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掙紮著站起,林子竹卻是按住了他,道:“你等等,我給你接上骨。”白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但還是說道:“讓,讓我見見雪姐姐。”語氣背上無比,似乎生怕見不著詩若雪最後一麵。

陳佩之仰起頭,心道:“詩姑娘若不是為了給我療傷,消耗了那麽多的真氣,就不會給這個惡賊害死了。”念及至此,忽地想起:“對了!還有寒晶石!”急忙抱起詩若雪,縱身跳上竹樓,進去靜室。白鈺怒道:“你幹什麽!”掙紮著要起,林子竹道:“你骨頭還沒接好,別亂動。”

白鈺拍開他的手,咬牙站起,掙紮著走向竹樓,司徒玉幾人急忙隨上,林子竹搖了搖頭,也跟著走了上去。來到靜室門口,白鈺見到陳佩之雙手按在詩若雪胸前,心中震怒,喘氣怒道:“你,你幹什麽?”蹣跚著要過去,卻被司徒玉攔住,道:“你且等等,他是在為若雪姐療傷。”

白鈺道:“療,療傷?”定睛一看,見詩若雪胸口放著一塊圓柱形的石頭,那石頭閃動著美麗的眩光,隱隱泛著寒氣。而陳佩之雙手搭在石頭上麵,麵色沉靜,一眼不眨的望著詩若雪,瞧著那張蒼白的如雪的臉,上麵點點散落著幾滴鮮紅的血,如同白雪中的豔梅,掙紮的為著生命綻放。

白鈺暗自鬆了口氣,坐倒下來,朱宇文扶著他躺在另一張**麵,林子竹走了過來,繼續為他接骨。雲塵坐在門口,調氣養傷。而朱宇天兩兄弟卻是走了出去,收拾屍體,也想在火旗弟子身上找找有什麽線索。陳佩之通過寒晶石,將內力輸入詩若雪體內,果然有所見效,但詩若雪受傷極重,體內的五髒被錢二踩成重傷,靠著真氣是不可能恢複的,他心中明白,自己不斷給詩若雪輸真氣,雖然可以為詩若雪續命,但卻救不了詩若雪,但他此時隻想讓詩若雪好起來,卻是什麽也都不想。

如此過了幾天,白鈺依然躺在**,而雲塵卻已療好了傷勢,冰火雙雄他們卻是沒有再來,也不知是怕了陳佩之,還是已經放棄。詩若雪靠著陳佩之渾厚的內力,雖然身體比之前已好了不少,但若然陳佩之一旦斷絕真氣輸送,她也照樣死去。

陳佩之內力再深,也有到頭之時,他白天為詩若雪療傷,晚上便勤加修煉,以補日間消耗的內力,他縱然內力深厚,幾天下來,人已有些憔悴消瘦了。林子竹為詩若雪診斷過,也開了幾服藥和著陳佩之的內力療養,但終究不能治本,想要醫好詩若雪卻是不可能的。

這日為詩若雪把過脈,白鈺問道:“林公子,怎麽樣了?”林子竹搖了搖頭,道:“她的內髒都受了極重的內傷,普通的藥物和內力是不可能治好的。”白鈺道:“那要什麽藥物?”林子竹道:“一些我有,但卻少最重要的一味藥材,便是能夠起死回生的天山雪蓮,這種蓮花隻有在天山上麵才有,所以有很多人冒險想登上天山去采摘,但天山上據說有一個神秘的門派,那門派的人武功極高,功夫神奇,我曾經外去尋找藥材之時聽聞過,但卻未去過,也不知真的是否有這種神奇的藥材。”

白鈺喃喃道:“天山雪蓮?”忽地眼前一亮,叫道:“這個我有!”林子竹眼中精光一閃,道:“當真?在哪裏?”白鈺道:“這雪蓮是種在一個池子裏麵,隻有一朵,若是采摘下來,一旦一個月後不用便會壞掉,不但不能用,而且還有劇毒。因此我並不帶在身上。”

林子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這個藥效在穀中竹的藥書裏麵卻沒有記載,想來他是未能見這天山雪蓮一麵。”穀中竹不禁是名滿天下的刀客,醫術造詣比之武功上麵的造詣還要深厚,他常年居住在這西域,便是在尋找幾味難得一見的藥材,而天山雪蓮便是其中一味,但他畏懼天山派的武功,不敢上山采摘,因此終其一生,也未能夠見這神奇的藥物一麵。他們不知道的是,胡不治其實乃是穀中竹雲遊之時,指點過的一個弟子。

白鈺道:“我這就去采摘。”說著掙紮的要起身,雲塵卻道:“還是我去吧,你傷勢未好,回得去還難說,況且冰火雙雄他們也不知走了沒有,你去了不但找不到藥材,自己若然被殺,那沒人知道,便當真救不了詩姑娘。”白鈺聽他說的真切,一時默然,道:“好吧,我告訴你,你過來。”

雲塵點了點頭,這種珍貴的藥材自然不可能讓人知道。當下湊過頭去,白鈺口唇微張,雲塵不住點頭,他心境清明,記性自然很好,白鈺說了一遍便記住了,當下說道:“我明白了,這路程雖然比較遠,但我全力奔跑的話,大概也要花上四五天,有陳公子在,一時倒是不怕冰火雙雄他們,十天後我若是還沒回來,你們便再派人去尋找。以免耽誤了詩姑娘的病情。”

陳佩之點了點頭,道:“你小心些。”雲塵微微一笑,林子竹遞過一個包袱,道:“裏麵我放了一些幹糧,夠你吃上十來天的。”雲塵接過包袱,扣在背上,笑道:“有的吃最好,這下無後顧之憂,我便可走得快些了!”白鈺遲疑一會兒,走了過來,對雲塵低聲吩咐了幾句。雲塵點了點頭,走出竹樓,施展獨門輕功,往竹林裏去了。

司徒玉捅了捅白鈺,白鈺被他捅得咬牙一叫,怒道:“你幹什麽?”司徒玉道:“你剛才和他說什麽呢?”白鈺聞言突然臉色沒來由的一紅,道:“我,我才不告訴你!”說著自顧自的躺了回去,但他越發如此,司徒玉變越發的好奇,特別是問到之時,白鈺竟然臉紅,心中大奇,想盡辦法不停地追問,白鈺心中厭煩,便隻得裝睡不說。

雲塵出了竹林,來到穀口,凝神細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什麽動靜,這才出了穀,天時氣轉,這幾日已不下雪,雖然天氣還是一般的寒冷,但穀口沒有積雪堆積,進出容易得多。

雖然雲塵不怕冰火雙雄他們,但在這狹隘的穀口,也怕遭他們埋伏,因此小心了點兒。出了穀口,見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方圓之內沒有半點蹤跡,心中奇怪:“這倒是奇了,他們都到哪去了?這幾天沒有下雪,難道他們那天出了穀便沒有再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又想:“想那麽多也沒用,還是救人要緊。”當下辨定方位,施展輕功疾馳而去。

但積雪甚厚,他又沒練過飛雪點鴻,雖然他輕功甚好,但也是仗著深厚的無相功力,此時走起來,腳步若然一重,便深入積雪之中,走了一個多時辰,卻隻不過跑了幾十多裏路,雲塵停下歇腳,看到石頭旁生長著一棵樹,轉念一想,已有注意,拍了拍額頭,喃喃笑道:“我怎麽把自家的本事給忘記了!當真是糊塗。”他將樹砍下一段,削平成板,又解下衣帶,用內力搓成兩條繩子,將木板綁在腳上,如此一來便可施展輕功,在雪地上麵滑行。

