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隔壁客廳咬的不可開交之際。

李桂英也迅速介紹了青霞的身份來曆,並重點突出了她曾經救過自家一家的事跡。

怪不得……

原來還真是個妖孽!

張玉茹稍稍恢複了一些自信,但轉念又一想,若是自己連個妖孽都比不過……

李桂英見這張家小姐患得患失的,倒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惱怒,不由暗歎自家兒子害人不淺,同時隱隱又有些驕傲。

她拉著張玉茹的手,柔聲問:“他大概沒跟你提過青霞吧?”

張玉茹先是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提是肯定提過,但卻從來沒說過這是個女妖怪,還是個長得這麽漂亮的女妖怪!

李桂英也不知她這既點頭又搖頭是個什麽意思,索性繼續按照自己想好的往下說:“其實這事兒也倒不能全怪他,早在真定府的時候兩人對上眼了,但我堅決不肯答應!趙家就這麽一根獨苗,還指著他開枝散葉繼承香火呢,這要是娶個……我以後怎麽跟趙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這話聽的張玉茹心中大定,雖然她是自主擇婿,但在這一刻卻成了父母之命的忠實擁躉。

看李桂英的眼神也是愈發熱切孺慕,兩隻柔荑反捧著李桂英的手,想要說些什麽,又覺得說什麽也不合適。

李桂英見狀又繼續道:“但我醜話也得先說在前頭,她畢竟是對我們家有救命之恩,若要把她趕出去,莫說是崢哥兒,連我都不能答應!”

頓了頓,又盯著張玉茹的眼睛道:“若是你容不下她,我們自然也不會勉強……”

張玉茹這下是徹底懵了。

她是來見未來婆婆的,怎麽還沒進門,先就要認下個‘姐妹’?而且這‘姐妹’還是個化形大妖!

就本心而言,她作為一個驕傲自尊的姑娘,自然是容不下這種事情的。

可一想到要就此與趙崢分開,她這心裏又仿佛針紮似的。

雖然最初她是基於趙崢的顏值,又對嫁給劉燁無比排斥,這才主動對趙崢展開了追求,但這大半個月朝夕相處下來,趙崢遠超同儕的武藝智慧、世情練達、還有那無微不至的溫柔關懷,早讓她深陷其中情難自拔。

見張玉茹滿麵掙紮之色,李桂英又適時的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其實打心底也希望兩人能分開,但她畢竟是化形大妖,倘若翻了臉可不是鬧著……”

“嗷~!”

就在這時,客廳裏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李桂英和張玉茹同時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起身前去查看。

等到了外間客廳,就見青霞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趙崢,而趙崢則是沒事人一般捧著個茶杯,嘬著嘴往裏吹氣。

李桂英看看青霞,再看看兒子,狐疑的問:“方才怎麽回事,你叫什麽叫?”

“沒什麽,不小心燙著了。”

趙崢指了指手裏捧著的茶杯。

李桂英信沒信不好說,但張玉茹是肯定不信的,趙崢手裏那杯茶連熱氣都沒有,不過他嘴上確實是有些紅紅的痕跡,應該是用戰吼治療後留下的。

張玉茹斜眼看向青霞,心道嬸嬸說的果然不假,這妖孽多半是用了些脅迫手段!

不過看了一會兒,她又不自信了。

我見猶憐,何況老奴?

不過經過這麽一打岔,她倒是有些想開了,左右趙家嬸嬸已經說過了,這妖精做不得大婦,那自己全當是家裏有個地位特殊的側室就好。

再怎麽特立獨行,張玉茹畢竟也是富貴人家出身,自小就見慣了三妻四妾的,雖然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但總好過把趙大哥讓給別人。

這時翠屏在門外探頭探腦的,也不知是怕自家小姐受了欺負,還是有什麽事情要稟報。

李桂英見狀便道:“你先去處置家務,等回頭咱們娘倆再好好嘮嘮。”

張玉茹點頭應了,乖巧的衝李桂英行了一禮,又斜了青霞一眼,這才跟著翠屏去了。

她一走,李桂英立刻沉下臉來問:“方才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真就是方才被燙到了。”趙崢這倒也不是在說謊,不過燙到他舌頭的,並不是什麽茶水,而是青霞的唾液。

方才他本來進行的順順利利,青霞對他完全不設防備,輕而易舉的就讓他攻城略地,然後……

他就樂極生悲了。

原本隻是溫熱唾液,仿佛忽然間就變成了燒沸的鐵水,也虧得趙崢及時止損發動了戰吼,不然舌頭隻怕都要被融去半截。

把母親敷衍走,趙崢拉過小妖精細問究竟,青霞卻是一問三不知,甚至反過來好奇方才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突然自己就犯起了迷糊。

最後她更是盯著趙崢的嘴,十分認真的問:“你也有毒牙嗎?”

