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日,趙崢又是在衙門裏督促操練,又是去張家下對月貼,直忙的一塌糊塗,也便沒顧上管劉家的事情。

隻是聽春燕說,關氏帶著劉燁去了平西將軍府幾次,試圖聯絡上不知身在何方的吳三桂,可惜到現在還都沒能如願以償。

胡紅玉那邊兒也不是很順利,據說是嚐試著想用幻術加強刺激,以期將從劫火裏誘出來的貪嗔癡,在劉賢體內重新生根發芽。

結果反被劫火侵蝕了神念,差點就來個引火燒身。

胡紅玉自己畢竟是天階,即便是麵對劫火也能全身而退,可劉賢卻經不起一絲凶險,所以在她想出更為妥當的法子之前,類似的嚐試便都被劉燁給一票否決了。

說完劉家。

再返回來說說自家。

趙崢十七那日去張家下對月貼時,出麵的竟隻有張玉茹的嬸嬸,並不見張額圖的蹤影。

趙崢還以為張額圖是被什麽公事給絆住了,細一打聽才知道,張額圖昨日忽覺瓶頸鬆動,竟是摸到了進階地境的門檻。

這是張額圖多年來的夙願,更事關到未來前途,所以他連夜就向司裏提交了申請,估計未來一兩個月都要在按察司裏閉關了。

這一來,肯定會錯過張玉茹與趙崢的婚禮。

張玉茹對此雖然很是失望,但更多的還是為叔叔高興和擔心,進階地境的好處就不用多說了,一旦失敗所要承受的惡果也十分嚴重。

輕則實力倒退,需要養上一年半載才能恢複如初,重的致殘、甚至暴斃都有可能。

對此,趙崢也是無能為力額,若是突破通玄境造成的損傷,他吼一嗓子大概就能好個七七八八,可突破地境失敗,往往受到的都是屬性傷害。

這就涉及到‘戰吼’的盲區了,它可以促進可以自愈的傷勢迅速恢複,甚至暫時清除掉元素造成的影響,卻無法排除掉積聚在體內作亂的元素。

不過有些瑕疵也並非壞事,否則趙崢怕是早被大佬們強征到身邊做戰鬥掛件了。

下完了對月貼,趙崢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再次麵對寇白門的準備。

誰知寇白門卻遲遲沒有來衙門裏報道,趙崢私下裏找馬寶打探,才知道她得到的調令是在月底之前趕來京城報道,如今既然沒動靜,想必是打算先消遣幾日再來報道。

可她不來,趙崢總不能一直放著秦可卿不管,於是到了十九傍晚,隻好又硬著頭皮來到了柳如是家。

等被帶到客院,顧不上查看秦可卿的近況,趙崢先扯著寶珠問道:“這兩日,可有位蒙麵的婦人來過?”

寶珠點頭道:“確實有個蒙麵的婦人來過,還自稱是您的上司呢。”

“那她都說了些什麽,又問了些什麽?”

“也沒說什麽。”

寶珠仔細回想了一下,搖頭道:“隻誇讚姑娘長得漂亮,還和柳先生一起看了那海棠花舞。”

海棠花舞?

趙崢立刻把這四個字,與秦可卿的眉心的白芒聯係在了一起:“這麽說,普通人在附近奏樂,也能引得那白芒發生變化?”

“必須是水平高超的樂師才行。”

瑞珠在一旁插嘴道:“我和寶珠從前也學過一些,可我們演奏時,姑娘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倒也可以理解,總不能什麽動靜,都能引發海棠花仙跳舞的衝動吧?心知寇白門多半已經知道了自己與秦可卿的關係,趙崢心底反倒踏實多了,有這兩天時間緩和情緒,那寇白門便再怎麽義憤,最多不過就是給自己穿穿小鞋,或者直接動手給自己些難堪罷了,難道還能將自己打死打殘不成?

於是他這才去到裏間,查看秦可卿的狀況。

結果發現秦可卿眉心的白芒,比之前幾日又盛大了不少,原本隻能算米粒之珠,現如今卻已經遮蔽住了秦可卿大半張麵孔。

若是受了音樂刺激,肯定還能再擴充一圈。

寶珠見趙崢盯著白芒端詳,便在一旁解說道:“這白光每日都在變大,而這白光越大,跳起舞來就越是清晰,變成的花瓣也是惟妙惟肖,所以柳先生專門給起了個名字叫‘海棠花舞’——可惜樂師們方才都已經離開了,不然倒可以讓公子瞧瞧。”

原來這名字是這麽來的。

趙崢試探著把手放上去,結果自然什麽都沒能碰觸到,不過看著自己的手掌被那白色光芒包裹,他心底隱隱有些明悟,如果說先前受到改造的是秦可卿的身體,那麽現在這些光芒就是在改造秦可卿的精神層麵。

也不知是拔高加強她的精神力量,還是格式化重裝係統……

希望是前者吧,雖然睡個全須全尾的花仙子,似乎也挺有成就感的,但趙崢畢竟還是個念舊的人,並不希望秦可卿的人格就此消失。

可偏偏他又幹涉不了……

好一會兒,他將手從秦可卿額頭挪開,又問寶珠:“這兩日每天都會奏樂嗎?”

“上午下午各是一撥樂師,不過他們都隻在院門外演奏,從來不進來。”

這連著幾天下來,也不知鄭森有沒有什麽收獲,回頭有機會去打探一下吧。

親自給秦可卿喂了些米湯,趙崢這才抱著風蕭蕭易水寒的心思出了客院,找到管事的要求見柳如是一麵。

誰知管事的卻表示,柳如是和寇白門上午就出去了,而且既沒坐轎也沒乘車,估計是出了遠門,所以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這就是高手和普通人的區別了,交通工具很多時候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限製高手腳程的累贅。

趙崢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好奇柳如是和寇白門究竟去了哪裏,是去見什麽老朋友了嗎?

難道是秦淮八豔中的另外三人?

從柳如是府上出來,趙崢想著有日子沒去相府修煉了,今兒既然得空,便幹脆去相府走一遭。

一路無話。

相府門外明顯比以前冷清了許多,等在這裏官轎、車架足足比以前少了九成還多,連相府內吏們瞧著也有些無精打采的。

張相如今每日都去內閣主持政務,他們這些新時代的‘秉筆太監’,自然也便少了用武之地。

除此之外,洪承疇憑借水滸英雄會所帶來的影響——主要是驗證了,儒修也可以入內收服星魂所帶來的影響——基本已經成為了接掌次輔的不二人選。

內吏出身的何騰蛟因此競爭失敗,顯然對內吏們的也是個重大打擊。

不過張居正重新出麵主持內閣,這次輔的含金量卻也是大打折扣。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趙崢跟隨內吏來到相府府庫,發現這裏的陣法似乎有些調整,和以前記憶中的走法大相徑庭。

趙崢一度還擔心被人給陰了,好在提心吊膽的跟著走了半刻鍾,就又看到了熟悉的蘿卜精。

手握青木令,熟門熟路的鑽到禁製裏,趙崢正準備守著‘癩頭和尚’盤膝打坐,卻忽然發現這蘿卜精身上,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至於是哪裏不同尋常,趙崢下意識的定睛去瞧時,頓覺時光和思維仿佛一起凝固住了,若不是他在來的路上就開啟了係統視角,說不定整個人都陷進裏麵無法自拔了。

大道篆文?

可這東西不是已經被張相給封印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