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擂台上與人比鬥的是劉燁。
但晚上回到家中,看上去最為疲憊的人卻是劉關氏。
這兩天劉燁在擂台上披荊斬棘,她在擂台下麵也是片刻沒都沒閑著,一直在試圖為兒子洗刷‘冤屈’。
本就是病體初愈——劉甯獻身那天,她因為急出一身白毛汗,病情反而大為好轉——再加上事情進行的並不是很順利,所以兩天下來劉關氏當真身心俱疲。
雖然在她的求肯、拜托下,劉燁那些曾在趙崢那裏問明真相的同窗們,都答應會出麵幫忙辟謠,但最終效果隻能說是有,卻遠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原因一是因為嶽升龍等人影響力不夠,武舉們來自天南地北,除了如雷貫耳的趙崢之外,最多也就是聽說過本次事件的主角劉燁,哪裏知道嶽升龍、姚儀、馬應祥是誰?
二來麽,正所謂不遭人嫉是庸才。
那趙崢一騎絕塵就罷了,那是神仙般的人物,任誰見了也得說一聲服氣。
怎麽連你劉麻子也想要鶴立雞群?!
還什麽臨陣絕無三合之敵,你要做魯提轄,也得看大家夥樂不樂意演鎮關西吧?
若沒有出這檔子事,劉燁憑硬實力碾壓群雄,各路武舉也還說不出什麽來,可既然出了這檔子事,那就誰都能說上兩嘴:你劉麻子再厲害,還不是臨陣脫逃貪生怕死?!
哪怕有人主動站出來辟謠,許多敗在劉燁手下的人,依舊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甚至提出各種質疑:都說父債子償,你舅舅帶著你一起做下的好事,難道你就一點責任也沒有了?不能吧?!
麵對這些夾雜著個人情緒的‘死硬派’,劉關氏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況且惹出是非的是她親哥哥,她骨子裏其實也並沒有那麽理直氣壯。
估摸著,除非是趙崢親自出麵,憑他在武舉裏的威望和親曆者的身份,或許才能壓下這些多怪話。
可是……
劉關氏歎了口氣,問一旁的仆婦:“姑奶奶人呢,怎麽到現在也沒露麵?”
那仆婦忙道:“姑奶奶上午好端端的在家養病,下午單獨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說乏的很,沒吃晚飯就睡下了。”
下午單獨出去了一趟?!
劉關氏頓時皺緊了眉頭,劉甯早上說身體不適,沒辦法去校場給侄子站腳助威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隻是當時急著出發,沒工夫與小姑子計較。
現在看來,果然是另有算計!
該不會真的……
劉關氏起身在屋裏來回踱了幾步,正打算去把劉甯叫起來問個清楚,忽就見董氏婷婷嫋嫋的走了進來。
這小賤人真是越來越狐媚**了!
劉關氏見了她便覺不喜,冷著臉問:“你怎麽來了?”
董氏卻一改平日的柔弱,淡定的微微一禮道:“奴婢有下情要稟,還請太太屏退左右。”
劉關氏麵沉似水的打量著董氏,見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這才衝著仆婦丫鬟們擺了擺手。
等所有人都退出門外之後,劉關氏坐回了羅漢**,端起茶碗道:“說吧,且讓我瞧瞧你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董氏微微一笑,然後直接走到另一側,與劉關氏隔著炕桌相對而坐。
哐~
劉關氏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拍,挺直了腰板怒目而視:“你這是想做什麽?!反了你了不成?!”
若是麵對麵站著,她憑著兩條肉感十足的長腿,絕對能給董氏帶來居高臨下的壓迫力——但如今相對而坐,她雖仍是要比董氏高些,壓迫力卻無形中少了許多。
“太太稍安勿躁。”
董氏不卑不亢的與她對視著,一字一句的道:“我這次要和太太商量的事,關係到劉家和平西將軍府是敵是友,太太最好還是先聽我說完,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發怒。”竟真被這賤人抓住了把柄!
