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著廢墟之外的叫喊聲,費舍爾的眼皮控製不住地抖動了一下,他捏著手上的流體劍,沉默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將劍柄塞入懷中,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朝著拉瑪斯提亞人廢墟之外走去。
輕點腳步,費舍爾的身形便快速跨過了建築內的黑水晶區域,來到了建築的缺口處,透過這個缺口看向外麵一片猩紅色霧氣彌漫的黑暗空間。
靈界內的重力薄弱,但還是稍微有一些的,基本上以夾縫的方向為地麵,倒三角形狀的尖端便朝著下方的夾縫。
而此刻來到了建築的邊緣處,望著眼前漆黑如懸崖一樣的靈界空間,他不禁好奇鉤吻到底是用什麽東西過來的。
猶豫片刻,他還是開了口,
“鉤吻?”
待得他開了口,就在費舍爾的正上方,猩紅霧氣不斷擾動之中,一葉約莫三四丈長、一二丈寬的透明孤舟便猛地從上方破空而來,發出了“嗖”地一聲。
費舍爾抬眸向上看去,便看見在那透明小舟上站著一位穿著古樸鯨人種服飾的男性鯨人種正端著一柄同樣為金色的流體劍朝著下方而來。
舉目看去,一縷修長的藍發被束在他的胸前,看起來既溫柔又典雅,一張俊俏的臉蛋溫潤如玉,隻不過此刻卻滿是黑線,尤其是在看到了下方一臉懵的費舍爾時。
“鉤吻?”
“好啊你,看劍!”
眼看著費舍爾的臉龐之中隱隱透露出尷尬,鉤吻直接被氣笑了,卻見他猛地抬起了手中黃金流體長劍,順著那孤舟下來便猛地一劍。
“嗡!”
費舍爾抬眸一看,確認他的階位比萬年之前有所增長,大概已然有了十八階位往上,他連忙回頭就跳回去了廢墟之中,讓鉤吻那一劍砍了個空。
“還跑?你給我等著!”
“……”
費舍爾一下子跳回了廢墟之中,而一劍砍空的鉤吻紅著眼,一隻手扒拉著那建築的廢墟,一邊也踩上了建築的殘缺處,準備殺入其中,看得費舍爾頭皮發麻。
他連忙伸手製止,開口辯解道,
“等一下,鉤吻,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奶奶個腿,你還要怎麽解釋?”
聽著費舍爾的開口,鉤吻便氣得破口大罵,
“原先以為你個濃眉大眼的不過是為身體所困,隻要加以改正,回到萬年之後那赫萊爾都煙消雲散了,還不是能改邪歸正……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是真不挑啊?”
“我已經改過自新了!”
費舍爾這話說得誠懇,但鉤吻卻是信也不信,反而冷笑著晃悠著手中的流體劍,指了指費舍爾的下三路,說道,
“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我和你說,除非把你給去勢了我才信,不然我覺得你隻有死了掛在牆上才會老實!”
“……”
費舍爾微微一愣,隨後站直了身體開口問道,
“這些年你怎麽一直都待在靈界,如果……”
“轉移話題是不是?嗯?玩這招?”
鉤吻又豎了豎手中的流體劍,費舍爾見狀連忙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投降,開口連忙承認錯誤,
“我……一開始也沒料到你與茉莉的關係,畢竟時間跨越了如此之久,茉莉如此年輕,那可是足足一萬年前……”
“是啊,你認識的那些其他女人可沒有家長,你哄一哄她們不就完了嘛,家長也不會找上門來,對吧?”
“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啊?”
“你這個渣男,原先就算再如何覺得你放浪,也不過就……就一二之數,結果呢,從拉瑪斯提亞那裏我一年一年知道的都是什麽啊?”
鉤吻氣得掰起了手指,一個個數起來,
“就沒算你穿越之前吧,與伊麗莎白在一起過,和平分手了,也就如此了,沒關係……咦,和新的女人搞上了,還是和一個龍人種,這也算是一個吧;再加上一個關係沒那麽密切的惡魔,我都忍了……好啊你,和茉莉在一起之後就沒消停,就逮著她可勁欺負是不?
