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茉莉。”

而在納黎湖皇家禁地的外麵,捂著小腹的費舍爾正帶著茉莉不斷朝著克萊因山下移動,茉莉跟在費舍爾的背後,看著他小腹的傷口忍不住有些擔心地說道,

“費舍爾,你的傷口……”

費舍爾的動作卻一點不停,隻見他搖了搖頭,快速地打量著下方是不是有伊麗莎白的士兵堵路。

遠處的天穹處,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緩慢地沿著地平線蔓延,沒多久就已經抵達了半空中,從海洋與納黎湖後麵兩麵包夾,將整個聖納黎都包裹了起來。

對魔法深有了解的費舍爾一眼就認出了那軍方強力的封鎖魔法,正如伊麗莎白所說的,軍隊已經將整個聖納黎包圍了。

“伊麗莎白答應了我給我們二十分鍾離開,但按照她的性格,很有可能十分鍾、甚至是五分鍾她就會開始動手抓人,她是一個玩躲貓貓也要破壞規則的人,也不相信我能順利逃出聖納黎。”

茉莉顯然也看見了遠處那壯觀的、將整個聖納黎完全包裹的巨大魔法,但剛剛醒來的她還是有一點疑惑,

“可是,為什麽……伊麗莎白殿下要抓我們,我們犯了什麽罪了嗎?明明是布萊克他……”

費舍爾沒說茉莉像是砧板上的魚一樣差點被伊麗莎白斬了腦袋,也沒說伊麗莎白就是幕後黑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間,他們必須得抓緊一切的時間離開這裏。

如果真的給費舍爾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可能還有時間回自己的出租屋拿【篡麵者的麵紗】,然後找機會逃出聖納黎,但如果伊麗莎白真的五分鍾就動手抓人,費舍爾也不敢保證最後是不是能逃出去了。

但至少也得讓茉莉順利離開聖納黎才行,因為費舍爾相信伊麗莎白是真的會打茉莉回去煲湯的。

“現在先不說這些,往這邊走,下麵好像有士兵。”

費舍爾的身體有龍人種的加成,隻是這幾分鍾逃跑的時候,他小腹處的傷口竟然又開始愈合了,那藏進他褲兜之中的埃姆哈特感受到已經安全,這個時候也飛了出來,但依舊保持著縮小的模樣,導致他像一隻蒼蠅一樣說話都“嗡嗡嗡”的。

“嚇死本書了,嚇死本書了,我剛才感覺到有同類在旁邊……有意識的遺物!而且脾氣非常差,我跟她搭訕,她都不搭理我……”

“……”

費舍爾沒回話,身後的茉莉卻有些焦急地看著那本漂浮在半空中的書籍說道,

“書爵士先生,現在整個聖納黎都被封閉了,你有什麽辦法讓我們離開這裏嗎?”

書爵士的眼睛眨了眨,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魔法,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剛剛開口,前麵奔跑的費舍爾也同時和他一起說出了答案,

“蛇頭街道。”

“噢,沒錯,是蛇頭街道……等等,你也知道那裏住著一對惡魔姐妹?”

“惡魔姐妹?”

這次則輪到費舍爾疑惑了,他根本不知道蛇頭街道裏住著什麽東西,但是當時被通緝的海盜阿拉吉娜就是通過蛇頭街道離開聖納黎的,她和自己說蛇頭酒館的深處有提供這樣服務的人,當時自己沒仔細問。

但是聖納黎人的他知道,蛇頭街道的深處是連通海洋的暗河,地勢非常幽深,即使是官方都沒有探索清楚其中到底有什麽,更別說那些黑幫人員了,能在那裏提供服務的人不是一般人。

而且之後艾利歐格來到聖納黎時也和費舍爾說過她是從蛇頭街道深處坐船來的,這更加佐證了那裏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費舍爾這才孤注一擲,賭那裏是逃出聖納黎的方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麵對著伊麗莎白的追趕,現在找誰幫忙都是禍害別人,費舍爾沒打算找別人幫忙。

“沒錯,蛇頭街道的深處住著兩位負責看門的惡魔姐妹。傳說古代的時候,每一處人類聚落附近的地下都有通向惡魔王朝的入口,惡魔們通過那個入口潛入人類社會行蠱惑之事。魔神們卻卻擔心有人類通過那入口進入深淵,於是每個入口都派遣了使魔進行看守……”

