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舍爾眯著眼睛看向遠處的港口,在看見不少熟悉的冰山女王號船員下來搬運貨物之後,她本人並沒有在那裏久留,反倒是十分自然地拎著一袋什麽東西朝著這邊而來,顯然和老傑克所說的一樣。

費舍爾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很快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傑克,低聲道,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確認一下你們的狀況,我不能在這裏久留,尤其是蕾妮還在這裏……對了,還有伊莎貝爾呢,我在這裏沒看到她。”

老傑克無語地瞪了他一眼,一邊擦拭著手中的酒杯說道,

“我之前有讓伊莎貝爾她待在島上給我打下手,有阿拉吉娜的庇佑,這裏會很安全的,我也怕她出了什麽事之後伊麗莎白殿……女皇會把這裏給炸平。不過她非不肯,硬要和阿拉吉娜她們出海航行,前幾周還回來過一次,都曬黑了,不過倒是長大了不少,和剛從納黎出來時差別很大。”

他又接著瞥了一眼費舍爾,揮了揮手道,

“這邊一切情況都不錯,帕赫茲挺喜歡卡爾瑪她們的,她是信仰霜鳳凰的不歧視亞人,她雖是薩丁女國人但卻還算細心,是一個不錯的人;阿拉吉娜船長也不去做搶船的危險活了,黑酋長要找風暴海,她們這段日子都在東大洋深處兜兜轉轉,比之前冒著炮火過活的生活要好不少;更別說伊莎貝爾了,她現在就跟一頭小豹子一樣精壯得厲害,不知道是納黎人還是薩丁女國人……”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你!你這混賬小子,之前在納黎就和伊麗莎白陛下不明不白的,一直拖拖拖,拖到後麵被她追得滿世界跑……出來了還不消停,阿拉吉娜船長是女國人又那麽樸實,一顆心老老實實拴在你身上,好幾次想給你寫信又怕打擾你,你現在又帶個女人回來,到底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啊?”

聽到眼前的老傑克的話語,即使是費舍爾也不好意思再將大部分過錯推給自己懷中的亞人娘補完手冊了,他很早之前其實就承認過,是自己的貪心造就的錯誤,亞人娘補完手冊或許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但主要還是他自己的問題……

從這個層麵看來,他的確是浪漫納黎中最純正的紳士,哪怕其中混雜了卡度的傳統禁欲血脈也未曾削減其分毫。

“在施瓦利,阿拉吉娜其實和她見過麵。”

“刑啊,你真的挺勇敢的,也不怕被你戴了帽子的阿拉吉娜把你給吞了?施瓦利……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剛從皇家學院畢業不到半年?那之後呢,你去了南大陸,剛剛又從北境回來,你是不是準備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和淑女發生關係啊?”

費舍爾的表情淡然,但目光卻下意識地躲閃開來,他退開了桌台一點距離,回頭看著遠處距離自己十分遠的蕾妮,開口道,

“我心裏有數,放心,我一會會去見阿拉吉娜的……但我們現在得先離開,不要透露蕾妮來過就好。”

老傑克歎了一口氣沒有回話,隻是接著擦拭手中的玻璃杯。

費舍爾平靜地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隨後來到了蕾妮的身邊,看著她興致勃勃地用手揉了揉三位鼠人少女的耳朵和頭發,顯然她也很喜歡這幾位活潑的孩子。

“我們走吧,我和老傑克已經差不多說完了。”

“哎?這麽快就要走嗎?”

蕾妮有些疑惑,卡爾瑪這最活潑的小家夥還接著了句嘴,

“對呀對呀,費舍爾你走了好久才回來,可以在這裏多待一會……帕赫茲奶奶要好久才回來一次呢,平時都是阿……”

費舍爾剝了一顆糖果塞到了卡爾瑪的嘴巴裏,讓她想說的話語全部都變成了品嚐了糖果的動作,他又其他兩位眼巴巴的小女孩各塞了一顆糖,笑著說道,

“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以後我們一定會回來的,待很久很久,怎麽樣?”

“好!”

費舍爾看了一眼蕾妮,她也笑著點了點頭,將衣裙理了理站起身子來,給老傑克打了一個招呼之後走到了店門口,

“正好,紫電水草保存不了太久,我們今天出發是最好啦,早點解決你的問題我的心也能放下來……小朋友,再見呐,快去讀書吧,我們走啦。”

“好吧,再見,蕾妮!費舍爾!”

蕾妮並沒有要強留,看見費舍爾有要走的跡象她便飄飄然地走了出來,費舍爾也跟著她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準備再逛一會就返回船上,接著往蕾妮所說的目的地方向出發,很快就消失在了人堆裏。

而酒館內的老傑克看著費舍爾他們很快消失不見,思考了一下歎了一口氣,對著那還在桌椅前麵吃糖的卡爾瑪姐妹們說道,

“你們今天都玩了一天了,下午說好的午睡一會的,快點去休息!”

