂真的上了我的身?回想起昨天晚上我的脖子被掐住的那一刻,我再次的感到毛骨悚然,看來當沙啞的聲音就是陳富貴的冤魂。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問趙六姑道:
“六姑啊,那照你這麽說,凡是命理屬木的人都有可能死在那棵樹下?”
趙六姑搖了搖頭說:
“那怎麽可能呢,村裏這麽多木命的人,不是誰從這兒過去都會死在那,一切都是天理循環。前兩天陳富貴他們三口子到我們家給他們家的孩子看鬧夜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陳富貴的身上也有冤魂糾纏,所以他的陽氣衰弱,他的木命才會被金所克。當時我還問他,這幾天晚上是不是出去過……”
我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趙六姑的確問過這句話,當時丁桂蘭還感到特別的納悶,說陳富貴的膽子小,晚上幾乎很少出去。不過當時陳富貴的臉色卻特別的難看,看起來十分的緊張,並且在他們回去貼了那張鬧夜符之後,還在門口攔住了我,好像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又回想起陳富貴死的那天前半夜,我跟蹤著他去了東南的小陰坡,看到他給劉福生燒香祭奠,還埋了一包銅錢兒,這世上真的有鬼魂的話,難道糾纏著陳富貴的是劉福生?或許是陳富貴拿了劉福生偷藏起來的銅錢兒,所以才招惹上了他?
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不過我還是不由自主的說出了三個字:
“劉福生?”
趙六姑又看了我一眼,把嘴裏的煙帶給我拿了下來,敲了敲裏麵的煙灰,放到一旁,皺著眉頭問道:
“你怎麽知道是劉福生?”
我猶豫了一下,打算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跟趙六姑說一說,別看趙六姑已經六十多歲了,隻是一個農村的老太太,不過她的思維縝密,跟她說說,或許她能有新的見解。
我當然不能跟她說關於銅錢的事兒,便說那天晚上我在院門口閑的散步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影朝東南的山坡走去了,由於好奇,便一直跟著,後來才發現是陳富貴,並且看到陳富貴在劉福生死的地方燒香祭拜。結果後半夜,劉福生就死在了村部門口的那棵大楊樹下。
聽我說完了,這些趙六姑明顯有些吃驚,她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一時之間並沒有說話。我看不透她在想什麽,於是十分緊張的盯著她。
“這事兒你跟別人說過嗎?”
趙六姑問我道。
“我跟誰都沒說過,就連你們家我二哥我都沒說過……”
看趙六姑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情仿佛有些嚴重。趙六姑點了點頭,對我說道:
“看來這劉福生真的是冤死的,所以他死後靈魂沒散……”
聽到趙六姑說劉福生是冤死的,我假裝並不理解,於是順著話茬說道:
“啊?福生大哥不是被雷劈死的嗎?那是意外呀,他的死能有什麽冤屈呢?”
我本隻是想引一下話茬,希望趙六姑順著話茬說一說他對劉福生死的看法。可趙六姑卻瞪了我一眼說:
“你這孩子年紀不大,心事倒是挺重,你不是早就懷疑劉福生不是雷劈死的嗎?在六姑的麵前還裝什麽裝呀?”
她這一句話說的我十分的尷尬,本想再辯解兩句,趙六姑又說道:
“你要不是懷疑劉福生的事,三更半夜的跟著人家去小陰坡幹啥?更何況你也不是頭一次去……”
趙六姑的話音一落,我隻覺得仿佛有一股涼風順著我的後脖頸嗖的一下鑽進了我的身體之中,額頭冒出了冷汗。回想起上次我去小陰坡,是剛來劉家鎮不久的時候,也就是劉福生死後的那幾天。當時在劉家鎮上上下下,知道我去過小陰坡的,或許隻有當時遇見我的趙村長。不過在第二天早晨劉玉梅冤枉我半夜偷了劉福生的羊的時候,趙村長卻並沒有把這事說出來給我作證。
過去了這麽長時間,沒想到趙六姑一直就知道當時我去過小陰坡,那麽她為什麽不說出來?關於我的事情,她到底還知道多少?她所知道的趙村長是不是知道了?
我一時之間啞口無言,隻能就那麽尷尬的看著趙六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猶豫了一陣,才對趙六姑說道:
“六姑,我現在還不能走,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其實我說出這句話是冒著風險的,假如趙六姑接著問我為什麽不能走,我將再次的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趙六姑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之後,重新裝了一袋煙,點著之後把他抽了兩口,眼睛望著窗子外麵說道:
“這都是天意呀,都是天意……”
她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轉過身對我說:
“你先回去吧,這陣子都在家裏呆著,少出門溜達,天黑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回去吧回去吧……”
我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老的女人,她的眼睛眯著,嘴裏的煙霧懶散的在臉頰上爬來爬去。她的頭發已經多半花白,臉上也是皺紋堆壘,在我的心裏,此刻的她並不僅僅是一個所謂的大仙兒,更是一個睿智的老人,她心中所思考的事情,遠遠比我這個所謂有知識,有文化,又見多識廣的知識青年,要深邃得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