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遠道:“耶律將軍,對不起,是馬某輸了。”耶律隆恩一愣,道:“馬掌門不是好好回來了麽?怎,怎麽是輸了?”雲劍等人也是一愣,先見馬道遠獨自回來,心中還在為李幕顏擔心,卻不料他是來親口認輸的。馬道遠道:“不錯,馬某中了李公子的招,為了性命要緊,因此認輸的。”

耶律隆恩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馬道遠拱手一禮,才自離開。黑白子道:“不管如何,這姓李的能贏這老頭,著實不容易。”陳佩之哈哈一笑,道:“待我中午再贏一場,那便可提前回去了。”耶律隆恩哼了聲,道了幾句,便摔手走人。雲劍道:“我去看看李公子。”來到石林,隻見李幕顏已盤膝坐著石上,正調息真氣。

雲劍不敢打擾,待得李幕顏稍能動彈,便即帶他回來。到了客棧後,丁劍海倒是很客氣,拿出了一枚大還丹,讓李幕顏服下,隻因他傷勢多重,雖然沒有大還丹也能恢複,但卻好調養很長一段時間,不如這大還丹來得奇效。眾人聽李幕顏敘說過程,才知他贏得萬分凶險。

劍不通雖知李幕顏贏得其所,能打贏馬道遠,吃下這大還丹是理所應當,不過心裏卻還是忍不住羨慕,道:“李老弟,你可真好啊,這大還丹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丁劍海笑道:“你若是去,那是不必吃了。”劍不通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說給一個死人,吃了也沒用?”

丁劍海笑道:“你倒是頗有自知之明啊。”頓了一頓,又道:“果真如李公子所言,那咱們確實是得防著他們,李公子的傷勢是越快越好。多一人,總比少一人強。”楊延昭擔心道:“郡主,這期間望你千萬不要獨自離開,西夏來使還在,而且此事皇上也是知道,因此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放肆,但若是咱們離開,在這邊境交接之處,出了事他們大可推脫,而耶律隆恩召集武林人士,舉行這場比賽,恐怕便是先下了一個套,結果我們出事,便可將此事推究於這些武林人士之上!”

秋震候拍案而起,怒道:“這些人都沒有王法了!”李幕顏看了看趙婷,閉氣眼睛思索起來。雲劍道:“李公子,你下午便在這裏休息吧,讓我大哥照顧你們。”李幕顏點了點頭。時到中午,陳佩之等人便前往比試地點。詩若雪道:“你要小心點兒,不要逞強,李公子已贏得一場比賽,你便輸了還有黑白子前輩。”

陳佩之道:“對手那麽厲害,李公子尚且能夠獲勝,我若輸了,豈非太過窩囊?何況我武功不在李公子之下,對手是掌門也好,是武林前輩高人也罷,我便不信我萬劫神劍傳人會輸了。”詩若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沒瞧最後第三場的對手便如此厲害,那第二場對手武功肯定更加的高了。”陳佩之道:“便是這樣,就更不能輸了。”

詩若雪眉頭微微一皺,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雲劍暗暗拉住,低聲道:“你就讓賢弟放手大打一場吧,自練成萬劫神劍,除了黑白子前輩,他還真沒遇到過什麽對手,對手再厲害,到時賢弟若有危險,我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詩若雪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了。

比賽之所,乃是一片白楊木,高聳林立,在這荒蕪的地區。耶律隆恩笑道:“比試的地點,就在這一片樹林,規矩與上一場一般無二,各位有何意見。”陳佩之走了出來,道:“自然是有。”耶律隆恩微微一愣,道:“什麽意見?”陳佩之大聲道:“叫那人出來送死。”他已知對方是想至自己於死地,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耶律隆恩臉色微微一變,道:“好,陳公子果然是英雄年少,自信非凡。我們大遼的高手,則已在林子裏了。”陳佩之微微一愣,轉頭望去,就見到在白楊木林子裏麵,不知何時已站著一位黑衣人,佇立在樹梢之上,目光冷厲的看著陳佩之。陳佩之心下微微一驚,雖然自己有些大意,但顯然對方的輕功是絕不在自己之下。

陳佩之咬了咬牙,道:“好!”縱身躍起,拔地而起三丈來高,也是微微落在樹梢之上。李湘之驚道:“這人好厲害的輕功啊!”李浩然道:“輕功高是一回事,但是內力不夠,一躍如此之高,氣是顯然不足的,不知道他年紀輕輕,是怎樣練得如此深厚的內力的。”

鳳香香道:“那個姓李的好像受了不輕的傷,這次居然沒來。”李湘之笑道:“怎麽?香姐那麽關心李公子,直接去見他好了。”鳳香香拍了拍他的腦袋,作惡道:“你再拿我尋開心,我下次可不輕饒了。”李湘之撓了撓腦袋,疑惑道:“這人我全然沒有印象,香姐你也沒去過西域和中原,哪裏會對他有什麽印象?”

鳳香香道:“不知道,不過我應該見過他,總覺得他有點兒熟悉。”李湘之聳了聳肩,道:“今晚你們便知道了,不過事後一定要告訴我啊,我可是最討厭別人瞞著我的。”鳳香香哼了聲,道:“那得看看你乖不乖了。”

西風飄來,吹動著白楊木高傲挺拔的身軀,卻隻有陳佩之和那黑衣人兩人所站的樹木紋絲不動。陳佩之道:“你是誰?報上名來,免得殺了你後還不知道你是誰。”黑衣人冷笑一聲,桀桀道:“你不用知道,因為你是殺不死我的。”陳佩之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做個無名鬼吧!”腳下一動,身子向黑衣人彈去。

手腕一抖,一條短劍射了出來,他的萬劫神劍雖然厲害,但不知道對方武功高深,貿然出招,怕是給敵人瞧出破綻。因此上手一來,用的不是萬劫神劍,而是他拿手的綢緞劍法。短劍未到,一股劍氣已將黑衣人身旁的葉子割開。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閃,身子飄然而過,晃身來到陳佩之身後。

陳佩之微微一驚。轉腳踢了過去,黑衣人掌緣一切,擋開了這一腳,他擋掌之際,右手同時出掌,砰的聲重打在陳佩之後背。陳佩之身子一偏,手腕一抖,短劍纏在一株樹上,身子飛身落了過去。陳佩之呼了口氣,心道:“此人不愧為大遼的頂尖高手。”看了看黑衣人,卻見他麵無表情,目光依舊那般凜冽,陳佩之眼睛微微眯起。這眼神便如同狼一般。

黑衣人縱身一躍,卻不直接撲向陳佩之,而是縱落在陳佩之周圍的數之間,圍繞著陳佩之繞了起來,陳佩之凝神細看,忽然手中短劍射了出去,這劍不是射向黑衣人,而是射向他即將所落的樹枝上,如此一來,黑衣人一旦落了下去,便會被短劍刺中。黑衣人伸手探入衣袖之中,灑出一枚黑色的鋼鏢,彈開了陳佩之的短劍,陳佩之哼了聲,他早有準備,另一條短劍相隨而出,黑衣人剛剛落在樹上,那短劍便射了過來。

黑衣人急忙偏頭一閃,嗤的聲,左肩被劍氣劃了一道傷口,黑衣人手腕一翻,如變戲法一般憑空抽出一把鑲滿寶石的短劍,碧光一動,將陳佩之的綢緞砍落。陳佩之將另一條短劍收了回來,從腰間抽出一把佩劍,這把劍乃是向丁劍海借的,雖然他口放狂言,自稱要讓這次兩國的比試終結在自己手中,但心中也明白,對手武功自然不低,因此作了計劃,想丁劍海借了他的佩劍,好來探探這黑衣人的武功高低。

陳佩之手腕一抖,飛了過來,劍光滾動,殺向黑衣人。黑衣人忽地轉身,雙腳踩在樹幹之上,走了上去。陳佩之喝道:“休走!”一腳落在樹枝上,卻聽得哢嚓一聲,那樹枝憑空斷裂。陳佩之暗叫不好,身子急忙彈開,落在就近的樹上,卻不料那樹枝也是哢嚓一聲從中斷裂。陳佩之一劍插入樹幹之中,卻聽得詩若雪驚呼一聲:“小心!”

