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背後的眼睛之二十六

任何一個人作孽,總有他的理由;不然的話,世間就不會有人犯罪了。——〔埃〕尤素福·西巴伊:《廢墟之間》

蕭默明白,每一起案子都有黎明前的黑暗的時候,黑暗有時候確實讓人抓心撓肺地找不著方向,但當黎明前的黑暗慢慢褪去的時候,真相就勢如破竹而來。

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凡尋找的必能找到。

在王行坦白他與範青桃之間的關係的時候,案情又取得了新的進展。

在朱建軍失蹤的那天晚上,嫌疑人鄧青鬆消失在青花巷的那個菜市場出口出去的一個路口,發現了一輛可疑車輛。

那個晚上,在那個時間段經過那個路口的車輛不多,但也不少,為什麽就這輛車可疑呢?

這麽多年辦案的經驗,蕭默明白,在案情似乎山窮水盡的時候,就需要在原有的線索當中細致的摳出可用的線索來。

嫌疑人進入青花巷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顯然不符合科學。

他當然一直在,隻是暫時沒有發現而已。

隊裏的一幫人徹夜守在監控畫麵當中,將從青花巷菜市場出去的所有嫌疑人可能會經過的路口的交通工具都仔細篩查了數遍。

終於找到了這部嫌疑車輛,這輛別克車的司機經過了偽裝,看不出來他的真麵目。

但這輛車卻登記在王行所在的租車行名下,這當然不是巧合。

這麽一梳理,案件瞬間通透明朗。

王行,他才是幕後的指使者。他其實就是一直活躍在範青桃直播間的超級粉絲漫步者。

緊接著朱建軍找到了,他還活著,但整整五天過去了,他整個人也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往日那一副集團公司高層領導的風範**然無存。

當警方在世紀東方城6號樓展弄細致的調查的時候,他其實一直被束縛在702房間的衣櫥內。

與他一起被王行控製在房間裏麵的還有周倉。

在審訊室裏,王行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淡定,看不出絲毫的變化。

心理專家表示,很多孩子的負麵特征都是在到2歲加速發生變化,如果這個時候,父母沒有做出正確的引導和表率,就會加劇孩子負麵個性特征的變化。

一開始,王行並沒有說起關於他指使鄧青鬆綁架朱建軍的動機。而是和蕭默說起了他的童年。

他說:我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縣城不大,前後左右街坊都是沾親帶故的那一種。

父親在縣城一家農商行工作,母親是一名普通的小學老師。

在我上小學之前,我們一家三口應該說過得是十分幸福的。

幸福總是短暫的,在小學一年級的那年,一直在銀行工作的父親辭了職,說是要自己給自己打工。

母親當然是不同意的,在銀行工作雖然賺不了大錢,但是有一個很穩定的工作,父親那個年紀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他需要一個穩定的工作撐起這個家。

但無論母親怎麽勸說,父親一意孤行,來了個先斬後奏。

多年以後父親跟我說心裏話的時候,我才能夠理解父親當初為什麽要作出那個,在當時任何人看起來都是錯誤的決定。

父親說,自己的身後沒有任何背景,某次得罪了自己的上司之後,上司就時常給自己穿小鞋。他年紀不小了,混了那麽多年,混到最後還是一個普通的櫃員,前途看不到一點希望。

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辭職的原因,可惜的是,辭職之後的父親發展的一直都不順利。

可以說,全家的一切開支全靠母親微薄的薪水支撐。

母親有怨言理所當然。

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家裏就沒有安寧過。母親沒完沒了的嘮叨,每次嘮叨的結果都是以父親受不了甩門而去而告終。

每當父親甩門而去的時候,母親越發地生氣,她沒有了發泄的對象,就將怒氣轉移到我的身上,而我那個時候沒有選擇,被她指著鼻子罵我是一個討債鬼,然後給關到房間裏反省,反省不深刻不允許出來。

父親後來離開了家去外地尋求發展,家裏隻剩下我和母親。

那個時候,我每天放學都不太想回家,我害怕麵對母親的嘮叨。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母親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叔叔。

自從那個叔叔出現之後,母親的脾氣變得好多了,我還暗自高興,這個叔叔出現得是時候。

那個時候,我們全家住在母親學校分配的教職工宿舍裏。

宿舍不大,二十來平米的單間隔成了兩個小房間。

進門的房間是客廳,也是餐廳,更是書房。

臥室裏有一個老式的紅色實木大衣櫃,是母親的嫁妝,特別結實的一個大衣櫃。

在那個叔叔出現之前,我為了躲避母親的嘮叨養成了一個習慣,躲在那個大衣櫃的下層看漫畫,睡覺。

母親回來以為我在外麵玩,也就不會聽到她那令人耳朵都快炸了嘮叨抱怨。

上二年級的那個寒假,父親從遠方打來了電話,說車票難買,就不回來過年了。

老家的冬天陰冷陰冷的,我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躺在衣櫃裏的被子上看書,看書累了就睡覺,那個地方可暖和了。

那一天,我睡得很死,母親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透過大紅衣櫃的門縫,正對麵的那張**,那特別不堪的一幕就入了我的眼。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母親和那個叔叔在一起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想喊喊不出來,想罵也罵不出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再後來,我已經麻木了,到了最後,我甚至可以淡定地躲在衣櫃裏看我的書,睡我的覺。

大年初一那天下午,他們兩個完事之後,母親開衣櫃拿衣服的時候,看到了我。

她驚詫地看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個男人走了之後,她問我為什麽要躲在衣櫃裏?

我回答了兩個字:“暖和。”

她又問:“你這樣多久啦?”

我回答:“從你們第一次開始的時候起。”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你,你個死孩子,怎麽可以這樣?你不害臊嗎?”

我頂了嘴:“你們都不害臊,我一個小孩子家害臊什麽?”

就因為我說了這一句話,大年初一的頭一天,我狠狠地挨了一頓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