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費舍爾起了一個大早,他將自己這幾天生長的胡茬給簡單清理了一下,順帶還用流體劍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這裏可不是聖納黎,也沒有專門為人服務的專業剃頭匠,他也隻能一切從簡了。
不過好在費舍爾的底子還行,即使是在他那尷尬的技術加持下依舊可以將他的帥氣凸現出來,在清理好胡茬與頭發之後,他便伸手接了一點冷水潑在了自己的臉上,將過往五天鐫刻魔法的疲憊全部都洗刷幹淨,又變回了過往那雷厲風行的納黎紳士。
他取過旁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臉龐,再抬頭看向眼前的鏡子時,隻見那鏡子之中,一個頭發稀少的古怪中年人正抱著手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那男人身上穿著一種費舍爾從來沒見過的古怪長袍,倒是和之前他在龍人種看見過的祭奠禮袍類似,那似乎是從遙遠龍廷年代傳下來的傳統……
不知為何,他在看見眼前這古怪中年男人的一瞬間便認出了他的身份,那位來自於異世界的轉移之人,靈魂補完手冊的作者,迦勒·烏茲。
費舍爾麵對著這離奇的幻覺卻沒有慌亂,他隻是瞥了一眼對方頭上的地中海發型,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家夥還是一個禿頭啊……
“……”
鏡子中注視自己的迦勒·烏茲一言不發,費舍爾便接著擦臉,隨著那毛巾一遍一遍地拂過他的臉頰,再抬首時,鏡子中已經隻剩下了握著毛巾的納黎紳士了。
是的,從昨天在海迪琳麵前流鼻血開始,他就愈發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化得很劇烈了,並不是說變得更加虛弱了,而是更加……奇怪了。
昨天他能以鐫刻魔法的副作用欺騙過對於魔法一無所知的海迪琳與埃姆哈特,卻無論如何都欺騙不了自己,那扭曲變形的靈魂、日益加劇的幻覺讓他有時會考慮起用靈魂作為武器來對抗厄爾溫德,但當思路行出去許久時,他才會後知後覺地冒出冷汗來……
想到此處,費舍爾歎了一口氣,將毛巾衝洗擰幹掛好之後又將手中的亞人娘補完手冊給取了出來,補完手冊的書身微微發熱,一道道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虛幻文字也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史萊姆種生物研究進度:50%】
【史萊姆社會研究進度:37%】
【恭喜,你已經解鎖了生物研究的第一、第二階段獎勵,已經解鎖了社會研究進度的第一階段獎勵】
【體質+5、繁衍能力+8、自身狀態查驗器x2、真視戒指】
【自身狀態查驗器:你將會對你身體的各項數據獲得一次深層次的了解,但有時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懂的。】
【真視戒指:傳說中為北境傳奇工匠賽德斯的得意之作,一位北境遠見卓識的商人被卑鄙的史萊姆種欺騙到了傾家**產的地步。重新東山再起之時,他從賽德斯手中取走了這件有神奇功效的偽遺物,它能幫助佩戴者識破史萊姆的偽裝分辨出他們的真身,希望以此識破史萊姆的計謀。隻可惜,在不久之後他第二次破產時,這枚戒指也被賣出,從此下落不明。】
不是?
又加繁衍能力?你再這樣搞下去,自己沒被靈魂補完手冊搞瘋就要先被你給搞瘋了,還是說,這就是你亞人娘補完手冊引人墮落的手段?
費舍爾滿臉黑線地感受著突然變得極其輕盈有力的身體,現在他感覺他能徒手把整棟樓都給拆下來,那種渾厚的力量感讓他鬆了一口氣,他似乎又在階位上精進了許多,差不多快要到十一階位的感覺了。
而剩下的獎勵麽……
他先是將那現在好像沒什麽用處的真視戒指給戴在手上,自身狀態查驗器不是真實的物品,隻是在虛幻的界麵上給了標注而已。
對於那所謂的狀態檢驗器,費舍爾也有些猶豫,這一刻他就像是在醫院門口踟躕的絕症病人,自己到底有沒有患有嚴重的病症他其實心中已知了一個大概,但畢竟沒有確認就還能以僥幸躲過心中的拷問不是嗎?
