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鑒水看見錢姑如此的氣憤,生怕他氣壞了身子,便連忙安撫她道:“好了,錢姑莫要因為他們氣壞了身子,這樣不值得。”

“是我曉得了,老奴有分寸著呢。老奴隻是覺得這事要是不說出來,心裏憋著的這口氣呀,就順不下去!現在說出來,就覺得這心裏就舒坦多了!”錢姑撫了撫胸口,仿佛真的舒服了不少。

“嫂子你放心!這事兒啊,我和二哥替你做主!”晉芸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就是就是,我們替嫂子做主!”晉昭微也附和晉芸的話。

“好,那便多謝芸兒和微生了。”到了此刻,殷鑒水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絲笑容。

然後便讓晉昭微和晉芸兩兄妹同時在心裏驚讚道:嫂子笑起來可真好看!

“這兩個惡仆坑害了我那麽久,我這有個法子,不用動用什麽器具便能懲罰他們,讓他們長長記性,不知芸兒和微生,可有興趣一看?”殷鑒水看向晉芸和晉昭微。

“有有有!芸兒想看!”

“我,我也想看!”

看著這兩兄妹都都表示自己想看,殷鑒水便將小丫鬟叫了過來,讓她去廚房拿了兩個碟子過來,然後讓牛老婆子夫婦背靠牆,雙手上舉,腳跟貼著牆根,整個身子都與牆麵貼緊,不得有縫隙,每個人腦袋上再頂個碟子。

晉昭微和晉芸從未見過這樣的懲罰手段,好奇疑問的目光,讓殷鑒水忍俊不禁。

他解釋道:“你們不要覺得這懲罰的手段有些簡陋,,若是時間稍微長一些,可是最折磨人的,比打板子都要難受好多倍呢,這般懲罰他們連半個時辰都站不住。”

“這,這有那麽厲害嗎?”晉芸有些不信。

“芸兒若是不信,可將自己的一隻手舉過頭頂,舉上一炷香試試。”

明明此刻殷鑒水的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卻讓晉芸覺得自己背後有一些發涼,她連忙拒絕道:“算了算了,還是讓他們試吧,我,我看看就知道了。”

“嗬嗬。”殷鑒水和晉昭微都捂著嘴輕笑起來。

這可把晉芸氣壞了,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看著笑話她的倆人,“哼!你們笑話我!不理你們了!”

“好了好了,芸兒不要生氣,我們不是故意的。”還是殷鑒水先去安撫這個活潑的小姑娘,本來芸兒也不是真的生氣,便假模假樣的裝作被他哄住了。

“哼,看在你那麽真誠道歉的份上,那我就原諒你們兩個了。”

“那個那個什麽彩枝呀,本小姐告訴你,你盡快把這兩個壞胚子給我換了去,再找兩個老實本分的來伺候我嫂子,這是如果出了什麽差池,我唯你試問!”對於彩枝,晉芸就沒有表現的那麽友好了,上來就是一通威脅。

然而彩枝能有什麽辦法呢?她隻能忍氣吞聲,表現出一副乖順的模樣,恭恭敬敬回答道:“是芸小姐,奴婢記住了。”

“既然你記住了,那這裏邊沒你什麽事了,你可以先走了。”晉昭微淡淡開口道,後他又說:“貿然的將你拉了過來,聽了那麽久的廢話,應該耽誤你事了,現在趕緊去讓你自己的事情解決吧。”

“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彩枝先是向他們三個行了個禮,道:“主子們安好,奴婢走了。”

惡仆在牆角接受懲罰,院子被收拾幹淨了,就連彩枝也走了,晉芸驟然間覺得十分的無聊,她趴在石桌上,皺著小臉歎氣。

“要不,我們來下棋吧。”殷鑒水看晉芸無聊,便提議道。

晉芸聞言眼前一亮,立馬從桌子上支楞起自己的小腦袋,恍然道:“對啊!那我們來玩圍棋吧,我,我要和嫂子一起下棋!我才不想和二哥下棋呢,我下不過他,他還總是欺負我!”

“哎哎哎,話可別亂說呀,什麽叫我欺負你啊?明明是你自棋藝不精,還總想著耍賴,這能怪我嗎?”晉昭微可不樂意晉芸在殷鑒水麵前如此敗壞自己的形象。

“哼,明明是你自己不好,你做哥哥的就不能讓讓妹妹呀,我棋藝不精怎麽了?我棋藝不精,你不會教我嗎?你就隻會仗著自己比我厲害,一直讓我輸讓我輸,你真的太過分了!哪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呀?”

因為下棋這事兒,晉芸和晉昭微又吵了起來,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小了,可拌起嘴來卻還是那麽的幼稚。

殷鑒水也沒去打擾他們,隻是讓小丫鬟將自己的棋盤拿來,擺好之後又端上了兩杯熱茶。

到底還是小丫頭機敏,她早就看到了殷鑒水的架勢,所以像東西都擺放整齊之後,她先是趁晉昭微不注意,把他從自己的凳子上擠了下來,鳩占鵲巢,堂而皇之的霸占了晉昭微捂熱的凳子。

看著他們兩個擺出的架勢,晉昭微算是明白怎麽回事,攤上這麽個無賴妹妹能怎麽辦?寵著唄!大不了他就在旁邊站著,看他們兩個怎麽下棋!