“因為直接去收獲墮落自性的髒活一般都是小惡魔和使魔們愛幹,尤其是使魔這種不上不下的惡魔。而大多數更厲害的惡魔一般都不會輕易離開深淵,他們已經強大到人類念誦呼喚他們都能感知到了,比起抽取墮落自性,我更願意稱呼他們進食的方法為,獻祭……”

書爵士說著說著,費舍爾則又想到了在艾利歐格來救場之前,他於虛幻處看見的那道火柱,火柱前跪拜的人類似乎就在向艾利歐格進行獻祭。

“但自從惡魔王朝覆滅,七十二惡魔的魔神柱本體被鎖在了深淵下之後,這些入口便全部都被荒廢了,不過聖納黎附近卻還有餘留的兩位看門人……當然,我也沒真正看過她們,是圖書館裏的誌怪傳說裏說的,這誰能知道是真的,自從被那隻壞惡魔抓住撕了幾頁書頁之後,我就對這種生物非常討厭了。”

等等,你確定是討厭而不是恐懼嗎?

茉莉聽得出神但逃跑的速度卻一點不慢,沒幾分鍾的時間,他們就已經到達了克萊因河旁了。

沒錯,他們兩個又要按照老傳統通過河流逃跑了,不然他們靠跑是絕對跑不過那些士兵的,隻有依靠水中小馬達茉莉才能實現後發趕超。

費舍爾和茉莉剛剛準備下河,身後納黎湖上方便有一隊又一隊穿著金甲的士兵小跑著下來,同時,好幾隻黃金製成的信使也隨之升空,飛向聖納黎的各處去,顯然是去通知全城的士兵抓費舍爾了。

費舍爾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七分二十秒。

嗯,果然不出他所料……

“茉莉,拜托了。”

“嗯!”

茉莉在水中點了點頭,她輕輕握住了費舍爾的手,等他們兩人同時進入水中之後,浮在水麵之上的埃姆哈特卻眨了眨眼睛,

“等等,根據交……啊啊啊!”

埃姆哈特還在擔心自己浸水之後的事情,但話語還沒說完,水中的費舍爾就一把子將他抓下了水,茉莉也輕輕一抖尾巴,如同箭矢一樣地離開了原地,朝著下流遊去。

希雅特雖然被伊麗莎白帶走了,但費舍爾卻並不擔心伊麗莎白會傷害她,她有潘多拉能輕易地判斷她和自己沒有關係。

克萊因河的河水依舊那樣涼、那樣快,隻不過上次費舍爾是失去意識的時候和茉莉一起遊的,當時他就感覺鯨人種們在水中遊動的速度實際上非常快,現在清醒狀態下這感受便更為深刻了。

水底的小魚、水草等景色飛快地略過,迎麵而來的水流打得費舍爾的麵孔又酸又澀,他雖然能在水中呼吸但卻不是獲得了在水中生存的能力,如果茉莉把自己打昏拖回海底的話,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水壓給壓死。

水中的費舍爾眯著眼睛,任由茉莉帶著自己前進,沒過多久便已經抵達了市區。

市區的河水淺了一些,但因為安娜的行進,周圍的震感非常強烈。

“轟隆!”

下一秒,就在費舍爾想要透過水麵看看外麵是一個什麽情況的時候,一道深紅色的巨型雷電長槍猛然一下貫穿了天空,將整個天穹都染得晦暗。

“獵殺巨龍槍……老師回來了嗎?”

看著那道毀滅魔法的真容,費舍爾也終於放心了下來,不再擔心聖納黎內的狀況,專心於麵前的逃跑大事。

沿著克萊因河重複了一遍之前的逃跑路線,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臨近蛇頭街道的地方被阻擋了去路。

“費舍爾,前麵的河流斷流了!”

之前提到過,聖納黎的許多河流都會通過蛇頭街道泄流,納黎人為了控製水流,在蛇頭街道處設置了限流的水閘,現在的水閘反常地關閉,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的。

此時此刻,河流的兩岸全部都是穿著金甲的士兵正在沿河巡視,顯然,伊麗莎白早就料到了他們會從河流逃跑,所以提前做了部署。

“我們上岸,從蛇頭街道的正門進入!”

費舍爾輕輕拍了拍茉莉的魚尾,手中的流體劍再一次伸展而出,等待茉莉點頭的時候,他猛地一下從水中躍出,迎麵對上了在岸上的士兵。

“是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快去通知殿下!”

“抓住他!隻抓他一個!”

但半空中,費舍爾手中的水銀劍刃猛然凝固,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錘形,他沒有砸向那些士兵,而是砸向了他們之間的空地。

“快躲開!”

