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那李天極一直保持著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壓根未將趙崢和劉燁這兩個聞名京城的天才放在眼裏。
不過這人敢在趙崢麵前如此桀驁,也確實是有自身的獨到之處,聽他‘無意間’透露,得了玉臂匠金大堅之助,他在製器布陣上的造詣直逼地境,而且是專精此道的地境。
果然護法星魂雖多是些武夫,卻反而對儒修提升更大。
因有這麽個惹人厭的在,路上趙崢與劉燁之間的交流都少了許多,反倒愈發凸顯出李天極自吹自擂的嘴臉。
到後半段連百戶旗官都受不了了,雖不敢明著頂撞,暗裏牢騷怪話卻是說了一籮筐,最典型的,就是吐槽大頭巾惹出來的麻煩,次次都要咱錦衣衛衝刺在前。
類似的話,其實昨晚上趙崢就聽了不少。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上麵認為昨天的‘撞牆’事件與通天閣異變有關,在軍中早就不是什麽秘聞了。
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通天閣到底是做什麽用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儒修們整出來新把戲,所以文官惹事,錦衣衛背鍋的邏輯,就這麽捋順了。
其實這並不是什麽新鮮事,但最近軍中的怨言卻似乎有不受控的傾向,比以前要大了許多,甚至不少人都擺在了明麵上。
這種變化顯然是不正常的,沒有受到中上層的壓製就更不正常了。
但趙崢暫時還沒有參透,這股風潮背後隱藏的目的是什麽,那些幕後推手又希望從中攫取什麽樣的利益。
看來等從佛爺頂回來,得去找師父、師兄打探一下。
一路無話。
到了延慶州,趙崢本來提議先與地方官府聯係一下,但卻被李天極給否決了,他覺得趙良棟既然吩咐是要找個遠離人煙的地方,就沒必要驚動局外人。
最主要的是,他對自己陣法造詣十分有信心,表示就算箱子裏藏著什麽凶險,他也能憑一己之力將其困在山上。
見他如此堅決,趙崢也就沒有再堅持。
畢竟就算通知了延慶州,對方能提供的幫助也有限的很,最多也就是幫著找兩個向導。
但那佛爺頂舉目可見,山坡上也不見有什麽太過陡峭之處,有沒有向導都不影響眾人登頂。
於是車隊繞過州城,直接上了山路。
等爬到佛爺頂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那李天極雖然傲慢,辦事倒也還算認真,在百戶旗官們原地休息的時候,他與趙崢將周遭地形勘探了一遍,最終選在了北山坡的一塊空地上。
這裏背對著京城,也背對著延慶州城,便是有什麽瘴氣毒霧從裏麵飄出來,也會被佛爺頂擋住。
然後李天極就開始了長達一個時辰的忙碌。
隻見先圈定好布陣的基準線,然後各種陣盤、陣眼、陣旗、陣符就不要錢的往地上懟,時不時還要現場調整一番,筆墨紙硯、朱砂精血是樣樣不少。而這時趙崢也發現了雙方使用星魂的不同之處,似趙崢和劉燁、夏逢龍幾個,每次將護法星魂召喚出來,不管是被動回到丹田氣海,還是主動將其反召喚回去,都會有一段時間不受響應。
除了趙崢的戰吼能加快這一進程之外,他還沒見過別人能打破這個桎梏的。
但在李天極這裏,卻是另一個模式,那玉臂匠金大堅並不會被召喚出來,隻是在李天極需要借力時,在他身上幻化出一道淡金色的虛影。
而這種模式的好處,就是李天極可以短時間內反複借力。
見到這一幕,趙崢和劉燁都是若有所悟,想著回去就按照這種模式嚐試一下,若是成功的話,無疑能提升不小的戰力。
尤其是劉燁,他最煩惱的就是宋江不能獨當一麵,雖然能在一旁站腳助威,可卻容易被人當弱點擊破,很多時候反而是他要分心保護宋江,完全失去了護法的本意。
若是能讓宋江待在氣海丹田,直接將‘替天行道’的效果發揮出來,那對他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提升。
一個時辰後。
眼見李天極將最後一杆修改後的陣旗插進地裏,用帕子抹著汗向這邊走過來,趙崢忙帶著劉燁迎上前問:“李督查這大陣可是已經布好了?”
“哼,那是自然。”
李天傑見二人這副清閑自在的樣子,便有些氣不順,完全忘了先前是他自己主動拒絕了‘外行人’的幫忙。
鼻孔朝天,反手指著後麵的法陣道:“這三才四象困龍陣乃是我推陳出新改良的傑作,便是天階來了,也能困它一時三刻!”
嗬嗬~
這話聽聽就好,能困住地境就蠻不錯了。
趙崢口不應心的讚了兩聲,便催促兩個百戶將那箱子抬到了大陣中央。
說來這箱子的分量雖然不輕,但基本都是這箱子本身的自重,趙崢路上盤算過,裏麵的東西不管是什麽,至少不會太重。
等兩個百戶將箱子放好,退出陣外,趙崢便領著劉燁和李天極,來到附近一處高高凸起的大石頭上,站在上麵,即便隔了三丈遠,也能第一時間看清楚箱子裏的情況——這也是他和李天極選中這裏的原因。
等站好後,趙崢抽出背後的桃木雌劍,反手握住劍柄,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將其投了出去。
那木劍飛出兩丈多遠,先在距離木箱三尺多遠落地,然後又驟然彈起,劍尖直接擊碎了木箱上的鎖扣,然後護手勾住了箱蓋邊緣,連同箱蓋在半空中兜了個半圓,無聲無息的刺入地麵,將那箱蓋固定在大大張開的角度。
這一記投劍手法妙到毫厘,便是李天極自視甚高,也忍不住驚訝的瞥了眼趙崢,然後才定睛看向箱子裏麵。
而趙崢此時早已經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表麵能看到的攏共兩件,一件是朽爛到看不出顏色的道袍,另一件則是和箱子差不多顏色,黑沉沉的木劍。
那袍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件寶物,所以趙崢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那柄木劍上——木劍雖然也其貌不揚,但至少還有些質樸的賣相,比那破破爛爛的道袍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