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陳年舊事之三

醫生說,得了胃癌的外婆急需要做手術,手術費用是一個天文數字。

本來就清貧的家裏哪裏拿得出那麽多錢來?蕭默想過那棟二層小樓,但因為當年發生過命案,那一棟二層小樓在中介掛牌之後,一直無人問津。

走投無路之時,蕭默想到了蕭澤。

為了外婆,他放低了身姿,去了小城的別墅區找蕭澤。

富麗堂皇的豪宅,刺得蕭默兩眼發暈。

蕭澤不在,他那位年青的妻子接待了蕭默,在蕭默說明來意之後,那個年青的女人回屋拿出來一個信封。

信封裏裝有五千塊錢。

女人抱歉地說“蕭默,你來的不是時候,雖然家裏的生意做得大,但你知道的,做生意嘛,資金總是流動的。家裏現在拿得出來的錢就是這些了。”

蕭默沒有接那個信封,轉身走了,女人假裝客氣了一番,也沒有留他。

走出去的那一瞬間,蕭默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從那個時候起,蕭默在內心發誓,餘生都不會再去找那個叫蕭澤的人。

那一棟二層小樓突然之間就賣出去了,中介說,買家看中了那個小院的位置,沒有講價,直接成交了。

但外婆很固執,她執意不肯動那手術。那些錢,她要執意留給蕭默。

半年之後,外婆走了,那一座城,那個地方,再也沒有他想要留念的人。

大學畢業之後,蕭默回了小城裏,也去那棟已經賣出去的小樓裏看了幾回。

小樓跟當年蕭默離開時候一樣,布滿了灰塵,根本就沒有人住過的痕跡。

有因才有果,當初賣出這一棟小樓的房價不是一個小數目,誰會那麽好心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買這一棟凶宅的。

其實他已經猜出了是誰?

他找到了中介,也找到了當年買這一棟房子的買主。

買主姓程,他說了實話,他是蕭澤公司的經理。

是蕭澤示意他買下了那棟樓的,哼哼,他這是做好事不留名嗎?

當蕭默將賣房的錢原封不動地還給蕭澤的時候,蕭澤還一臉歉意,讓蕭默原諒他,他也有諸多不得已。

蕭默不想理解他的狗屁不得已,也拒絕了蕭澤想讓他去他公司幫忙的好意。

他回到了那所二層小樓,偌大的大廳裏,盡管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將那裏收拾出來,大廳的地板也恢複了光潔亮麗。

但站在門口,當年那個晚上的那一幕總跟夢魘一般如影隨形,好像真實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一般。

再重查十多年前的案子,實屬不容易。工夫不負有心人,在中學同學在派出所的父親的幫助之下,他得到了一個線索。

當年,一個叫朱忠的混混在與別人喝過酒之後,酒後吐了狂言,說何家兩條人命是他幹的。

當警方找上門的時候,朱忠早就聽到風聲跑了。

這一跑就是很多年,後來聽人說,有人在千裏之外的春陽市看到過朱忠的身影。

但朱忠很狡猾,最初的幾年,小城當年負責偵辦此案的警察也去春陽市找過數回,皆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小城的重大案子雖說不多,但警方不能在將十來年的精力都放在同一件案子身上。

朱忠杳無音信,小城警方大概已經放棄再找朱忠的打算。

幾個月之後,蕭默來到了春陽市,進入了城西區新華派出所實習。

經過明查暗訪,師父馬超也出了不少力。

工夫不負有心人,一年之後,終於得到了朱忠的消息,經過種種證據證明,朱忠冒用了一個叫劉青的身份一直生活在春陽市。

彼時的劉青在春陽市已經娶妻生子,在春陽市開了一家飯館,飯館生意還不錯。

十來年的案子,眼看著就要水落石出,在另一個世界的何老師與朱老師也算是有了一個交待。

朱忠為什麽要殺害何老師與朱老師,他隻是為了搶錢?還是背後有人?見到朱忠就真相大白了。

當時的蕭默是激動的,但事與願違。

當蕭默找上門的時候,卻是晚了一步,劉青已經魂歸了西天。

一場意外帶走了他一家四口人的生命。

劉青經營的飯店失了火,連帶著波及到了住在二樓的劉青一家四口。

後來經過調查,說是飯店後廚的煤氣管子遭老鼠給咬漏了氣,半夜的一場大火來勢凶猛,當人們發現的時候,飯店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當中。

劉青一家四口死得慘,皆被堵在了二樓的防盜窗前。

經過dna檢測,劉青就是朱忠。

朱忠到底是不是凶手?隻有死去的朱忠自己個知道。

小城警方分析得有道理,如果朱忠不是凶手,他何故逃亡在外,改名換姓,有家不能回?

經過推斷,小城警方認為,當年的朱忠是一個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混混,與蕭默外婆家是一個村子。論起輩分來,蕭默還得稱呼朱忠為舅舅,這也就可以解釋朱忠能在案發當晚輕易地進入到小樓裏的原因。

窮凶極惡的朱忠在殺害了男女主人之後,盜走了一樓臥室抽屜裏的錢財,然後消失在夜色當中。

小城警方結了案,判斷朱忠就是當年入室搶劫案的凶手。

蕭默其實還是有諸多疑問,朱忠這些年隱姓埋名好好地生活在春陽市,為什麽在蕭默快要找上門的時候,他卻偏偏遭遇了意外呢?難道這隻是單純的巧合嗎?

又經過了大量的調查,朱忠的身邊沒有可疑的人物出現。大量的證據證明,朱忠的死真的隻是意外。

見蕭默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師父馬超勸解蕭默,逝者也矣,活著的不還得努力活著不是?讓蕭默放下往事,一切朝前看。

是啊,他還能怎麽樣呢?活著的的確得努力活著不是?

兩年之後,蕭澤來春陽市找過他一回,意思表達很明顯,是想讓蕭默子承父業,回去幫他的意思。

蕭默明確拒絕,也表達了自己今生再也不想見到他的中心思想。

不管蕭澤與母親的死有有沒有關係,蕭默的內心是想將過去一切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

蕭澤當然不肯放棄,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大概還是老生常談,說什麽血脈親情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蕭默始終是他蕭家的人,有什麽大不了的執念非得要將父子關係弄得這麽僵呢?

蕭默隻是冷冷地對蕭澤說了一段話“你現在來跟我談父子親情,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那個時候你怎麽不跟我談父子親情?還有,你能問心無愧地跟我說,你跟我爸媽的死沒有關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