“爺爺,吃完這顆糖嘛,而且一會阿拉吉娜姐姐也要回來,我們想看看她替帕赫茲奶奶帶了什麽禮物回來……”

老傑克心說要是留你們這三張嘴漏風的小家夥在這裏,阿拉吉娜肯定分分鍾會發現蕾妮的事情,老傑克雖然不是故意要為費舍爾的惡劣行為打掩護,但客觀看來,現在還不是處理他們感情問題的時候。

阿拉吉娜在努力獲得返回薩丁女國的機會,她在海盜港灣的地位也如日中天;而費舍爾不必多說,現在還在被伊麗莎白女皇追殺,要是再多一位冰山女王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債多不壓身”了。

總歸,老傑克認為這個問題之後肯定要解決,到時候就算是這些淑女要將費舍爾給刀了他都不會管,但一定不能是這種時候。

“快去,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帕赫茲寵你們把你們寵上天了是不?快去睡覺!”

“哦……”

在老傑克的命令下,三位鼠娘終於不情不願地挪了身子往屋子裏走去,隻留正直的老傑克一個人繼續在櫃台裏擦玻璃,順帶在心裏為這種行為默默懺悔了兩句。

再說費舍爾與蕾妮這邊,從老傑克酒館出來之後,他們往另外一個方向開始緩慢踱步,蕾妮在前麵帶著笑輕聲哼唱著歌曲,眼睛不斷在街邊的各種店鋪上掃過,而在她的身後,費舍爾則在思索要用什麽理由從蕾妮這裏暫時脫身。

阿拉吉娜是純潔但不是蠢,老傑克是一個正直的老人,就算想為費舍爾做解釋也效果不佳,她回來肯定會意識到不對,而且她手上還有聯係自己的信使,就算和蕾妮走了那信也會飛過來的。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於情於理費舍爾都應該去見許久未見的阿拉吉娜一麵,如果此去沒有成功擺脫死亡,那很有可能就是與她的最後一麵……

“好久都沒有和你走在這麽有煙火氣的地方了,以前你在納黎不是在寫論文就是出去其他國度考察,像我這樣的美少女給你機會都不中用。”

“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從我們剛開始上島時就有人盯著我們,看我們進了老傑克的酒館才走的。你現在看到的煙火氣就是一會去買東西的時候被狠狠宰上一筆,你給我買的這身衣服在納黎隻要不到三百歐,這裏卻要賣折合一千歐……”

蕾妮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轉過身來用手指戳了戳眼前的費舍爾,恨不得把他戳穿一樣,

“去死去死去死,費舍爾!你是不是浪漫過敏啊,我說的是這些嗎?”

“抱歉……”

費舍爾無奈地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戳自己的手,忽然又想到了在北境研究靈魂補完手冊時聽到了蕾妮聲音的幻象,他便接著說道,

“實際上,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想過,如果當時你要走的時候我就挽留你,說納黎我的出租屋就是你的家,在你調戲我的時候裝作愚昧一點不說這些不解風情的話你就不會走了……沒想到和你放鬆下來之後,又下意識地說了這些話。”

蕾妮掩嘴一笑,撅撅嘴伸手捧住了眼前費舍爾的下巴,說道,

“費舍爾紳士能有這樣的覺悟值得表揚,不過你這就是你的本性呀,不解風情又不是不懂風情,是你不接風情而已。如果你誰的風情都接了我也會很頭痛呢……所以之後可不要再接其他的淑女的風情了,不然我可是會很酸的哦~”

沒有等眼前的費舍爾做出應答,蕾妮便已經笑著轉過頭來,看著眼前午後的街道,此時正是人們小憩的好時候,對比剛剛他們上來時要安靜了些許,蕾妮也仿佛被此情此景渲染一般伸了一個懶腰,接著道,

“現在呢,我想想……對了,我才突然想起來還有一點東西沒有準備,我們要去的地方就算是飛過去也有一天路程,要準備一些補給才行;你買的那點魔法材料不知道還夠不夠,之前不讓你花你可想花,現在讓你花你又這麽省,也多買一點備著吧……還有,我還說第一次見麵要給埃姆哈特一件禮物來著,我光給你買了,把他給忘了,走吧,我們再看看去?”