隻因他想起自己獨創的沉魚落雁,便是在地上滑行的輕功,因此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他親身一試,果然效果靈驗,不禁大喜歡呼,時而長笑,時而手舞足蹈,笑聲在空曠的雪地上麵遠遠散開,直到消失在蒼穹深處。有了這木板鞋的相助,行速快了許多,雲塵心道:“這下便是萬事俱備,這差西風了。”似乎天懂人情,他望著西麵薄雲微動,心知有風刮來,想道:“這風來的也當真合乎心意。”

不過多時,一陣西風吹來,雲塵歡呼一聲,張開雙臂,西風鼓舞,便如一張帆一樣,雲塵不費氣力,便可急速前行。待到西風漸歇,雲塵便施展輕功,有這雙木鞋,行走起來事半功倍。雲塵走了一天,便找了個避風之處歇息,如此趕了兩天,已來到白鈺所指的山脈,這座山脈並非昆侖山脈,離大宋邊界已不甚遙遠。

雲塵望了望山脈,卻不上去,而是繞到山腳,走進一處林木之中,穿過林子,來到一個湖麵前,這個湖子有三十來丈寬,呈橢圓形狀,湖中央有一處五丈大的山石,巍峨聳立,屹立在這湖中。

雲塵望著一片平靜的湖麵,脫下外衣內衣,深深一吸口氣,噗通跳下湖,湖水泛著青色,瞧不甚清楚,而且寒冷刺骨,雲塵先是運轉真氣,流通全身,再劃開手腳,往山石遊去,他住的地方湖水縱橫,自小便練就了一身好水功,遊到山石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來到山石邊,雲塵繞著山石轉了一圈,他謹記白鈺的話,到了一塊直立的石頭麵前提下。

雲塵瞧了瞧,心道:“想來便是此處了。”當下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水下瞧不清楚,雲塵雙手往下一直摸索,直到觸到一個洞口,才鑽了進去。遊了片刻,便隱隱瞧見頭頂水麵亮光,當即浮了上去。見自己置身一個一丈寬的小池,池中央有一奪通身白色的蓮花,比普通的蓮花多了一層花瓣,而且要小上許多,拿在手裏也隻有巴掌大。

雲塵笑道:“原來你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山雪蓮,這裏可冷得很,也當真奇怪,都是一湖的水,這裏居然比外邊的湖水還冷。你老大爺的藏得可夠深,一般人可真找不到這裏。”他伸手去拿雪蓮,但雪蓮卻微微一動,遊了開去。竟像活的似的。

雲塵微微一愣,雖然明白,原來這個小池有水紋冒出,想來是洞底水流緣故,想必是這息息不斷的水流,才使這雪蓮能夠存活,要知這雪蓮極為難活,隻有天山特有的地勢氣候才能夠生存,這裏的水若然沒有足夠流通的氧氣也是絕對養不活著株雪蓮的。

雪蓮的根伸在水底,以來吸收養分和氧氣,雲塵連根摘起,便可保存多些時候。雲塵瞧了瞧小池旁的石頭邊,上麵放著一個木盒,發出淡淡香味,煞是好聞。雲塵拿起木盒,白鈺說過,這雪蓮花瓣一旦泡到了水,便開始腐壞,這雪蓮一身是寶,從根到花瓣,到蓮蓬蓮心,都可治病,雲塵打開木盒,卻發現裏麵有一塊令牌似的鐵片,上麵刻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文字。

雲塵瞧了瞧,將木盒合起來,放在水裏麵,過了一會兒再拿起來,確保木盒不會進水後再將雪蓮放在裏麵。鑽進水裏遊出山洞。雲塵來到岸邊,先是弄幹身子,再穿上衣服。歇息片刻後再動身。雲塵將木盒放在懷裏。拿上幹糧往山穀後麵走去,走了一裏多路,來到一處山穀,這裏已是與西夏邊界接壤之處,在這穀中已能看到些尋常北方植物,也多了些自然之聲。

雲塵走進山穀,穿過林子,來到一處茅舍麵前,屋外正曬著一些藥材和晾著衣服。屋中之人聽到有人聲,傳來了一聲喜叫:“鈺哥!你回來了!”從屋裏麵跑出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麵容嬌嫩,滿臉喜色,但待見到雲塵之後,卻霎時化作驚疑之色,問道:“你,你是誰?為什麽來這兒?”

雲塵拍了拍胸口,笑道:“小姑娘你好啊,我是來拿天山雪蓮的。”那少女聞言臉色一變,叫道:“你怎麽知道?快把雪蓮還給我!”說著身形微微一動,轉眼之間便來到雲塵麵前,伸掌一拍雲塵。

雲塵倒是料不到她小小年紀,居然身負如此高的武功,當下側身一避,但那少女身法奇妙至極,竟比雲塵先行一步,一掌拍中雲塵左肩。雲塵左肩挨了一掌,卻哈哈一笑,已知這少女雖然身法奇妙無比,但功力卻是平平無奇,打一般人倒還見效,但打他雲塵,卻是如同隔鞋瘙癢,絲毫作用不得。

那少女見一掌打中雲塵,非但沒有打疼雲塵,反而惹來雲塵一陣大笑,不由得愣了愣,道:“你笑什麽?是了,我這一掌打你你卻絲毫不覺,你定是在笑我武功差,打不過你是不是?”雲塵笑道:“當然不是,你雖然打不疼我,但我想要抓你卻也抓不著,咱們兩個是禿頭笑和尚沒長毛,彼此半斤八兩。”

少女臉色微紅,嗔道:“你才是禿頭呢!”一副少女天真模樣,雲塵道:“你叫做葉無雙是不是?”那少女奇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雲塵大笑道:“你的鈺哥告訴我的!”葉無雙這才明白,原來雲塵取笑她的卻是這個。不禁臉色通紅,道:“你別取笑我了。”頓了頓語氣,道:“這麽說,你和鈺哥是朋友了?”

雲塵點頭道:“不錯,我叫做雲塵,他的雪姐姐受了很嚴重的傷,要雪蓮來救治,因此叫我來拿。”葉無雙道:“他為什麽不自己來?難道,難道他不想見我?”說著淚珠滾滾,便要流下。雲塵忙道:“那倒不是,他自己受了傷不能來,我來時他還特意叮囑我,要來找你。”

葉無雙驚道:“他受傷了?重不重?”雲塵道:“隻是斷了骨頭,沒多大事兒,他叫我來順便接你過去,你和我走吧。”葉無雙搖了搖頭,卻不說話。雲塵一愣,道:“是了,你還不相信我麽?”葉無雙道:“不是,你能找得到天山雪蓮,便一定是鈺哥告訴你的,我不想走,是因為,因為。”她說到這裏,不由得嬌羞無限,低下頭。原來她是想白鈺親自來接他,而且她在這裏住慣了,一時也是舍不得走。

雲塵不明少女情懷,哪裏懂得她心中所想,但想自己回去,路途遙遠,帶著一個姑娘始終不方便,便道:“好吧,那你留在這兒,等白鈺傷好了他再來接你。”葉無雙輕輕嗯了聲,點了點頭,道:“那你要不要進來坐坐?”雲塵搖了搖頭,道;“人命關天,我還是先走為妙,葉姑娘,在下告辭了。”

