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月色正美,葛德林節的美妙節日氣氛感染了不少納黎市民,好像之前施瓦利代表團被襲擊的事情完全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事實就是這樣,即使民眾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本質上對於他們來說生活依舊沒有改變,最多就是因為最近王室和獅鷲黨抨擊新黨的事情讓他們對於新黨有了些許不滿,不過不是針對於學術會議的安保問題的,而是對於他們內部潛在的腐敗問題。
之前提到過,新黨的經濟政策趨向於自由主義,將包括市場在內的多個領域的監管標準下調以刺激經濟,但卻不能因此產生新黨以及納黎官方徹底放手不管的想法。
在經濟騰飛的同時,新黨對稅製著手進行了改革,大幅擴充了官方國庫的資金,並將這些資金用於城市建設、工廠振興、環境改善等多個方麵,這些全部都是納黎的新黨政府在負責,也有一定成效。
而腐敗問題也就意味著新黨的人正在拿著民眾的金錢肆意揮霍,有可能金錢的運行效率不到全部稅收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都流入了私人的錢包裏。
這才是最近納黎開拓黨遇到的最大挫折。
過去一段時間裏他們在粉紅館等高奢場所的消費黑料被媒體爆得滿天飛,在議會場上被獅鷲黨打得抱頭鼠竄卻沒辦法反擊,緣由就在於黃金宮內的德克斯特在背後支持對於新黨的打擊。
一碗水端平的手段這位王子還是懂的,之前一直沒有機會打壓新黨,終於能接著這個機會壓製一下新黨昂揚的態勢,一點不顧之前的情麵;至於獅鷲黨麽,那就是棒打落水狗,下手比誰都狠。
費舍爾甚至聽說獅鷲黨雇傭了很多媒體記者天天蹲守在粉紅館等場所門口,就為了能拍到一兩張新黨人去兼職的照片然後拿去獅鷲黨那裏去換錢。
不過這和學者費舍爾基本上沒有什麽關係,畢竟新黨的根基沒有被動搖,雖然最近他們吃盡了苦頭……
誰叫他們前幾年都一直順風順水的,這可能是新黨建立以來麵臨的為數不多的重大危機吧。
納黎的政治體係看起來是黃金宮與議會相互製衡,實際上其實是黃金宮、獅鷲黨和新黨三方分立,因為即使某些黨派在野,他們依舊在議會中有票權。
在某些官方機構也必須為在野黨人員準備職位,以免造成一家獨大的情況。
這是在這個體製設計之初就有的隱含機製,也是王國憲法明確規定的,大概就是各方互相妥協過無數次最後釀成的成果。
即使它依舊有不少缺陷,但對比隔壁施瓦利的貴族集權議會以及卡度的神權幹預政治已經好很多了。
剩下的兩三天,學術會議依舊在舉行,新黨這次可吸取教訓了,你不是喜歡在地下東搞西搞嗎,他們直接叫人在聖納黎大學內建造了一幢新的小房,然後把地下挖空,再上了好幾個防護魔法。
這回連蒼蠅都進不去了,但估計粉紅館也沒再策劃一次襲擊的想法。
剩下幾天的會議都在那裏舉行,不過第一天的辯論才是精華,之後費舍爾又回答了他們幾個問題之後議程就開始向其他環節過渡。
禁魔代表團首先向費舍爾·貝納維德斯教授的理論致謝,雖然沒有直接宣布會議結果,但明顯費舍爾辯論勝利了。
之後又是施瓦利和納黎學界進行深入交流的探討會議,內容包括學院交換生、科目跨國開設、兩國教授兼職掛名的事情。
在會議上,施瓦利王子洛桑親自邀請費舍爾擔任施瓦利皇家魔法學院的掛名教授,作為兩國學界重新交好的標誌。
費舍爾也因此和洛桑王子合了影,麵對著一大堆媒體劈裏啪啦地一通亂照,晃得他眼睛都疼了。
而後剩下的會議就不是費舍爾的活了,就是施瓦利與納黎的教育界人士交流的事情了,洛桑王子這幾天非常忙。
反正自從那天晚上之後,費舍爾就沒再見過卡羅麗娜,不過大抵是她是和洛桑在一起的。
為什麽?
