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背後的眼睛之六
既然談到了19年前的事情,蕭默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他問朱建軍:“你能跟我談談朱忠嗎?”
“朱忠?”
“是的,綿城警方說那個殺了我爸媽的凶手。”
“朱忠,怎麽說呢?我和他還有你媽媽是小學的同學。他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學習更不用說了,腦瓜子不太開竅。同學們送給他一個外號,叫悶蛋。我記憶最深的是,他當時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桌,回回考試都是一個零蛋,小學都沒有畢業就沒有上學了。
他父親是一個木工,他沒上學之後就跟著他父親做木工活。
再見麵的時候並不多,有時候回老家能遇上過回,但關係並不近。”
“他跟我母親的關係怎麽樣?”
“村子不大,朱家村大部分村民都姓朱,也都沾親帶故的,朱忠和你們家也算是遠方親戚。平時有沒有與你母親來往我不太清楚。但那個時候我知道朱忠混得不太好,媳婦跟別人跑了,父親又很早就過世了,他多多少少有些自暴自棄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跟了當時在綿城頗具影響力的黑幫頭子阿強。黑幫的人不太愛講道理,隻需要動拳頭,朱忠缺的是智商,但不缺的是蠻力。聽說在幫派裏是一個狠角色,是阿強的得力助手。”
“他跟蕭澤認識嗎?”
“說實話是認識的。當時我在肉聯廠上班,蕭澤一直是一個不太安分的人。從學校辭職之後,嚐試了各種買賣。但那兩年的運氣不太好,他做各種事情都不太成功。幾經折騰,將積蓄給折騰完了不說,還在外頭欠了高利貸。
阿強就是最主要的債主,欠了債又沒有錢還,自然就要被追債,更何況他欠的是黑幫老大的錢。
當時負責替阿強追債的就是朱忠,朱忠是一個狠人,他完全沒有顧及與你母親是親戚的份上,帶著人住進入了你們家裏就不走。你母親隻好帶著年幼的你到處躲債。”
“蕭澤後來還錢了嗎?”
“沒有,那個時候的老蕭一窮二白的,哪裏有錢還?”
“後來呢?”
“後來阿強就將老蕭家的兩間老房子給收了,你母親帶著你在外頭租了房子,並且和老蕭離了婚。”
“朱忠會不會是因為蕭澤欠錢不還,追來找我媽要,衝動之下犯了事?”
“沒有那回事?你母親出事的前一年,阿強因為幫派之爭,被人給砍死了。老蕭欠阿強的錢也就不了了之,蕭家的兩間房子因為是郊區自建房過不了戶,所以也就退還給了老蕭。”
“如果朱忠真的就是凶手的話,你覺得他會是因為什麽?”
“當時阿強死後的,朱忠失去了靠山,混得越來越不好。我分析他會不會是找老何借錢的原因,再或者是因為當時的老何在綿城算是有錢人了,他會不會是入室搶劫?”
“你怎麽解釋當時我已經在春陽市找到朱忠了,而他偏偏又遭遇火災而死。你覺得這隻是巧合嗎?還是他背後還有人?”
“蕭默,你問我,而我回答了,是完全看在你母親還有老蕭的份上才回答你的。如果你一直就帶有偏見,那麽我拒絕回答,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問話結束之前,蕭默憋了很久的那個問題,還是決定要問一問的,任何值得懷疑的對象都不應該放過才對。
“朱總,我想了解一下您的女友,你不介意吧!”
朱建軍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問,愣了一瞬間,悵笑了一下。
“沒關係,你問。”
“女友叫什麽名字?多大年紀?與你是怎麽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怎麽樣?最近有沒有鬧過什麽矛盾?”
朱建軍一張白臉紅了又白,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
“她叫桃子,今年……”
“我是說她的真名,全名,身份證上的名字。”
“範青桃,今年26。她之前在夢之星夜總會跳舞,你知道的,作為公司管銷售的,總免不了時常應酬。陪客人去消遣的時候,一來二去的就和桃子熟了。”
“夜總會的漂亮女孩多了去了,你為什麽單單就和她在一起了呢?”
“這個應該就是年青人所說的緣分吧!她的樣子和苗苗媽捕青的時候有幾分相像。但她的性子卻和苗苗媽的火爆脾氣截然相反,溫柔和順,說話聲音又好聽。人嘛總是犯賤,沒有啥越想追求個啥。再說了,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溫柔的女人。”
“你們認識多久就在一起啦?”
“半年吧!起初我們隻是以朋友的方式來往,雖說那一種風月場合給人的印象不好,但人但凡是有體麵的方式活著,誰還會選擇那一種生活?她們也不容易,平時隻要去了就幫她訂台,客戶朋友什麽的也盡量幫她介紹。
她家在偏遠的山村,家裏條件也不好,她還有兩個弟弟在上學。父親又好賭,一家人全靠母親一個人撐著。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十八歲就出來打工,當過服務員,進過工廠,每個月掙的錢大部分都給了那個貧窮的家。
我雖然說現在的生活條件不錯,但那些年也是窮過來的。
我看她在夜總會每天陪酒陪到吐,還得應付那些動機不純的男人的騷擾,就提出給她介紹一個正經的工作做。
但我很快發現這個方法行不通,她長得好看,性子也柔和,但就是有一點,笨。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除了喝酒,什麽都不會。
當一個小小的秘書都不會,盡出錯。
第一天就被我罵了十來回,她還特委屈,說她初中都沒畢業,讓她幹一個大學生幹的活,實在是抬舉她了。
我問她,你能幹點什麽?
她一臉嬌羞地對我說,我伺候你行不,伺候人我最擅長。就這樣,她住到了我家裏。”
“你這麽大年紀都可以當她父親了,你有沒有問過她為什麽會選擇與你在一起?”
“這個問題很敏感,也是我軟肋,畢竟我大了她那麽多。所以我也懷疑過她的動機,就這個問題問過她很多遍。起先她都不正麵回答,後來有一次的回答挺真誠的,她說她從小父親對她非打即罵,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在我這裏,她感受到了雙重身份的愛,父親和愛人的愛,這樣讓她很有安全感。我相信她說的是真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