葉無雙道:“那你走好。”雲塵點了點頭,正要離開,葉無雙卻又叫住他,雲塵問道:“怎麽了?”葉無雙有些神色忸怩,道:“他,他的雪姐姐美不美?”雲塵一愣,道:“你問這個幹嘛?”葉無雙道:“他口中總是說他的雪姐姐,所以我想知道她長得美不美。”

雲塵微微一笑,道:“白鈺之所以掛念詩姑娘並非詩姑娘長得美貌,他們從小相依,情若姐弟,我問你,你怎麽掛念白鈺,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氣?”葉無雙紅著臉道:“當然不是,鈺哥他待我很好。長得好不好看不重要的。”雲塵笑道:“這不就對了?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說著縱身離開。葉無雙怔怔地看著雲塵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雲塵出了山脈,便往回走去,其實正是逆風而行,那雙木板鞋已是無可作用,雲塵有了這雪蓮,更是迫不及待的趕路,到了明日之時,已走了將近一半路程,一番打算,若是天氣不壞的話,明天中午便可到達萬竹穀。

怎奈天公不作美,西風狂嘯也就罷了,卻還下起了大雪,雲塵隻得尋個地方休息,看到林子盡頭有一處山洞,便到了哪裏歇腳,到達之時,他才發現並非自己一人來這山洞避雪,裏麵火光閃耀,坐了不少人,瞧洞外馬車,看來是對人馬。

洞內火堆邊圍坐著二十來人,一個獨坐當頭,手舉酒杯,大口豪飲,想來便是帶頭之人。雲塵走了進去,一抖衣雪,拱手笑道:“小弟遭遇風雪,來此躲避,幾位不見怪吧?”

喝酒之人醉眼迷糊的瞧了瞧雲塵,登時大喜,走了過來,哈哈笑道:“是你啊,雲兄弟!那日一別,教我好生掛念!怎麽?你妹妹呢?”雲塵一愣,剛想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姓雲,但聽得他說自己的妹妹,便知是誤會了,當下道:“這位大哥,你是誤會了,我沒有妹子。”

那人怔了怔神,定睛一看,才知是認錯了人,雖然此人長得甚為相似,總究竟不是。當下訕然笑道:“嘿嘿,對不起了,我喝了酒老眼昏花,而且你與我說的那個雲公子長得甚為相似,因此認錯了人,兄弟別怪。”這人便是李宗雁。這日他帶隊回府,走到此處時遇見風雪,便到這裏躲避。

雲塵心念一動,道:“你說的那個雲公子可是叫做雲劍?”李宗雁奇道:“不錯,你是怎麽知道?”雲塵笑道:“在下雲塵,雲劍乃是舍弟。”李宗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們長得如此相似,原來是兄弟,快,快坐到這兒來。”雲塵走了過去,四方拱手客氣後再坐下。

李宗雁道:“雲公子還好吧?”雲塵雖然沒有遇到雲劍,但也從陳佩之口中得知雲劍安然無恙,此時見了李宗雁,便知是他,便道:“我弟弟很好,冰火雙雄被塞外神龍打跑了,他們平安到了玉門關。”李宗雁點了點頭,接過個酒杯,卻遲疑一下,雲塵笑道:“怎麽?李大哥,舍不得這杯酒麽?”

李宗雁大笑道:“即便是天上玉皇大帝喝的仙釀也是舍得,隻是我聽雲兄弟說他是念佛戒酒,因此不知雲公子你是不是要喝。”雲塵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砸嘴道:“好酒!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他這麽說,自然是不戒酒了。

李宗雁大喜,拿過一壺酒來,道:“咱們用這個來幹!”雲塵接過酒壺,一口氣喝了,一股暖意襲來,不禁脫口道:“這是杭州的火燒酒,真是好酒。”李宗雁道:“不錯,這酒乃是我上次出杭州之時帶回來的,這天氣寒氣無比,來上一壺火燒酒最好不過。”

雲塵點了點頭,兩人又喝了不少酒,已有幾分醉意,李宗雁打了個嗝。道:“雲兄弟,你是要去哪兒?要是同路的話,我們便一起走。”雲塵道:“我過了前麵的林子,便要望青海那邊去,不知李大哥是去哪?”李宗雁臉色失望,道:“我是要去蘭州,看來我們是不同道了。”

兩人正說間,從洞外走進一人,這人四十來歲,身披大衣,魁梧高大,後背負著一柄甚長的劍。但瞧著質地卻是木頭做成的,隱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身旁還帶著一條白色的狗,這狗體型龐大,如同野狼一般。一人一狗默默地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冷冷地瞧著雲塵。

雲塵見來人麵容蒼白冷峻,但卻從未遇見,心中有些奇怪,道:“這位兄台,你可認得我?”那人卻是不言不語,冷冷看著雲塵。李宗雁道:“這位仁兄,我這兄弟問話了,你好歹說上說,你這麽幹瞪著人又是什麽意思?”

那人把目光轉向身旁蹲坐著的狗,問道:“可是他麽?”那狗朝雲塵嗅了嗅,吠了幾聲,算作應答,眾人給他這一人一狗給弄得愣住,那人點了點頭,對雲塵道:“你跟我出來一下。”他一起身,那狗也是跟著起來,凶神惡煞的瞪著雲塵。李宗雁低聲道:“瞧他們來的不是好意,雲兄弟若是需要,隻管說明,我等一定出力相助。”

雲塵搖頭道:“不必了,我不認得他。應該不是仇家,出去看看便知。”李宗雁道:“那你小心些,如有需要,隻需叫一聲,我們便出來。”雲塵點了點頭,和那人出了山洞。

雲塵笑道:“好了,我不認得你,你找有什麽事?”那人冷冷道:“你自然不認識我,也沒有必要認得我。”雲塵道:“那你叫我出來所謂何事?”那人冷冷道:“交出來?”雲塵道:“交什麽?”那人一字一字道:“天山雪蓮!”

雲塵臉色一變,道:“你怎麽知道?天山雪蓮便我這兒?”那人看了身旁的狗,道:“是他告訴我的。”雲塵笑道:“這就奇了,難道這狗還能夠聞得出雪蓮的味道來?”心想那盒子連水都不透,這香味如何聞得出來?豈知那人道:“它聞的不是雪蓮的味道,而是你裝雪蓮盒子的味道。”

雲塵微微一變,那人又道:“你恐怕還不知道那盒子是什麽東西做的,告訴你也無妨,這盒子乃是由天山獨特的一種叫做香木的樹做成的,這香木遇水不透,遇火則硬,這香木的氣味十分獨特,我這狗的鼻子不會有錯的。”說著拔出後背木劍,那劍上的香味傳了過來,正是雲塵懷中木盒的香氣。

雲塵這才明白,道:“你,你是天山派的?”那人冷冷道:“正是,我們天山派的一株百年雪蓮被張天鳳二十多年前偷走,掌門派我出來尋找,你休想抵賴。”雲塵恍然大悟,原來張天鳳將雪蓮和木盒藏在湖中山洞之中便是為了防止被這狗嗅出來。就不知張天鳳為何要冒險去天山派偷天山雪蓮?

既然這人已經知道,雲塵也索性認了,當下道:“不錯,天山雪蓮正是在我身上,不過我的朋友身受重傷,極需這雪蓮救治,卻是不能交給你。你們天山派的雪蓮不是很多麽?又何必在乎這一朵。”那人道:“若是普通的雪蓮給你也就罷了,但這株雪蓮百年成果,千載難遇,人吃人雖不是長命百歲,但延年益壽,青春常駐卻是效果非凡。吃了這雪蓮,普通之人便可無病活到一百來歲,若然是練武功力精深之人,活到兩百多歲也不是難事。你用來治病救人,那可真是糟蹋了!這等神物,又豈可落入你們凡夫俗子之手?”