旁邊的士兵紛紛閃躲開來,等費舍爾的攻擊落地之後,一道道細密的裂縫不斷傳遞,直到河岸邊的道路都全部坍塌,身旁站著的士兵們一時躲閃不及紛紛朝著河流下落去。

蛇頭街道經常出紛爭,新黨承接了修繕旁邊道路的任務,然後質量不太行。

而還站在旁邊的士兵紛紛豎起了長矛,準備用雷鏈抓住費舍爾,但水中的茉莉也在此時此刻上岸了,她的大尾一掃,將那些士兵的武器紛紛掃落,

“別停,我們得趕緊走。”

費舍爾一點都不戀戰,眼看著包圍圈被衝散一個突破口,他帶著茉莉就往蛇頭街道的方向跑,這裏距離蛇頭街道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兩個還需要跑整整一條街。

“快抓住他們,我們找到費舍爾·貝納維德斯了!”

但身後的街道處,前來救災的士兵們紛紛接到了調令往這邊移動,一時間,四麵八方的道路上哪裏都是穿著黃金甲的士兵。

費舍爾和茉莉不斷朝著前麵狂奔,身後有士兵圍追堵截,前麵的蛇頭街道門口還有一大群正在撤離的群眾正在新黨官員的帶領下離開這裏,

“停!聽我指揮!慢點走!哎,我知道……有孩子的看好孩子!”

那站在人群中,費舍爾一眼就看見了為首那不斷伸手指揮呐喊的男人,此時此刻的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那往常有些虛弱的臉龐此時此刻也沾滿了汗水。

名為特朗德爾的新黨議員尋日裏雖然基本沒幹什麽好事,但至少現在還是站在工作的第一線的。

他看蛇頭街道附近的群眾沒有同僚願意過去幫忙,他就自己一個人跑過來,準備帶附近的工人們離開。

他指揮著指揮著,遙遙地就聽見了遠處的鎧甲碰撞聲,他喘息著抬頭看去,卻看見了那在士兵前麵不斷狂奔的費舍爾和茉莉。

“費……費舍爾?”

特朗德爾張了張嘴,和那渾身濕漉漉的費舍爾在半空中對視了一眼,他瞥了一眼身後不斷靠近的士兵,猶豫了一秒過後,突然高喊道,

“各位!各位!長公主殿下的士兵過來幫你們救災了!先別動,聽士兵們安排,跟他們撤離到安全地點!”

“長公主殿下!”

“伊麗莎白殿下的士兵?”

長公主的名號還是非常響亮的,許多民眾雖然很害怕那握著兵器的士兵,卻因為伊麗莎白的名號,試探性地開始朝那邊擁擠了起來。

費舍爾感激地看了特朗德爾一眼,特朗德爾朝他點了點頭之後卻突然看見了他身後牽著的茉莉,他默默地豎起了自己的中指,而後擔心士兵發現他在使壞,連忙竄入了人群中。

而後麵的士兵眼睜睜地看著茉莉和費舍爾擠入了人群之中,十分惱怒地大喊道,

“先讓開!各位!先讓開!我們在抓捕一位很重要的犯人!”

“哎,別擠啊!”

“後麵有人在擠!”

可人群擠過來容易,再想往後退可就麻煩了。

前麵失望的人群開始往後退,但後麵沒聽見的人卻還在往前擠,一時間所有人都卡在了蛇頭街道的入口處。

士兵們也沒辦法使用武器開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魚越跑越遠。

“該死!是哪個牲畜?!”

“別讓我抓住那個混賬!”

士兵的怒吼費舍爾已然聽不見了,他和茉莉一下子擠入了位於地下的蛇頭街道處,快速地沿著階梯向下,他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蛇頭街道本來就是坐落在地下,而且大多數建築都是自己搭的三無建築,經過今天早上的事情一鬧,裏麵的房屋倒塌的倒塌,人群跑的跑,費舍爾甚至還看見有當街行凶,舉著刀追著人砍的情況。

黑幫在這種情況下肯定充當不了官方的人用,他們的威懾力根本阻止不了這種亂象,而官方的人基本都不管蛇頭街道,不然特朗德爾就不會一個人跑過來疏散群眾了,所以此時此刻的蛇頭街道便失去了往日的束縛,陷入了無邊的混亂中。

街道的地麵四分五裂,街道的兩側還有幾具倒下的屍體,不是被災害害死的,而是被人謀殺的。

費舍爾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想起老傑克的酒館就在附近,茉莉也記得這裏,當時老傑克還拿著槍幫他解決了布萊克的追兵,便想著先去確認一下老傑克的安全。

他們兩人走到了老傑克的酒館前麵,卻見門口處的玻璃全部碎裂開來,裏麵被老傑克打理得整齊的桌椅也散落了一地。

費舍爾皺起了眉頭,剛剛準備開門,裏麵卻忽然伸出了一道槍管,

“別動!”