陳佩之抬頭一望,黑衣人已不知何時來到他頭上,短劍閃著寒光,正刺他的頭頂。陳佩之彈指一射,一條白色的氣劍打向黑衣人。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身子往樹幹一盤,躲了開去。陳佩之拔出長劍,跳離了這棵樹。猛喝一聲,真氣灌輸在長劍之上,那劍隱隱射著一道寒光。

陳佩之用力一砍,黑衣人躲藏的那棵樹砰的一響,從中折斷,但黑衣人卻早已沒了身影。陳佩之落在樹上,豈知這樹又的哢嚓折斷,陳佩之心中頓然明白,那黑衣人先前繞著他轉圈原來是在這樹上做手腳。陳佩之這次倒是機靈許多,先是轉身一劍,瞧無風險,才落了下去。

忽地腳下一寒,卻是這黑衣人從地上攻起,陳佩之身落下墜之勢,半途無法躲避,當下隻得一劍還去。兩人短劍長劍相交,叮的一聲又分了開去。陳佩之瞧得親切,連射幾道氣劍。黑衣人身子一轉,劃空幾道飛鏢打了過來,叮叮數聲全撞在氣劍之上。

陳佩之落在地上,喘了口氣,握緊了拳頭,那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又隱沒在這樹林之中。陳佩之心道:“你不出來,我自有辦法。”當下手轉長劍,斜身一砍,將麵前一株樹攔腰砍落。手掌一拍,嘿的聲,將那樹直接撞了過去,如此幾下,將身旁的樹全部砍掉,已留出一塊十丈方圓的空地。

陳佩之眼觀八路,調息一下內力。六陽神功恢複內力效果奇快,不過多時,陳佩之已是內勁充沛。雲劍道:“黑白子前輩,你看我賢弟可否能贏?”黑白子道:“這小子勝在內力深厚,還有萬劫神劍這一厲害的武功,但論道實戰,卻不如這黑衣人手段狠辣和心機之深,大遼的龍麒會偶爾也會做些見不得光的事,這人恐怕便是其中常手。出招之際都拿捏極準,你那賢弟空有一身本領,但真的打起來,卻是吃大虧。”

雲劍捏緊了白玉劍,凝神觀看比試,而楊延昭也是盼望陳佩之能贏得比賽,好早日離開。嗖嗖!幾縷風聲吹過,陳佩之回頭一看,隻見他打落的斷樹忽然都向他射了過來,陳佩之長劍直衝,將一株樹從中劈開,陳佩之隻覺眼前一花,數枚鋼鏢夾雜著斷樹射來,噗噗全釘在陳佩之身上,不過陳佩之先運了神功,雖然打在身上,卻傷得不重。

陳佩之咬著牙將一棵樹撞向射來的樹。兩樹相撞之間,又是幾枚鋼鏢射來,陳佩之手舞長劍,將鋼鏢打落,忽地一個黑影撲來,在他打落鋼鏢之際,一把短劍刺了過來。陳佩之手掌一托劍柄,長劍射了出去。黑衣人一個倒掛金鉤,手中已然多了條鑲滿珠寶的長鞭,這長鞭如是活物一把,繞過了長劍,一鞭狠打在陳佩之後背。

陳佩之身子一顫,卻未倒下,反身一劍射來,黑衣人長鞭一轉,擋了氣劍,黑衣人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心道:“剛剛他那幾劍原是未出全力。”陳佩之後背被打得熱辣,若非他神功護體,這一鞭下去,不死恐怕也得重傷不起。陳佩之被打得出了血性,咬牙道:“來吧!呀!”雙指一出,兩條氣劍如迅龍一般,分刺黑衣人上下兩路。

黑衣人腳下一滑,地上塵煙頓起,蓋住了他的身形。這兩劍下去,空空無果,顯然是未能射中。陳佩之倒是冷靜下來,拔出了長劍,一手抓起一棵粗木,扔了過去,陳佩之大聲道:“躲躲藏藏的算什麽本事,有種出來和我拚個死活!”林子裏忽然一片死寂,過了片刻,傳來了黑衣人幾聲冷笑。然後便又沒了聲息。

陳佩之深吸一口氣,突然盤膝坐下,將劍插在一旁,閉起眼睛。雲劍等人都是瞧得一愣,正要開口,黑白子卻是止住了他。李湘之道:“他,他在幹嘛?”李浩然道:“恐怕是想用聽力來察覺黑衣人在哪兒。”李湘之吃了一驚,道:“這不是找死麽?那黑衣人神出鬼沒的,用眼睛都瞧不見,用耳朵豈能聽得出來?”

李浩然微微一笑,道:“有些事,就是必須用耳朵去傾聽,才能感覺出來,用眼睛反而是看不到。”李湘之搖頭道:“聽不懂。”李浩然笑道:“聽不懂,那就用眼睛去看。”李湘之凝神觀看,隻見陳佩之身旁忽然起了一陣煙塵,將他團團遮掩,那煙霧如遮天一般,朦朧之中隻見一個黑影四處飛竄,手中鋼鏢如雨一般射來,打向陳佩之所坐的位置。

隻聽得叮當數響,隨機便聽得啵啵幾聲,之後煙霧之中便沒了聲息。詩若雪大驚,幾度衝出去,卻被趙婷拉住,道:“詩姑娘,你這般出去也無濟於事,陳公子武功那麽高,不會有事的。”黑衣人落在地上,卻不過去,手持長鞭往煙霧中猛的一打,長鞭所卷起的颶風將煙霧從中劈開,直接打在一塊插滿鋼鏢的木頭上麵。這木頭上係著一把劍。

黑衣人瞳孔一收縮,倏然向左橫移,但肩頭已然躲閃不及,被萬劫神劍劃過,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傷口,一下子便染紅了黑衣。黑衣人捂住傷口,急忙一退,陳佩之身在樹上,又是一劍射來,他居高臨下,猶如展空雄鷹,待撲獵物。不過黑衣人躲到哪去,他總是先行跟上,手中萬劫神劍不停,幾次險些直接打在黑衣人身上。

黑白子嘿的一笑,道:“這小子倒是頗為聰明,懂得利用那黑衣人製造的煙霧來隱藏自己,連老夫都不知道他何時上了樹上。”詩若雪臉露喜色,終於是放下心來。雲劍道:“賢弟果然聰明,這般下去,終究能贏。”耶律隆恩沉著臉看,卻沒有表態。

黑衣人忽然長鞭一打,一棵斷樹直接飛向陳佩之,看來他之前躲避陳佩之的氣劍,乃是在暗中治療傷口,見傷口已然包紮好,這才出招回擊。陳佩之猛喝一聲,一劍指出,將來樹從中射斷,陳佩之縱身一躍,又是一劍射來。黑衣人折鞭一打,叮的聲硬是擋住了氣劍。

黑衣人手舞長鞭,如握一條活龍,張牙舞爪般撲向陳佩之。陳佩之回手抽過長劍,橫身一擋,左掌一劈,將長鞭震開,身子隨機撲向黑衣人,一招“天外流星”如流星墜地般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左手一抖,一條長鞭從他袖子中縮了出來,鞭頭一卷,迅疾撲向陳佩之。陳佩之左手一抖,一條短劍也射了出來,叮的聲和鞭頭撞在一起。