雲塵才明白他為何辛辛苦苦尋著雪蓮二十年之久,原來這雪蓮並非一般雪蓮,如真他說的一般,也無怪他如此執著。當下道:“要不這樣?這雪蓮我可以還你,但你必須先拿一朵來給我救人?”

那人冷冷道:“我拿不到雪蓮便不可以回門派。”雲塵道:“那我還給你,你再拿給我便好了?”那人道:“我一旦回到門派,便不可能再出來,我們門規所定,也是無可奈何之事。”雲塵道:“那我去你天山拿便是了。”

那人冷笑道:“你以為你是張天鳳,縱然是張天鳳,那次去偷雪蓮也不過是因為老掌門仙逝,門派中人都閉門吊念,張天鳳才有機可乘,如今掌門人在,敢上天山的沒有人能活著下來。”

雲塵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還你不得了。誰叫你們天山派定出那麽多勞什子古怪規矩。”那人雙目一睜,怒道:“放肆!你交不交也由不得你!”手腕一翻,木劍疾刺向雲塵。雲塵正要躲避,忽然一柄劍射來,雲塵反手接住。隻聽李宗雁站在洞口叫道:“雲兄弟,接劍!”

雲塵點了點頭,道:“多謝你啦。”那人的木劍已然遞到,雲塵回劍一刺,輕巧的化解了這一劍。那人臉色一沉,長劍忽然從一旁倒轉刺來,這招變化精妙,雲塵卻是退了一步,點向那人手腕,迫使那人變招撤劍。兩人拆了幾招,那人臉色大變,雲塵卻是神色凝重。

那人冷然道:“無相劍法?你是怎麽會的?”雲塵心道:“外公當年被逐出師門,這件事他們天山派應該知道,說了倒也無法。”道:“我外公是天山派的,我自然會無相劍法。”那人沉聲道:“你外公是誰?”雲塵道:“你不知道那我便沒有必要告訴你了。”

那人眉頭一皺,天山派還有一套比之無相劍法還有神奇的劍術,叫做大彌神劍,但這套劍法隻有掌門人可以修習,如今雲塵和他都會無相劍法,這無相劍法本就是無相生有相,雖然劍法相同,但悟性高低,劍術造詣也相差甚多。這人悟性不及雲塵,無相劍法自然不是雲塵的對手,但雲塵想要打敗他,卻也得多費功夫,隻因這劍法純在臨機應變,由一套口訣衍生出數十種變化。所以交起手來,想來戰勝對付並非容易之事。

雲塵心念數轉,長劍淩空一劃,一道劍芒吞吐射出,將那個天山派弟子的木劍給斬斷。雲塵收起劍芒,退後一步,道:“念在你是天山派的份上,我不為難你,你走吧。”那人臉色驟變,道:“你今日放過我,就不怕他日遭天山派追殺麽?我告訴你,我隻是天山派第二代弟子中的末流,門派裏麵武功高我者比比皆是。隻要請出一代弟子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輕易取你性命。”

雲塵心中暗暗驚訝,但轉念一想,當年林聖梵和徐蕭也都是天山派的弟子,兩人來到中原,分別成了中原三絕劍,似他們這些弟子,恐怕天山派還不少。當下道:“那我也不怕,反正這株雪蓮我是要定了,到時落在了別人的肚子裏麵,你們能夠要回來隻管來要,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的同伴比我武功高的也有,若然天山派真能為了這一株雪蓮大動幹戈,派人下山,那森嚴的門規卻又從何說起?”他知道天山派門規森嚴無比,徐蕭三人當年下了天山,便得指天為誓,從此絕後。

那人默然片刻,呆立在場。雲塵見風雪已停,對站在門口的李宗雁拱手道:“在下急著救人,先告辭了一步,我代我弟弟問候李大哥一下,李大哥保重了。”李宗雁忙道:“沒什麽,救人要緊,公子隻管去便是,若有什麽需要效勞隻管開口。”雲塵微笑道:“不必了,在下告辭。”說著急忙施展輕功而去。

那人見雲塵遠去,心中長歎一聲,喃喃道:“這輩子回不了天山,活著又有什麽意思?”說著忽地揚起木劍,插入自己胸口,李宗雁嚇了一跳,見他沒說幾句便突然舉劍自殺,急忙走了過去,想看看他是否還活著。這木劍雖斷,但插在他胸口卻勝似利刃。

李宗雁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道:“這人的武功可真高呀,但為何不明不白的就自殺?”在一旁觀看的雪狗見主人自殺,悲叫了一聲,衝了過來。李宗雁怕它加害,急忙抽出鋼刀,回身護住要害。但那狗卻顯然並非衝著他來的,隻見它用前肢扒開那人的胸前的衣服,叼出一塊靈牌,朝白茫茫的雪山奔去,消失在雪地之中。李宗雁呆立半晌,搖了搖頭,呼喚來手下,叫人好生埋葬了這位天山弟子。

雲塵走上大道,被這風雪阻了有些時候,未必能夠按照預期到達,因此雲塵加緊腳程,休息了一夜之後又匆匆趕了一上午,這日來到了通天山腳,經過了前麵的林子後,便到了萬竹穀,雲塵瞧了瞧遙遙在上的山頂,不知南宮晴兄妹是否還在。他有心想上山探望,但想詩若雪現在急需救治,不能耽誤,雖說有陳佩之為她續命,但誰知什麽時候會來敵人,陳佩之功力深厚,卻終究有限。

雲塵坐在石頭上麵歇息片刻,他不知冰火雙雄是否有守在穀口,因此保存好體力,以備應付不時之需。就在他歇息之時,見著了一個從通天山上麵急速而下的黑影。心中奇怪,暗道:“難道是南宮晴他們?也不對呀,瞧這人下山的輕功身法,武功顯然在他二人之上,若是東方鴻卻又稍遜一籌。而通天山莊那四個高手也不可能下山,那這人會是誰呢?莫非是劍弟?”念及至此,大覺有此可能,也朝著那身影飛奔而去。

那黑影見雲塵本來,微微頓了頓身形,也朝著雲塵過來。那人下得山,雲塵也瞧清他的模樣,雖然這人長相也頗為俊俏,但卻絕非雲劍。雲塵見不是雲劍,心中大為失望,掉轉方向,向那林子去了。但那人卻叫道:“等一下!”雲塵腳步一停,回頭望向他,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

那人跑了過來,拱手道:“在下見閣下一身武藝驚人,想來討教幾招。”雲塵眯著雙眼打量來人,見他黃衫粗布,約莫二十多歲,倒像個落魄的窮苦書生。微笑道:“你從通天山莊上麵下來,難不成也是去向東方莊主討教?”卻不料那人竟點頭道:“不錯,我正是向東方莊主挑戰。”

雲塵微微一笑,說道:“我瞧你功夫倒是不錯,但和東方鴻相比,卻還要遜上那麽一籌,你和他打沒什麽勝算,卻還能下得山來,當真叫人奇怪。”那人苦笑道:“不錯,我武功確實不如東方莊主,在下是和一個叫做唐逸的人打,卻隻和他堪堪打成平手,那唐逸是輸給東方鴻的,因此我不打也知不是東方鴻的對手。”

