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城東郊外。
趙崢從雲頭跳下,雙足穩穩踩在實地上,心裏頭這才真正踏實下來。
與青霞數日不見,昨晚上又被劉甯打攪了交流,他今兒自然要找補一番——張玉茹最近幾日又輪到去宮中當值,白天請不下假來。
於是便帶著青霞出城雲遊——字麵意義上的那種‘雲’遊。
結果他用了半個時辰證明了兩件事:一是在高空騷擾機長,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二是小妖精其實也是個有脾氣的。
趙崢嚴重懷疑,她對自己和劉甯昨天做了什麽一清二楚,若不然又怎麽會等自己自由落體幾百丈後,這才突然冒出來將自己截住?
有那麽一瞬間,趙崢差點都以為自己要英年早逝了。
雖然被嚇了一跳,但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責怪是肯定是舍不得責怪的,還得陪著笑臉帶小妖精去逛小吃街。
這年頭雖然沒有名義上的小吃街,但也有幾處小吃雲集的所在,譬如說國子監附近。
這期間趙崢還抽空去了趟通文館,讓他們盡快準備好下一次催產——因為臨時拿了銀子給妹妹,他最近手上著實有些囊中羞澀。
對於重啟催產業務,胖掌櫃自是滿口應了,隻是卻有些好奇,趙崢怎麽沒去城外觀戰。
趙崢本來是想去的,可昨兒見了劉燁的母親後,卻打消了主意——去了替劉燁分說什麽吧,他心裏頭有些不情願,但要不說什麽,又好像有違於先前對同窗們坦言的舉動。
所以他幹脆選擇不去城外校場,由著事情自行發展。
當然了,對胖掌櫃也沒必要說的這麽清楚,他隻是擺手笑道:“上麵都說了擔心我會影響到春闈,我怎麽還好意思再去城外湊熱鬧?”
“這倒也是。”
胖掌櫃頓時釋然,先前在承天門廣場舉行筆試時,他雖然沒有到場,但這陣子也已經將當時發生的事情打聽清楚了,如今趙崢的話恰好前後呼應,他自然也便信以為真。
把趙崢送出門時,他還專門送了套文房四寶——當然不是給趙崢的,而是給關成德的。
本來文科舉是定在二月十八舉行,前後與武科舉差了十天,但一來武舉往後推遲了,二來各地文舉人頗有不少卷入紅蓮案的,朝廷也需要先行甄別一番,於是就推遲到了二十五日。
所以等到武春闈結束,也就該輪到文春闈了。
就這麽同青霞一起逛到中午,又將她送回家中,趙崢這才騎著定春轉奔相府。
和上次來時一樣,相府門外依舊擠滿了中高層官員。
在數百名官吏仆役或疑惑或了然的目光中,趙崢大大方方來到了角門外,當眾對著門吏亮出了那方令牌。
那門吏自然不敢怠慢,翻來覆去驗看無誤後,忙恭敬的將趙崢請到了門廳。
外麵一眾官吏見狀都有些驚詫,即便是知道趙崢身份的也不例外,因為得了相爺看重有資格求見,和能拿出信物直接出入相府,顯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當即就有與那門吏相熟的官員湊了上去,與其交頭接耳的了一番。
再然後一個消息就迅速傳開:還沒舉行完春闈,就已經提前喜獲狀元桂冠的常山趙崢,竟然得了張相的青木令,非但可以任意出入相府,還能調動府庫裏不少資源。
這個消息所造成的影響且先不提。
卻說趙崢進到門廳後,就見早有幾個官員等在那裏,看衣著即便不是封疆大吏,身份地位也差不多遠了。
那些人見個小年輕從外麵進來,本來就覺得納悶,結果趙崢還沒站穩腳跟,便又有相府內吏聞訊趕來,熱情的將他請至偏廳招待。那幾名官員盡皆驚詫。
要知道相府內吏素來倨傲,尤其是出了個以相府內吏之身步入官場,最終成功入閣的何騰蛟之後,這些內吏愈發拿鼻孔瞧人。
今兒卻怎麽……
他們不由都上了心,離開相府就開始差人打探趙崢的底細,於是乎趙崢還未曾真正進入官場,名聲卻已經宣揚到了外省。
而那內吏將趙崢請到偏廳,奉上茶湯之後,這才問起趙崢的來意。
當聽說他是來觀摩‘癩頭和尚’的,便討過那青木令,帶著他朝西北方向行去。
一路七拐八繞,都不知走出幾裏路,經過了幾處陣法、關卡,這才終於來到了處偌大的場地。
一眼望不到頭的廣場上,分布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光柱,小的隻有尺許、大的能有數丈方圓,裏麵或多或少的擺著些些物件,有死氣沉沉的,也有活蹦亂跳的。
趙崢有所猜測,於是探問道:“敢問這裏是?”
“這是相府的府庫。”
果然是庫房!
這麽大的庫房趙崢還真是頭回見到,趙府加上劉府都沒這麽大麵積——要知道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
約莫是對趙崢的驚訝很是滿意,那內吏又洋洋自得的道:“似這樣的庫房,城裏城外還有好幾個呢。”
嘶~
隻能說張相不愧是張相,這豪奢程度隻怕已經勝過了以前的皇家。
那內吏邊帶著趙崢往裏走,邊向他介紹光幕裏的東西,其中有不少都是堪比‘癩頭和尚’的奇物,但也有許多乍一看平平無奇的。
但既然能被張相封禁在自己府上,那肯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緣故。
一路走馬觀花,眼見到了正中核心地帶,那內吏指著前麵道:“那‘僧參’就在前麵不遠了。”
相府並沒有沿用‘癩頭和尚’的稱呼,而是起了個‘僧參’的名頭。
趙崢循那內吏所指望去,還沒看到‘癩頭和尚’的蹤影,卻先看到了一幅畫。
然後他便愣怔當場。
“咦?”
那內吏走出兩步,才後知後覺發現趙崢已經停了下來,不由疑惑的看向了趙崢:“趙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方才不管是見到什麽玄奇之物,趙崢雖然露出好奇之色,卻也從未駐足觀看過,而這附近明明沒什麽稀奇,他卻怎麽反倒停下來了?
“沒怎麽。”
趙崢心下巨浪滔天,但還是勉力鎮定下來,笑著趕上去,故意調整了一下角度,使得兩人行進的路線與那畫更近一些。
果然,路過時那內吏又順嘴兒介紹道:“這張圖畫不知出處,也不知有什麽奇異,但據說早在相府擴建之前,就已經在庫房裏封存了,而且從未被移出核心所在。”
趙崢就等他這話了,當即故作驚詫的道:“這是什麽畫風,我在外麵從未見過。”
他這話半真半假,那畫風在相府外麵確實從未見過,可在後世記憶當中卻是見的多了——那被封印在光幕中間的,分明就是一幅Q版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