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吉娜?”
費舍爾人是真的暈,連帶著說話都帶了一點卡殼。
在來梧桐樹之前他就知道可能要同時麵對瓦倫蒂娜和阿拉吉娜,不然當時和命運卿開口的時候也就不會這樣大言不慚的了。
可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切入的時機都這麽刺激,他這剛抱上,啪,人就來了;龍廷那裏也是,他還沒解釋一句呢,啪,拉法埃爾看到茉莉撲自己懷裏去了;惡魔王朝裏,他才被艾利歐格壓在身下,啪,被茉莉看到咯……
瓦倫蒂娜也沒料到阿拉吉娜這麽快就過來了,畢竟她研究樞機的地方可是在梧桐樹的最底層啊。梧桐樹這麽大,她又沒有翅膀,竟然這麽快就跑上來了?
她羞得無地自容,瓦倫蒂娜可沒有在別人麵前與丈夫親熱的習慣,一下子被阿拉吉娜撞見弄得她小臉一紅,下意識地躲在了費舍爾懷裏,結果身後巨大的鳳凰翅膀卻無法控製地拍打起來,便顯得更加引人注目了。
費舍爾回過頭來看著眼前闊別已久的阿拉吉娜,張了張嘴剛想說一些什麽,卻看阿拉吉娜驚慌失措之中颯爽的臉忽而變得蒼白起來。
她喘息了一口氣,卻又立馬驚慌失措地退後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阿拉吉……”
“我……”
費舍爾輕輕放開懷中的瓦倫蒂娜轉過頭去,朝著她的方向還未踏出一步,阿拉吉娜卻更驚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轉頭就跑。
那落荒而逃的模樣讓費舍爾一下子心中一空,但眨眼間阿拉吉娜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口,他剛要抬腿去追,卻又想到了身後的瓦倫蒂娜。
於是他連忙轉過頭來看向瓦倫蒂娜,對她道,
“瓦倫蒂娜,我得把阿拉吉娜追回來。”
“哈?你……你你,先前才是伊麗莎白,現在又是阿拉吉娜,你……唔!”
費舍爾也不想解釋了,他直直摁住了瓦倫蒂娜抬起來的手,他當然知道如果這樣直接下去找阿拉吉娜就等於是拋下了她兩次,這樣下去哪怕她不是伊麗莎白也要惱火了。
費舍爾直接壓過去選擇打斷了她的施法動作,在她微微一愣倒在費舍爾的吻之下時,費舍爾卻並沒有加深,反而退後一步,捧著她的下巴說道,
“我已經回到梧桐樹了,無論是先前伊麗莎白的事還是關於阿拉吉娜的事情都應該和你坦白,但在那之前我得把她找回來,你和我一起去最好,這樣才……”
費舍爾的臉湊得近近的,尤其是剛剛才吻過她,現在又要開口回複,更是讓她大腦一團漿糊。
於是情急之下,她隻能啟用後背隱藏能……不對,是外置大腦桃公。
看瓦倫蒂娜被費舍爾迷得五迷三道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她在腦內歎息了一聲,連忙提醒道,
“你現在是梧桐樹的領袖,直接這樣下去是去罵街的嗎?雖然你們之間的這些破事也差不太多,但我先前已經和你強調過無數次了,就算要爭要搶要辯論最好也關起門來……你讓他自己去把那混血女人給找回來和你對峙吧,你就在這裏等他。”
“對……對峙,有這麽嚴重嗎?說的好像是要和費舍爾怎麽怎麽樣,不就是……”
“嗬嗬,不就是背著你前後多那麽幾根手指數不過來的女人嗎,不就是之後朝不保夕,天天給你帶回來幾個新的姐妹嗎?區區奪夫之痛,看我們的雜魚瓦倫蒂娜……”
“啊呀啊呀,我知道了!”
經桃公這麽一提醒,瓦倫蒂娜的戀愛腦終於冷靜了一些了,她現在可不是當時坐在輪椅上的大小姐了,而是站起來的鳳凰。
不過,當時接吻的時候雙腿沒有感覺,所以不知道原來親吻是會讓雙腿無力的呀,真是神奇……
咳咳……
瓦倫蒂娜臉色微微一紅,有些窘迫地推了推費舍爾的臉頰,她撅了撅嘴側過頭去,試圖將自己塑造得更加冷漠和堅決一些,但那藏在青色絨毛之下的長耳與脖頸其實都已經染上了櫻色。
她輕咳了一聲,還是將清算費舍爾當時在伊麗莎白麵前丟下自己以及阿拉吉娜事務提上議程,便輕聲道,
“那……你去把阿拉吉娜找回來吧,我不能在外麵隨意走動,以免讓整個梧桐樹都看到這件事……我在這裏等你們,你們快點回來。”
“好,我這就去……”
“等一下!”
