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節外生枝,趙崢直接從山林間繞過了那些巨人的所在,不緊不慢,保持著比奔馬略快的速度趕奔京城。

這附近其實已經臨近宣府了,來時雖然才用了不到兩刻鍾的功夫,但自己腿著跑回去可沒那麽輕鬆,約莫用了將近一個時辰,趙崢這才趕到了西直門外。

嘴裏喊著緊急公務,趙崢直接一個鷂子翻身,從行人頭頂穿過了城門洞,落地後更是片刻不停。

到了按察司,他先將此事稟給了馬寶,馬寶聽說生擒了幾個十幾二十丈的小巨人,也不敢怠慢,忙又帶著趙崢去見了鄭森。

鄭森問清楚經過後,明顯有那麽一絲絲失望,沉吟片刻後,對馬寶吩咐道:“你且去安排一下,兩刻鍾後本官親自帶隊出發。”

馬寶拱手應了,便要領著趙崢去準備給那巨人穿戴的鞋子、鐐銬——哪怕倉促間做不出來成品,起碼也要把材料一並帶上。

嗯~

通玄境的儒修也得尋兩個,說不準到時候還要用到符文陣法。

按察司自然是也是文官的,隻不過不在南北二府,而是歸屬於後勤或者鄭森直轄,南北府隻會在必要的時候借調他們。

當然了,若是想要強力的助手,那就得向上麵申請了。

正尋思著都要準備什麽,忽聽堂上鄭森又道:“趙僉事留一下。”

“嗯?”

馬寶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鄭森是支開自己單獨與趙崢說話。

他倒也沒多想,隻當是涉及李定國這位北司副使,於是衝趙崢微一頷首,自顧自出了客廳。

馬寶走後,也沒等李定國吩咐,旁邊劉國軒便帶著屬吏們退了出去,將偌大的廳堂留給了鄭森與趙崢。

直到這時,鄭森才將目光轉到趙崢身上,開口問道:“你可有什麽事情,要向本官交代?”

嘖~

隻這一句,趙崢就知道肯定是通天閣那邊走漏了消息,這還都是天階呢,誰知竟也是這般碎嘴子。

趙崢吐槽歸吐槽,卻也隻能撿著能說的稟報道:“卑職先前受張相召見,目的是辨認堵塞兩界通道的一塊玉石,言談間卑職發現張相其實早已知道秦氏的狀況。”

“是麽?”

鄭森似乎並不意外,隻淡定的追問:“然後呢?”

“然後卑職忍不住詢問張相,既然知道此事,為什麽沒有采取任何手段,反而放任自流。”

“嗯?”

這回鄭森卻是忍不住麵露驚詫之色,顯然沒想到趙崢這麽勇,竟然敢在張相麵前如此造次。

他雄壯的身子不自覺往前傾了傾,再次追問道:“張相可曾回答?”

“張相答曰,通天閣是為了給大明找條退路,臬台大人的初衷雖然不一樣,結果卻是殊途同歸,所以都一樣的。”趙崢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又補充道:“相爺連說了兩句‘都一樣的’,似乎話裏有話的樣子。”

鄭森沉默良久,這才扼腕慨歎道:“到底是張相。”

然後便沒再說什麽,起身道:“走吧,等會兒還要你頭前帶路呢。”

雖然看不出區別,但趙崢卻是隱隱覺察到鄭森的似乎輕鬆了不少,就好像是卸去了一座大山似的。不過他生怕鄭森追問通靈寶玉的事情,所以也沒有敢做出任何多餘的舉動,隻畢恭畢敬的隨著鄭森到了外麵。

眼瞧著馬寶、寇白門領著幾位僉事,已經牽著坐騎等在了前院廣場上,還有數不清的千戶、百戶、旗官在忙碌的奔進奔出,趙崢突然麵色一變,失聲道:“不對,我狗呢?!”

先前去宮裏的時候,他可是騎著定春去的,後來在按察司門外被師兄扯起就走,可沒沒上定春一起。

他顧不得再在鄭森身邊凹造型,忙跑到門口一通詢問,結果都說沒看到。

這下趙崢更慌了,他倒不怕定春走丟,畢竟那頭大白狗在京城不說是人盡皆知,卻也差不了多少,他擔心的是定春跑出去惹禍生事。

這滿京城勳貴子弟多如牛毛,萬一傷到哪個……

更麻煩的是自己馬上要隨軍北上,可沒功夫去尋定春。

正覺煩惱之際,忽有一人牽著定春款款而來,趙崢見了非但不喜,反而忍不住蹙起眉頭,疑惑道:“怎麽是你?”

蓋因來的不是別個,正是許久未曾露麵的錢三十七。

錢三十七淡然的鬆開韁繩,任由定春撲到趙崢身上發出嗚嗚的抱怨聲,捋著耳後碎發道:“我和朋友逛街的時候,偶然發現它在一家酒樓門外徘徊,便猜到它多半是與你走散了,所以特意將它送了過來。”

頓了頓,又道:“你這坐騎倒是**的不錯,竟似是看出我的用意一般,不讓別人接近,偏我隻招呼了一聲,它就乖乖跟了上來。”

嗬嗬~

趙崢低頭瞪了定春一眼,心說這狗東西大概是看錢三十七生的漂亮,所以才對表現的十分親近。

這倒不是說定春有什麽寡人之疾,畢竟它自身也是條母狗,主要是因為平日裏與它親近的,大多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譬如青霞青瞳、趙馨李芸、還有張玉茹和春燕。

時間一久,估計在這狗東西腦袋裏,漂亮女人已經和‘友善’二字掛鉤了。

不行,日後必須得讓它長長記性,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狗——自己家裏那幾位除外。

“多謝了。”

趙崢衝錢三十七一拱手,雖是在道謝,態度卻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錢三十七倒也不惱,定定的打量了趙崢幾眼,這才道:“既然已經帶到了,那我也不打攪你辦差了。”

說著,毫不留戀的轉頭便走。

這倒弄的趙崢有些迷茫,他印象中的錢三十七可不是這副樣子,難道是認命改性了?

如果真是這樣倒好了,如果不是的話……她這副冷靜模樣,可顯得比以前威脅大多了。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看來等回頭除了教育定春,還得給張玉茹等人打打預防針——幸好張玉茹馬上既要調來按察司了,不然繼續留在宮中,少不了要與未來的太子妃打交道。

話說回來,皇帝駕崩民間不禁婚嫁,但太孫應該還是要按照規矩來的吧?

那就是說,錢三十七還要再過一年才能成為太子妃?

這時劉燁奉命來尋趙崢,趙崢便暫將此事壓在心底,牽著定春去廣場上與大部隊匯合,然後又在馬寶的示意下,帶著順天府廳眾人充作開路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