因為洛桑王子每天一早上起來都笑容滿麵地過來開會,一看就是那種剛剛接觸戀愛的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的模樣,春光拂麵,明媚得不行。
直到差不多周三中午,費舍爾才重新和施瓦利王子一起共進午餐,還是他主動邀請自己的。
午餐隻有他和費舍爾兩個人用,還專門安排了一個房間。房間裏隻有菜肴,破天荒地沒有擺酒,要知道施瓦利的飯局美酒可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東西。
等費舍爾進來的時候,洛桑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隻見他笑了笑,解釋道,
“下午還要和卡羅麗娜見麵,就不喝酒了。”
洛桑王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向身邊那毫不在意的費舍爾,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和自己介紹卡羅麗娜的模樣,便頗為幽怨。
這個家夥隻管介紹,具體的情況是一點都沒說清楚啊。搞得他那天晚上糾結至死,甚至當他跑過去抓住卡羅麗娜的手的行為都是衝動行事。
他隻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一時沒有多想便開口挽留了。
但說到底,現在過去了幾天,洛桑一點都不後悔,甚至還慶幸起了當時自己的果斷。
畢竟,魔女的滋味是真的很不錯啊……
但麵上,吐槽還是要吐的,如果不是下午要和卡羅麗娜見麵,費舍爾被罰酒是必然的。
“你這個家夥,之前隱瞞我這麽多事情,你是要害死我是不是?”
“是你自己說的,隻要你能看對眼,她又是一個淑女就可以。”
“放屁,她是淑女嗎?”
“她不是嗎?”
洛桑王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腦海裏浮現出了什麽畫麵,而後嘴角顫了顫,仿佛是實踐出真知一樣,於是他認輸道,
“好像也是哈……”
“……”
不知道他回想起了什麽東西才得到的這種答案,不過本身費舍爾就看出了他其實不是來計較這種事情才找上自己的,所以開了一個玩笑而已。
費舍爾笑了笑,吃了一點菜肴,問道,
“所以今天找我幹嘛?”
洛桑王子擦拭了一下嘴唇,隨後道,
“是這樣,等這次會議結束之後,我準備帶她離開納黎,回到施瓦利去,雖然回去也很麻煩就是了……”
帶卡羅麗娜回去,施瓦利女王不查查這個女孩的底細是說不過去的,至於什麽時候知道她是魔女研究會叛逃出來的,又是什麽時候知道她之前連女孩都不算就不知道了。
反正這兩大裏程碑是躲不過去的,估計到時候挫折是少不了了。
不過既然洛桑王子願意做出這個決定,費舍爾便隻能相信他有麵對困難的勇氣,所以他真誠地祝願道,
“祝你們一切順利。”
洛桑王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回了正事,
“但願吧……卡羅麗娜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讓我提醒你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個叫什麽……粉紅館對吧,背後的水很深,她和你的聯係是秘密的,沒有破綻。順帶她提醒你,如果要追查的話,粉紅館裏麵有一個叫做安娜的女人很重要,她說你和她曾經見過麵。”
費舍爾想了一下,那個穿著端莊,麵容絕美的女性印象便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自己見過那女人兩次,一次是偽裝成為施瓦利人進入粉紅館,一次是在滿月教堂的義教活動……
施瓦利人的身份沒法用,因為當時牽線的是特朗德爾,現在新黨的問題很大,不一定能再進去。
費舍爾倒是覺得義教那條線有可能能深入下去,因為據那裏主教的說法,安娜似乎經常去滿月教堂禱告。
“我知道了,感謝她的提醒。”
費舍爾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洛桑王子伸手入自己的衣兜裏,將一張紙條取了出來,遞給了費舍爾,“這是她答應過你的報酬,是一個遺跡的地址。”
費舍爾接過了那張紙條,攤開看來,隻見裏麵是一張十分詳細的地圖,卡羅麗娜的手繪能力很強,還在旁邊標注了很多文字。
這個魔女遺跡竟然在北境!
還是在北境裏最大的國度,薩丁女國境內。
也就是,魔女研究會曾經漂洋過海去到北境國度探查這個遺跡,並在裏麵得到了一根關於不死魔女的黑發……
“卡羅麗娜說,這個遺跡非常深也非常危險,在北境人煙罕至的塞瑪山脈深處,當時光是抵達那個遺跡就已經死去很多人了,而且魔女研究會的前任會長就在裏麵失蹤,至今都沒有出來。”
“卡羅麗娜身上的那一根頭發就是在遺跡外圍找到的,現在那根頭發已經失去原本的魔力了,她也在逐漸從魔女變回人類……”
費舍爾聽到這裏,下意識問道,
“變回人類?也就是她的特性在逐漸失去?那她豈不是……”
洛桑王子滿臉黑線,捂著臉揮了揮手,說道,
“別亂想,她沒有變回原本的樣子,還是一個正常的淑女……她隻是想說沒辦法幫你用那根頭發鎖定那位真正魔女的位置了,可能那個遺跡裏麵會有更多線索,但那裏非常危險,你自己要小心。”
費舍爾看著手中那記錄著詳細路線的地圖點了點頭,
“我會注意的,替我感謝她。”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張卡羅麗娜寫的地圖上,隻見紙張上麵,她用注釋寫著,
“塞瑪,北境語中意味【巨魔】,是北境中最龐大的山係,常年被冰雪覆蓋。即使是最古老的北境人都從來沒有探清過裏麵埋藏的神秘,探索路線必須嚴格遵循我的路線以免發生意外。”
“順帶一提,那裏似乎生活著許多亞人種,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