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的妖嬈,盛放。

唐從容微微吸了一口氣,掠到石階上。

唐且芳將手中的火折子交給他,“來。”

簡簡單單一個字,中間好像沒有這麽久以來的空白,他們仿佛昨天還見過麵,還開過玩笑。

一個字,就能在一瞬之間將所有不快抹去。

唐從容微笑,那笑容如一枝荷花在風中搖曳,靜室生香。

一朵朵煙花在夜空燃放,十一年前的話語響在耳旁:“從容,以後每年生ri,我都帶你放煙火,還給你點燈籠,點好多好多紅燈籠,嘿嘿,要比別人娶新娘子還要熱鬧,好不好?”

空氣冰冷,胸膛滾燙。

唐從容落下淚來。

他本以為今年再也看不到這些了,他本以為唐且芳已經開始了另一種生活,他本以為,他們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歲月,已經永遠成為過去。

他回過臉來,唐且芳就在他身旁,珠冠的流蘇在夜sè裏分外流麗,他的唇輕輕顫抖,“且芳我……”

“別說話……”唐且芳將他身邊的煙花點燃,“放煙火。”

煙花吸引了賓客和唐門弟子,他們遠遠地看著,歡笑,隔著十丈的距離,聽水榭是一個du li的世界,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除了他們,誰也不能抵達。

這樣想法讓唐從容微微地笑了。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且芳,原來我誤會了你。你還是那個會在生ri時候幫我點燈籠放煙花的少年。

一直都是。

一度以為曾經失去,而今複得,這樣的幸福,渾身滾燙,骨骼在輕輕顫抖。

唐且芳問:“要數燈籠嗎?”

“不用數,我知道,七千三百隻。”

“知道煙花有多少朵嗎?”

“七千三百朵。”

“不。”唐且芳的聲音低低的,有一絲說不出的低啞,“四千七百四十五朵。”

“哦?”唐從容微笑,“有什麽說法——”

他的話沒有說完,身子忽然一軟。他以為是許久不曾有過的昏睡,但不是,他神誌清明,隻是忽然失去了控製身體的能力。

唐且芳接住他。

他動了動嘴,眨了眨眼,發生了什麽事?他發不出一絲聲音,手腳綿軟,沒有一絲力氣。

唐且芳抱起他。

將他放在**。

眼睛是他全身唯一可動的東西,他望向唐且芳,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唐且芳瞧著他,那眼神真安靜,寂靜,任何東西擲進去,都不會激起一絲波瀾,他的聲音也是靜靜的:“不要擔心,這隻是迷藥。”

唐從容睜大了眼,這是他下的藥?

“十三年前的冬天,我們在那個院子裏遇見,到今天,一共四千七百四十五天,所以,要放四千七百四十五朵煙花。”

唐且芳坐在床畔,珠冠流蘇在燈下光華誘人,他紅唇勝血,安靜地道:“那一天,你凍得渾身僵硬,身上真冷,我抱著你,就像抱著一塊冰。那時候你個子很小,很瘦,像一隻貓。為什麽那天我會遇見你?如果我跑進任何一間別的屋子,人生都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