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在神魂上留下印記,向他表達我的態度和想法。”
昏暗的臥室裏,趙崢的敘述夾雜著喘息與劇烈的撞擊,超出常人的一大截的身體素質,讓他和柳如是能夠以難以想象的姿態進行親密接觸,但也總會在不經意間波及到周遭,所以兩人通常不會借助於任何家具。
這一來,無形中便又加劇了體力的消耗。
如果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可以用開車來比擬的話,那在柳如是這裏的體感,應該就是架駛蒸汽機甲進行極限運動了。
即便你竭盡全力,也難以讓這台龐大的機械巨獸完全順從你的意誌,但你將每一分力量、每一分技巧都傾注其中時,它又會以超乎想象的澎湃反饋來回應你,讓你產生自己可以主導一切的錯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無所不能與隨時要被掀翻之間來回拉扯,每一次的嚐試都充滿了歇斯底裏的刺激與挑戰,叫人欲罷不能。
聽完了趙崢的敘述,柳如是溫聲反問:“你怎麽知道,他隻能看到或者接觸到你的神魂?”
她的嗓音略有些沙啞,也充滿了情難自禁的情緒,但在這之外,卻又體現出了一種獨屬於大姐姐的從容不迫。
但這份從容不迫卻刺激到了趙崢,讓他發動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衝鋒,試圖打破柳如是的遊刃有餘。
於是這場對話不得不推後了半個時辰。
趙崢又花了一些時間,從一片空白的腦皮層裏翻出了方才中斷的對話,這才遲疑道:“這我還真沒仔細想過,大概是出自一種直覺吧——不過也確實可以做兩手準備,如果他能看到外界的情景,那可就方便多了。”
如果茫茫大士能看到外界的情景,那他自然犯不著在神魂上雕花,直接在胸口貼張紙條就好。
當然了,肯定是要盡量避開內吏的視線行事。
他想了想,又問:“在神魂上做記號難不難?”
柳如是小鳥依人的靠在他臂彎裏,沉吟道:“如果是普通人,又肯配合的話倒是不難,但通玄境可不隻是強化肉身那麽簡單,連神魂也有一定程度的增強,若是讓我在上麵留下標記,又不傷到神魂本身,隻怕要提前做不少準備,才好試上一試。”
兩人身上全都汗津津的,直到現在還升騰著淡淡的水霧,足見方才的衝撞之激烈。
柳如是自然是有辦法清理一新,但她對這種精疲力竭的狀態,似乎有種別樣的喜好,總是要到趙崢離開之前才會施展神通。
聽她這麽說,趙崢便道:“那我明……今天晚上先試一試再說,若是不成,你就著手開始準備。”
“那你準備與他交流些什麽?秦妹妹的現狀?”
“呃~”
趙崢本意是想哄騙茫茫大士提前兌現好處,但聽柳如是提起秦可卿來,他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忽略了這一點。
確實應該找茫茫大士打探一番,看現下這種情況,會不會影響到秦可卿原本的人格。
如果會影響,有沒有能避免的辦法。
不過這個問題,肯定不能直接發問,畢竟現在也還不能確定茫茫大士的立場,若是他為求脫身,期望海棠仙子徹底鳩占鵲巢,故意給出反作用的辦法,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將自己的顧慮告知柳如是。
柳如是也覺得有些難辦,她甚至更進一步懷疑,那個與趙崢接觸的茫茫大士究竟是原本的意識,還是異化後的邪祟。
“當年沾染了紅塵煙火氣,被迫渡劫的僧道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失敗後能留下遺蛻都是少數,能從遺蛻中恢複本來意識的,更是從未聽聞。”
這個問題確實不得不防。
趙崢想了想,道:“就算是邪祟,也是吸收了本體記憶的邪祟,肉不然他又怎麽可能認得出海棠仙子的氣息?隻要有本體的記憶,那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柳如是倒也認可了這一點。
於是兩人最終做出的決定,又回歸了趙崢的本意:先試探著,從那茫茫大士身上弄些好處,看它到底是是‘忠’是‘奸’。
不過在鑒別評判的環節,柳如是又多提名了一個人選:鄭森。
鄭森將秦可卿的事情截留下來,很明顯是希望借此找到打通異界,迎回長子的辦法。
那這與海棠仙子、警幻仙姑有關聯的茫茫大士,最好也不要瞞著他——拉上鄭森,不但能增進雙方的互信,加深彼此的關係,也可以為最終保下秦可卿創造有利條件。
對話的暫時終結,是另一場酣戰的開端。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後,再次停下來休息的趙崢,才終於想起了寇白門的事情,於是攬著柳如是的香肩問:“知道秦氏的事情後,那寇白門是什麽反應?”
“還能是反應,自然是覺得我遇人不淑。”
柳如是道:“不過我這輩子也從未指望被誰專寵,真要是有那樣的人,我還未必能瞧得上呢。”
這話不假,在當前的風氣之下,強大又專情的男人比鳳毛麟角還難找,能在妻妾當中獨寵一個的,就已經算是相當專情了。
而且這個問題顯然不適合往深裏討論,因此趙崢又道:“那她上任之後,不會專門給我穿小鞋吧?”
“這我可說不準。”
柳如是笑道:“不過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隻要你表現的足夠出色,早晚能折服她。”
這個‘折服’它正經嗎?
趙崢摸著鼻子沉默片刻,忽然又問:“她臉上的傷疤嚴重嗎?如果隻是普通的刀傷,按理說到了這份上,想要修複一下應該不難吧?”
“你想知道?想知道,你就找個機會摘下來瞧瞧。”
柳如是雖然賣了個關子,但趙崢從她的語氣當中,已經猜出寇白門多半是早就已經恢複容顏了,否則以柳如是的為人,是絕不可能拿友人的缺憾開玩笑的。
至於寇白門為何仍舊罩著麵紗,那大概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吧。
畢竟漂亮的女人,總是會招惹上各種各樣的麻煩。
一夜再無別話。
五更天剛過,趙崢就翻牆離開了柳府,回家換上官袍,又去東跨院牽走了定春。
等趕到衙門時,卻是比平常要早了將近半個時辰。
在點卯處,正同監察的文吏寒暄,忽就聽外麵鬧哄哄的來了一大群人,趙崢猜測應該是外出公幹,昨晚上沒能來得及進城複命的人。
這在按察司並非什麽稀罕事,因此趙崢一開始也沒在意,直到他來到西跨院裏,看到一輛蒙著帆布的雙轅車,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方才那波人原來都是北府的同僚。
因見車上隱隱散發著血腥氣,趙崢隨口詢問趕車的旗官:“這車上裝的什麽玩意兒?”
“手指頭!”
就聽那旗官有些亢奮的回道:“巨人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