雲塵微笑道:“唐逸劍法厲害得緊,你能和他打成平手倒也難得,隻是東方鴻肯輕易放你下山麽?”心中卻暗自驚訝,這人哪來的高手?居然能和唐逸打成平手。書生道:“換做他日恐怕我是出不了通天莊,但今日是東方莊主大喜之日,我雖然輸給了他的手下,但祝福上那麽一句,說些好話,他也就放我離開了。”

雲塵道:“這會兒剛下了山,便又急著找我過招,卻是什麽意思?”書生歎道:“我生性好武,但卻苦於無人指點,因此常常找人比武過招,從中學習經驗武藝,今日見公子武功那麽高,因此便想切磋一下,絕無他意。”

雲塵道:“你學這武功要幹什麽?”那人微微一歎,道:“不瞞公子,在下姓天,單名一字龍,家父天之顏乃是縣中知縣,被卷入了丁謂等人的符瑞天書之說,要在我老家的泰山上麵封禪建寺,大興土木,其資耗費巨甚,國庫不足,便拿百姓的血汗錢相加,我爹爹多次上奏朝廷,反應民苦,但朝廷非但不理,反而招來一場禍害,先是說我父親違背聖旨,接著拿我父親的名字開刀,說我父親天之顏乃是衝犯了聖上,要知丁謂這人才華橫溢,天相占卜無所不精,又自稱乃是丁令威的後人,聖上對他言聽計從,便下令抄了我家。從此我天家便家道沒落。”

雲塵歎了口氣,道:“朝廷為官,實如伴虎,若不為貪,卻又惱了他人,還是做個江湖人自在呀。”天龍道:“公子所言甚是,至此以後,我便棄文從武,但因為我天家不幸,當地沒有人肯受我為徒,直道多年前遇到了一位前輩高人,他指點了我一些內功竅門,我才有機會學習武藝,家父死後,我便變賣家業,四處流浪,尋訪名師,但因我武功底子差,年紀又大,沒有門派肯收留於我,我便尋人過招,常常又被打得鼻青臉腫,但如此學習對方的武功,這些年來倒也給我練出了門道。我今日遇到公子,有如舊別故交,因此忍不住吐露心事。還望公子不嫌囉嗦才好。”

雲塵道:“自然不嫌,不過你如此練武,能夠練得如此厲害,倒也是個不多見的人才,如遇名師,他日自當獨領**,話說回來,你要練武,可是要為家人討個公道?”

天龍歎道:“我原本確實如此之想,但僅憑一己之力卻又如何做得?但要出賣國家,擾亂百姓安寧卻又違背先父之意。枉讀聖賢詩書,丁謂雖然可恨,但記得小時候父親常與我說,丁謂為百姓減稅,做的一些好事,倒也不全然是個大奸大惡之人,要怪隻怪權利害人,讓人喪心病狂,失了本性,而這些年專心練武,仇恨之念倒也減消不少。但我為人癡於一行,一旦癡於武功,便想練得當世無敵,故而雖然不想報仇,但卻也未絕了練武的念頭。”

雲塵失笑道:“你如此之想,豈非也如同被權利熏陶一般?癡到深處便著魔,我看你還是回頭是岸。”天龍道:“也未必,我失意於文,若想有所建樹除武無他,我不指望能夠開宗創派,也但望能夠為這世上留下些什麽。”雲塵道:“你這般想倒也無可厚非,不過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切磋,我的朋友急需治病,你要切磋武藝,等我辦完事了再說。”

天龍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我還有些事,等我辦完事後再來找你,那時我們再來切磋吧。”雲塵微笑道:“好,我隨時奉陪,隻是你介時要如何找我?”天龍笑道:“有緣自能相見,你告訴我的名字,這樣我比較好找,似你這般武藝高強的人在江湖上是不會默默無名的。”

雲塵笑道:“那可要教你失望了,在下雲塵,在江湖上沒什麽名氣,你靠著我的名字找我,那可得有得好找。”天龍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望南邊而去。雲塵看著他,心中卻忽然有種預感,似乎這個人絕不簡單。他定了定神,望向通天山莊的方向,心道:“原來今日是南宮姑娘和東方莊主大喜之日,看來她是決意要留在這兒了,唉,清風老道說的是,紅塵確實招人煩惱。”想了想,又暗道:“我的名字之中有個塵字,也不知將來會不會困於紅塵。”

他歇息片刻,又複上路。出了林子,見雪地上麵毫無腳印,想來冰火雙雄他們確實沒有再來。當下急匆匆的進了山穀,來到竹樓。隻見白鈺呆坐在走廊邊上,見了雲塵,登時大喜,跳了過來,叫道:“你可找到雪蓮?”雲塵笑道:“不負眾望,在這兒!”說著拿出木盒,將天山雪蓮拿出來遞給白鈺。

白鈺接過,瞧了一眼,喜道:“不錯,正是天山雪蓮。”急匆匆的跑進屋子,去找林子竹,雲塵走進靜室,見陳佩之坐在詩若雪床邊,床頭上麵放著寒晶石,想來是剛為詩若雪運功完,雲塵見他幾日不見,但麵容卻憔悴了血多,一張臉原本英俊的臉變得如病入膏肓一般。

雲塵心中一歎,敲了敲門,見陳佩之未驚覺,隻得咳嗽幾聲,陳佩之這才將頭微微揚起,轉過來一瞧,那張愁眉苦臉終於是綻放出笑容:“你來了,可找到了天山雪蓮?”說到天山雪蓮時,語氣不由得變得焦急起來。雲塵微笑道:“已經拿回來了,白公子拿去給林公子入藥了。”

陳佩之鬆了口氣,神色似乎也好了許多,望著詩若雪那張依舊蒼白無色的臉,心中不禁又悲又喜,心道:“這次雲塵為詩姑娘帶來了天山雪蓮,恐怕詩姑娘知道後要不知如何高興。”當下站起了身子,道:“雲公子,你陪著詩姑娘一下,我去看看藥準備得如何。”

雲塵道:“你消耗了那麽多功力,還是在這兒歇息一會兒,我去看看藥。”說著走出了靜室,卻見林子竹和白鈺兩人走了過來。林子竹手裏拿了個藥爐,進了室內,道:“這雪蓮乃是極寒之物,我翻開古書,想要燒開他的藥效甚為不容易,這裏天氣寒冷,柴火溫度達不到要求,恐怕能以發揮雪蓮的藥效。”

陳佩之道:“那該如何是好?”林子竹道:“我瞧你內力應該是屬剛猛一類,看看能不能以內力燒著爐藥。”陳佩之二話不說,當即接過,手掌握住藥鍋,深深一吸口氣,開始運轉六陽真氣,不過多久,那藥鍋裏麵的藥水已開始沸騰,林子竹摘下花瓣,每個一段時間便丟入藥鍋裏麵。

花瓣一觸藥水,當即冒出一陣濃煙,果然是極寒之物,一觸沸水便立即生煙,林子竹將花瓣全部放進藥鍋之中後,摘下蓮蓬,取出裏麵的蓮子,將蓮蓬拿給白鈺,道:“白公子,將這蓮蓬拿去邀,用外邊的溫泉水去煮,燒半個時辰後再拿出來,還有,水一定要足,這天山雪蓮雖然能起死回生,但話說是藥三分毒,這蓮蓬便有劇毒,你用整鍋水去煮,才能夠消化掉它的毒性,水也留著,待會還有用。”

白鈺點了點頭,急忙去辦。林子竹將蓮子放入碗中,放在一旁,將蓮根整條放入鍋中,道:“陳公子,從現在開始,每隔半柱香的時間便加打三分內力,不然這根是熬不爛的。”陳佩之點了點頭,過了半個鍾頭,頭已冒出絲絲細汗,他每日用真氣為詩若雪續命,本身已疲憊不堪,又如今消耗真氣,自然是抵不住。