陳佩之長劍一砍,斜斜劈向黑衣人。黑衣人嘿的一聲,右手長鞭鞭頭回射向陳佩之,陳佩之舉劍一擋,肩頭一撞,將黑衣人撞開,一招撩陰腿踢向黑衣人小腹。黑衣人大怒,隻見他盤腿一架,壓下陳佩之的左腿,左手長鞭一滾,想要綁住陳佩之。

隻消將陳佩之雙手困住,他便使不出萬劫神劍了。陳佩之嘿得一聲,隻見他身影乍化做七人,使出一招“七星望月”,氣劍如寒光般射來。黑衣人雙手舞鞭,纏繞住自己,身子旋轉,叮叮數聲,化開了這一招。隻見他身子倏然立定,雙手展開,喝叫一聲,長鞭猛然拍外。

陳佩之往後一翻,躲過了這一招,他身子剛剛落下,長鞭便隨即卷來,陳佩之往後一仰,射出一劍,黑衣人身子如蛇一般一縮,輕巧地避了開去。而手中的兩條長鞭,更是各自出招,一上一下,全然封住陳佩之身形。陳佩之左躲右閃,隻得不住用劍格擋,才勉強劃開。

李湘之瞧出似乎出了神,道:“這黑衣人武功好高,我怎麽沒聽過大遼出了位這樣的高手。”鳳香香沉吟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此人應該是被稱作龍麒會的第二把手,號稱苦龍雙絕鞭,是個殺手。”李湘之點頭道:“難怪,會那麽多的暗殺技巧,不過那位姓陳的也蠻厲害的,剛才差點便讓這黑衣人輸了。”

陳佩之擋了數十招,黑衣人變化已有些窮途末路,當下奮起精神,使一招“推窗望月”擋下黑衣人的長鞭,左手綢緞劍法一招“棲鳳點頭”,劍尖垂下,插向黑衣人肩頭。黑衣人扭身一轉,兩條長鞭又如活了過來,盤上陳佩之的劍和綢緞。陳佩之喝道:“正合我意!”左手螺旋一轉,綢緞迅速滾動起來,纏繞上了長鞭,右手長劍一挑,也是繞住了黑衣人的長鞭。內力灌輸,往身後扯了過來。

黑衣人內力終究不如陳佩之深厚,長鞭被搶了過去。黑衣人深知陳佩之奪下長鞭後,便即要使出萬劫神劍,介時再難逃脫。腳下一送,身子隨著長鞭飛向陳佩之,雙掌一拍,泰山般壓了過來。陳佩之身子忽然一倒,黑衣人心中一驚,已然撲過了頭。

陳佩之雙手鬆掉劍和綢緞,砰的兩聲拍中黑衣人的胸口。卻覺觸感柔軟,全不似男子身軀,不由得大吃一驚。黑衣人又羞又驚,雙掌如幻影一般在陳佩之手上連拍,接著一腳重踩在陳佩之胸口。陳佩之吐了口血,黑衣人抽出短劍,便往陳佩之頭上紮落。

猛聽一人喝道:“手下留情!”雲劍氣勢如狂的撲了過來,隨即而到的是漫天的劍影。黑衣人頓時一驚,短劍甩手射了過去,卻如石落大海,一時沒了音訊。見雲劍撲來,踢腳拿起長鞭,猛打了過去。雲劍暴喝一聲,伸手抓住,將黑衣人硬是扯了過來。

左手一招“九龍歸宗”一送,登時便要在黑衣人身上戳數個洞來。卻見麵前人影一閃,黑衣人已不知蹤影,隻聽得一人冷笑道:“哼!這就是你們大宋的武林風範麽?”隻見在左首樹上站著一人,帶著個黑色的麵具,隻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如刀子一般直穿人心。他腋下夾著一人,正是那黑衣人。

雲劍冷冷道:“我賢弟既然已經輸了,他又何必痛下殺手?”麵具男子嘿的冷笑道:“比試之事,生死由天,他既回落到如此,便是他技不如人,死了也沒什麽好冤枉的。”雲劍長劍一指,道:“都說友誼第一,你們這般打分明是要我們的命,何來由天之言,分明都是故意的。”

麵具男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便是蕭楓?”黑白子不知何時已在他身旁,目光深嚴地說道。蕭楓哼了聲,帶著黑衣人轉身離開。雲劍問道:“賢弟,你沒事吧?”陳佩之運了運內力,道:“我手臂筋脈的穴道被封住,無法運功。”黑白子道:“老夫幫你打通吧。”手揮一拂,在陳佩之手臂上連點十下。

陳佩之道:“多謝前輩。”黑白子淡淡道:“我隻是想試一試他的武功罷了。”眾人回到客棧,詩若雪見陳佩之幾度欲言又止,不禁問道:“怎麽了?”陳佩之低聲道:“那個和我打的是個女子。”眾人都是一驚,雲劍奇道:“你怎麽知道?”陳佩之看了看詩若雪,道:“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才知道。”

見詩若雪似乎並無反應,不禁鬆了口氣,卻也暗自緊張,不知詩若雪是否心中真有自己。雲劍恍然道:“難怪覺得你最後那一招停頓了一下。”陳佩之臉色有些尷尬,微紅著點了點頭。楊延昭道:“如此一來,便全靠前輩您了。”黑白子道:“這是自然。”

在十裏外的一處山穀,楊宗政已經商議好了對策,楊宗政指著一副陽逸所畫的地圖,陽逸不僅是位劍術大家,還是一位頗有名氣的畫家,楊宗政道:“咱們的策略如鐵大俠所言,不過我覺得此行頗為危險,因此待到晚上再行動。各位覺得如何?”

鐵雄道:“如此一來,將軍不怕到時候趕不到接應楊大將軍麽?”楊宗政道:“這個我自有計策,這次突圍不僅大部隊來突圍,我決定派幾隊人借亂衝出去,即便我突圍不成功,但至少能牽引住遼軍的部隊,讓突圍的幾人去報告在城中的大軍,到時候讓他們來接應我爹他們。”

鐵雄點頭道:“將軍此計甚妙,那要誰去?”楊宗政道:“我打算派手下幾位武功高強的,還有一些士兵來掩人耳目。”梁子超道:“將軍,我願前去!”鐵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陽逸道:“梁少俠,你為何願冒這等危險?”梁子超道:“陽掌門,您是一派掌門,想必也是清楚,我身為長子,卻不如弟弟,若不再努力的話,豈有臉麵去麵對我父親?”

陽逸微微一歎,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多加小心!掌門雖然重要,卻不如小命要緊。”梁子超點了點頭,當下安排妥當,由梁子超和兩名副將已經十來個身手矯健的士兵,每人身帶一份信件,準備尋機逃脫,回城報信。耿秋忽道:“少將軍,俺不明白,為什麽不放信鴿報信呢?”