“這一個一個一個,什麽人類女皇、龍人種、鳳凰種、人類巨魔混血、惡魔,還有一個靈界裏的月亮你都泡,你在這收集種族圖鑒呢?我……我今天就要砍死你這個混蛋!”
鉤吻越說越氣,看起來即使拉瑪斯提亞已經用足夠簡略的敘述轉告靈界中的鉤吻,卻完全掩蓋不住費舍爾惡劣的感情行跡。
眼看他一劍又當頭劈來,費舍爾退開,沒有反擊隻是一邊躲避一邊開口解釋,
“等一下,鉤吻……”
“我等你的……”
費舍爾看他手中的流體劍開始延展真的如流水一樣扭曲起來,索性避也不避,直接被他捆了個嚴嚴實實摔倒在地上,而後又被鉤吻拖拽回去,
“撲通!”
鉤吻一用力,費舍爾便緩慢地被他拖拽了過去,他一言不發,隻是看著鉤吻微微喘息著,將自己一點點拖拽過去。
直到被那流體劍拖到了腳下,鉤吻這才白著臉低下了頭,咬牙切齒地看著身下一言不發的費舍爾,低聲道,
“怎麽,沒話說了?”
“……你都不讓我說,我還能有什麽話說?”
“你還想辯解?”
費舍爾歎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鉤吻說道,
“你的身體都成這樣了,我再跑你還活不活了?”
“……”
鉤吻喘息著捏住了費舍爾臉頰,低下頭來,那修長的藍色長發便垂落而下,打在了費舍爾的臉頰旁邊,
“倒是看得比我這醫生還要快。”
“我這是擔心你……過往的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都認。隻不過,這都過去了一萬年了,我都還對你的事情不得而知。你一言不發地跑到了靈界一定有原因,你不僅是茉莉的父親、玄參的丈夫,還是那個亞人娘控的好朋友,我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定罪在你心中早有定數了……隻不過在定罪之前,好歹也讓我知道這些年你的情況吧?”
鉤吻眯著眼睛看著身下的費舍爾,剛想說一些什麽,便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費舍爾微微一愣,捆綁在他身上的黃金流體劍也瞬間縮回了他的劍柄之中,費舍爾獲得了自由便連忙起身檢查起了他的狀況,卻隻看到了從他身體之中逸散出的淡淡的猩紅霧氣。
那是靈界汙染的力量象征……
“你……”
“無礙,隻不過動了氣……”
費舍爾看著眼前捂著嘴唇聲音喑啞的鉤吻忽而一笑,伸手錘了錘他的肩膀說道,
“一萬年過去,你現在說話真的像是一個老頭子了。”
鉤吻瞥了一眼費舍爾,啞聲說道,
“你以為和你一樣能自由往來時間,一直這麽年輕?而且當年遇到你的時候我已經不年輕了……”
“也是……”
鉤吻依舊還是臭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費舍爾便氣不打一處來,他擼了擼袖子,一副還是氣不過的模樣,而費舍爾也不打算躲避了,便這樣看著他,任憑發落了。
主要是這件事聽起來就有一些尷尬。
就算長生種和人類之間的壽命差距的確有點大,就算當時鉤吻遇到費舍爾時從年齡上已經算是跨了不知道多少輩了,但其實費舍爾打心底是將鉤吻看作是好兄弟的。
而現在……
反正,就是有一點複雜,總不能簡單地說一句“各論各的”就完事吧?
費舍爾吞咽了一口唾沫,抬眸看向他那逸散著猩紅霧氣的身體,主動打開了話題,
“你在靈界之中如果我沒猜錯一定與明日香的事情有關,對吧?”
鉤吻瞥了一眼費舍爾,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一些複雜地問道,
“你已經知道了明日香是靈界汙染的來源,你還知道什麽其他的?”
