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原先男子道,“那人能將蛇血化入肌膚,絕非等閑之輩。此行隻須拿回綠離披,不許另生他事。”
他們說的是苗疆話,聲音雖低卻還是落到了唐從容耳朵裏。當年唐且芳好奇苗疆毒物,曾經請過一名苗疆蠱師到唐門做客,苗疆話兩人都懂一些。此刻聽到這些話,唐從容眉頭微皺,立刻吩咐起程。
藥王穀看上去不過是個平常的山穀,隱約看得見幾角飛簷,然而到了這個時節,穀中仍然奇花爛漫,香氣撲鼻,一路走進去,空氣中浮動著花香與清苦的藥香,混成一種無法言喻的特殊味道,超塵脫俗。
一見到央落雪,唐從容吃了一驚,“你怎麽回事?”
一年不見,央落雪的頭發竟已全白。
“生病了。”央落雪輕描淡寫地帶過,“禁苑有事,我不能多聊,有事快說。”
唐從容便把苗疆一行人的事說了,央落雪聽完,道:“藥王穀內根本沒有綠離披。”
唐從容怔住。
“莫行南夫婦雙雙中了奇毒,綠離披,我已經用在他們身上了。”央落雪說得很簡單,“綠離披是光yin教的聖物,看來,來的是光yin教的人。”
光yin教是化外之教,不受閱微閣管束,相來與中原武林秋毫無犯。
但是聖物被奪,顯然不是一句“綠離披已經被用了”就可以打發的。
而藥王穀裏大部分都是醫者,極少人會武功,就算會,也隻和央落雪差不多。
兩下裏還沒有商量一名弟子急急走來,“大師兄,禁苑又震動起來!”
央落雪眉間掠過一絲急迫之sè,“從容,我很抱歉沒能將綠離披留給你。此事與你無關,你快回唐門。”說罷,急急地去了。
唐從容望著他匆匆進入雨幕的背影,忽然低低一歎。
撐起雲羅障,走向穀口。
他不知道,在雲羅障撐開的一刹那,藥王穀的禁苑之中,又一次傳來震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劇烈。
秋風秋雨正淒迷。
八名弟子跟隨在他身後。
唐從容道:“你們進穀去,讓大夫和病人撤離。”
弟子領命,卻有一人站著不動。
“你怎麽不去?”
“我在這裏陪家主。”
唐從容隻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唐昆沙。”
唐從容沒有再說話,握緊了雲羅障的傘柄。
能不能攔住光yin教的人,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但他有母蛇血,等閑毒物不能近身,又有雲羅障,刀槍不入,幸許會有幾分勝算。
他忽然從懷中掏出藥囊,倒出幾顆藥丸。
唐昆沙大吃一驚,“從——”驀然又止住,但那又驚又恐的眼神已經落在唐從容眼裏。唐從容服了幾顆回chun丸,腹內有熱氣輕輕湧動,閉了閉眼,忽地睜開眼,盯在唐昆沙身上,那眼神,那聲音,竟令他不能開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