楊宗政苦笑道:“耶律隆信手下有個神射手,叫做耶律勇,隻因戰功顯赫,才被賜予耶律族姓,此人天生神力,目極千裏,據說他所持之弓,重達五十來斤,弓上之弦,便是一頭牛也拉不動,所射之箭,甚至比咱們手掌之劍還重,不是沒試過,而是鴿子根本就放不出去。”

耿秋道:“是人總要睡覺,咱們沒日沒夜的放,他肯定無法時時掌控。”楊宗政歎道:“話雖如此,但咱們所帶的鴿子差不多都在戰亂之中逃走,沒一隻飛回來,所剩的三隻鴿子,兩隻放了出去,被射了下來,剩下最後一隻卻又莫名其妙的死亡,如今咱們是徹底和大隊失蹤跡。”

陽逸道;“還有一計,咱們可放烽火。”楊宗政道:“且不說在這山穀是否瞧得見,初來山穀,我便命人放過,但對方極為聰明,也是一邊放著烽火,一邊用戰馬在山穀旁的空地上拉練,揚起的煙塵也足以擾亂了咱們所放的烽火。”陽逸歎道:“沒想到對方將軍居然這般聰明,倒是難以對付了。”

楊宗政擺手道:“應該不是耶律隆信,所為知己莫若敵,他我了解,這人絕無此等聰明,我總覺得是背後有人指點,而這指點之人,才是最為厲害的。”眾人商議半天,也沒一個完好的對策,隻得作罷,先去休息,養精蓄銳,以待今晚之事。

“咦,這不是鐵前輩麽?鐵前輩沒去休息,在這裏幹嘛?”梁子超走了過來,問道。鐵雄笑道:“你不也沒休息麽?”梁子超歎了口氣,道:“前輩,我心亂得很,休息不了啊。”鐵雄道:“你害怕麽?那就不要去了。”梁子超搖了搖頭,道:“若是害怕的話,便不會要求了,前輩,您閱曆豐富,能否給我支個招?”

鐵雄沉吟一會兒,道:“你出去之後,往林子裏跑,不要直接上官道,最好是找處隱秘的地方躲藏起來,待追兵離開後,再做打算。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麽多,一切造化還是要看自己。”鐵雄拍了拍梁子超的肩頭,轉身離開。梁子超感激道:“多謝前輩!”

夕陽空墜,落日殘輝,雲劍等人抿著氣息靜靜觀看,在一片空地之上,站著兩人,一位正是黑白子,而另一位則是大遼第一高手蕭楓。凜然片刻,黑白子忽道:“多少年了,除了我那個師弟,很久沒遇到對手。”蕭楓道:“在下雖號稱大遼第一高手,卻不過是江湖人厚愛。算江湖輩分,你該是我長輩,不過這場比試乃是各自為國,不尊長幼,那麽,就請吧!”隻見他把手一擺,一腳跨前,一身黑袍隨風而起,端的是瀟灑自如。

丁劍海道:“此人不愧為龍麒會會長,說話當真的霸氣!”這場曠古決戰,若非耶律隆恩挑起,他們此生恐怕無緣相見,此等機會,隻要是個學武之人,自然都不願錯過,是以丁劍海和葉問雄這兩個傷病之人也不顧調養身體,都趕來觀看。

詩若雪見雲塵似乎興趣不大,忍不住問道:“你不想看麽?”雲塵笑道:“也沒什麽好看的,我又不想當什麽第一高手,當年學武功也是在穀中無事,閑著沒事練的。倒是李公子,卻有些心不在焉。”

李幕顏微微笑道:“雲公子說笑了。”黑白子桀桀一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不客氣了。”說著身影一動,瞬間便來到蕭楓麵前,連揚起的煙塵都慢了半拍,雲劍等人雖早已凝神細看,但仍覺恍惚一閃,黑白子便不見蹤影。隻見黑白子一個手刀劈下,蕭楓身子一矮,往後急彈而去,速度之快,竟也不遜黑白子。

再看黑白子,早已沒了蹤影,雲劍叫道:“在哪!”隻見兩人已在幾十丈外交手,蕭楓不住後退,兩人越打越遠。雲塵瞧得無趣,便獨自離開。黑白子冷笑道:“你隻會躲麽?”蕭楓道:“這也是戰術。”黑白子哼了聲,兩人越打越遠,已然來到了懸崖邊上。黑白子猛然喝道:“鬼鬼祟祟的在幹嘛!”

蕭楓笑道:“不愧北冥子的師兄,果然厲害!”隻見崖邊林子裏忽然從湧出十二個黑衣人,均帶著麵具,身手矯健,瞬間便將黑白子兩人團團圍住。黑白子冷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蕭楓歎道:“若不是將軍下令,我還真想好好地跟你打一場。”

黑白子道:“耶律隆恩想留下我?我知道了,他是想對郡主下手。”蕭楓道:“看來你們早已料到。”黑白子哼的一冷笑,道:“你們的狼子野心早寫在臉上,不過我不明白,你們如此大費周章,萬一郡主不來,你們豈是白費功夫?”蕭楓笑道:“那自然是有我們的奸細,早知郡主要來,所以才舉辦了這次比賽,不然你以為,將軍當真是閑著沒事麽?”

黑白子道:“你們朝廷的恩怨與我無關,我隻想和你痛快打一場而已。”蕭楓道:“這也容易,隻消你答應不幫助他們,我便和你痛打一場。”黑白子冷笑道:“打不打豈是你能左右的?”說罷全然不顧圍著的黑衣人,便朝蕭楓撲了過來。

蕭楓眉頭一皺,他年紀未老,不及黑白子功力深厚,如今黑白子一心想和他打,他自然沒有辦法。當下隻得使出全力,與之拚鬥。兩人出招迅疾,旁人根本無法插手,圍住一旁的黑衣人閑定氣若,跟著兩人,始終圍成一個圈。

雲劍等人見兩人久去不回,心中有些失望,道:“咱們過去瞧瞧吧。”耶律隆恩擺手道:“雲公子,我看不可吧,兩位都是絕頂高手,你貿然前去打擾,恐怕不宜吧?”雲劍遲疑道:“這。”耶律隆恩又笑道:“難道是雲公子怕黑白子前輩輸掉比賽麽?”雲劍正色道:“蕭楓武功雖高,但內力定然沒有黑白子前輩深厚,這場比試,我看黑白子不至於輸掉。”

耶律隆恩笑道:“既然如此,那雲公子還擔心什麽?”雲劍默認不語,楊延昭卻有點兒擔心地看了看黑白子所去的方向,他不似雲劍這等武夫,所想的是武功上的事,心中有些擔憂耶律隆恩是否耍了計謀。

黑白子掌法猛烈,出招迅猛無比,若是不知蕭楓耍此計謀,他還不想下殺手。蕭楓越退越後,已來到懸崖邊上。而黑衣人已然麵無改色的圍著他們。蕭楓忽然身子迅速轉動,腳踩八卦陣圖,看似雜亂無章的發掌,豈知掌掌到圍,將人全然封住。

黑白子微一驚,脫口道:“回天八卦掌?”當下龍吟一聲,四下皆驚。蕭楓隻覺氣息一亂,掌法一頓,踩錯了一腳。黑白子登時拍掌過來。蕭楓吃了一掌,身子飛向黑衣人。黑白子正要追上,卻見蕭楓取出一個竹筒來,對準了黑白子。

黑白子心下一驚,道:“無孔不入神針?”這乃是一位暗器大師所造,一筒之中裝有三百六十枚毒針,對應三百六十個方位,一旦對人打出,斷發無法躲避。隻是這針隻能發射一次,而裝載針的方法似乎也已失傳,這件武林三大寶之一的無孔不入神針,也隻成了一件失傳神器。

這竹筒打造精妙,常人莫說難以拆卸,卻也不敢,據說拆卸不妥當,會引發暗器,反噬其身。黑白子遊曆江湖,自然知道暗器針的厲害,見蕭楓拿出竹筒,急忙便飛了出去。蕭楓喝道:“下手!”隻見那些黑衣人突然都撲向黑白子,黑白子喝道:“給老夫滾!”一腳踢了過去,那人卻淩空爆炸,幸是黑白子躲閃及時,否則非被炸飛不可。

黑白子無奈,隻得重落在懸崖之上,他腳下剛落地,懸崖便被黑衣人炸塌,一陣濃煙過後,黑白子已沒了蹤影。蕭楓站在懸崖邊上瞧了瞧,崖地隻起了陣陣濃煙,想必是跌落了崖下。這次縱然炸不死他,也非給摔死不可。