“……老傑克?”

聽到費舍爾的聲音,那槍管從門縫處收回,門扉打開,露出了裏麵叼著一根香煙的老傑克,他的身上還黏著三隻瑟瑟發抖的鼠娘,

“嗚嗚,費舍爾,剛才有好多壞人想要過來搶劫。”

“是呀,地下室也塌了。”

老傑克叼著煙,打量了一眼外麵一片狼藉的蛇頭街道,猝了一口唾沫之後罵道,

“聖納黎已經像是和施瓦利的戰場一樣了,之前是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現在更好,整個市區都出了這麽大的亂子,我看德克斯特真應該以死謝罪……”

費舍爾覺得,德克斯特的亡魂若是泉下有知肯定會謝謝老傑克的。

老傑克罵了一兩句,看著眼前也十分狼狽的費舍爾,挑了挑眉毛後說道,

“你呢,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現在必須要離開聖納黎。既然確定你是安全的,那我們就告辭了。”

“離開聖納黎?噢,外麵被軍隊封鎖了,好像的確隻能來這裏碰碰運氣了……你們等一下,我帶著卡爾瑪她們和你一起離開聖納黎。”

“和我們一起?”

這一句話一出,費舍爾瞥了一眼眼前的老傑克,實話實說,老傑克年紀已經大了,和自己一起離開非常危險,下一秒他就準備開口勸一勸他,但老傑克猛吸了一口煙之後,卻打斷了他的話語,

“我的酒館都毀了,在聖納黎也沒啥可留戀的。唯獨放不下的就是她們三個,她們天天待在地下室裏和老鼠為伴,時間久了真擔心她們出問題……”

“隻要和爺爺在一起,在哪裏都好。”

老傑克想過要讓這三位還年幼的鼠娘回到南大陸去,不過她們現在還太小了,還不能照顧好自己,但無論怎麽樣都比要待在聖納黎的地下室要好。

話語已經到此,費舍爾看了一眼外麵的情況,知道現在已經沒時間廢話了,

“好,那有什麽想帶的,快點,我們沒多的時間了。”

那三位鼠娘抱著老傑克,紛紛探出頭來和費舍爾身邊的茉莉對視,一位小姑娘的頭上還鑽出了另外一隻洗得幹幹淨淨的老鼠一起和她對視,把茉莉嚇了一跳。

“有什麽好帶的,隻要槍、子彈、一點錢還有我這身老骨頭就夠了……”

老傑克拎著手中的雙管火槍走回了到了吧台後麵,把這段時間攢的好幾遝納黎歐抽了出來,分別交給了自己身上的三位小女孩分別保管,而後,他走出店鋪,將那已經快要散架的木門一關,又點了一支煙,這就算是準備好了,和當年他一無所有地來到聖納黎打拚時別無二致。

來時幹淨,走時也幹淨……噢,除了多了三位可愛的孫女吧。

費舍爾也想像他離開時這樣瀟灑,不過這當然是不現實的,他的出租屋裏還有那位和藹的瑪莎女士,和他這麽多年留下的工作手稿……

但形勢如此,他必須要離開這裏了。

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帶著老傑克和茉莉接著朝蛇頭街道深處而去。

“埃姆哈特,要往哪邊走?”

費舍爾懷裏的書爵士因為被水泡了一次,心情非常差勁,但礙於與費舍爾的交易也不得不飛出來開口,結果趴在老傑克身上的鼠娘看見了這一幕,還要伸手去摸他,

“夠了,你們這三個小屁孩,別碰我……書裏隻是說往能抵達的最深處而去,但具體怎麽樣我不知道,得去現場看看才行。”

“我曾經聽過黑幫的人說過,曾經有不少人從絕魂涯下麵上來……”

老傑克在蛇頭街道待的時間很久,當然知道不時就會人從蛇頭街道的深處而來,一邊跑,他一邊給費舍爾引路。

奔跑的過程中,腳底下的石磚鋪設的街道緩慢變化,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幽暗,他們已經略過了之前在懸崖上發芽生根的黑幫,這次要去的絕魂涯還要更深不少。

“嘩!嘩!”

