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天橋下的女孩之十六

當趙明明將一副手套遞給我的時候,我才明白,我是一步又一步地走進了這個姑娘的圈套。

她拿了薑太公的直鉤,將我死死地釣住了。

“放心,隻要你不留下任何痕跡,警察是不會懷疑到你頭上的。我爸在外頭那麽多情人,警察懷疑的對象多得要命。”

進趙興誠的書房之前,我將他家酒櫃子上那瓶XO給灌了半瓶下去。

在書房門前,我猶豫了很久,酒勁都快上頭了。

是趙明明,她一把將手裏拿著砍刀的我給推了進去。

趙興誠一看到我拿著刀的樣子並不怕,厲聲嗬斥我,上來就要奪我手裏的刀。

箭在弦上,我不得不發。

趙興誠個頭不小,我本來以為弄不死他的,沒想到,沒喝酒的他反倒跟喝了酒似的,身子發著虛。

我閉著眼睛胡亂砍,他很快就被我給砍趴下了。

書房門大開著,趙興誠身下的血汩汩地往外滲。

我看見趙明明跪在書房門前,那雙漂亮的眼睛水波**漾,梨花帶了雨,特別惹人憐。

回過神來,我嚇慘了。

我扔了刀,說我不幹了。

但趙明明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說我砍他爸的時候,她全用手機給錄了下來,要是我退縮的話,她就將那個視頻發到網上,這樣全天下的人都曉得我陶光標殺人了。

得,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我把心一橫跟著趙明明上了二樓。

二樓她媽門前,趙明明冷冷地推開門,她媽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樣子。

當她看到我血淋淋地站在門前,掙紮著要起來,眼裏驚恐地看著趙明明。

“明明,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趙明明大聲對我說。

“阿標,你他媽的還在猶豫什麽,快點將這個娘們給我砍了啊!”

酒氣一上湧,我動了手。

有了頭次的經驗,這一次我順手多了。

砍完她媽,我將手裏的刀從臥室陽台上給扔了下去。

趙明明看到這麽慘烈的畫麵,隻是平靜了幾秒。

回到房間拿了一個背包出來,又跑到她媽的房間,將梳妝台裏貴重的東西一股腦地給放進了背包。

下了樓,開著她媽的車,將當時已木然的我給塞進了後座。

車子在開往北厝村的路上,我看著身上被噴濺的鮮血,回了神,我給嚇哭了。

趙明明一麵開車,一麵罵我是一個孬種,不過是砍個人而已,讓我就當殺了一隻雞。

警官,這可是殺人啊!以往我的人生雖然是橫了一點,打個架,讓人掛個彩是常事,但要人命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手頭上沾了兩條人命啊!

車子開到了我家院門前,媽的,七魂沒了六魂的我,此時居然還惦記著趙明明給我的承諾。

得,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得將趙明明給幹了再說。

趙明明卻沒有下車的意思,我怒了。

我說:“趙明明,你這是幾個意思?我都替你殺了人啦,你不得兌現你的承諾嗎?”

趙明明嫌棄地瞅了我一眼:“你先去將你那身血衣給處理了,洗幹淨躺**等我。”

男人啊,趙明明吃定我了,我乖乖地聽了她的話,進門之前又怕她不來。

她說:“不騙你,我去買兩盒泡麵,晚上那破餃子吃得人想吐。”

我還是怕她跑了:“我說,你可別跑了啊!”

她對我千嬌百媚地一笑:“傻子,不吃飽怎麽有力氣幹活?”

就是她這句話,讓我屁顛屁顛地進了院門。

身後,她那輛奔馳車油門轟得特響亮,仿佛在吹響號角一般,我心裏頭那個爽。

哈哈,趙明明,多牛逼的女人,今天晚上終於臣服在我手裏頭了。

然而,我回到家裏,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將那一身血衣給埋了後院的梨樹下。

我幹完了這一切,趙明明這個女人還是沒有回來。

我終於回過神來,我被這個小女人給耍了。

我去村裏那家小超市問過老板阿扁,阿扁玩遊戲玩得正起勁,頭都沒抬說兩個小時之內,鬼影子都沒來一個,更別說一個女人。

村子裏唯一一家24小時超市,趙明明沒來過,說明她早就開車跑了。

我沮喪地回到家裏,我被趙明明這個女人給拋棄了,什麽都沒有得到不說,而且還犯了命案。

我在這個世上活了28年,自認為聰明的我頭一次為我感人的智商而哭泣。

我在超市買了一箱酒回去喝了個夠,等我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都是兩天後了。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的警察也不是吃幹飯的,我明白我犯的案子遲早會浮出水麵的。

我為我這麽一個衝動犯下了不可逆轉的局麵。

我覺得不能這麽坐以待斃,大半夜的開著車離開了村子。

本來是想聽陳興的話到他老家去躲一躲的,車子開上了跨海大橋之後,一陣海風吹來,吹醒了我。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管我逃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終將逃脫不了被法律製裁的命運。

我決定不走了,趁著警方還沒有逮到我之前,該吃吃,該喝喝,該享受的享受。

我還這麽年輕,大好的青春因為一時衝動,在牢裏呆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出來了,還沒有怎麽享受我大好的人生,就被趙明明這個女人給毀了。

我想找到她問個清楚,我他媽的在她的眼中到底算什麽?一個冤大頭?一個傻逼?

但我發現,趙明明就跟從人間蒸發了一般,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直到前天晚上,我才在電視上得知趙明明死了。

哈哈,我並不傷心,相反我還在心裏頭暗自高興。

這麽狠的一個姑娘,一個敢放我鴿子的姑娘,是誰長了眼,幫我收拾了她?

她死了,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父母的死跟我有關係。

那天晚上,我作案的時候戴了手套,腳上也戴了腳套,進出至尊官邸的時候,我都是坐在後座,監控也許也未能拍到我的身形。

所以說如果我夠僥幸的話,興許能夠逃過一劫。

我膽子開始大起來,從我所藏身的小屋裏跑出來,打算重新開始我醉生夢死的生活。

沒想到,是我想太多了,我這才第一次出來放肆就將自己送進了局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