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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站了起來,趙四爺揚頭瞧他一眼,不解道:“做什麽?”

“給妹子弄個幹淨的茶碗。”老夏微笑道,“這兒太髒了。”

七七忙道:“夏大哥不用忙,我在你們宅子裏喝了水過來的,和嫂子原聊了會兒話,她說你們在這裏,我方找了過來

。”

趙四爺不由得一笑,道:“她最近鬧著去成都玩,我非不讓,你剛從那邊回來,她定然衝著你說了我不少好話。”

七七笑道:“嗯,嫂子誇讚四哥得緊,說四哥體恤她久病初愈,要她多將養一段日子。”

七七說的是反話,趙夫人實則是狠罵了趙四爺一通,什麽老不中用挨千刀的詞兒用了不少,趙四爺聽了哈哈大笑,抖一抖袖子,給老夏做了個眼色,站了起來:“走,我們換一處說話去。”

七七微笑道:“我陪兩位大哥在這兒多坐一會兒無妨。”話雖這麽說,人卻盈盈從座位上跟著站起。

老夏叫來夥計結賬,三個人出了茶鋪,沿著鄉間小路緩緩行走,身後傳來茶鋪中嗡嗡的人聲,趙四爺回過頭看了一眼,眯縫著眼睛對七七笑道:“你瞧瞧,這裏頭人的眼珠子全盯在你身上,你坐得住?”

七七雪白的臉頰微微一紅,沒有接話。

趙四爺道:“我聽說前兩日那歐陽鬆被林先生給救了出來,你過來可是因為這件事?”

七七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當時隻是想給他點苦頭吃吃,免得這人日子一好,就又有精力尋思搗亂,但他既然和我夫家是那樣的關係,我也能料到我丈夫會把他弄出來。隻是因此給四哥添了些麻煩,很是過意不去。”

趙四爺道:“我和老夏這幾年閑的快生鏽了,你給我們找了件好玩的事情做,哪算什麽麻煩?”

老夏跟在兩人後麵接口道:“小幺妹,你上次給我們的錢還沒有用完,我和四哥正說什麽時候還給你呢。()”

七七忙道:“兩位哥哥千萬別跟我客氣,這錢你們當時用來打通關節,又得置辦那些貨物,我還怕不夠呢。若有剩餘,哥哥們便拿來好好招待下兄弟夥們,或是給自己囤點東西備著,以後萬一亂起來也有的準備。”

趙四爺笑道:“我和你夏大哥平日不怕亂子,倒是那些亂子怕我們去找它,自來無牽無掛的,我們不需要做什麽準備。”

七七道:“那你把錢給我,我給嫂子買東西

。”

趙四爺嗬嗬一笑:“真拿你沒有辦法。”也就不再堅持。

高桐鎮在清河的上遊,山色蔥蘢,遍植翠竹,因地處開闊,土地多用來作為農田,是鹽場外少有的耕作之地,河邊沒有熙熙攘攘的碼頭,隻有三兩條漁船悠然停靠,有船家擺著小爐子在岸上洗菜做飯,一派安逸的田園風光。

他們走到河邊一個給路人歇息的竹亭坐下,七七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發了一會兒呆,輕聲道:“四哥,夏大哥,有時候我想假如我和寶寶一直留在璧山,說不定日子也能過下去,至少比現在安寧許多。”

趙四爺搖頭道:“你會很辛苦,現在再怎麽麻煩,總不愁衣食。你是當娘的,總不能忍心讓寶寶跟著你受苦。”

七七點點頭,忽然淡淡一笑:“前兩日我丈夫的兒子,那個叫文斕的小男娃兒,哭著求我讓我把他父親還給他。”

老夏聽了,哧然一笑:“小孩子撒嬌撒癡任性哭鬧,不用理他。”

趙四爺不語,默默看著七七。

七七道:“我看著他那張小臉蛋、那雙哭紅的眼睛,知道這個孩子心裏有多難受,我的心痛的跟刀割一樣。他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求我,四哥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很要強的,跟我那丈夫一樣要強,可那天他哭成了那個樣子。我後來問自己,我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對自己說,你做得不錯了,你對這個孩子很好,你給他縫衣服、給他買吃的,陪著他玩,哄他開心,你做的夠多的了。可是背後呢?你讓他父親冷落他的母親,你讓你的朋友去陷害他的舅舅,你把他的父親圈在你自己的家裏,讓他失去應有的那一份父愛,你這樣又算什麽?”

趙四爺和老夏聽了,臉色都變得有些肅然。

老夏低聲道:“你也沒有做錯,凡天下做母親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而且這孩子也不算失了父愛,他父親又沒有拋了他不管。小幺妹,你何必給自己心中背上這麽個包袱,世上沒有完人,凡事亦難兩全,想開些。”

趙四爺看著七七:“你打算怎麽辦?”