費舍爾剛要離開的腳步便微微一頓,轉頭看向了身後撅著嘴的瓦倫蒂娜,
“怎麽了?”
瓦倫蒂娜看一眼地麵,又緊接著看了他一眼,最後才忍不住開口,
“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我一直都記得,瓦倫蒂娜。”
費舍爾幾乎是瞬間就讀懂了她內心的想法,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從客觀視角上說來有趣的一點是,因為與費舍爾有親密關係的女性無論是種族、性格還是年齡都有所不同,所以費舍爾在麵對她們的時候就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感受。
瓦倫蒂娜現在的真實年齡真的能算是她熟識的淑女之中最年輕的了,所以無論是心性還是城府都比較稚嫩和簡單易懂,和茉莉以及當年的唐澤明日香其實相差的不多,在同一個梯次。
所以在麵對瓦倫蒂娜她們時,費舍爾完全弄得懂她們的思緒和需求,處理矛盾時便會變得比較輕鬆,更多的時候她們主觀上的負累較小,要求也比較簡單便容易滿足。
向上一些的,則是拉法埃爾、阿拉吉娜這一個檔次。
她們的年紀更長,經曆的現實情況會更複雜,費舍爾大多數時候能完全看透她們的想法,溝通起來會比較容易,雖然偶爾也會有讓費舍爾頭疼的時候,但處理起來總歸是綽綽有餘。
再往上一些的,則是艾利歐格、蕾妮和伊麗莎白這三位女性了。
這三位女性大多數時候費舍爾猜不透她們的想法,或者說隻能猜到一點端倪。他有時完全不能理解她們想要什麽,很多時候隻能倚靠對方主動說出口某些感受,費舍爾便才能完全理解她們行事的邏輯,並采取解決矛盾的措施。
最後則是最為重量級的赫萊爾。
費舍爾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行事邏輯,完全不能理解她想要什麽,完全不能理解她內心的所思所想。她就像是一個謎團,她所說和所做的一切看起來都完全沒有邏輯,或者說潛藏的邏輯很難被發現。雖然很少產生與其他女性直接的矛盾,但沒有小打小鬧的修羅場的代價就是,她一整就是整個大的。
所以此刻,洞察了瓦倫蒂娜想法的費舍爾也終於能暫時鬆一口氣,至少他從瓦倫蒂娜那裏抓住了一個能麵對麵交談的機會,這也給了費舍爾緩和的操作機會。
於是,他此時才能快速地離開這間大廳,趕去尋找那闊別已久的冰山女王。
……
……
阿拉吉娜根本不記得自己跑得到底有多快,她的腦海中隻是不斷回轉著她推開門時入眼的景象,這種景象對她這樣一位薩丁女國人而言就是一場實打實的噩夢。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人抱住了別的女性,難道他們隻是湊在一起取暖嗎?
不,怎麽可能?!
要知道,先前雖然她已經明了了費舍爾與其他一些女性走得很近,卻從未親眼見識過他在自己與別人親熱過。
蕾妮那次是這樣,伊麗莎白的也是這樣,甚至一開始的瓦倫蒂娜也是如此。
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鴕鳥,他們隻願意相信自己看見的事實,哪怕明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有真相,他們也願意欺騙自己眼前什麽東西都沒有。
阿拉吉娜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而當親眼目睹時,一種植根於薩丁女國人本能之中的怒火便燃燒起來了。
是的,剛剛她其實是要當場發怒的。
可是,對費舍爾的質樸感情讓她下意識地想要避免在費舍爾麵前如此做。因為當時在帕特硫申島上時她就這樣做過,雖然最後被費舍爾製服之後在床鋪上找回了場子,但她到如今卻都為當時自己的失態感到愧疚。
她隻是覺得自己太不是女人,竟然這樣對她珍惜的費舍爾。
而且除開這個因素,她和她現在的姐妹可還是處在寄人籬下的境地呢。雖然因為自己能拿出像樣的、比納黎更強的樞機,但若真要撕破臉皮讓她和她的姐妹下山,她拿著這些樞機難道能和滿世界追捕她和伊利貝爾的納黎抗衡嗎?