但費舍爾最終還是決定麵對,他輕輕用意識觸碰了一下“使用”的字樣,下一刻,亞人娘補完手冊瞬間迸發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那光芒飛快地掃過了他的全身,隨後一道道虛幻的文字接著浮現而出。
【消耗自身狀態查驗器x1】
【已獲得閱讀者數據,你的生命數據如下:】
【生命階位:10、繁衍階位:17、靈魂強度:13】
就在費舍爾無語地將目光從那奇奇怪怪的繁衍階位上挪開時,他有些意外地看著那多出來的靈魂強度,如果按照階位一一對應,那麽這是不是說明他的靈魂強度比他現在的生命階位要高不少呢?而且好像他閱讀靈魂補完手冊雖然也有一點點問題,但似乎沒有其他人類似於斐洛恩那樣嚴重,這又是為什麽呢?
【你目前的狀態如下:】
【繁衍的饑餓:87%。真是讓人意外,你的理智竟能讓你隱忍到此,真是令人佩服。但顯然,你的身體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真是讓人期待~】
【混亂知識(靈魂):66%。靈魂是自我的本質,被知識帶向真理的靈魂能在極短時間內增強你的能力,但同樣會帶來無法被自我適應的副作用。】
【混亂知識(創造):3%。樞機等神奇的造物是創造的一部分,而創造代表著自我向外的探索,該說是慶幸還是遺憾呢,你對此還稱不上了解。】
【瘋狂累計:37%。你已經抵達了瘋狂的門前並在繼續惡化;你的能力會大幅度增強,你的思想卻將悄無聲息地改變,世界將在你的眼中呈現出另外的可怖模樣。這很難說是否值得,但看得出來你並不後悔,而且人性還算清晰(笑)~】
這幾天費舍爾也沒忘記去將樞機卿最後留給自己的樞機芯片去閱讀了一下,但讓他大失所望的是,裏麵隻是記載了好幾十種樞機的製造方法,而且那複雜的圖紙和理論讓費舍爾這位機械學的門外漢非常頭疼。
裏麵沒有涉及什麽複雜的理論,沒頭沒尾地給出了製造樞機的方法,但綜合讀下來,你壓根不知道樞機的原理,隻要跟著上麵的步驟製造就行了。怪不得詢問樞機卿的時候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隻需要照貓畫虎就行,隻可惜樞機的製造條件太苛刻了,在製造之前還要做複雜的器械和準備材料,費舍爾看完之後覺得對自己一點幫助都沒有。
唯一算得上幫助可能隻有那芯片圖紙上留下的一串手寫體符號亦或是文字,但似乎無論是他還是命運卿都不清楚上麵的含義,費舍爾也大抵認不得,隻是覺得那符號和迦勒·烏茲的文字有點相似……上麵寫的是,
【Михаил(米哈伊爾)】
費舍爾覺得那單詞像是一個名詞,要麽是“樞機”用真正樞機卿所使用文字翻譯過去的寫法,要麽,那就是真正樞機卿的姓名。
……
……
“你在盥洗室裏待這麽久幹嘛?噫,還去剃胡須和理了頭發……等等,你該不會是又想去勾搭雪狐種的女孩吧?我可先提醒你啊,在道德上我已經夠對你寬容的了,那群雪狐可是能看到你身上真實想法的味道的,你要是把你那些急色的想法給暴露出來壞了談判就壞了!”
埃姆哈特站在窗台邊,眯著眼睛上下掃了一眼那收整了一下又變得極其英俊的費舍爾,他便如此頗為懷疑地開了口。
費舍爾一邊擦拭著手掌一邊搖了搖頭,他沒回答埃姆哈特的問題,反倒是問道,
“剛才海迪琳有沒有過來通知我們下去?”