費舍爾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
“不太多,我與靈界汙染的接觸太少,就連最近的一次接觸都是在靈界之中差點被祂給吞噬了。我看到了那所謂夢幻結成的景象,在裏麵,我看到了明日香的痛楚……這麽多年她一直在等著我,哪怕在一萬年前我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痛苦,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決絕一些的……”
萬年之前,唐澤明日香初見時不過是一個稚嫩的、經常添麻煩的小姑娘,萬年之後,她的名字已經成為了一個流傳的傳奇,可隨著成長而來的,卻是靈界中此刻四處彌漫的苦痛。
這不可謂之代價,如果可以,費舍爾甚至希望她能永遠如此天真無邪、活得快樂,不用自己欺騙自己。
“當年的情況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明日香現在還活著,對嗎?靈界之中的汙染隻是祂的肉身與混亂,祂還在尋找明日香丟失的靈魂,她的靈魂如今就在現實的某處,你知道在哪的,對嗎?”
“咳咳……”
聽著費舍爾的話語,鉤吻咳嗽了一聲,他歎息了一聲,有一些難受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
“明日香的確還活著,而且你還認識如今的她……”
“她……”
費舍爾剛剛準備疑問,可此刻,腦海之中關於拉法埃爾的事情忽而衝入了腦海之中。
按照道理而言,一旦進入了神話階位,誕下的孩子就會出現死胎的問題,所以他才需要到靈魂之海中尋找一個純淨的靈魂將之投入拉法埃爾的小腹之中形成真正的胚胎。
也就是說,他們的孩子也一定需要這樣一個靈魂注入才對。
先前費舍爾在得知了具體的方法之後就一直覺得玄參和鉤吻是采取了這個方法,可這卻解釋不了他們為何在一百多年前突然決定要了一個孩子,而不是在更早之前……
他們夫妻的感情深厚,這毋庸置疑,誕下一個孩子是十分尋常的。可此刻鉤吻如此開口,卻讓費舍爾覺得,這個孩子的降生有其他的必要性。
再結合拉瑪斯提亞對茉莉的偏愛……她身上拉瑪斯提亞的賜福……以及,赫翁所說的,拉瑪斯提亞將靈界汙染苦苦追尋的靈魂給藏起來的事情……
“你是說,茉莉就是明日香?”
“……她也是你的學生,不是麽?”
費舍爾一臉的不可置信,而此刻,眼前的鉤吻也臉色蒼白地坐在了費舍爾的身前,他捂著自己的嘴巴,一邊咳嗽一邊對費舍爾說道,
“……你並不知道她在降生之前所遭受的苦難,萬年之前你一走了之,留她一個異鄉人在這艱難的世界中生存,哪怕有我和米哈伊爾這兩個事實上的長輩幫助她,但你要知道,神話時代的轉移之人情況到底有多麽淒慘……
“咳咳……他們不僅要遭受整個世界的唾棄,如過街老鼠一樣被四處追殺、討伐,最重要的是,他們還要遭受來自方外神祇在意誌上的折磨……茉莉一直告訴我,她能看見你,她從一開始能篤定這是幻覺,卻在漫長的時間裏一點一點地產生認識的偏差……她難過時會下意識地與那幻象對話,再到因為幻象的話語而掙紮……
“轉移之人的心智在混亂的影響下會逐漸變得瘋狂,而現實中還要過著朝不慮夕的日子……明日香一直都在苦苦堅持,她以為過幾百年、幾千年,總有一天會再看到國度中出現你的身影。但哪怕到了最後一刻她遺憾地放棄時,她都沒等來你,這些我都看在眼裏……”
費舍爾瞪大了雙眼,和鉤吻一起坐在了冰冰涼涼的水晶地麵之上,其實茉莉和明日香的相似他是有感覺的,但性格上的相似在巨大的外貌差異之下便顯得太過於不明顯,而且她也沒表露過有任何相關的記憶,這讓費舍爾愈發疑惑,
“所以,此刻茉莉的靈魂就是已經變得純淨的明日香靈魂,對麽?”
