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很小的時候,兩個人的脾xing裏就流露出這一點驚人的相似:如果有人得罪、傷害了自己,必定要十倍百倍地要回來!

從容,不會那麽簡單地放過他呢……可是,那一吻……

——到底是斷袖,還是親情,或者是友情,有什麽關係?我隻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至於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麽,我不想管。

——我隻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唐且芳閉了閉眼睛,再想下去,心裏翻湧的酸熱會變成淚。

唐玉常等果然早已收到吩咐,“家主要陪夫人去遊山玩水,讓我們有事便找七叔。”

那一夜,是早就安排好的吧?

所以百裏無雙離開,你也毫不在乎。

唐且芳低頭想著,拳頭一點一點握起來,忽然大聲道:“把人全給我叫過來!”

唐玉常一愣,“什麽人?”

“所有人!隻要在唐門的人,不論掃地的還是倒泔水的,統統給我叫過來!”

這一聲令下,傳功房便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最後站不下,不得不分成兩批。每個人走到唐門老祖宗麵前,必須報出各自祖宗三代的名字,以及與唐且芳隨意點出一人的輩分關係,以及昨夜至今晨的行程。

自己會化裝成唐昆沙,唐從容也有可能化成唐某某吧?

然而一番問訊下來,唐且芳已是口幹舌燥,卻沒有發現一個異樣。

中午的飯桌上有一盤魚片,唐且芳筷子一頓。

那感覺,就像心上最柔弱的一個位置,被人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

他在做什麽?在吃中飯嗎?中飯有愛吃的魚嗎?

忽然之間,心頭酸澀,再沒有食yu。

有時夜半醒來,覺得有人在自己床邊,“從容……”手伸出去,握了個空。

原來是夢。

那一夜便再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從前的一幕幕就在眼前,無限清晰。

兒時的玩笑也記得那樣清晰。

思念是慢慢拭去鏡麵的霧氣,然後鏡中顯出清晰的影像。

一點一滴,一夜一夜。

思念一個人,是這樣的滋味嗎?每一處都看到他的影子,每一樣東西都能叫人想起他。從容,你當時也是這樣思念著我嗎?

這樣的ri子過去了多久?chun天來了,夏天來了,荷花開了,聽水榭最美的季節已經來臨,而它的主人卻仍然沒有消息。

有時會到聽水榭坐坐,靜靜地,風拂起窗上輕紗,迷離如夢。桌椅淡淡的熟悉光澤,棋子放在原來的位置,仿佛可以看到兩根手指拈起棋子,輕輕地落在棋盤上,“嗒”,一聲輕響。

一定是著妙棋,因為他的臉上有溫婉笑意。

於是唐且芳也跟著微笑了。

笑了一陣,再抬頭已不見那道蓮青sè身影,原來又是幻覺。

唐且芳把頭埋在臂彎裏,流蘇上的珍珠硌在臂上,也不願動,隻想伏在桌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