費舍爾看了一眼眼前的街道,思索片刻,對著蕾妮搖了搖頭說道,

“這樣就太麻煩了,不然我們分開去買吧,我去準備補給和魔法材料,你帶著埃姆哈特去買禮物,我們一會在港口的船上會和好了。”

蕾妮聞言,立刻像是被愛人拋棄了一樣捂著胸退後了一步,眼角帶淚聲音乞憐、假模假樣地啜泣道,

“嗚嗚嗚,難道……難道費舍爾才和我待了這麽一天不到就膩了麽?也罷,終究是辜負了。”

“蕾妮……”

待得旁邊剛剛準備去午休的島上人的視線看過來、費舍爾的臉也一點點變黑之前,蕾妮才捧腹笑了起來,一邊從口袋裏取出了一袋卡度銀元來放到費舍爾手裏,一邊伸手將費舍爾懷中不斷給他使眼色的埃姆哈特給抽了出來,

“好啦好啦,不鬧了,那我們一會就在港口那裏集合好了……走吧,埃姆哈特,你想買一點什麽?”

“隨便,看看有沒有什麽我沒看過的書是最好了……”

漂浮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一會看看費舍爾、一會又看看身旁微笑的蕾妮,待得和費舍爾對了一個眼色之後,他才生無可戀地跟著蕾妮飛了過去,顯然已經知道費舍爾要趁這個時間去見阿拉吉娜了……

費舍爾握著錢袋感激地看了一眼英勇犧牲自己的書爵士,隨後特地沒有朝著他們從老傑克酒館的道路而去,反而是去了通向他們之前去過的市場的道路,他準備繞一個圈回到老傑克的酒館去。

……

……

阿拉吉娜如之前那樣拎著帕赫茲給老傑克帶的魚往他的酒館處趕,按照道理而言,這種補充補給的活顯然是不需要身為船長的冰山女王來做的,她顯然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還記得之前在南大洋時,她曾經受到過海盜港灣的訊息魔法,由此得知了費舍爾正在被納黎海外通緝的事情,可這種海上的消息傳導都是關於分發的任務以及大事件的,雖然海盜港灣也建立了對各國的情報網,但畢竟信息之雜又和大多數海盜的任務無關,不可能隨時用訊息魔法向海盜們發送。

所以,為了能時刻了解到北境的消息,她經常會親自回來查閱海盜港灣新獲得的情報,通常是兩周一次。

她當然也可以給費舍爾寫信,畢竟費舍爾給她專門聯絡的信使她都隨時帶在身上,就如同某種護身符一樣,可畢竟她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女國人,幾次抬筆,呆愣良久也隻能寫下“我想你了”幾個字,全然不顧什麽文學性,又有些擔心會不會顯得自己太“男人”、太小家子氣了……

所以權衡下來,她還隻是過來偷偷看北境的情況,以猜測如今費舍爾的狀況,這次也不例外,她先替自己那老樹開花的大副帕赫茲帶了點禮物回來給老傑克,

“老傑克,這是帕赫茲給你帶的禮物,她向你問好。”

阿拉吉娜推開了老傑克的酒館門,如同往常那樣麵無表情地打了招呼,可很快她就意識到,好像今天的氣氛不太對勁。

“啊……阿拉吉娜船長,你放在那裏就好……額,你們這幾天航行怎麽樣,還安全嗎?”

首先是老傑克,尋常他都是隨意點點頭就過去了,今天卻破天荒地、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他們尋找風暴海的航行,而且,眼神躲閃表情也不太自然……

出身女國軍旅的阿拉吉娜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她敏銳地掃了一圈老傑克,一邊在腦海裏思索著,一邊開口回道,

“還好……”

“嗯嗯,那就好。”

阿拉吉娜將魚放在了門口的桌椅上,沒有看見尋常那三位吵吵鬧鬧的鼠人種,卻在旁邊的桌子前看見了一張推出來的椅子……酒館的椅子頗高,卡爾瑪她們很矮不喜歡坐,要坐也不可能隻坐一張,而且桌子上還有兩袋開了封的糖,地上還有扔掉的糖紙……

“卡爾瑪……她們呢?”

“哦,她們在午睡呢,剛剛才睡著,今天早上看書看累了。”

阿拉吉娜盯著地上的糖紙沒有回話,沉默了片刻後突然說道,

“老傑克,你有收到費舍爾的消息嗎?”

“……沒有啊,他不是去北境了嗎?你如果擔心他的話就給他寫一封信吧……我是說之後。”

“嗯,我會的……我走了。”

阿拉吉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朝著老傑克點了點頭,隨後緩慢地推開酒館的門走了出去,讓那站在櫃台後麵第一次做這種壞事的老傑克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隻是個旁觀者,隻是稍稍為費舍爾圓謊心裏都跳得飛快,也不知道費舍爾那個家夥是怎麽做到身處風暴中還風平浪靜的,難道是單靠自己的勇氣嗎?

