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鯉小手中捏著一道黃色符籙,正衝著眼前的男人來回搖擺。

柳晟自然也看到小姑娘手中捏著符籙,倒是同他之前瞧過的一般無二,皆是疊成一個小三角。

他臉上帶著笑容,並未將小姑娘說的話放在了心上,反而是抬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發絲。

蘇錦鯉瞧著男人並沒有想買的意思,也沒有多言,反正對方早晚會買的。

柳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抬腳跟上大哥的步子,一道朝屋內走去,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家夥。

眼前的小宅邸,正是崔三一家所住的地方。

蘇錦鯉原本想抬腳走進去,卻忽地頓住了腳步。

一雙烏黑圓潤的眸子看向狹小院子,隻見周圍隱約散發著層層黑霧,從四麵八方齊齊朝屋內湧入,卻因懼怕站在院中的蘇錦鯉,爭相朝四周散去。

蘇錦鯉皺起小眉頭,一個身無分文的崔三,何須什麽人這般大動幹戈?想要崔母現在就死?

她半眯起眼眸,遮住眼底的疑惑,隨手一揮,布下一道結界,專門抵禦黑霧入侵,隨後她便跟著走進了屋內。

抬頭一瞧,竟被屋內的老人嚇了一跳。

隻見崔三紅著眼睛站在一旁,麵具男人已經跪倒在地,衝著躺在**的老人磕頭。

**的老人瘦如枯槁,聽到說話的聲音,掙紮著想要從**坐起身,可身體卻控製不住的往後倒。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崔三一把扶住,連帶著麵具男也著急上前。

老人吃力的抬手想要撫摸麵具男的臉龐,可摸到的卻是一張冰冷的麵具,她渾濁的眸子裏流出一行清淚。

“兒啊,為娘這不是在做夢吧?你當真回來了?”

老人不可置信的一遍一遍摸著麵具男,手抑製不住的顫抖,好似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一樣。

麵具男剛要抬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下來,手卻一頓,他忽然想起自己臉上的疤痕,這一刻…他猶豫了。

蘇錦鯉瞧見後,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符籙,抬腳走到男人身邊,將手中的符籙遞過去。

“諾,暫時可以遮住你臉上的疤痕。”

麵具男半信半疑的接過符籙,此刻對方身上已然不見冷冽的氣息。

他伸手將臉上的麵具拿下來,麵具下的一張臉算得上俊逸,更多的是剛毅,像是從舔血的刀口上滾過的一樣,帶著森然戾氣。

當他麵對眼前的老人時,周身的戾氣瞬間消失不見,隻是一個離家多年的孩子般。

老人滿是眷戀的撫摸上自己兒子的臉龐,依稀是記憶中的模樣,此刻麵具男的模樣,倒是將柳晟驚的合不攏下巴。

他大哥臉上的刀疤,那是那年救人所致,就連太醫都說命保住了,刀疤是去不了的,可現在…

刀疤沒了?

柳晟震驚之餘,沒有忘記剛才那小姑娘的舉動,好像遞給大哥一個東西,不會真的這麽神奇吧?

他有些震驚,卻又覺得不可能,但是眼前的一幕,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看到這裏的柳晟也有些懷疑自己了,下一秒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大門口的事情,莫非小姑娘少的是真的?

還不等柳晟多想,崔母由於太過激動暈厥了過去,此刻屋內已經亂做了一團。

沈老太太本想將小錦鯉抱走,卻不成想自己慢了一步,竟然讓小姑娘直接溜到了床邊,瞧著小姑娘認真的模樣,沈老太太也隻是歎了口氣。

蘇錦鯉跑到床邊,仔細看著崔母的情況,瞧著對方隻是過於激動而已,此刻已經淺淺睡去,她還以為是有邪祟過來搗亂。

“沒事了,多休息一會就好了。”

蘇錦鯉的話一出,讓屋內幾人都齊齊鬆了口氣。

崔三和孫掌事一臉崇拜的看向蘇錦鯉,反觀麵具男和柳晟則是一臉好奇的看向蘇錦鯉,眼中更多的是深究。

眼下崔母已經沉沉睡去,崔三便將眾人都請到了門外。

他倔強的看向站在眼前的大哥,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圓了老娘的夙願。

“如今娘已經看到你了,你可以走了。”

崔三垂下頭,聲音冰冷的趕著人。

聽聞此話的麵具男人,已經將手中的麵具重新戴在臉上,這才開始打量著四周,麵具下的眉頭緊緊簇起。

“你們就住在這裏?”

“嗯。”崔三別過臉,冷冷應了一聲,卻被蘇錦鯉打了一下手背,這才解釋起來。

“自從你走後,二哥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沒多久大伯一家就將我們都趕走了,無處可去的我們,正好碰見遠親孫掌事。

孫掌事心善,收留了我們一家,我也在孫掌事的香火鋪子幫工,甚至連這處宅子也都是孫掌事幫忙找的,可沒多久…二哥還是走了。”

崔三聲音哽咽,若不是當初得孫掌事收留,隻怕如今他們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

如此辛酸曆程,崔三還是說了出來。

被趕出來的他們並不好過,家中的細軟還來不及收拾,就被大伯一家粗魯的趕出來。

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又要擔負起二哥的藥錢,崔三沒辦法隻好帶著一家人背井離鄉,在路上意外遇見了孫掌事。

原以為他自己努力做工,就會賺很多的銀子來救活二哥,沒成想不到一年光景,二哥還是撒手人寰了,如今老娘也染了這種惡疾,時日無多了。

當崔三話音剛落,麵具男聽到時日無多時,悲傷瞬間席卷全身。

“不對,這不是惡疾!”蘇錦鯉語氣堅定的說道。

方才她給崔母查看身體時,就發現崔母身上有些不對勁,甚至可以說在對方的身上還有活物的氣息。

這種氣息她覺得有幾分熟悉,卻一時半會想不起到底是什麽氣息。

活人身上還能有活物的氣息?

甚至還有著一縷黑氣在心口位置。

到底是什麽東西?

蘇錦鯉皺著眉頭去想到底是什麽,剛剛她的一席話,已經驚到眼前幾人。

不是惡疾?

柳晟皺起眉頭,大哥娘親已經瘦骨嶙峋,這不就是惡疾造成的嗎?

“小姑娘,你又不是大夫,怎麽會斷定這不是惡疾呢?你瞧人瘦的這般厲害,豈會不是惡疾造成的?”

蘇錦鯉聞言,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不是惡疾!她身上有黑氣纏繞,又不見邪祟的氣息,倒是有些像是…”蘇錦鯉瞬間頓住,她好像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