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崢不經意間,看到被卷到山石上的符篆,這才想起還有少了個李天極。
那廝先前趁著趙崢、劉燁發起反擊,召喚出護法星魂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這時候也不知已經逃到什麽時候去了。
趙崢雖然雙臂受損嚴重,但其實走動是無礙的,但他實在提不起興致去找臨陣逃脫的李天極——而花榮又不像宋江那樣,具備遠距離單獨執行任務的能力。
算了,還是等延慶州的人到了再說吧。
於是趙崢便心安理得的,坐在被掀起了厚厚一層的岩石上與劉燁扯閑篇。
雖然兩人傷的都不輕,尤其是趙崢的雙臂,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錐心之痛,但兩人每日勤練不輟,也早就習慣了忍受痛苦,眼下隻不過是從忍受幻痛,變成了忍受實際的痛苦罷了。
因此兩人除了臉上蒼白些,談笑間竟是好似沒事人一般。
兩人談論的話題,大多與方才那一戰有關,自然也便涉及到了赫烏莉亞。
劉燁認定這白發少女能與趙良棟同行,而且還搶在他前麵出手,必然也是天階無疑,甚至進一步猜測,會不會是提前入京的妖王。
鹽之魔神的事情,雖然到現在也還是個機密,不過劉燁若是感興趣,回頭想要打聽出來應該也不難,所以趙崢也沒瞞著,直接告訴他,那就是曾在樂亭縣顯靈的鹽王爺。
劉燁吃驚之餘,又恍然大悟:“怪道她頂著一頭雪白的長發,原來是鹽變的。”
約莫三刻鍾後,趙崢再次發動了進階版的獅王戰吼,這次劉燁的傷勢明顯減輕了不少,但趙崢的雙臂卻未見好轉。
估計是骨頭脫節錯位的地方太多,甚至有斷掉的骨頭紮進了血肉裏,靠身體自愈難以恢複,必須要先處理一下才成。
劉燁起身活動了一下,雖不能說是奔走如初,但至少是行動無礙,於是便主動請纓去尋李天極。
本以為順著血跡找過去,應該不會太難,誰知道劉燁從山頂到山腳搜了半天依舊無功而返,說是李天極從山坡上滾下去之後,就不知用什麽法子掩蓋了痕跡。
嘁~
這廝吹了一路,原來本事全點在腳底抹油上了。
可鄙夷歸鄙夷,那貨畢竟是南司的重點培養對象,趙崢也不可能放任他一個人生死不知的留在山上。
因此等延慶州的人聞訊趕到之後,他便命帶隊的千戶分出一部分人手,滿山遍野的尋找。
為此趙崢還帶著劉燁在延慶州過了一夜,隻將那些受傷頗重的旗官百戶送回了京城。
好在第二天終於是有了李天極的音信,不過並非是延慶州的官軍找到了李天極,而是李天極主動從地底爬了出來。
卻原來這廝屁滾尿流的逃到半山腰,就讓玉臂匠金大堅打了條地道,鑽進去躲起來舔舐傷口,直到今天才敢冒頭。
聽說自己剛剛離開,趙良棟就帶著幫手趕了過來,李天極一張臉黑的鍋底仿佛,本來還想找趙崢勾兌幾句,來個文過飾非。
這下子想隱瞞臨陣逃脫的事是徹底沒指望了,索性幹脆破罐子破摔,再沒和趙崢等人說過半句話,回京城都是各走各的。
趙崢也樂得如此。
回到京城,他一麵遣人回家報平安,一麵向馬寶交卸了差事。
馬寶聽說了趙良棟的做派,既憤憤不平又無可奈何,表示他以前和那廝組隊時,也曾吃過苦頭,可惜當初有吳三桂護著,如今有張勇護著,便是鄭森、李定國出麵,也奈何不得他。說起這趙良棟,差不多是京城天階裏名聲最差的一個,但恰恰也是他,在吳三桂退位之後,又迅速成為了張勇的左膀右臂。
有時候趙崢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故意自汙。
卻說馬寶轉頭便讓人請來司裏的禦用大夫,為趙崢診治手臂的傷情,自己則去了鄭森處稟報。
不多時,鄭森便親自找了過來,見趙崢雙臂的慘狀,臉上明顯有些不快。
雖說趙崢是三李一脈的後起之秀,但卻也是他鄭森手底下的兵,現如今趙良棟這麽做,分明是沒把他鄭某人放在眼裏。
“你且等著瞧,本官早晚要與他做過一場!”
這倒不是鄭森邀買人心,而是他要想登上北司都指揮使的位置,趙良棟就是繞不開的障礙,況錦衣衛第一個高手的名頭,鄭森也是暌違久矣。
按察司禦用的大夫,其實是在太醫院掛了名的儒修,治療外傷那自然是有一手的。
很快便將趙崢七扭八歪的骨頭全部複位,然而趙崢試著用戰吼加速恢複時,卻依舊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後來給鄭森親自過目,才發現他的雙臂依舊被某種異常的力量所侵蝕,必須要先將這股力量拔除掉,才有可能讓他的雙臂重新恢複原貌。
不用說,肯定是從張果老身上傳遞過來的扭曲力量。
不過劉燁怎麽沒有……
“卑職當時還沒刺到那人後心,就被大人引發的衝擊震飛出去了。”
好吧。
趙崢隻好又向鄭森請教,該如何盡快恢複。
而鄭森給出的答案,卻是叫他用自身真氣與那股力量對抗,最終靠水磨工夫解決——就像趙良棟說的一樣,這對趙崢提升境界頗有幫助,說不定等到徹底恢複,他就離地境不遠了。
不過這一過程,大概需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
為了修行,趙崢倒也不是不能忍耐,可他在衙門裏的差事怎麽辦?
“也未必都要親力親為,何況不是還有寇同知在嗎?”
鄭森道:“另外,這陣子你在家養一養,也未必就是壞事。”
趙崢轉念一想,立刻明白鄭森是什麽意思了,既然自己要養傷,那迎接化形大妖的差事,自然就輪不到自己頭上了。
這般一想,他便也老老實實接受了鄭森的建議。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張玉茹在家養胎、趙崢在家養傷,夫妻倆個倒是相得益彰,很是促進了家庭和諧。
唯一叫趙崢有些不爽的是,趁著他雙臂難以發力,婦人們紛紛翻身做主,騎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