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費舍爾就很閑了,回納黎的幾件事情全部被他有條不紊地處理好,現在的他每天隻需要在家裏等成果出來就好,順帶還要為之後皇家學院的演講和聖納黎大學的授課做一些準備,畢竟沒幾天納黎的秋季學期就要開始了。
在和達米安商討好的下一周的周一,最新一期的《納黎學報》就刊登了費舍爾的那篇《魔力來源理論以及證明》,這一篇有著費舍爾與海爾森署名的文章一經刊登就像一枚投擲在納黎學界的炸彈一樣,瞬間引爆了沉寂很久的圈子。
皇家學院的研究員們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眼看費舍爾又出了新的成果,生怕達米安校長生氣的他們連粉紅館都不去了,忍也得忍到費舍爾的風頭過去。
他們以為等秋季學期開始會改善一些,卻不知道在秋季學期的開學典禮上那個如惡魔一樣的費舍爾還會給他們帶上一份大禮。
費舍爾的出租屋也快被各種各樣的信件給淹了,一類是祝賀信,各種學術機構的、私人的;另外一種是學術辯論的,有些學者對論文的某些地方感到疑惑,希望費舍爾做出解答的;還有納黎各種魔法道具企業的邀請信的,試圖探討一下靈魂類型的魔法未來有沒有商業化的可能性。
不得不說,那幫家夥嗅金錢的味道還是蠻靈敏的。
一開始費舍爾還打算看一看這些信件的,但後來信件實在太多,他沒辦法隻好把那些信堆在一邊,等閑下來再看,反正不是所有的信都需要看。
“費舍爾!”
又接連過去了好幾天這樣的日子,直到周四快中午的時候,在樓上準備演講的費舍爾被樓下瑪莎的聲音給打斷,他還以為又是誰送信過來了,
“放下麵就好,我吃飯的時候下來拿!”
“不是,是有客人找你!”
客人?
費舍爾放下了手中的演講稿,思考了一下,把稿子上的一個詞語改得更加難聽之後放在了桌子上,再將自己身上的襯衫扣子給係好之後下了樓。
剛剛下樓,費舍爾就被客廳裏的陣仗給震住了。
隻見好幾位穿著深色風衣,帶著有著騎士劍標誌的長帽的人出現在了自己家中,他們是維護納黎治安的警察,每個街區都有專門的警察局,但眼前這幫人的裝束不像一般的警察。
“你好,費舍爾先生。”
和費舍爾說話的不是那幫警察中的任意一個,在他們的後麵,瑪莎對麵的沙發上坐著的一位女士站起身來看向樓梯上的費舍爾,先一步問候如此道。
那女士穿著和其他警察類似的服裝,但領口的扣子沒係,也沒帶警察專屬的帽子,小麥色的臉頰上有一道已經暗沉了的傷疤,讓她看起來頗為粗獷。
“你好,有什麽事?”
“自我介紹一下,聖納黎總警察署二級警長,雷奧拉。”說著話,從樓梯上下來的費舍爾才看見她那別在胸口的四翼獅鷲胸章,這說明眼前的警察級別很高,“我們在偵查的案件上遇到了一些困難,魔法方麵的,需要臨時聘請你來協助我們辦案。”
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封,準備遞給費舍爾。這是納黎警察請專家的“協助費”,一般也有一萬左右的納黎歐,但這個厚度應該不止一萬,而是往兩萬上蹭了。
費舍爾沒接,反而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不去找魔法協會其他會員,我記得有幾位會員是你們納黎警察的長期合作夥伴。”
“我們已經找過兩位魔法協會的專家了,但他們對案件毫無頭緒,他們說‘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可能會有頭緒。”雷奧拉沒收回那信封,隻是將信封放在了桌子上,而後補充道,“他們說,和亞人種有關。”
亞人種?還和魔法有關?
費舍爾一下子來了興趣,在聖納黎居然還會有和亞人種有關的魔法襲擊時間發生,而且居然連魔法協會的會員都不認識,難道是某種古老的魔法嗎?
沉思了一下,反正今天除了準備演講稿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費舍爾便答應了下來,連午飯都沒吃就和那些警長們一起出發。出租屋的門口沒有馬車,看來案發地點離這裏不遠,他們都是步行過來的。
一邊走,旁邊的雷奧拉便說道,
“費舍爾先生,你知道前幾天在卡倫街發生的案件嗎?”