“當然,幾分鍾前吧,我聽見那個叫巴爾紮克的施瓦利仔已經下去了,那隻獅人種不知道起沒起,你最好也快點,海迪琳說雪狐種很快就到。”
費舍爾點了點頭,將西裝的外套給披上,順帶將之前刻好的魔法戒指和首飾一枚一枚地帶在身上,如果有如同費舍爾一樣敏感的魔法師在場,你就會發現費舍爾的身上佩戴了一層如盔甲一樣閃爍著奇怪波動的高環魔法。
埃姆哈特說的的確有點道理,這種程度的魔法完全是奔著打仗去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施瓦利和納黎在戰場上隔空用魔法對轟的可怕景象,但對於厄爾溫德,費舍爾隻覺得對付他會比打贏一場國度之間的戰爭還要困難。
埃姆哈特看著費舍爾身上的魔法佩戴不下,又用麻袋將其他比較低環的魔法裝了起來,準備發給其他的同伴使用,埃姆哈特對於費舍爾奇怪的謹慎撇了撇嘴,下一秒卻忽然若有所感地朝著窗外看去。
隻見下方被白雪覆蓋的道路上,好幾輛被某種又像是鹿又像是馬的奇怪生物牽引著的馬車正朝著酒店徐徐行來,車轍在酒店之前停下,隨後在圖蘭家族女仆的歡迎下,好幾位穿著厚重衣物、身材頗為矮小的亞人種從馬車上行下。
那些亞人種頭上長著一個倒三角形狀的短耳,身後那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更是修長,直直地從他們的衣物下方垂下直到雪地之上,他們的身高區間大概在一米四到一米六之間,為首的那隻剛好一米五出頭一點,看起來有些迷你。
那走在最前麵的亞人種在圖蘭家族女仆的歡迎下準備朝著酒店內部走去,剛準備挪動腳步,他的鼻子便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他忽然抬頭朝著樓上看去,似乎透過了窗戶看見了有什麽人正在打量他們,但意外的是,他隻在上方看見了一本方方正正的書本。
“我看錯了嗎……”
那位為首的亞人種將頭上的帽子和麵罩解了下來,露出了那如同狐狸一樣毛茸茸的腦袋,隻不過看起來那毛發並不柔順,反而還有些粗糙,在眉心以及耳朵連接臉龐的位置還有好幾點如同落雪一樣的白色小點,讓雪狐種那如同狐狸一樣的臉龐顯現出一點妖異之感來。
“父親,怎麽了?”
在他的後麵,一位身高還要矮上一些的女性也將自己的麵罩和帽子給摘了下來,同樣露出了雪白色狐狸一樣的麵貌,那一雙青色的大眼睛旁邊,原本落雪一樣的白色毛發變成了粉紅色,讓她看起來頗為可愛。
隻不過,前麵那位年紀看起來稍長一些的雪狐種隻是瞥了一眼身後的女性雪狐種,便有些嚴肅地對著她訓斥道,
“朱娜,在外麵要叫我族長。”
被稱為“朱娜”的白色雪狐種吐了吐舌頭,將手上拎著的一個小巧的竹籃子換了一隻手把握,那一隻竹籃子上被一塊手中的布匹所覆蓋,但仔細觀察你便會發現,在那布匹之下,好幾雙水靈靈的眼睛正十分好奇地向外打量著……或者說,是在打量那位出現在酒店門口的輪椅少女。
“瓦倫蒂娜·圖蘭小姐,請替我為圖蘭家族傳達最真誠的敬意。”
瓦倫蒂娜摩擦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隨後笑著說道,
“也允許我替家族表示對你們的歡迎,因為特殊的緣故,圖蘭家族的成員無法離開雪花城堡,還請達爾族長見諒。”
雪狐種的達爾族長點了點頭,剛要動身和瓦倫蒂娜一起進入酒店,卻忽然感受到了什麽一樣,扭頭看向了在瓦倫蒂娜身後保持微笑的海迪琳,在達爾的眼中,一縷淡淡的深紫色氣息纏繞在海迪琳的身周,並被他所捕捉到。
雖然很淡,但達爾還是分辨出了那是代表“不歡迎”的味道。
不過下一秒,在海迪琳發現對方正在注視自己時,她臉上的笑容立刻明媚了一些,那一縷極淡的不歡迎的氣味也消失不見了。
瓦倫蒂娜見狀,頗為疑惑地對著達爾問道,
“有什麽問題嗎,達爾族長?”
達爾扭過頭去,看著瓦倫蒂娜身上傳來的濃厚的綠色氣味,這個氣味代表著“友善、真誠與歡迎”,他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沒什麽,我們進去吧,好好談一談關於印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