楊延昭聽得爆炸聲,已感不對,對耶律隆恩怒道:“這是怎麽一回事?”耶律隆恩也是驚慌失措,道:“我,我也不知道,咱們快過去瞧瞧。”雲劍等人也是心中擔憂,便連同評判的六人也是相隨而去,來到崖邊,隻見三個黑衣人正要對滿身血跡的蕭楓下毒手。

耶律隆恩怒道:“你們是誰!要幹嘛!”黑衣女子喝道:“放開我哥!”陳佩之隻覺這聲呼聲似乎甚為熟悉,轉眼望了過去。那黑衣女子長鞭一卷,打向黑衣人。黑衣人不躲反而撲了過去,砰的一聲炸了開來,耶律隆恩等人都嚇得一退,而剩下兩人則向他們衝了過來。

陳佩之射出兩道氣劍,這兩人穿胸而過,隨機炸開,不過這次眾人有了覺悟,都先退開。黑衣女子扶起蕭楓,正要離開,李幕顏卻攔著笑道:“小生略懂醫術,可否讓小生為貴兄一診脈?”黑衣女子冷冷道:“不必了,誰知你安的是什麽心。”

耶律隆恩擺手道:“蕭姑娘,既然李公子好意,那就讓他看看吧。”黑衣女子遲疑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李幕顏把手一脈,隻覺蕭楓氣息微弱,脈搏極低,似乎內傷頗重,黑衣女子道:“怎麽樣?”李幕顏道:“貴兄應該是被炸傷,內傷頗重,姑娘來是盡早治療,以免耽誤病情。”黑衣女子冷冷一哼,帶著蕭楓離開。

雲劍看了看,叫道:“黑白子前輩呢?”耶律隆恩沉吟道:“恐怕是被炸下懸崖了。”楊延昭冷冷道:“耶律將軍,請你給個說法。”耶律隆恩的聲音也有些冷起來,道:“楊將軍,你此話是什麽意思?按照約定,我也沒帶兵馬前來,何況這是宋遼交界,出了事情,咱們各有責任,你難道沒瞧見我們大遼的第一高手都尚且受如此重之傷,你們的人就是人,我們的人難道便不是了?”

楊延昭怒道:“你……”雖然此事十有八九是耶律隆恩弄出來的,想來自是除掉黑白子這個高手,要向趙婷下手!但恐怕其中出了什麽事,以至於連自己人也身受重傷,但事已至此,確實無法再說什麽,況且也無證據。耶律隆恩微微歎了口氣,道:“出了這等事情,本將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會給楊將軍一個交代的。”

楊延昭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了。”雲劍看了看斷崖,道:“咱們下去找找。”陳佩之搖頭道:“大哥,這等深崖且不說如何下去,即便下去了卻又如何?蕭楓都被炸成重傷,而黑白子前輩就算毫發無損,跌落下去也是斷然無生還機會。”突然壓低聲音,道:“何況還有耶律隆恩在一旁虎視眈眈,說不準他會搞出什麽計謀來,咱們真正的任務乃是送郡主安全回國,這才是要緊大事。”

雲劍有些不甘心,道:“可是……”陳佩之歎道:“大哥,我知你心底好,但此事恐怕已無力回天了,還是認命吧。”雲劍道:“你先保護趙姑娘和楊將軍安危,我還是決定要下去看看,縱然前輩死了,我也要給他立一個墓!”陳佩之皺眉道:“大哥,你何必如此執著?”雲劍道:“前輩救我過一命,他死了我不能為他做什麽,但至少也要讓他好好安息。”

雲劍找來一條長繩,和帶著十來把短刀。係在身上,趙婷皺眉道:“雲劍,你幹嘛要下去?”雲劍微微一笑,道:“沒見到前輩屍首,我實在不甘,趙姑娘,你放心,有我賢弟保護你的周全,斷然無恙。”看了看還站在崖邊的眾人,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當下取出繩頭,綁在一把短刀上。手上力道一運,深深的插在石頭之上,順著繩子爬了下去,不過多時,隻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繩子已到盡頭,雲劍站在一個崖架之上,將短刀扯了下來,依樣如此爬下去。陳佩之道:“這怎麽辦?總不能丟下大哥一個走吧,萬一有什麽危險怎麽辦?”萬一的危險,自然指的是耶律隆恩。李幕顏道:“小生留下來照看雲公子,各位便回去歇息吧。”

陳佩之道:“你的傷勢如何?”李幕顏笑道:“好些了,對付幾個小賊,還是綽綽有餘的。”陳佩之等人點了點頭,先回了客棧。耶律隆恩等人也是回了去。耶律隆恩道:“走,咱們瞧瞧蕭會長的傷勢。”來到房營之中,隻見蕭楓坐在椅子上,正喝著酒,而黑衣女子則坐在一旁陪著他。

耶律隆恩哈哈笑道:“蕭會長果然神人,不僅是收拾了黑白子那老東西,還騙過了他們!哈哈哈,真是大開眼界啊。”蕭楓舉著酒杯,笑道:“耶律將軍如此高興,何不坐下暢飲一杯?”耶律隆恩笑道:“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啊。”當下坐了下來,黑衣女子給他倒了杯酒。

耶律隆恩一飲而盡,道:“不過有人似乎還不死心。”蕭楓奇道:“哦?此話怎麽說?”耶律隆恩當雲劍之事說了,道:“蕭會長,你看如何?”蕭楓看向黑衣女子,道:“柔兒,你去解決他吧。”耶律隆恩道:“可是有那個李幕顏在一旁,恐怕不易下手吧?”蕭楓道:“要是李幕顏沒有受傷,我自是不會讓柔兒前去,而是我親自前去,李幕顏雖然服了大還丹,內傷雖然好了七八成,但外傷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便可痊愈,有柔兒和帶幾個黑風魔兵前去,是萬無一失的。”

耶律隆恩點頭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木公子特別交代我,說李幕顏這人讓他很頭痛,叫我想辦法除掉他,如今機會在握,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門帳外一人稟報,道:“將軍,白公子求見。”耶律隆恩笑道:“快快請進!”

深夜無風,寂然如死,楊宗政等人暗中準備,決定突圍。鐵雄道:“各位都準備好了麽?”殺不戒道:“灑家早就迫不及待的要砍遼狗子的頭兒了!”鐵雄點了點頭,和陽逸,林逸如,殺不戒,薑大五人往山澗走去,準備突圍。宮劍行和耿秋兩人來到楊宗政身旁,道:“少將軍,咱們也準備出發吧。”

楊宗政點了點頭,將一條小竹筒交在梁子超十來人手上,道:“各位保重,無論什麽事情,還是性命要緊。”梁子超將兩把劍負在背上,放好竹筒,道:“知道了將軍!”這十來人都穿著軍裝,與一般士兵混在一起,按照計劃,是向遼兵的陣營打去,而這十幾人則向百毒神教營地逃去,若能出了營地,便基本是安全了。他們身上都帶著一枚解毒丹,以備不時之需。

楊宗政揮手道:“前鋒部隊聽令,前去穀口待命。右翼部隊準備突襲,左翼部隊掩護送信之人。聽見了嗎?”眾人齊聲喊道:“聽見了!”楊宗政擺手道:“好,咱們出發!和遼狗拚個死活!”幾萬大軍分批,浩浩****地往穀口前去,隻待鐵雄等人突襲成攻,擾亂對方陣營,便即衝出去,殺個你死我活。

陽逸等人隨著鐵雄來到那個山澗,這裏蜿蜒曲折,山道狹窄,確實能夠掩護,不過,卻也是正好可以讓敵人藏身!陽逸左右看了看,道:“鐵大俠,快到了麽?”鐵雄和薑大兩人衝在前麵,聽了陽逸的話,便笑道:“快了。”倏然回頭,各自射出一片毒鏢!鐵雄喝道:“我說的是快到鬼門關了!”