鉤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如果是這樣,明日香就等於死去了,也壓根不需要我和拉瑪斯提亞做這些,何談挽救呢?當時明日香為了與體內的混亂對抗采取了無數種方法,乃至於采取了將靈魂和肉體分離的方法……她用靈魂行走於世界,而彌漫在靈界的汙染就是她已經被徹底由混亂感染的身體。
“但哪怕如此,夢幻對靈魂的鎖定還是讓明日香無處可藏。她無法再等待你,最終決定強行闖關,離開藩籬,離開這個世界;在臨走之前,她與我、米哈伊爾最後談了話,最終獨自一人前往了靈界,嚐試離開終極。”
費舍爾張了張嘴,他已經知道藩籬是無法離開的,那地方隻能進不能出,所以明日香肯定失敗了。
“她失敗了。”
“沒錯……”
鉤吻歎了一口氣,對著費舍爾說道,
“當時,我和玄參放心不下索性一起去了靈界,我們親眼看著靈界的汙染盡全力追趕她前往終極的恐怖模樣,當然也看到了她在終極麵前無路可走的終局。
“哪怕諸神們出手竭盡全力牽製靈界汙染,卻無可奈何明日香無路可走的結局。她最終決定銷毀靈界汙染追逐的靈魂,自己墜入了靈魂之海之中,當靈魂變得純淨的那一刻,她便會徹底死亡,洗刷掉過去的一切,變為靈魂之海的一部分……
“她的計劃的確成功了,她剛剛墜入靈魂之海靈界汙染就失去了方向,化作了彌漫毫無意識的霧氣……但我和玄參在幾千年中可是一點點看著她如何掙紮的,於心不忍中,我決定救她……”
“我進入了靈魂之海企圖救她,但去時晚了一些,她已經接近沉入了靈魂之海。靈魂之海的性質很奇怪,哪怕我用盡了全力也無法將之救出,隻好由拉瑪斯提亞出手負責撈取她,一點一點地將她救出來……這一救,就是幾千年。”
費舍爾腦海中的時間線大概暢通了,時間也剛好能對得上命運卿所說的內容。
明日香將靈魂和肉體分離,因而靈界汙染獨立存在於靈界,開始幹擾混沌種的生存環境,引發了北境的大亂與長達幾百年的爭鬥。
而她獨自返回了現實,那靈界汙染依舊對她追逐不舍,使得她不得產生了通過終極離開現實的想法,於是她獨自踏上了旅程,進入了靈界。
在靈界之中她應該與母神交代了後事,母神可能親眼見證了明日香的終局,總之,祂開始性情大變,不僅開始幹涉現實、庇護人類,還傳授給了人類魔法,最終在混亂與母神的雙重幹擾之下引發了神話戰爭。
而神話戰爭結束,神話種消亡許久,距今幾百年的時間裏,拉瑪斯提亞才將明日香的靈魂給打撈了出來。
“茉莉本質上就是明日香,隻不過因為沉入了靈魂之海,讓她遺忘了很多東西,但她的性質從未改變。靈界汙染很快就意識到了她的存在,卻無法再定位她;就連鯨人種的身體也無法與她的靈魂徹底合而為一,這可能導致她無法進入神話階位,也無法展現她原本的魔法天賦……”
“這些……你和茉莉說過嗎?”
“……沒有。”
費舍爾無奈一笑,輕聲對鉤吻說道,
“也好。”
鉤吻抬眸看他,似有不解,而費舍爾則接著說道,
“我在那靈界汙染之中看到了她對她父母的恐懼,她原本的家庭對她而言就是地獄,此刻她全部都拋下了,而你們對茉莉很愛護,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家人的愛。就算她知道了,也一定會感謝你們的。”
鉤吻聞言眼眸微微一顫,沉默片刻後卻又伸出了手,無力地一拳錘在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如此,你還在外麵沾花惹草,你說我該不該給你一刀?”