說幹就幹,晉昭微還真就跟個竹竿似的,站在棋盤旁邊看著他們兩個下棋。

一個是他妹妹,一個是她剛過門不久的嫂子,誰都沒好意思讓他別站在旁邊,像個門神似的盯著他們。

所以晉芸和殷鑒水。隻能努力使自己忽略棋盤旁邊站了個人的現實。

“白棋先行。”殷鑒水笑著請晉芸執白棋先下。

“謝謝嫂子!”晉芸十分開心的拿了一個枚棋子放在了棋盤正中間。

然後殷鑒水才素手執黑子,緩緩放在了那邊白子旁邊。

兩人你來我往,不過每人下了幾子晉昭微就看出端倪了。

他那個妹妹的棋藝和心思果然都是極淺極淺的,但凡嫂子如果不是想給她喂招,就她那棋藝,早是嫂子的手下敗將了,那還輪到她現在在那裏捏著個棋子,蹙眉,努力思考著該下在哪裏?

雖然此刻看著起嫂子的棋勢是較為柔和圓滑的,但是他能夠那麽高明的不著痕跡向晉芸喂招,想必這也不是他真正的棋技。

估摸著在棋藝上麵,嫂子也算是個高手了,如此一想,晉昭微竟是有些手癢起來,可是晉芸此刻就牢牢的霸占著殷鑒水對麵的位置,就讓他不禁有些著急。

他每次看到晉芸將棋子放到了不應該的位置,都想搶過棋子替她下這盤棋。

殷鑒水看見了晉昭微。急得有些抓耳撓腮的模樣,隻覺得他十分可愛。

總有人在自己身邊走來走去,並且想伸出手幹點什麽,晉芸當然也知道她二哥恐怕是十分急迫的想和自己嫂子切磋棋藝。

所以在得到殷鑒水的一個眼神之後,她就假裝自己沒了耐心,不想下了。

“哎呀,好無聊啊,我不想下了嫂子,要不,讓二哥替我下吧。”晉芸噌的一下站起來,拉過晉昭微就將他按在了石凳上。

“嫂子我要去跟你家的那個小丫鬟玩兒踢毽子!”晉芸說完就拉著都紫跑到一邊了,兩個小姑娘頭對著頭,晉芸從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小腰包裏,掏出來一個五彩斑斕的精致毽子,然後兩個小姑娘在那裏,你一下我一下的踢了起來。

“這孩子,居然如此的耐不住性子。”殷鑒水微微搖頭歎氣道。

晉昭微則見怪不怪的擺擺手,道:“沒事,她向來那樣,不然的話也不會到現在連個像模像樣的東西都繡不好,嫂子,我沉得住氣,我來陪你下棋!”

然後他仔細看了一眼這淩亂的棋局,用手撫摸著下巴沉吟道:“那個小笨蛋將棋下的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讓這棋局起死回生。”

“將這棋撤了,重來一局吧。”殷鑒水提議道。

“不,不用,我要試試,我想試試,我能不能將這亂麻一樣的棋局解開!”

眼前人的臉上帶著一股子少年意氣,明朗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既然晉昭微堅持,殷鑒水也隻能點頭同意,道一聲:“好。”

這一局棋因為亂,所以晉昭微下的很慢,他每落下一子便要思考一會兒,而殷鑒水則十分輕鬆的。在他每確定那子該在的地方落下棋子之後,便立馬下子。

殷鑒水每落下一子都會給晉昭微帶來一些小麻煩,卻從未想過要封殺這一局棋上白子的生機。

然而棋局的生機終究是難以再挽回,到了最後縱然殷鑒水已經很放水了,可晉昭微還是輸了。

晉昭微一見自己輸了,便將手裏剩的幾個棋子,扔回了棋盒,然後他深深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道:“那個棋藝不精的小丫頭片子,真的是把這局棋攪得太亂了,壓根就沒給我留活路啊”

“其實那局棋你剛剛差點解開。”

“哦,怎麽說……”

然後晉昭微。就順勢湊了過去,仔細去聽殷鑒水給他講解這局棋。

殷鑒水一邊給他講解,還一邊手動複原剛剛的棋勢,移動棋子讓他觀看,直到講了好幾遍,他都有一些口幹舌燥的時候,晉昭微才表示自己明白了。

這下反而是殷鑒水有些狐疑了,他不確定問道:“這下你真的明白了?”

看著他自信的表情,殷鑒水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姑且當他真的明白了吧。

等到晚上他們正各自回屋的時候,晉昭微一邊慢悠悠的朝自己的園子走去,一邊心想:嫂子果然是是個聰慧靈動的人,他解棋用的方法居然比我想出來的還要好用一些,當真是個妙人呐。

晉昭微用扇子敲著自己的掌心,麵容帶笑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