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裏各式金銀玉器琳琅滿目,他挑了一支玉簪,兩人對首飾等物都是外行,但這支簪通體水瑩瑩,簪頭卻有一點血紅,如暈如染,渾然天成,顯然不是俗物。
老板原本不肯收錢,央落雪笑道:“白拿的東西,我怎麽送人?”
老板方知其意。央落雪扔下銀子,將簪子插進百裏無雙的發髻裏,再將原來那根烏木簪抽出來。
隻可惜縱然他抽得很小心,還是把她的發髻弄亂了。大半的頭發散開來,他又聞到了那清霧一樣的香氣。
百裏無雙“唉”了一聲,忙去挽頭發。央落雪拉住她的手,索xing將她的另一半頭發也打散,“就這樣。”頭發放下來的百裏無雙有股說不出的俏麗宛轉,看著她,他覺得有雙手輕輕地在心尖上撚了一下,又一下。
一點點癢,一點點疼。
他的手從她的手腕滑到指尖,將她的整隻手握在掌心。這是雙鑄劍的手,不像一般女孩子的柔若無骨,修長手指有驚人力量,掌心也有淡淡的繭。可是它躺在他的掌心裏,就似一朵花。他怕握得重了,會傷到花瓣。輕了,又怕握不住。心裏的情緒說不清,甜蜜又惆悵,他的另一隻手伸出去,攬住她的肩,將她擁到懷裏來。
他身上淡淡的藥香,撲到她麵上來。些微的慌亂和甜蜜,她低聲道:“這裏這麽多人……”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往上揚起來的語調,淡淡的輕悅嗓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神情。
回來時天sè已經暗下來,月光極好,花草的香氣更加濃鬱,百裏無雙問:“我的屋子在哪裏?”
“這裏。”
“這是你的屋子。”
央落雪走進去坐下,頭靠著椅背,長發如水垂下來,“我的屋子就是你的屋子。”看著她,薄薄的嘴唇彎起來,微微一笑,“放心,我比你大方。我起碼還多為你準備了一張床,不會讓你跟我擠一張。”
臥室裏果然有兩張床,中間隔著一張小幾。
那一夜睡得很安靜。畢竟兩個人連接趕了這些天的路,到了之後又沒有休息。
第二天,百裏無雙跟央落雪去看展元。
展元在下醫苑打雜。杜子新原本不肯,但見他再三肯請,也隻好同意。央落雪和百裏無雙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將一株株人參切片。
曬幹了的人參極堅實,弟子們切起來很費力,但對他來說卻像切菜一樣簡單。衝這一點,他就很受下醫苑的弟子們歡迎。見到兩人,展元驚喜地站了起來,讓座。
央落雪坐下,問道:“我聽說你還在學聽脈?”
展元笑了笑,“有時醫苑裏忙,我胡亂聽一下。”
央落雪知道他說得謙虛,他內息深厚,對脈息的了解可能勝過下醫苑裏任何一個新弟子。
小研坐在一邊,手裏拿著一把絹扇,用手指一點一點撫摸著扇上的刺繡,臉上顯出怡然的表情。她對兩人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百裏無雙問:“這扇子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