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走廊處沿途布置了許多的玻璃窗,推開房間的門進入之後就能從這裏看見外麵甲板上的情況。此時此刻陽光正好,隻是似乎外麵的海風烈了些,沒多少人站在外麵的甲板上,倒是走廊上有不少旅客正在交談。

例如抱著孩子的夫婦,正在和乘務服務員交談的老人,還有正在招攬客人的船女支。

費舍爾掃過走廊上的客人,沒有停留腳步地接著往前走,他不確定這裏是不是有販賣物品的商販,所以決定去下麵的餐廳處看一看。

“先生!先生!請等一下。”

一開始後麵出現聲音的時候費舍爾還以為不是叫他的,直到那匆匆忙忙的聲音靠近順帶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費舍爾才扭頭回去,回頭見到了一位帶著小胡子,頭上頂了一頂帽子正氣喘籲籲的中年男人。

“有什麽事情嗎?”

“哈……總算停下來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您正在找賣香煙的地方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萊巴,是個商人,我這裏正好有賣,你要看看嗎?”

他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身上的風衣給解開,從風衣的內襯口袋裏他掏出了好幾包聖納黎正流行的香煙,

“聖女牌的,王室專用的,還有巴拿巴牌的……這個牌子是新的,口味很大,用了點南大陸的特產,這也是我才拿到的新貨。”

“你怎麽知道我在找香煙?”

他一邊笑著推銷著自己的商品,一邊抬頭卻看見了費舍爾警惕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的搭話有些突然,於是他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啊,畢竟是做生意的。納黎的紳士有多少喜歡香煙的?八成?或者九成更多?他們著急找香煙的樣子比您急切多了,但也有不少像你這樣鎮靜的。不過一點都不看周圍的人隻往前麵走,要麽是在找輿洗室,要麽就是在找香煙,嘿嘿。”

這個叫做萊巴的商人說的沒錯,聖納黎的紳士的確有這樣的習慣,基本從上到下都喜愛這種東西,就連國王之前身體好的時候每天工作都要用,隻是最近身體不佳了之後被皇室醫生明令禁止了。

費舍爾已經是這其中用得最少的了,隻有在寫文章工作的時候才偶爾用一些。

他指了指他懷裏的聖女牌香煙,從懷裏拿出錢包,

“多少錢?”

“75歐,比聖納黎零售貴10歐,算是運輸的額外成本。”

那萊巴搓了搓手,接過錢之後將那盒聖女牌香煙放在了費舍爾手心裏,又給了他一盒火柴,“這算是額外送的。”

“多謝。”

“我才要多謝您照顧生意……啊,現在外麵風小了些,要不要一起去外麵享受一下,房間裏悶死了,我也來了些感覺。”

萊巴看了一眼外麵陽光明媚的天空,笑著邀請費舍爾出去透透氣,走廊裏到處都烏煙瘴氣的,還有船女支和客人因為價格而發生爭吵的嘈雜聲。

費舍爾點了點頭,主要是他不想回房間又看見蕾妮那個家夥,正好也出去透透氣換一換心情。

自己那篇文章已經差不多要完稿了,等今晚寫完之後再斟酌一下字句,爭取不出紕漏。聖納黎的學者其他不會,咬文嚼字的功夫可不一般,某一句可能產生歧義或者不清楚的話都能被他們寫進論文裏大批特批,等你無語地給了解釋他們又轉換陣地接著進攻,讓人很是頭疼。

“你是在南大陸做生意的?”

一到了外麵,兩個人便閑談了起來,費舍爾瞥了一眼他那裹得厚厚的風衣,如此問道。

“對,香煙和美酒我都做。南大陸的人什麽都不缺,就好聖納黎的這一口,有時候跑遍整個荒野都找不到一根煙一滴酒,急都急死了。我就負責把聖納黎的這些好東西運過來,做一點批發……”而後萊巴笑著看向旁邊的費舍爾,“偶爾也做點零售。”

“南大陸這麽多城主,你的貨怎麽賣,難道要一家一家地找上商店來售賣嗎?”