雲塵走了過去,雙手抵住陳佩之後背,想要幫他,林子竹卻道:“雲公子,你們練的若然不是同一種內功,這麽貿然幫助,隻怕陳公子便要走火入魔。”雲塵道:“那怎麽辦?”林子竹道:“我來。”他搓了搓手,雙手當即冒出絲絲白氣,用一手抵住藥鍋,伸出另一隻手來,道:“雲公子,你往我這兒運功。”

雲塵接掌過去,一陣內力頓時輸了過去。林子竹身軀微微一震,不禁讚道:“雲公子,好精純的內力!”要知常人練武,隻有到達返璞歸真之時,內力才會開始變得精純,似雲塵這等開始修煉,內力便如此精純之人,實屬少見。

雲塵隻覺自己的內力過去後,便經過林子竹的體內,導向藥鍋,心中奇怪,暗道:“這倒是有點兒想明教的扭轉乾坤,但卻又有些不像。扭轉乾坤雖然能夠將別人的內力導出,但決計無法如此緩慢,若是扭轉乾坤的話,這藥鍋恐怕早被打爛,這倒像是將別人導過來的內力引為自己所需運用出去。”要知這內力修煉不同,自然無法化為自己,除非是像徐蕭那樣,將真氣與陳佩之的真氣煉化為一體,但卻非犧牲自己不可,而萬戒當初給雲劍輸送內力時,雲劍那時已是內力全無,自然不受影響。

過了半個鍾頭,白鈺端著個大鍋走了進來,這邊也已經將藥鍋完全煮開。林子竹道:“好了,放開手吧。”接過大鍋,見裏邊的蓮蓬已經完全燒開,化為糊狀。林子竹打開藥鍋,見裏麵的花瓣和蓮根都已燒成糊狀,藥水也已被吸收,邊做一團黑色的黏稠之物。

林子竹將大鍋中的水倒入裏邊,用筷子均勻攪拌,神奇的是,那黑色的藥物被這水一泡一攪,居然漸漸變為清白色,雲塵幾人瞧得嘖嘖稱奇,林子竹將蓮子放入裏邊,道:“將這碗藥給詩姑娘喂下吧。”雲塵見陳佩之坐在一旁運功調息,正想要叫白鈺去喂,司徒玉卻走了進來,見她眼眶紅紅,想來這些日子沒少哭泣,她道:“我來喂吧。”

白鈺點了點頭,收拾東西,和林子竹出了靜室。司徒玉見陳佩之在靜養,也不打擾他,便走到床邊,喂了詩若雪喝下藥,但到了當夜,詩若雪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急劇惡下,甚至斷了好幾次呼吸。白鈺抓住林子竹,喝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林子竹沉著臉色,忽地驚道:“原來如此,詩姑娘五髒受了重傷,不能吸收藥效,這天山雪蓮存在她的體內,不能消化吸收,所以引發病情。”陳佩之道:“這倒容易,我用功力助她消化。”林子竹點了點頭,道:“也隻有如此,看看效果如何,不能的話在想辦法。”

陳佩之扶起詩若雪,雙手抵在她的後背,緩緩運功過去,一股暖流注入詩若雪體內,但天山雪蓮本身便是極寒之物,遇到陳佩之的六陽真氣自然而然生出抗衡,雖然能夠消化,但卻要多費許多功力,這些日子來,陳佩之日日為詩若雪運功續命,今日熬藥又消耗掉許多真氣,如此消耗下去實在支撐不住。心中暗暗焦急,卻想起徐蕭教他六陽神功之時提及到的一種武功,隻因六陽神功實屬源自無相神功,修煉這種武功隻是在鞏固練武人的內力,並非有天鍾神功北鬥神功這等奇效,但此功一但大成,內力便穩固無比,任何外來真氣皆不可動搖,有如金剛不壞體神功一般,但金剛不壞體神功乃是內外兼修,六陽神功卻主修內,隻有內功穩固如鋼後,才開始慢慢修習外功。

因為六陽神功的這種特殊,所以徐蕭借此基礎之上創出了一種名為三陽聚頂的功夫,這種功夫能夠暫時將本身真氣與對方相融合,但施展這門武功後,陳佩之本身的功力將會慢慢散盡,隨後再重新修煉,隻不過修煉的進度會一日千裏,但以陳佩之目前的功力,若是使用這種武功後,想要恢複如初,至少也要要半年的時光。

陳佩之低聲一喝,排除體內雜氣,縱身躍起,伸出雙指,一手抵住詩若雪頭頂的百匯穴,一手抵住詩若雪背後的大椎穴,身子倒立起來,他先是運轉心法,從手陽經脈從大椎穴吸取詩若雪的內力過來,然後通過手陰經脈通過大百會穴傳如詩若雪體內。

如此運功的過程如此持久,但卻最為穩當,眾人怕耽誤陳佩之運功,都出了房門。雲塵和白鈺坐在門口等候。白鈺問道:“她,她怎麽說?”雲塵微笑道:“她不肯和我來,她是希望你能夠自己回去接她。”白鈺微微一歎,道:“我知道了。”雲塵道:“也幸虧她沒跟來,否則事情便不好辦了。”

白鈺問道:“為什麽?難道你回來途中發生了什麽事麽?”雲塵道:“不錯,我被一個天山派的弟子劫住,他的武功很高,幸虧我對天山派的劍術了然,不然很可能便回不來了。”白鈺皺眉道:“他可是要天山雪蓮麽?”雲塵點頭道:“你果然知道。”

白鈺仰著頭,凝視黑沉沉的天空,卻沉默不語。雲塵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靜坐著。到了黎明時分,都不禁小睡片刻。但若有一絲風吹草動,也立即驚醒。

詩若雪緩緩醒來,身子活動一下,隻覺全身舒暢無比,體內的傷竟然奇跡般的治好了,這天山雪蓮奇效非凡,更何況這一株雪蓮乃是一株百年雪蓮,其效自然神奇無比。詩若雪側過身子,見陳佩之趴在床頭,已然睡熟,見他麵容憔悴不堪,想來是自己受傷昏迷多日一直精心照顧。正要起身,門卻被司徒玉開了,司徒玉端著一碗粥,本是要給陳佩之的,見詩若雪醒來,心中驚喜無比,叫道:“若雪姐,你醒啦!”她這一叫,白鈺和雲塵也都進來。

白鈺跑了過來,喜極而涕,哽咽道:“雪姐姐,你終於醒了!我,我。”詩若雪握住他的手,道:“鈺兒,我知道你為我掛心,不過我受的傷很重,卻為何能夠康複?”司徒玉道:“還是我說吧,你們兩個守了一夜,該去吃點東西,我先喂若雪姐喝下碗粥。”雲塵點頭道:“也好。”

司徒玉坐了下來,詩若雪道:“我自己能喝。”見詩若雪自己拿起碗粥,喝了起來。司徒玉驚訝道:“若雪姐,你竟然恢複得那麽快!”詩若雪道:“你也該說說了。”司徒玉點了點頭,看向陳佩之,卻見他絲毫沒有被驚醒,奇道:“怪了,以他的功力,我進門時便該知道了。”她卻不知,陳佩之此時已與常人無異,他消耗過甚,此時熟睡,自然不被驚醒。

詩若雪道:“是啊,陳公子臉色為何如此之差?”