劉關氏方才其實一多半是在裝腔作勢,董氏選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還一副要攤牌的架勢,很難不讓她想到劉甯今天下午的‘無故失蹤’。
而董氏這話,無疑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
劉關氏不由暗恨這小姑子荒唐糊塗,偷人不是問題,可你也得藏好了首尾,總不能顧頭不顧腚吧?!
“是什麽事情?”
她依舊擺出一副不屑的模樣,心底卻盤算著這事該如何收場,若實在不成,那就隻有……
劉關氏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因為礙於兒子,她雖然時不時羞辱董氏母子,卻一直都沒對董氏下狠手,可若是這騷蹄子自以為拿捏到了自己的把柄,想著要倒反天罡,那就隻能怪她自己找死了!
董氏是最會看眼色的,當即就覺察到了不妥,急忙甩出了護身符:“實話不瞞太太,我因感念趙公子尋回了揚古,早在月前便主動委身於他了。”
“什麽?!”
劉關氏聽了是又驚又怒,倒不是惱怒董氏又背叛了劉福臨,那狗東西就活該被人戴綠帽子!
她惱怒的是董氏瞞著沒說,若是早知道已經有這一層關係了,她又怎麽會慫恿劉甯獻身?
如今倒好,白饒了一個不說,小姑子還得了失心瘋似的,一門心思要給將軍府借個‘好兒孫’!
“你這水性楊花的小娼婦!”
氣急之下,她蹭一下子跳將起來,指著董氏的鼻子罵道:“以前還腆著臉跟我喊冤,說什麽受逼不過委曲求全,如今卻還有什麽好說的?!”
惱怒歸惱怒,方才萌生出的殺意卻是消散的一幹二淨。
理由很簡單,既然董氏也已經與趙崢有染,自然不會輕易將劉甯的事情透露出去。
這也正是董氏一上來先自曝其醜的原因。
麵對她的質問,董氏風輕雲淡的道:“太太與其怪罪我,還不如先想想姑奶奶的事情如何解決——趙公子原本並無沾染她的意思,也不知咱們這位姑奶奶用了什麽手段,硬是纏上了趙公子,還口口聲聲說要給他生兒育女。”
還能是什麽手段,當然是自己耳提麵授的手段!
劉關氏此時也是後悔不迭,若早知道小姑子會突然發癲,她說什麽也不會暗中挑唆。
想到這裏,她再次怒視董白。
說來說去全要怪這風流**的騷蹄子,若不是她瞞著和趙公子的奸情,這一切本來都不會發生的!
董氏卻隻是與她坦然對視。
半晌,還是身心俱疲的劉關氏率先敗下陣來,她頹然坐回**,一下一下拍打著炕桌道:“這可如何是好?她現如今發了瘋似的,根本不聽勸!”
有一點她沒說出口,單看劉甯為了去找趙崢,連劉燁最後一天的擂台賽都錯過了,就知道在劉甯心裏,已經將這個還沒有懷上的野種,放在了劉燁之上。
這一來,她對小姑子的製衡就少了最重要的抓手!
等了一會,見董氏安靜的沒有開口,劉關氏又試探著問:“這事是趙公子告訴你的?他那邊又是個什麽章程?”
董氏這才說道:“趙公子讓我設法規勸姑奶奶,但我是什麽身份,姑奶奶又對我恨之入骨,怎麽可能聽我規勸?所以我才把這事捅到了太太麵前,畢竟這事也隻有太太您能做主。”
“我做主?我能……”
劉關氏說到半截又咽了回去,她並不想在董氏麵前露出無能為力的一麵,於是想了想又道:“要說服她,最要緊的隻怕還是趙公子那邊——這樣,你去傳消息,就說……你做什麽?!”
她正要給董氏鋪排差事,卻見董氏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就向外走去。
聽她發問,董氏回頭微微一禮道:“奴婢是什麽身份,不過是主動貼上去的玩物罷了,那裏說得動趙公子?若要請趙公子配合,還是太太親自出麵的好。”
說著,再不回頭的去了。
當啷~
董氏前腳剛推門出去,劉關氏就氣的把茶碗摜在了地上。
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水性楊花的**分明就是想拉她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