這一把鏢打得措手不及,不過陽逸似乎早有防備,隻見他身子一轉,一道青藍色的劍光繞在身上,將毒鏢盡數打下。而林逸如和殺不戒顯然並未料及,林逸如走在最後,左躲右閃,凶險萬分的躲了開去,不過殺不戒一來沒什麽心機,二來又被驚楞,閃避不及,左肩中了兩鏢。

陽逸臉色一沉,道:“你果然有問題。”鐵雄道:“哼!你果然對我有所懷疑。”陽逸道:“你之前表現有些積極,我心中隻是有些懷疑而已,沒想到你真的是遼軍的奸細。”鐵雄道:“知道得太晚了,放心吧,我們的目的隻是想牽住大軍,而你們,就早點安息吧!”

陽逸哈哈一笑,手中鋼劍一抖,道:“憑你二人也想拿下我陽逸的人頭?”林逸如取出一枚解毒丹,道:“不戒大師,你先服下。”殺不戒感激地說道:“多謝!”說著服了下去,臉色微微一變,吐了口黑血,憤憤道:“差點就讓這兩個叛賊害死了!”

鐵雄笑了笑,道:“誰不知天龍門的青魂奪命劍的厲害,不過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我。”陽逸沉聲道:“是不是你都無所謂,先宰了你再說!”隻見他手腕一抖,一條鋼劍如化白練,化成一道青藍色的光匹,射向鐵雄。鐵雄長嘯一聲,身子往後一翻,淩空幾個滾,已然遠離。

陽逸正要再追,卻聽得山頂轟隆幾聲,幾十塊大石滾落下來,陽逸臉色大變,叫道:“大家小心!”林逸如別出兩把長劍,殺不戒取出鐵棍,喝道:“這賊人!灑家非宰了他們不可!”鐵雄哈哈一笑,道:“隻怕你們沒這個機會了!”說著從衣袖之中摸出一把毒鏢,和薑大射向正在躲避落石的三人。

他們所射之處,皆是三人必躲之地,若是躲避巨石,卻給給毒鏢射中,若是躲避毒鏢,卻又非給巨石砸中。殺不戒怒吼一聲,一手用鐵棍頂住巨石,一手以手撐著,硬是將巨石頂住,林逸如叫道:“小心!”隻聽得砰的一聲重響,又是一塊巨石砸落,正好砸在殺不戒所頂的巨石之上!

一陣濃煙過後,殺不戒已被碎石活埋。陽逸兩人雖然著怒,但卻隻得專心應付落石,過了片刻,也都被石頭掩蓋。鐵雄道:“縱然砸不死他們,也會被活埋掉,咱們走吧。”薑大點了點頭,兩人吹了一聲嘯,往山澗口奔去。過了片刻,穿過一小片密林,便出了穀口,隻見兩個遼兵站在那裏,見了二人出來,急忙抱拳敬禮,道:“鐵先生,怎麽樣?”鐵雄道:“已經幹掉了。準備開始行動吧。”

夜風初靜,李幕顏坐在月下,手裏托著一壇酒,盡管丁劍海告誡他傷勢未愈,不可酗酒,但是李幕顏卻還是抱了一壇來。李幕顏背靠著石頭,遙望著明月,低聲唱起:“明月天宮甚遙,孤影獨曲無味,唯有美酒賞人識,叫我一飲痛醉,我問仙子寂否,不如同我共酒,仙子答我非常有,無奈玉寒牢鎖。”唱罷,似覺尚無排解心中積怨,便再仰頭一飲。

“一個人喝酒,不覺太過無味?”蕭柔不知何時,已站在李幕顏身旁不遠處,身後帶著四個黑衣男子,便與今日襲擊雲劍等人的那三個黑衣人一般無二。李幕顏舉起酒壇,微微一笑,道:“難得姑娘這般豪氣,我李幕顏豈能小氣了?接酒!”說著手掌一托,那酒壇便疾飛向蕭柔。

蕭柔手中長鞭一卷,將酒壇穩穩接了過來。一手拿過酒壇,道:“我不和男人喝過的酒。”遞給身旁一個黑衣人,道:“這是好酒,別浪費了。”那人一話不說,捧起酒壇,仰頭便灌了下去。李幕顏伸了伸懶腰,道:“各位莫非隻是來陪小生喝酒的?”

蕭柔道:“不錯,陪你喝斷頭酒的。”李幕顏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你不喝,看來是沒想送命啊。”蕭柔樂樂道:“死人的酒,我又豈會喝。”李幕顏點頭道:“確實如此,有些酒確實喝不得啊。”抬頭望著明月,竟然全然不顧蕭柔等人。

蕭柔道:“你這是膽大呢,還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李幕顏卻恍若未聞。蕭柔擺了擺手,一個黑衣人悄悄走向李幕顏,李幕顏喝的是斷頭酒,他喝的又豈非不是?便在黑衣人快要靠近之時,李幕顏忽然身子一轉,瞬間來到黑衣人身後,一掌切了下去,將黑衣人打昏過去。蕭柔道:“瞧不出你傷勢未痊愈,身手竟還這般了得,難怪打得過馬道遠。”

李幕顏道:“那隻是碰巧,馬掌門的步法神奇得很。”蕭柔長鞭一卷,道:“雖然殺了你有些可惜,不過這是你自找的,也怨不得旁人。”鞭頭一打,身旁的黑衣人也撲向李幕顏。李幕顏哈哈一笑,道:“這樣就想取我李幕顏的性命,也未必太把我看得不值了吧。”隻見他手腕準著長鞭一扭。那鞭頭仿佛如聽笛聲的蛇一般,順著李幕顏所轉的方向打了過去,正要重擊在那黑衣人之上,將他打得腦漿迸裂。

所到之人,兩招之間,已倒下兩人。蕭柔蒙著臉,雖然瞧不清她的神色,但從其眼神之中,卻瞧得見她微微一變。蕭柔道:“這人我先對付,你們暫且不要動手。”手腕一抖,一條鞭射向李幕顏。李幕顏手腕一轉,那鞭頭打在石頭之上。蕭柔手腕一抖,鞭頭卷起一塊石頭,揮砸向李幕顏。

李幕顏仰身一躲,一掌擊在石頭之上,並出一塊碎石,他衣袖一揮,將碎石灑向蕭柔。蕭柔長鞭一卷,竟將碎石全部卷住。李幕顏忍不住歎道:“好功夫!”蕭柔長鞭一打,夾著碎石劈向李幕顏。李幕顏跳左一躲,蕭柔又是一鞭打來,李幕顏隻得再閃避,卻見蕭柔射出另一條長鞭,卷住李幕顏的左腳。

李幕顏暗道不好!他外傷未愈,是以跳躍之間難有平常狀態,蕭柔另一條長鞭卷住李幕顏的腰。將他拉了下來。重摔在地。蕭柔道:“殺了他!”兩人黑衣人撲向李幕顏,李幕顏身腳被長鞭緊緊綁住,一時難以逃脫,若是被這兩個抓到,那是必死無疑。

李幕顏一手舉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但這兩個黑衣人顯然並非泛泛之輩,縱身一躍,輕巧躲開,撲落向李幕顏。正在這時,忽然從林子邊射來兩道白光,將這兩個黑衣人穿胸而過。蕭柔冷聲道:“是誰?”隻見一男一女躍了出來,正是李浩然和鳳香香。李浩然道:“好哇!你們殺蕭楓不成,還想害李公子,看劍!”他出劍奇快,是以才有了剔骨劍之稱號。