司徒玉道:“你的五髒都受了重傷,需要天山雪蓮醫治,陳佩之便用功力為你續命,而雲塵便去找天山雪蓮,他去了四五天,陳佩之天天消耗功力,又擔心你的病情,自然變得憔悴不堪。昨日你吃下天山雪蓮,但因為本身不能夠吸收,他又用自己的內力幫助你消化,看他睡著這般熟,恐怕消耗了不少內力。”

詩若雪歎道:“我,我實在不值得陳公子為我這般付出。”司徒玉道:“感情之事本就並非一人說了算,若雪姐你天生美貌無雙,又聰明賢惠,天底下哪裏找得出這般好的女子,我瞧世上沒一個男子配得上你,別人想要得到你,為你這般付出也是理所應當的。”

詩若雪白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少甜嘴了。”司徒玉抿嘴一笑,推了推陳佩之,笑道:“陳佩之,你的詩姑娘醒了,你怎麽還在睡懶覺。”陳佩之搖搖晃晃的起了身,見到詩若雪坐在**,立即清醒十分,喜道:“詩姑娘,你醒了,身子可有感到不適?”他卻是不相信天山雪蓮有此奇效,過了一夜便全然恢複。

詩若雪道:“多謝陳公子,你為我付出了這麽多。”陳佩之微微一笑,道:“若沒有雲塵去拿的天山雪蓮,縱然我用掉全身功力也是救不了你。”心想:“雲塵才是救了你的大恩人,恐怕你待他又要更好了。”司徒玉見白鈺走了進來,調侃道:“這麽?一刻也不放心你的雪姐姐?”

白鈺卻不理她,見了陳佩之已醒來,道:“你醒來最好,我要和你們說些事。”陳佩之道:“是張天鳳的事麽?”白鈺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倒是一下子便猜著了。”陳佩之心道:“你這會兒和我說,我也沒武功去報仇了。”道:“你會使巧奪天工,那自然是他教的。”

白鈺搖頭道:“這人脾氣古怪得很,哪裏肯教我。”詩若雪問道:“你有沒有吃他的虧?”白鈺道:“這倒是沒有,他指望讓我帶他回西域老家,自然不會虧待了我。”這時雲塵和朱宇天兄弟幾人也進來,他們聽詩若雪康複醒來,便都來探望一下,卻正好聽白鈺說到張天鳳之事。

朱宇文道:“我們來的不是時候,還望幾位見諒。”白鈺道:“沒事,這些事也不是什麽重要之事,說來都是無妨。”雲塵問道:“你好些了麽?”詩若雪點了點頭,朱宇文幾人當下剛坐下。林子竹便端了兩碗藥進來,道:“詩姑娘,你雖然身子恢複了,但還需補一下元神,這一碗是給陳公子補的。”說著將藥遞給他們。

陳佩之接過一飲而盡,笑道:“多謝。”詩若雪也道:“多謝林公子費心了。”林子竹微微一笑,白鈺看了他一眼,道:“多謝你了。”林子竹微笑道:“我又沒給你藥喝,你謝我幹什麽?”白鈺道:“你為雪姐姐費了不少心思,總之是要謝謝你,你領不領情是你的事。”

林子竹笑道:“領人情又不會吃虧,自然是心領了。”詩若雪道:“鈺兒,你要說些什麽?”白鈺沉思一會兒,將被張天鳳抓去以後的事說了出來。

那日張天鳳之所以想要抓詩若雪,也無非是覺得女子比較容易抓住要挾,但卻不料白鈺舍身相救,隻得將就著抓住白鈺。白鈺身子被張天鳳抓住,後背大椎穴一麻,身子立即動彈不得。見張天鳳用他打推慧圓,帶著他跳下華山之時,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裏蹦出來,閉著雙目不敢睜開來看,心道:“這家夥臨死之前還拉我下水,當真倒黴!”

但聽得耳邊張天鳳嘲諷道:“哼,年紀輕輕,便如此貪生怕死,倒也不少見。”白鈺一激,睜開眼道:“你敢跳我便不敢看麽?”但這一看,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見腳下是萬丈高空,白雲似乎便在腳邊飄過,隻覺手指發涼,口中雖是如此說道,但心中早已是害怕至極。

張天鳳哈哈狂笑,道:“可是怕了?哈哈哈!”原來他腳下站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麵,這塊岩石不大,隻容下一人站立,而白鈺則是被他提在半空之中。他受重傷還能有此功力,委實讓人佩服。白鈺想開口反駁,怎奈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

張天鳳冷哼了一聲,白鈺心中雖怒,但身子卻不停使喚,心中隻罵自己窩囊,他卻不知,他這麽一懦弱,卻救了他自己一命,隻因張天鳳見他終於是服了,才放下心來,不然輕則廢去白鈺的武功,重則要了白鈺的命。張天鳳休息一會兒,縱身一躍,連下數十丈,白鈺隻覺白雲在自己麵前撲過,耳畔風聲起伏不絕,身旁岩石樹木紛紛往後退去。

張天鳳此時仗著萬眾功的威力,鎮壓住體內被金剛掌所打的傷勢,一麵運功縱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才下到山腳,白鈺已是一身冷汗,張天鳳腳中不停,專揀偏僻的小道,帶著白鈺兀自疾行如風。絲毫瞧不出半點傷重之色。白鈺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張天鳳雖然殺了陳洛,但他對陳家殊無好感,對陳佩之還甚為厭惡,因此他倒是不一點不痛恨張天鳳,隻是他要抓詩若雪,心中才不滿。

張天鳳帶著白鈺來到一處林子,見一輛馬車停侯在哪,想來是早有準備。張天鳳帶著白鈺上了馬車,自己坐在裏麵,一手拍開白鈺的穴道,卻又在他鷹窗穴上點了一下,道:“這是我的獨門點穴手法,若無我為你解穴,你每個一天便要吐一次血,大傷脾肺,過了三天,便要吐血而亡。你別指望那些禿驢高手能夠救你,若無我獨門手法,誰也救不了你。”

白鈺心念一轉,道:“你帶我來便是要我送你回西域?”張天鳳陰冷冷一笑,道:“不錯,你倒是聰明。”白鈺見他頭發漸漸變回黑色,雙眼也恢複正常,但臉色卻更為之差,一麵病容之態。道:“你若死了那我怎麽辦?”張天鳳冷冷道:“那你隻要和著我一起死。”

白鈺道:“我武功差也瞧得出你傷得極重,反正早晚也要死,倒不如把你交給那些正派人士。”張天鳳目光忽地變得迷離深遠,道:“你隻要把我帶到西域,我便給你解開穴道,我被那老禿驢一掌打傷,雖然傷得極重,但要挨到西域還是可以的。到了西域,我隻有辦法。”

白鈺半信半疑,但為情勢所逼,也隻得從權,道:“好吧。我相信你就是。”張天鳳目光一寒,瞧了他一眼,見白鈺眼中清明,並不詭異之光,不像心中另有所想,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放下窗簾,道:“直接去西域,最快路徑。”說完便獨自運功調養傷勢。

白鈺打開馬車,他自幼在伴隨詩萬裏和詩若雪長大,哪裏去過什麽地方,每到一處,總要問一下,張天鳳便給說明,雖然不厭其煩,但心中卻反倒是放心不少,隻因白鈺哪裏都不識得,不怕他耍什麽花樣來。如此過了幾天,眼見再過兩日便要出了岷州,兩人趕夜到了一家酒嗣歇息,白鈺開了一間房間,和張天鳳走了進去。