“該,真該……等你身體好了給我幾刀都行,隻要別砍我腰子就行。”
“你媽……”
“不是,別誤會……那裏被炸過,還疼著呢。”
費舍爾打趣地說道,隨後站起身子來伸手將坐在地上的鉤吻給拉了起來。
老實說,這還真是有一點意外,尤其是關於茉莉的問題。
不過,此刻她還安全地待在夾縫之中就好,還好先前費舍爾拚了老命地將夾縫給保了下來,不然屆時夾縫破潰,靈界汙染入侵現實不知茉莉該如何……
總而言之,一切都還縈繞在滅世預言的頭上,要萬事無憂便必須使得滅亡徹底消失才行。
想到此處,費舍爾便轉頭看向旁邊的鉤吻,開口問道,
“鉤吻,夢幻的問題現在恐怕還比較棘手,你知不知道米哈伊爾的下落?”
他要先拿到完整的樞機補完手冊,然後徹底進入能直視神祇的境地才行。
鉤吻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
“我知道一點眉目,與他有關的最後的事情還是兩百年前我去親自處理的,還落下了暗傷……”
“他還活著?”
“我不知道,他和米迦勒的問題……嘖,也蠻複雜的,我慢慢和你說。”
“嗯,你說……”
費舍爾剛準備接著從鉤吻那裏惡補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可此刻,從建築之外卻忽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滴滴……滴滴……”
費舍爾和鉤吻同時一愣,轉頭看向外麵,卻看到了一個扇動著樞機引擎搖搖晃晃地飛來的樞機。
“樞機?怎麽在這?”
費舍爾不了解靈界,便轉頭看向鉤吻,而鉤吻也一臉驚詫地看向了費舍爾,
“現實裏在天使消亡之後也已經開始造米哈伊爾的樞機了?”
“什麽?”
聞言的費舍爾看向那搖搖晃晃的樞機,很快詭異地發現那樞機上竟然還殘破地噴塗著納黎的標誌,可此刻那樞機破破爛爛的,就像是穿梭過了一個奇詭的空間,滿目瘡痍地來到了費舍爾和鉤吻的麵前那樣。
“滴滴……”
“撲通!”
“哎呦!!”
還沒等費舍爾和鉤吻有所反應,從那樞機的內部便猛然噴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書本身影,那身影哀嚎著,向地麵落去,費舍爾眼疾手快地將那書本抱入了懷中,低頭一看,不是暈暈乎乎的埃姆哈特是誰?
“埃姆哈特?”
“費……嗚嗚……費舍爾,我……我怎麽在這裏了?”
“你還問我?現實裏怎麽了,你怎麽突然也跑來靈界了?”
看著懷中暈暈乎乎的埃姆哈特,費舍爾一臉焦急,因為此刻他的內心之中一抹不詳的預感已然衝上了心頭,而埃姆哈特更是一頭霧水,竭盡全力地回憶起了具體的情況,
“我……我不知道啊……啊!不對!我想起來了!”
他連忙飛了起來,轉頭看向身後漂浮的那破破爛爛的納黎樞機,驚聲叫道,
“是阿拉吉娜!阿拉吉娜身上的那什麽轉移到靈界的儀器突然就亮起來了!!它突然飛起來衝向茉莉,然後海洋大帝給那東西砍成了好幾段,碎得滿地都是……那個時候阿拉吉娜的狀態也不對,就像是身上的那些東西不受控製了一樣,臉色也白白的……
“結果……結果那樞機竟然還沒壞,你媽,它就把我傳送過來了!海洋大帝竟然沒來得及救我?!”
費舍爾張了張嘴,看著眼前委屈巴巴的埃姆哈特一時無言。
而鉤吻也抬頭看向眼前漂浮著的樞機,看著它破破爛爛的身軀之上忽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電子合成聲,
“滴滴……尊敬的費舍爾先生,我是……【哈蒙哈蒙】!很高興與你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