七七微微苦笑道:“怎麽辦?還不是老樣子,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保護自己要保護的,該鬥的時候也得鬥下去

。”她頓了頓,一雙清澈的眼眸似沉澱了月影,暗沉中閃著光亮:“若非文斕,隻怕我現在不會好好的坐在你們兩位麵前,四哥,夏大哥,有人想要我肚子裏孩子的命呢。”

趙夏二人均是一驚。

七七看著河岸邊的小船,淡然道:“那日若非那個孩子,若非那天下雨,隻怕我還真就著了那幫人的道兒,今日我才發現,原來這世道總是這麽險惡,每日都不消停。”

文斕哭鬧那一天,湖心公園裏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倒是第二日,有遊人無意間坐上了一艘遊船,還沒有劃到湖心小島船中就開始浸水,湖水越湧越多,幸虧船上那兩個遊人都會水,雖不免緊張,但並不慌亂,隻大聲呼救,奮力抓緊時間將船往回劃。

公園裏遊人不算多,多半都在長廊亭子裏打麻將喝茶,岸邊那船家原本收了船錢去買煙抽,將手中所管的遊船交予了跟著他幹活兒的一個侄兒,等他回來,方發現竟出了這檔子事,連忙褲腿一挽跳入湖中,遊向那條船,幫著他們將船拉到岸前,離岸差不多三米處,船底轟然一聲散架,船上的人全落入水中,所幸水不深,隻沒入大腿,船上那兩人上了岸,也不管那船家適才費力相救,揮拳就打,打得人鼻青臉腫,那船家自知理虧,不敢反抗也不敢多話,狠挨了一頓。

假如七七不起疑心,假如她不叫小蠻腰著人去公園細細打聽,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無人會知道那條船原是歐陽家那叫胡雲發的司機買通船家,故意弄壞的。七七知曉後,又怒又怕,渾身發涼,對小蠻腰道:“既是故意的,那他們是打算淹死我?興起這念頭也就罷了,他歐陽家怎麽不想想文斕跟我在一起,他若跟著我死了,他們又有什麽好處?”

小蠻腰道:“那船其實也不是一下子就會出事,隻會漸漸浸水,船上的人見了一發慌,難免會自己出亂子,而且那天岸邊他們原增了些人守著,假如人一旦落水,定會有人馬上去救,自然……他們並沒有打算鬧出人命的,就歐陽家有這膽子,那船家可不敢冒這掉腦袋的險。我那兄弟做事很是細心,跟公園裏的人都套了一番話,其他人都沒有參與這個事,惟獨這船家貪財,便做了這筆勾當。大奶萬幸,避過了這一劫。也怪這船家粗心,沒把這條船給挪到一邊,被他不經事的侄兒給了那兩個遊人,因而出了事,但也無非鬧一鬧挨頓打,誰能想得到這背後這麽些事呢?那船家人受了點皮肉之苦,不免委屈,我兄弟原有些江湖朋友,幾日裏哄著這人喝酒逛窯子,他一暈乎,方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

七七震動之餘,沉吟半晌,切齒道:“他們原是想讓我受到驚嚇,害我肚子裏的孩兒,隻是這一招太過陰損,連文斕也被他們算計到裏麵,定是他們逼迫這孩子拖我去公園,若那天文斕跟著我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不免太得不償失。”

小蠻腰人表麵上雖然質樸憨愚,但實際上城府極深,聽七七這麽說,他心中忽然一動,試探道:“大奶,你說小少爺可知道您若是一去會有危險?”

七七皺眉思忖,歎了口氣:“我估摸著這其中細節他多半不清楚,隻是這孩子心思很密,或多或少能預知一些。總歸他對我有份情意在,之後我原說帶著他去,他卻堅決拒絕。畢竟是一個孩子,怎能有大人這般陰險歹毒?”

七七將這件事的原原本本講予了趙四爺和老夏,老夏憤然道:“這歐陽鬆太過陰毒,四哥,我們怕是得想辦法把他給滅了才行”

趙四爺冷睨了他一眼:“殺他?我趙四雖不再是袍哥,也不能淪落到去殺這麽個卑劣小人的地步。再說,你還想不想過太平日子?你若不想過,卻不想想妹子今後過不過?”

七七凝視著老夏:“夏大哥,謝謝你這一片心,人命關天,他小人也罷、君子也罷,總歸是條命,即便是菩薩鬼神,也沒有資格任意拿了人家的性命去。”

“可若是他們再變著法兒要害你怎麽辦?”老夏急道。

七七默然不語,黛眉輕斂,忽然一笑道:“其實我也想了很久。別人害我,是不是我就應該以牙還牙想辦法報複?可是這歐陽鬆和別人不一樣,先不說我爹爹和丈夫也許都有把柄在他手中,論情分,他是文斕的舅舅。那天我見文斕那樣子央求我,我不是他的親娘,我的心裏都受不了,你想,若是有一天他用這個樣子去央求我丈夫,我丈夫心裏又是什麽樣的感受?對於歐陽家,我損失他們一分,我丈夫自會幫著補上一分。這樣下去有什麽意思?我又有什麽好處?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後來想到了一個最笨、但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什麽辦法?”趙四爺抬起頭來,細長的眼睛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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