“怎麽可能,那太費工夫了,而且我可不敢在南大陸的荒野裏麵亂跑,我聽說那裏到處都是吃人的哥布林……總之就是各種各樣長的跟怪物一樣的亞人。我隻負責把貨物從納黎運過來,怎麽賣是這裏中間商的事情。賺的少點歸少點,但安全得不得了,還不用處理各種城池的稅務。”

“我跟你說先生,南大陸可危險了。就在幾天前,克裏特港的時候,我因為卸貨走出克裏特港的圍欄,就看見一隻,嗯,這麽高,比我高點的紅色龍人過來用納黎語和我說遠處的山坡上有個紳士受傷了……天哪,納黎語!那隻龍人會說納黎語!”

他神色生動地用手比了個比他頭還要高些的距離,而後頗為激動地道,

“母神保佑,結果等我帶著港口士兵去那山坡的時候那裏什麽都沒有!我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這肯定是那個龍人設計的陷阱,我聽說施瓦利的那幫城主正在和亞人開戰,他們肯定是想報複人類!愚蠢的亞人,我可是納黎的紳士,怎麽不去找施瓦利的那群同性戀去?!”

“……”

費舍爾的神色微微一愣,似乎知道了些什麽地點了點頭,當時拉法埃爾應該是通知了克裏特港的人類過來照顧負傷的自己,結果半途肯定被蕾妮發現帶走了。

蕾妮要藏自己,其他人不可能發現的。

海風呼呼地吹,外麵的空氣的確比室內的要清新很多,站在這裏伸伸懶腰,望著那平靜的海麵,總覺身體上的所有疲憊都被洗刷幹淨。

萊巴作為一個經常在海麵上往返兩個大陸的商人,見識非常廣,總是和費舍爾說一些神異的傳說或者傳奇的故事,包括海底巨大的海怪,海中島上布滿詛咒的黃金寶藏之類的,但大多數都是傳說,更想是編出來引人入勝的故事。

“嘿,這麽說,你是一個學者?我早就看出來了,隻有聖納黎最聰明的那幫人才會有這種氣質……研究什麽的?”

“亞人種。”

“啊,哦!亞人種啊……天哪,還有研究這種東西的?”

其實還研究魔法和社會科學,但費舍爾沒必要全盤托出。

“這麽說,海裏是不是也有亞人?”

萊巴抽著抽著煙,低頭看著那蔚藍而一望無際的海洋,突然有些好奇地說道。

“不清楚,目前還沒找到過任何一個來自海洋的亞人種。要麽是不存在,要麽就是他們藏得太深沒被人類發現……”

但其實費舍爾推測他們是存在的,畢竟補完手冊裏麵已經明確地說了有一位毀滅人類文明的亞人種叫【神秘的海之子】。

“嗯,那倒也是。不過現在海上最可怕的可不是那些找不到蹤影的亞人和海怪,而是讓幾個政府都焦頭爛額的海盜。你想想,一幫亡命之徒開著一艘來無影去無蹤的艦船,旗子上綁一個骷髏頭,帶著好幾門從施瓦利竊走的火炮,在海洋上東搶西搶,這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有一艘船,體積很大,渾身艦體是深綠色,旗子是全藍色上麵畫著一個倒懸的錘子,艦船前段還掛著類似於巨矛一樣的部位,旁邊裝載了不少火炮,那這是不是海盜船?”

聽到費舍爾的疑問,那萊巴愣了一下,隨後驚訝地說道,

“你也知道海上【四大海盜】的傳奇?你說的應該是來自【北境】的【冰山女王號】,前麵的巨矛是她們在北境的冷海裏破冰用的,上麵全部都是來自北境的那群男人婆!不過我聽說她們隻搶施瓦利,怎麽可……”

萊巴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著,餘光卻突然和費舍爾的重合,望向不遠處的海麵。

隻見那平靜的海麵遠處,似乎是從海平麵上突然出現一樣,一個巨大得如同海獸一樣的艦船穩穩當當地朝著這邊行駛。那桅杆上迎風飄揚的深藍色旗幟和費舍爾說得一模一樣,船身兩側巨大的火炮散發著死亡的寒光,此時此刻,那艘艦船正全速朝著費舍爾他們的遊輪前進。

“冰……冰山女王號?!”

萊巴的嘴巴哆嗦著,似乎就連嘴唇叼住煙的力氣都不夠,那抽了一半的香煙順著甲板旁的欄杆落入海中,沉入了冰冷的海水,提醒著他們,他們被一艘巨無霸的海盜船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