看來她是把多巴胺當成某種毒素了。

趙崢不得不張大了嘴滿足她的好奇,同時心下暗暗後怕,怪不得娶妖精當小妾的都是朝中大佬,這一般人他也扛不住啊!

若是自己先前沒有穩紮穩打,而是在點出戰吼技能之前,就迫不及待的和青霞親熱,估計這會兒早就在學手語了。

甚至直接從入門到入土,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著眼前仿佛天使與魔鬼混合的懵懂小妖精,趙崢變強的欲望空前高漲——男人怎麽能在這上麵服輸,哪怕隻為了爭一口氣,也絕沒有服軟的道理!

接下來的時間裏,也不知是張玉茹自己想通了,又或是翠屏私下裏說了些什麽,她與青霞暫時相安無事,雖然彼此也沒什麽交流,但至少表麵上還算和睦。

等到一起用完了午飯,趙崢正想帶張玉茹返回南鎮撫司,順便在路上探一探她的心思,趙馨和李芸就從豐芑園回來了。

見到客廳裏的情況,兩個手挽著手興高采烈的小丫頭,立刻就分裂成了兩派,趙馨毫不猶豫走到了青霞身旁,李芸則是和張玉茹站到了一處。

不過這並沒有妨礙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在豐芑園的見聞。

兩人提到最多的、也是最為讚歎的,就是豐芑園的女主人柳如是。

和趙崢先前猜的一樣,成為儒道修士的柳如是,果然是駐顏有術,據說看外表最多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而那份恬靜從容的氣度,卻是小姑娘們望塵莫及的。

不過關成德倒也沒讓‘柳先生’專美於前,當場寫下一首膾炙人口的好詞,引得在場眾人紛紛傳看,連柳如是都親自下場敬了他一盞酒,還聲稱要將他引薦給錢謙益。

趙馨說起這事時眼裏泛著光,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之情。

趙崢卻趕緊旁敲側擊了幾句,確認錢淑英沒有到場,心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以己度人,他是萬萬不信男人能有什麽操守的。

…………

回南鎮撫司的路上,張玉茹一直板著俏臉目不斜視,任憑趙崢使盡渾身解數也不肯理睬。

但趙崢見此情景,反而心裏頭踏實多了。

倒不是他這人賤皮子,而是因為張玉茹若是徹底惱了,早該快驢加鞭趕回南鎮撫司了,又何必與他並轡緩行,聽他說這一大車的好話?

和上次一樣。

到了南鎮撫司,外麵早有巡察司的人在等候,不過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兵分兩路,一路是巡察司的千戶帶隊,一路是鄭經帶隊。

也是到了這時,姚儀才從相熟的軍官嘴裏得知,原來他老子早在七八天前就已經查到了線索,那惡丐匪首兩年前果然曾在河間府做過類似的勾當。

當時他雖成功逃遁,卻有兩個心腹落網,招供出了不少有用的訊息。

其中最有用的兩條,一是匪首采生折割是為了給某些邪神信徒做祭品,那些邪神信徒出手十分闊綽,多半非富即貴;二是那匪首左邊嘴角下方有個大痦子——在京城這邊,他都是以絡腮胡子示人。

基於這兩點,姚啟聖把重點圈定在城外關廂富庶地帶,一麵繼續大張旗鼓的搜捕大胡子,一麵暗中留意頜下無須有痦之人。

前兩天果然有了收獲。

如今兵分兩路,一路是去那惡丐匪首的藏身處,另一路則是直搗邪神信徒的老巢!

姚儀不用說,肯定是要跟著鄭經去抓那惡丐匪首;而趙崢則在征詢過張玉茹的意見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隨巡察司千戶突襲邪教信徒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