“知道,動靜大到連電車站都封上了,那天我被迫叫了馬車回來。”
雷奧拉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卷案件報告來遞給費舍爾,
“在卡倫街的三號公寓的二樓,上周周五午夜時分爆發了衝突,死者修吉,男性,34歲,死因是失血過多,在臨死前曾進行過抵抗,有開槍和釋放魔法的痕跡;而凶手未知,現場留有一種奇怪的【回響】波動。”
費舍爾看著案宗,很快就來到了案發的地點卡倫街。
卡倫街的三號公寓正對著外麵的街道,上方的一間房間窗戶完全破碎開,露出裏麵的天花板來,外麵的電軌有一截被撞得歪曲,如同麻花一樣的鐵軌一看就是【重力】類的魔法造成的,不少交通局的工人正在將該截電軌拆下來維修。
三號公寓的門口被警察們給封鎖,還有上麵的住戶正在抗議為什麽納黎警察會影響他們的生活。在雷奧拉的帶領下,費舍爾很快就來到了二樓的案發現場,房門打開著,露出裏麵十分雜亂的屋子來。
對著陽台的沙發上有一灘濃厚的血跡,但幾天過去已經完全幹涸,屍體被警察帶走,但其餘物品沒有動過。
“受害者沒有工作,但根據警方線報,他長期從事納黎地下的情報工作,為各類黑幫、境外勢力提供中介人與情報售賣服務……費舍爾先生,回響的痕跡在這邊。”
魔法釋放過後,紋章撬動世界回響的地方會留下很明顯的痕跡,這種痕跡用肉眼看不見,需要用專門的魔法或者儀器才能看見,一般能存在半個月左右,一些高環的魔法甚至還能存在數個月之久,這說明魔法撬動世界規則的幅度很大。
房間裏有很多地方的地板上插著三根閃爍著魔法光芒的金屬棒,這玩意叫【回響測定儀】,警方確認魔法犯罪時候用的儀器,在上麵光輝的照耀下,能將世界回響顯現出來。
好幾處都是死者使用魔法反抗的時候留下的,那幾位魔法協會的學者已經分辨出來,唯一一處分辨不出來的就是靠近窗台的那邊。費舍爾蹲了下來,看向那三根棍子中央顯示出來的,如同空間折疊一樣的波紋,從那波紋中又隱隱透露出了一些紫色的光芒,隻是那紫色的光芒之中又透露出了一些隱隱的白色來。
費舍爾看了那魔法良久,而後突然開口說道,
“四環魔法,【光輝刃】……”
“光輝刃?不可能,這個魔法的回響和光輝刃的回響差別很大,而且效果也不是光輝刃應該有的強度,兩位魔法協會的專家一致認為這個魔法應該是六環往上。”
雷奧拉回頭看向房間之中從地板一路直衝到天花板上方的裂痕,對費舍爾如此說道。
費舍爾歎了一口氣,隨後伸手將那插在地上的棍子拔了起來,在幾位警察的視線裏,他挪動著棍子,一路向上,卻發現這回響一路延伸向上,一直到達窗台邊緣的位置。
“那兩個人說得對也不對,至少他們的理論知識沒有問題,知道不同物種因為不同的魔力回路會釋放出不同痕跡的魔法來,而且認出了這個魔法的鐫刻者與人類有一定的區別。”
“你是說,這個魔法真的是亞人刻的?”
“不是,是人類刻的,光輝刃用的是中古時期的版本,按照道理來說威力是不及現代改良版的,但釋放者的魔力量彌補了這一點,如果他用的是現代版的光輝刃,估計那兩個專家會預測七環往上。”
費舍爾放下了手中的測定儀,下了定論,
“凶手是【魔女研究會】的人。”
“魔女研究會?那個邪教組織?但納黎之前有審查過魔女研究會的案件,沒有一起出現過這樣的魔法。”
“那是因為之前的人層次不夠,這次來的人不簡單,應該是一位【人造魔女】……”
和現代魔法不同,中古魔法的保質期非常短,一般用得出來還能效果保持良好的應該鐫刻時間不會超過四天,所以鐫刻者一定是親自來到了納黎。
“人造魔女?”
其他人不清楚魔女研究會的來頭,費舍爾這個找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死的魔女】的人能不知道嗎?
這個組織在納黎和施瓦利臭名昭著是因為他們經常以尋找魔女為名號進行人口拐賣,懷疑是魔女的對象還經常是各種年輕的女性,在鄉下和郊外經常有他們誘拐女性的案件,但這些都是分部搞得小打小鬧而已。
去過卡度的費舍爾聽說過他們正在培育一種名字叫【人造魔女】的產物,因為他們相信魔女是母神的使者,希望用同化為魔女的手段靠近母神,聆聽母神的教誨,但當時隻是傳聞,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成功。
但魔女研究會的特征這個魔法全部都能夠得到,喜歡是用中古時期的魔法,類似於魔女的魔力波動……如果不是費舍爾真的見識過魔女的魔力長什麽樣子,恐怕還會被眼前的冒牌貨給騙到。
“魔女研究會正在研究的項目,他們企圖把人類轉換成魔女以此來溝通母神。這次的案件如果是關於魔女研究會的,你們大可以回頭查一查這個死者正在經手的一些情報。”
費舍爾站起身子來,看了一下周圍,似乎隻有這一個是闖入者釋放的魔法。外麵的鐵軌是被死者釋放重力魔法給壓壞的,說明受害者被光輝刃擊中之後還能進行一段時間的反抗,那麽有沒有可能他留下了一些證據之類的呢?
“雷奧拉警長!雷奧拉警長!檢驗部門有消息!”
就在費舍爾思考的時候,從樓下卻慌慌張張地跑上來一位氣喘籲籲的警察,他手裏握著一張還發著熱的黑白照片,上麵似乎是檢驗部門檢驗出來的成果。
“發生什麽了?”
“檢驗部門在死者的胃裏找到了一張布條,上麵寫了些內容,他們叫我送回來給您。”
雷奧拉接過照片一看,眉頭越皺越深,隨後眼神複雜地看向旁邊正在觀察染血沙發的費舍爾,
“費舍爾先生,可能你的推斷是正確的,你請看。”
費舍爾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黑白照片,之間照片中央是一張被舒展開來的布片,布片中央那已經被泡得發開的文字有些扭曲,上麵寫的是,
“【不死魔女】從研究會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