張天鳳剛剛坐下,開口便道:“有人跟蹤。”白鈺心中一驚,道:“我可沒有做什麽手腳。”張天鳳道:“諒你也不敢,這些人不過是當地的強盜,見我們車廂豪華,以為是什麽達官貴人,想來搶劫而已。”

白鈺道:“一般小賊我倒是可以應付。”張天鳳道:“這貨賊人可不簡單,瞧你年紀輕輕,武功也好不到哪去,這賊人的首腦叫做大斬刀石破天,這廝是岷州一帶的地頭蛇,雖然他這次沒有親自前來,但若是把他招惹來,你我性命不保,我隻能穩住傷勢,想要和人動手是萬萬不能的。”

白鈺道:“這倒是好辦,用你的名聲去嚇唬他們便是了。”張天鳳道:“你瞧我這臉色,他想都不想便知我是受了嚴重的內傷,若是他一個念頭,我們豈非都要落入險境。”白鈺皺眉道:“那你說怎麽辦?”張天鳳道:“我猜他們定在今晚動手,我暗暗數了一下,他們來了共十二人,想來是以為我們人少,容易對付,這倒也好辦,隻消盡數殺了他們,石破天應該暫時不知道,我們隻要在他知道之前出了岷州便好了。”

白鈺心道:“這人雖然受了重傷,但卻還那般厲害,盡數殺光他們?確實心狠手辣。”當下道:“以我一人之力,恐怕有些困難,若是他們瞧得勢頭不對,溜走一兩個我也無能為力。”張天鳳道:“我也是這般想,因此我要傳你一種武功,這樣你就不怕他們逃走了。”

白鈺心中大喜,心知張天鳳所傳的武功必是什麽絕世武功,但心中卻仍是有疑惑,道:“難道你要傳給我巧奪天工?但即便我會也不可能阻止他們逃走。”張天鳳冷笑道:“巧奪天工?你這小子倒也敢想,武林之人有多少人想要得知我這招絕技的秘密,這招巧奪天工,你是想也別想,這一招乃是我為了菲妹所創,如今菲妹已死,我要將他帶入地下。”

白鈺臉色微微一紅,道:“那是什麽武功?”張天鳳道:“這武功叫做重掌十三招,這套掌法乃是與西域無影神拳並稱的絕世武功,不過你別高興,我不會全部傳給你,你隻要學了一兩招便能對付這些賊人,這套掌法之所以叫做重掌,其主要隻是一個運力的竅門,將掌力打入對付體內,鎮壓住對方的經脈,使其暫時無法行動,這要看你功力的高深,和被打的人功力的高深,以你目前的功力,對付一般小賊還是能夠施展的。”

白鈺驚喜無比,雖然張天鳳隻傳授一兩招,但能夠學得這種絕世武功,卻也足以讓他高興,當下道:“時間緊迫,能夠學得來麽?”張天鳳道:“這便要看你的悟性,你若是笨蛋,那也無可奈何。”白鈺道:“這種絕世武功,學起來想來是很難的。”

張天鳳冷笑道:“別給自己找解脫,這門武功的入門招式很容易,隻要不笨的人,稍為用功便能學會。”白鈺心中不滿,但卻不敢反駁,張天鳳又道:“這門武功顧名思義,有十三招,先十二招為大招,這十二招對付的乃是人體的十二條經脈,錯綜複雜,不易學習,最後一招最為容易學,但卻最為難施展,隻因這一招乃是要打在人胸口的膻中穴,這膻中穴是人體死穴之一,雖然掌力無法打死對方,但卻能夠讓他片刻無法動彈。這一招便叫做回天奪魂。”

說著比劃起來,道:“這一掌隻有在近身之時方能作用,隻因這膻中穴如此重要,隻要是學武之人便不會輕易被人打中,況且穴道位於胸口,即便點不中穴道,胸口被人挨了一掌也是吃不消的。這招掌法切要出掌迅速,教人躲避不及,才能奏效。”隻見他說這單掌忽地拍出,往上一揚迅速拍中白鈺胸口。

白鈺心中一驚,但張天鳳掌力觸及,卻不覺絲毫疼痛,想來是他傷後無禮,招式雖妙,卻毫無作用。白鈺道:“這招好厲害。”張天鳳冷冷道:“招數雖然精妙,但不會運力,卻傷不得人,那也枉然。招式隻要用心自然學得會,但運力一道,卻還要看你的悟性。”當下把如何運勁將內力打入對手體內的方法說了,白鈺本就天資聰穎,學了兩個時辰,已然掌握這一招掌法。

張天鳳道:“等到半夜之時,他們便該來了,一般盜賊進入總是先來一個探子,介時你隻要將他迅速殺死,外邊的人便不敢輕易造次,若然他們有人殺進來,你先不取其性命,和他們遊鬥,待到他們覺得無甚風險,全部進來之時,才將他們全部殺光。”他款款說來,計謀深沉狠毒委實厲害。

白鈺心道:“似他這等聰明絕頂之人,一旦性情大變,走入歧道,心思狠毒當真可怕。”當下道:“知道了,我照辦就是。”張天鳳點了點頭,閉起眼睛,修養起來。白鈺睡在另一張**,眼睛雖閉,但心眼卻開,凝神豎起耳朵聆聽絲毫動靜。

過了半個時辰,果然聽得窗口一聲極為輕的聲響,白鈺微睜開眼,見一束濃煙射了進來,急忙閉住氣,轉眼看張天鳳,見他雙眼緊閉,似乎毫無察覺。心念未頓,那窗格察一聲,一個黑影躍了進來,白鈺微待他落地,急忙一個打滾,從**跌下,一招回天奪魂打中那人胸口,那人剛想避開,但覺胸口一塞,竟然使不上力氣。

白鈺手中長劍一劃,立即結果那人。他剛剛起身,張天鳳便道:“死了麽?”白鈺暗暗心驚,道:“已經死了。”張天鳳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初次出手,還算精準,悟性不錯。”白鈺心中一喜,希望張天鳳就此籍口應承教自己武功,但他卻閉上雙眼,再也不說。

白鈺心中好生失望,將屍體拖入床下,又去裝睡。外邊樹上窩著的十一個人,看著自己的同伴進去後便再也沒有出來,心中都驚疑不定,老三道:“大哥,你瞧老五為什麽進去後便沒了聲息?”老大道:“即便是武林高手,他也該叫上一聲才對,如此無聲無息,那算什麽呀?”

老三也是不知所措,老四罵道:“他奶奶的!該不是遇到個美人兒,自己在裏麵享受起來了!”老大一拍腦門,叫道:“不錯!四弟所言極是!這家夥老色無比,遇到這種肥羊他總是第一個請命,上次不就給他弄了個逃婚的小姐,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三狠狠道:“他奶奶的!每次總是給他第一個占先,咱們老大還得用第二次的!老大,這次絕對不能再讓老五得手。”老大聞言鼻孔裏立即噴出一口熱氣,道:“走!咱們衝進去!他們最多也不過三人,那個趕車的是個稚兒!恐怕便是書童,咱們是隨手一刀解決一個,毫不費力。”

其他人聞言點頭稱是,紛紛跳下了樹,朝白鈺他們悄悄殺了過來。白鈺正納悶他們毫無動靜,便聽得絲絲聲響,心知來了不少人,心知緊張,翻身卻碰到了床頭的茶幾,弄出些聲響,心中一驚,害怕嚇走了這貨人,心念未至,便聽得一個罵道:“老五,這次你休想再占便宜!”喝聲之中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