而越是往後麵靠,那深處的水流墜落聲也越是明顯,周遭還有過去來過這裏的人留下的照明石,從黑暗的岩壁上,顯露出了一道通往深處的絕路。

“應該就是這裏。”

費舍爾打量了眼前的道路,卻見那道路似乎正被一種詭異的水蒸氣所包裹,照明在此處戛然而止,將眼前道路的漆黑顯露得更加深邃。

老傑克端著槍,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一些不太確定。

但費舍爾已經沒有退路了,遠處的士兵一定進入了蛇頭街道,再不離開就會被伊麗莎白抓住。

他率先往前走去,在進入那道路的一瞬間,一股詭異的陰寒便轉瞬襲來,身後的茉莉和老傑克走上道路之後也有了明顯的反應,老傑克和那三隻鼠娘更是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好像有一點……不對勁。”

一片黑暗中,他們一行人緩慢地向前挪動著步伐,老傑克深吸了一口氣,剛剛開口,卻忽然聽到了背後有一個熟悉的人正在呼喚他,

“爸爸!爸爸!我在這裏!”

他微微一愣,端著火槍回頭看去,卻見自己那帶著一副眼睛穿著皇家學院畢業禮服的兒子正在遠處看著自己,老傑克怔怔地出神,但剛剛踏出了一步,半隻腳卻已經踏出了道路,那突然失重的感覺嚇得他後脊一涼,連忙抱著懷中的鼠娘往後退了一兩步。

他低頭一看,自己懷中的三位鼠娘也暈暈乎乎的,不斷念叨著什麽,

“糖果……好多的糖果……”

“費舍爾!這裏有古怪!”

費舍爾突然回頭,卻看見茉莉似乎在黑暗之中看見了什麽,她也愣神地對著一片黑暗的深淵伸出了手,眼角處一滴晶瑩的淚滴沿著她的臉龐墜落,

“姑姑……”

費舍爾連忙伸出手拽住了身後的茉莉,拉著她往道路後麵靠,

“茉莉!那邊是懸崖!”

老傑克和費舍爾兩個清醒過來的人全部靠在了懸崖邊緣,索性這裏的詭異情況並不嚴重,但越是往前麵走,**的能力就越是怪異,老傑克甚至看到遠處有兩位不著片縷的女性在對著他招手。

“嘿嘿……”

“來玩呀,大叔。”

而茉莉看見了遠處有如山一樣的食物,她吞了一口唾沫,但還是搖了搖頭將那念想甩出了腦袋。

而走在前麵的費舍爾還算平靜,但沒有多久,眼前的黑暗與霧氣就緩慢地消散開來,露出了前方如同深淵一樣的幽暗,悠遠的水流隨著他們的不斷前進而變得越來越近,等到霧氣散開時,費舍爾才忽然發現他們一行人已經站到了一處不算開闊的小島上。

他皺起了眉頭,看向四周,自己一行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上方的蛇頭街道走到了這裏,隻見小島的周圍全部都被快速奔騰的水流包裹,納黎的九條河流在此處匯聚,由是水勢異常凶猛,站在此處,竟隨時都有一種要被吞沒的錯覺。

他們一下子從那懸崖上的道路毫無征兆地走到了距離那裏有幾百米高度差的入海口洞底……

而費舍爾扭頭看去,隻見這一處小島的前方,安靜地立著一道似乎是由黑曜石一樣材質製成的巨大石門,那石門空有一扇門的形狀,門框上從下到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每一個符號都彼此獨立而截然不同,仔細數來,那印記竟有七十二個。

而在那門框的左右兩側,安靜地坐著兩位長相萬分相似的美麗少女。

那兩位少女穿著清涼,背後一條和艾利歐格類似卻短得多的箭頭形狀尾巴在身旁畫了一個半圓。

她們的頭發一黑一白,兩側分別長出了一雙如同羚羊一樣的彎曲犄角,那犄角稍短,配合她們安靜的睡顏卻顯得格外**。

那是兩隻惡魔!

“天呐,我就說,聖納黎的附近有一扇通往深淵的門扉!隻不過這扇門扉已經封閉太久了,但誰能想到竟然還有兩位惡魔沒有離開陸地回到深淵去……”

老傑克看向那兩位惡魔卻不覺得陌生,因為他是見過艾利歐格的。

就在書爵士開口的這一瞬間,人聲仿佛火柴一樣同時點燃了眼前那兩隻惡魔的尾巴,兩團火球一樣的火焰在黑暗之中亮起,她們也因此睜開了如同火舌一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