店中的老傑克有些心緒不寧地站在原地思考,沒有再擦杯子,他卻不知道出了酒館門的阿拉吉娜就站在街道口停駐下來,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掃了一眼左右的街道,心裏猜測剛剛有什麽老傑克十分相熟的人來過這裏,不然他是斷不會允許那外人帶糖給他最寵愛的卡爾瑪她們吃的……

老傑克來自納黎,阿拉吉娜並不了解他的具體人際關係,隻是從帕赫茲口中知道他所有的親人都已經去世了,在納黎也隻認識費舍爾一人……那麽,來人的身份大概率也已經敲定了,也不會有其他人會跑大老遠來東大洋深處的海盜港灣。

可……如果是費舍爾的話,為什麽他來了不讓老傑克告訴自己呢?

難道是他出了什麽事情不想讓自己擔心嗎?

是的,即使是如此,阿拉吉娜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是費舍爾會不會出了什麽變故不想讓自己擔心。

可不管如何,她都想要見費舍爾,這種愈發強烈的想法催動著她的心跳一點點加快,讓她很快從口袋中取出了自己之前費舍爾給自己的信使,上麵費舍爾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寫著“我的女王”。

這一段與費舍爾分離的日子裏,阿拉吉娜每時每刻都帶著它,就如同將它作為自己的護身符一般保管,因為她覺得對愛人的感情會化作幸運庇護自己。

於是,此時此刻,當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去驗證自己的猜想,將手中紙飛機形狀的信使用魔力激活投擲而出時,那紙飛機在半空中搖晃著,隨後沒有指向遙遠北境的方向,而是飛快調轉了方向,朝著島內的一個方向搖搖晃晃而去。

費舍爾真的在島上!

阿拉吉娜呼吸微微一滯,心中諸多想法都浮現了一遍難以複述,但她要做的動作卻是唯一且肯定的,那就是跟著那信使去見費舍爾。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很快快步朝著紙飛機的方向奔跑而去。

……

……

此時,漂浮在蕾妮身邊的埃姆哈特簡直是一頭霧水,似乎完全沒搞清楚現在的現狀是什麽樣的。

剛剛明明是蕾妮說要給自己買禮物所以才帶著自己的,可和費舍爾分開之後,她也不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便隻是這樣自顧自地帶著自己在剛才他們和費舍爾分開的地方到處亂轉,一會看看這家店鋪、一會又遙遙地看海上駛出的船隻。

蕾妮的一言不發讓原本都已經做足了充足準備、誓要犧牲自己為費舍爾蒙混過關的埃姆哈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顯然不知道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費舍爾的老相好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看著眼前背著手在細致地觀察眼前商販販賣的玉石的蕾妮,終於忍不住地咳嗽了一聲,開口道,

“那個……蕾妮小姐,你還沒問我想要什麽東西呢?”

“哎?”

蕾妮訝異地扭過頭來看著眼前漂浮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仿佛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身邊還有他跟著一樣,那出乎意料的表情讓埃姆哈特瞬間就想要發火,這還是第一次偉大的埃姆哈特被忽視得那樣徹底,可一想到費舍爾交給他的偉大任務,他還是強忍住了脾氣什麽都沒說。

“抱歉啊,埃姆哈特,我都忘了是來給你買禮物的來著……你想要什麽,等這裏完事了我帶你去買好了,書本還是裝飾?”

完事?

這裏能完什麽事?

她不是就是帶自己來買禮物的嗎,還是說,她是在等費舍爾買完東西回來?

不對啊,費舍爾不是說要在港口處集合嗎?她在這裏等也沒有意義啊?

聰明如埃姆哈特也一時沒跟上蕾妮的話語,隻是心中隱隱有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蕾妮才點了點自己的紅唇,隨後突然伸手向上一招,一隻搖搖晃晃的紙飛機就飛到了她的手心中。

蕾妮沒再說話也沒再往四周到處亂逛,好像一點不意料之外地、將手中的紙飛機一點點拆開,上麵那樣清晰的一行文字是那樣的醒目甚至是刺眼。

“我的……女王……嗬嗬……”

看到那紙飛機上文字的一瞬間,埃姆哈特即使是一本書那股寒意也瞬間衝上了他的腦袋,顯然他也認得這紙飛機正是之前費舍爾寫給阿拉吉娜聯絡用的信使……

他一下子嚇得顫抖起來,看著眼前握著信使帶著危險笑容的蕾妮,隨後又立刻若有所感地扭頭看向那信使飛來的方向,那一位身材頎長、長相俊美的冰山女王是那樣的顯眼,也一眼便看見了那人群中如太陽一樣耀眼的熟悉人影蕾妮……

“轟隆隆!”

陽光明媚,一聲驚雷卻在埃姆哈特心中炸響,讓他快要昏厥死去。

而詭異地將那信使截了胡的蕾妮也理了理自己的一身黑裙,回頭看向了遠處那皺起眉頭卻依舊氣勢洶洶地走來的阿拉吉娜。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