所以,剛剛麵對著那樣的場景,她竟然懦弱地逃跑了。
正如她們薩丁女國文化之中所最不齒的行為那樣,她竟然……逃跑了。
她一路狂奔,很快就來到了梧桐樹的底層,她喘息著、跑得眼前都開始發黑了,卻依舊像是一隻烏龜一樣逃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此時,分配給她和她姐妹們居住的這一層沒什麽其他的人,隻有沿途的梧桐樹六族的亞人們看著她一路跑下來。在費舍爾沒來的時候,帕赫茲她們才帶著剛弄出來的樞機出去實驗,就連老傑克都去了。
倒正好給了她這個懦弱的薩丁女國人一個安靜躲避的“龜殼”。
“哈……哈……”
阿拉吉娜額上紮成的白色馬尾在她的身後微微搖晃著,她推開了自己實驗室的房門又關上,然後痛苦地半跪在了地上,咬著牙喘息著,試圖將剛才看到的畫麵給甩出去。
結果卻因為這樣的願望反倒使得她腦海之中的畫麵越來越清晰,甚至於比看到的還要更加豐富。
現在,她腦海之中的畫麵已經開始變味了,染上了薩丁女國人的色彩。
阿拉吉娜好像看到瓦倫蒂娜揚武揚威地將費舍爾抱在懷中,一邊看著門口的自己,一邊用翅膀將費舍爾裹挾得越來越緊。而費舍爾也冷漠地在瓦倫蒂娜的懷中看著她,甚至還帶上了一點嫌棄,似乎是在嘲諷她一點骨氣都沒有……
“……”
“滋滋……歡迎回來,阿拉吉娜,你怎麽了,看起來不舒服?根據檢測,你的心率已經抵達了180次每分鍾,你是否……”
此刻,從實驗室的內部徐徐飛來了一個圓滾滾的金屬球,從那金屬球中發出了富有感情的電子音。
“大衛,我該怎麽做……”
“恕大衛不明白,什麽該怎麽做?”
阿拉吉娜捂著自己的心口,有一些頹靡地看著地麵,可眼神之中還是帶著不甘,
“我……明明在你的指導我都已經能製造這麽多性能強力的樞機了,明明對比之前我都已經變得更加優秀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在費舍爾的麵前還是那樣無力?在麵對那些與我爭搶的女性時,無論我怎麽不服輸,卻好像都沒辦法戰勝她們……年輕的瓦倫蒂娜是這樣,那個蕾妮也是這樣,我到底……”
“滴滴……”
大衛在半空之中歪了歪自己的頭,停頓片刻後才說道,
“或許阿拉吉娜隻是將目光放得太長遠了,隻看到未達成的事,卻忘記了你已經得到的東西。這段時間以來,你憑借樞機技術已經在梧桐樹內站穩了腳跟,你對樞機的了解甚至已經快要趕上一些聖裔工程師了,這些都是很大的成就……”
“但,還不夠……”
“滴滴……恕大衛直言,阿拉吉娜,在大衛長期傾聽你傾訴的過程中得出了一點結論。你似乎一直都將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看作是你家鄉的男性,但實際上他和你一樣在感情上都是進攻者。阿拉吉娜,你一直以為是自己競爭不過其他的女性,殊不知其實因為你的觀念其他女性向來都沒有競爭的概念……”
“什麽意思?”
阿拉吉娜呆愣愣地抬起頭來,似乎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概念。
“滴滴……意思就是,大衛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長久以來使得你和那些女性競爭的人都不是那些女性本身,而是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本人呢?”
“……我……我不許你這麽說他。”
“滴滴,大衛隻是實事求是而已。”
雖然阿拉吉娜再一次說出了自己的經典名言,可這一次對比過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顯得更加有氣無力。
沉默片刻之後,阿拉吉娜卻又猶豫著再度開了口,
“那……是不是我有了孩子就好了?”
“薩丁女國思維不可取,阿拉吉娜,薩丁女國人拿孩子捆綁納黎男人就像是納黎男人拿孩子捆綁另外一個納黎男人那樣。而且就算如此,拿孩子要挾薩丁女國的男人似乎也是令人鄙夷的?”
“……”
沒法了。
阿拉吉娜又沉默了下來,她是薩丁女國人的觀念在事實上已經變成了某種桎梏,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難道說要強迫費舍爾怎麽樣,她內心自己就不願意這樣做,而且好像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滴滴……其實在大衛看來,阿拉吉娜你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關鍵在於你一直都將自己看作是那個費舍爾·貝納維德斯的原配以及真命天女。但根據你提供的消息,你似乎是後麵插足他與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
“滴滴,先別急,阿拉吉娜。大衛是沒有倫理和道德譴責的,請你放心。我的意思是,作為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一定要有足夠的進攻意識,而你先前卻因為自己的想法而鄙夷這些做法,你的‘爭’隻不過是將費舍爾看作是你原配從而防止別人搶奪的‘爭’……
“而作為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來說,你的進攻便要更加主動,更加有策略,在不知不覺之中,將費舍爾從其他擁有他的女性那裏ntr過來,讓他腦子裏多想著你,從而摒棄別的女性。在薩丁女國裏,第三者隻會對男性下手,而不會對女性下手爭奪,這便是你的局限性,阿拉吉娜。”
阿拉吉娜張了張嘴,好像從眼前的大衛口中打開了全新世界的大門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