蕭柔急忙卷鞭走人,而李浩然自也知道她是誰,卻裝作不認得,故意放走。李幕顏拍了拍身子,對李浩然和鳳香香拱手做揖,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李浩然收起劍,笑道:“是這位姑娘想見你,碰巧遇見罷了。要謝,就謝這位姑娘吧。”

李幕顏連聲稱是,又是團團做揖,鳳香香左右一看,道:“咱們,是不是見過麵兒?”李幕顏微微一頓,道:“姑娘認錯了吧。”鳳香香道:“你是不是去過西夏?”李幕顏道:“往事休矣,小生也不記得了。”說著微微一歎,走到崖邊,凝望著明月。

鳳香香忽地低聲吟道:“香楓十月紅,川銀九州樓,夢簾有朝卷,唐歌簇花叢。”李幕顏身子微微一震,卻笑道:“真是好詩,不知是哪位詩人所作?”鳳香香道:“一個叫做李夢唐的人。”李幕顏微歎道:“詩中結尾雖托希望,卻是無限傷感,想必其中另有故事。”

鳳香香道:“不錯,這詩乃是一首藏頭詩,寫的正是兩位主人公的名字,一位名為香川,一位名為夢唐,一位是千金之體的公主,而另一位則是落拓江湖的書生,十月紅楓盛,香川公主來到京城的香山賞紅楓林,公主久在皇宮,難得出來一趟,又嫌侍衛跟得煩,便帶著我偷偷跑了開去。我是一品堂的香主,又和公主相近,因此被派來保護公主。卻不料途中卻被一群殺手所襲,我擋不住那麽多人,眼見公主要被害,突然出現了一位瀟灑翩翩的書生,這書生武功高強,一人擊退眾多殺手。”

“公主不想如此回去,又想表示謝意,便邀請那書生到了京城最有名的九州樓,那書生自稱李夢唐,談吐不凡,舉止瀟灑自若,香川公主不知不覺間已為其傾倒,但香川身為公主,李夢唐又非西夏人士,縱然兩人心思所向,卻是不得相處。臨走之時,那位叫李夢唐的書生贈給了香川公主一把扇子,上麵寫著一首詩,寫的真是這二人的際遇,最後詩中二句也表達了李夢唐的心願,若是有朝一日這個夢能夠實現,他願為公主在花簇叢裏傾唱唐歌。”

鳳香香長歎一聲,道:“雖然時隔多年,但香川公主卻仍然對李夢唐念念不忘,每當卷簾而起之時,總盼望能夠出現那書生的身影。李公子也是書生,想必應該能夠明白那李夢唐公子的心思,不知可否告訴小女子?”

李幕顏默認片刻,忽地低聲唱道:“明月天宮甚遙,孤影獨曲無味,唯有美酒賞人識,叫我一飲痛醉,我問仙子寂否,不如同我共酒,仙子答我非常有,無奈玉寒牢鎖。”過了片刻,鳳香香點頭道:“小女子明白了,多謝李公子指點。”李幕顏微微一笑,道:“鳳姑娘客氣了,小生聽了故事,也大是感動,小生也有樣東西想贈給那位癡情的公主。”

鳳香香道:“哦?是什麽東西?”李幕顏從懷中取出條手帕,從裏麵拿出了塊通透晶瑩的玉佩,遞給鳳香香,道:“這塊玉佩是小生的心意,希望公主能夠收下。”鳳香香結過玉佩,瞧了瞧,臉色微微一變,這並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這塊玉雖然有好些年的曆史了,但仍然掩蓋不住其光華靚麗,這種質地的玉佩民間是無法得到了,看著玉佩的工底,卻又不是西夏皇宮的玉佩,心中有些好奇這皇室的玉佩李幕顏的哪來的。

卻聽他道:“鳳姑娘,請轉帶給公主,麻煩了。”鳳香香道:“這是自然。不必客氣。”本來想問這玉佩由來,但話到口中,卻覺不妥,索性沒有出口。李幕顏盤膝坐在石頭上,斜靠著望著濃濃的月色。鳳香香見他不說,便道:“你在這裏,不怕那些黑衣人又來麽?”

李幕顏微笑道:“想必他們是不會來的了,除掉我又不差這個時候,倒是二位,還是別扯上關係的為妙。小生在這裏等候雲公子上來,兩位也不必陪著浪費時間。夜已深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鳳香香看了他一眼,微歎道:“你自己小心吧。”李幕顏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離開,才拿起那條手帕,上麵繡著香川二字,還有一對無憂無慮的鴛鴦。

蕭柔回到營帳,蕭楓和耶律隆恩正在喝酒,見她回來,都笑道:“事辦好了麽?”蕭柔搖了搖頭。蕭柔臉色一沉,道:“難道有人相助?”蕭柔道:“不錯,是一品堂的李浩然和鳳香香。若不是他們突然出現,李幕顏早就死在手下了。”蕭楓沉吟道:“他們怎麽會幫楊延昭他們?”

耶律隆恩道:“他們認出你了嗎?”蕭柔道:“多半認出來了,不多卻是假裝不認得。”耶律隆恩道:“想來是不想和咱們大遼結怨,既然如此,卻又為何要幫楊延昭?”蕭楓道:“想必他們和李幕顏是舊識也說不定,不過是與不是都好,明日也是他們的死期。”

耶律隆恩點了點頭,蕭楓道:“將軍,那邊是否能夠牽引住楊宗政的大軍?”耶律隆恩道:“沒有問題,適才探子來報,計劃已經按照白公子的預算在進行了,雖然不可能收拾他們,但牽住他們不來救楊延昭他們,那是沒問題的。”蕭楓點了點頭,道:“這就好。其他人可都快到了?”

耶律隆恩道:“冰火雙雄二位可能無法到來,畢竟楊宗政那邊也有高手。”蕭楓道:“江湖十惡霸的幾位能到便好,主要還是將軍你。”耶律隆恩道:“沒問題,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明日任他們也插翅難逃。”

楊宗政這邊,如耶律隆恩所料,楊宗政大軍見遼軍火事已起,便派人殺了過去,豈料越打越是不對勁,遼軍絲毫未亂,反而打得井井有條。楊宗政為起士氣,獨衝上前,不知不覺已落入敵人陣營。隻見從北麵飄來兩人,正是冰火雙雄。熊炎笑道:“楊將軍,快把你的人頭拿來吧!”

宮劍行長劍一拔,道:“耿大俠,你快保護楊將軍退回山穀,這裏我來應付。”耿秋道:“俺知道了!宮掌門你自個小心!”宮劍行點了點頭,心中卻道:“恐怕今日要死在這裏了。”熊炎道:“弟弟,你去幹掉楊宗政,這位用劍的我來對付。”

熊冰點了點頭,縱身撲向楊宗政。耿秋道:“楊將軍,你快帶兵先走!我來擋住他。”楊宗政看了看,咬了咬牙,點頭道:“各位千萬不要有事!眾軍聽令,往這邊結集!退回山穀!”如此做來,一是為了保證自己的性命,二來也是為宮劍行和耿秋做想。

熊冰道:“他們來之前,你早已人頭落地了!”說著撲向楊宗政。大施輕功,足點馬頭,猶如踏浪乘風。耿秋怒道:“先問過俺再說!”他輕功遠不如熊冰,當下隻得猛拍跨下之騎,向楊宗政奔去。

宮劍行手中鋼劍一點,刺向熊炎。熊炎晃身一躲,反掌一拍宮劍行後背。宮劍行彎腰一躲,閃到馬肚之下,劍身如蛇一盤,冷不防的劃中了熊炎的膝蓋。熊炎吃痛,猛打馬背一掌,這掌力道何止千斤?那馬悲鳴一聲,噗通摔倒。宮劍行迅速滑出馬下。但熊炎早已待候,身子也如離弦之箭,隨即跟來,一掌打在宮劍行後背。宮劍行吐了口血,撲倒在地。

此刻熊冰已到了楊宗政身後,喝道:“拿命來吧!”楊宗政回首一槍,刺了過來,這招回馬槍熊冰他們已經領教過了,但這一槍刺來之時,卻還是躲避不過,噗的聲刺中了肩頭,身子被挺落下來,不過他不愧是武林一流高手,單手一撐,身子已然落直。

熊冰正要追去,耿秋卻已趕到,一掌重重打了下來,熊冰回掌一接,耿秋借了下馬之力,兼之天生力道無窮,這一掌直把熊冰打得直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熊冰道:“神拳門的鐵臂金剛拳?想不到神拳門還有你這等高手。”耿秋道:“今日就讓你領教領教。”進步一拳,猛打熊冰。熊冰嘿嘿一冷笑,接掌過去。砰的一聲,熊冰又退了數步。

然而耿秋卻未再進招,而是捂著右臂顫抖不已的右臂,熊冰笑道:“怎麽了?不再繼續進攻了?罷了,神拳門的外家功夫雖然厲害,但內功卻是平平無奇,你中了我的天寒真氣,不但這手臂是保不住,多過片刻,連性命也是不保。哼,你自己自身自滅吧,我沒功夫殺你了。”說著轉身便走,向熊炎走去。

楊宗政此時已然與大隊集合,熊炎道:“看來殺他不死了。”熊冰道:“咱們走吧,他逃得過這劫,定然逃不過第二劫。”兩人見軍隊已經圍了過來,急忙離開。宮劍行道:“耿大俠,你沒事吧?”耿秋道:“把劍借給俺一下。”宮劍行一楞,不過還是借劍過去。耿秋取過劍,回手將手臂砍落。宮劍行驚道:“耿大俠,你這是做什麽?”

耿秋咬牙道:“俺受了玄冰掌,要是不在真氣流到俺心脈之時割掉手臂,俺恐怕性命難保了。”宮劍行歎了口氣,急忙取出傷藥包紮。大軍已經差不多集合,遼軍也未窮追猛打,而梁子超等人卻是趁著混亂逃了出去。楊宗政鬆了口氣,旁人一人跑來,問道:“楊將軍,沒事吧?”楊宗政道:“是薑大俠啊,我沒事。倒是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薑大急道:“我們中了埋伏,這是遼軍的詭計,楊將軍快跑吧!”楊宗政皺眉道:“詭計?”薑大點頭道:“不錯,事情正是這樣。楊將軍請聽我說。”說著手腕一翻,射出一片毒鏢,將在楊延昭身旁的幾個士兵全部殺死,手掌一拍,喝道:“事情就是如此!楊宗政!你去死吧!”

楊宗政大急,卻已躲避不過,薑大掌拍到頭,頃刻便要斃命,忽覺頭頂寒光一閃,一把劍從天而下,直穿薑大頭頂。薑大雙目一睜,帶著不可置信般眼神死去。陽逸道:“將軍,沒事吧。”楊宗政喘息了口氣,道:“陽掌門,這是怎麽一回事?”陽逸當下將鐵雄二人通敵之事說了,最後道:“當時若不是林大俠舍命相保,在下恐怕也難逃一劫。”楊宗政臉色忽地慘變,顫聲道:“糟了!梁少俠他們危險了!”

十裏外的郊外,地上躺著十多具屍體,個個臉色發青,嘴唇印紫,顯然是身中劇毒而死。黃蓮清點人數,咦了聲,道;“少了一人。”青菲問道:“是誰?可不能讓他逃了出去!”躲在不遠處石縫之中的梁子超暗暗心驚,他聽從鐵雄教導,到了敵營並未忙於衝出去,而是躲到了一旁林子中。

他發現林子旁的石堆中有容身之所,於是便躲了進去,看著己方的人個個身遭埋伏,中毒而亡,更是大氣也不敢喘息一口。心中想到:“我若躲在這裏,他們定然是到外麵查找,我便可躲過一劫,但是,我苟且偷生豈非是辜負了大家對我的期望,如今隻有我還活著,我若不去送信,又那裏對得起死去的同伴?可是我還年輕,若是這般死去,卻也太過不值得了。”

梁子超捏了捏腰間的信筒,心道:“人終有一死,何況我不一定就會死掉,現下他們還不確定,正是我逃走的好時機!”當下下定決心,偷偷出了石縫,把兩把短劍插在馬背上,將外衣鋪上,縱馬而出,自己則是往林子外奔去,騎過一匹落單的戰馬,疾馳而出。

百毒神教的人乍眼一看,以為是來馬是逃走的那一人,急忙放毒箭射去,待到馬死摔落,才知道是打錯了人。青菲叫道:“黃護法,你看!”黃蓮抬眼望去,隻見一匹馬上了官道,正急速而馳,此刻追上,已然太遲。黃蓮頓腳道:“可惡!被他逃了!”忽聽一人道:“他逃不掉的。”隻見一個魁梧男子走過來,道:“有我耶律勇,他是逃不掉的。拿弓來!”隻見幾個下人抗著張巨弓走過來。

耶律勇接過弓箭,瞄準正在遠去的梁子超,嘴角掛起一絲冷笑,縱弓離箭,隻見遠處奔跑的人影身子一載,摔下了馬。黃蓮等人走近一看,隻見一個緊捏著信筒的人躺在地上,被箭穿頭而過,麵目全非,早已瞧不起樣子。不過從衣著來看,卻是梁子超無疑。

雖然殺不了楊宗政,但他們被中遼軍的計謀,已是損失頗重,雖說死掉的不過,但傷者卻極多,如此一邊照顧傷者,一邊還要突圍,實屬強人所難。楊宗政長歎道:“竟然中了他們的奸計!沒想到咱們之中居然混著內奸!怪不得之前幾次突圍都是失敗了,唉!這下完蛋了,無法接應父親,他們可就危險了!”

一名受傷的副將憤憤道:“若不是這些武林人士混雜進來,咱們豈會中了遼狗的奸計!”楊宗政皺眉道:“林副將,你住口!你以為沒有這些武林高手,遼軍就不會買通手下的士兵將領麽?若不是這些高手們幾次解圍,咱們這些重要將領,恐怕不知死了多少次了!”陽逸道:“唯今之計,隻有希望城中派人前來接應了。”

次日一早,陳佩之等人早早醒來,楊延昭道:“公主,咱們趁早上路吧。”趙婷點了點頭,問道:“雲劍沒有回來麽?”楊延昭道:“李公子也還沒有回來。”陳佩之道:“我去看看。”正要出門,卻聽得一人笑道:“賢弟,不必去了。”笑聲中雲劍和李幕顏兩人並肩走了進來。

眾人鬆了口氣,楊延昭道:“雲公子,怎麽樣?找到黑白子前輩的屍首了嗎?”雲劍搖了搖頭,道:“我大哥呢?”楊宗政道:“雲公子昨日獨自跑去喝酒,現下恐怕還沒醒來。”帶到眾人吃過早膳之時,雲塵才惺惺出門。

楊延昭一行人正要出門,卻見耶律隆恩幾人迎麵走來,跟在一旁的還有西夏一品堂和千雲樓六位高手。當下眾人拱手作別,西夏高手也隨著離去。耶律隆恩笑道:“楊將軍,你們一路好走,本將也要回大遼了,這次比試被歹人迫襲,至於沒有結果,實是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