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蘇錦鯉一直沉默不語地窩在沈老太太身邊,表情看起來懨懨的。

坐在祖孫二人對麵的王嬸子,悻悻看向眼前兩人,隻覺得臉頰燥熱得很,似是不知該如何衝著兩人道個歉。

直到驢車到了沈家門前時,王嬸子才壯了膽衝著蘇錦鯉道了歉。

誰知蘇錦鯉大方地擺了擺手,她知道這事跟王嬸子沒關係。

王嬸子心有歉意,便想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遞給蘇錦鯉,卻被一隻小手給反推了回來。

“王嬸子,此事同你無關,事沒辦成,自然是收不得的!”

事沒辦成,自然是不能收下的!

再三僵持,最終蘇錦鯉還是沒有收下那串銅錢。

王嬸子鄭重謝過後,才讓車夫帶著她朝王家走去。

直到看不見人影後,蘇錦鯉才抬腳走進沈家。

沈老太太跟在蘇錦鯉身後,張了張口,好幾次想要出聲寬慰一下蘇錦鯉,奈何卻不知該如何說些什麽才好。

“小錦鯉…你莫要管那戶人家,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蘇錦鯉也隻是笑了笑,她依偎在祖母身邊,想起王嬸子,便忽然問了一句。

“祖母,你說王嬸子可真巧,娘家姓王,找了個夫婿也是姓王。”

沈老太太聞言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這麽一回事嗎?

至於王家以後如何,那就不是他們能操心的!

祖孫二人吃過午飯後,小憩了一會,便去了村口。

這兩日生意極好,蘇錦鯉舍不得耽誤這半日光景。

祖孫二人剛到了攤位前,就有等著算命的人。

前來算命的都是小問題,並未有什麽大事。

就在蘇錦鯉給一個小寡婦看麵相時,她一臉欲言又止,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時,卻猛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道馬蹄聲。

蘇錦鯉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隻瞧著遠處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輛樸實的馬車,引人注意的則是中間的馬車。

馬車上的雕刻極其精美絕倫,車旁還跟著幾名身穿勁裝的男子,個個麵帶嚴肅,不一會功夫便來到了村口處。

蘇錦鯉瞧著眼前一行人,隻覺得有些陌生,便很快收回目光,繼續給眼前的小寡婦相看,最終還是想了想便開了口。

“你夫君早已投胎轉世了,並未有任何鬼魂夜裏來尋你,不如你回娘家算了,呆在這裏也是不安全的。”

至於如何不安全,蘇錦鯉並未多言。

於她這個年紀來說,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要懂的!

伴隨著蘇錦鯉這話落下,小寡婦原本紅潤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她身形微晃,豈會不知其中的意思。

當即買了一道護身符,交了卦錢,便急忙忙地離開了此處。

坐在一旁的沈老太太,瞧著走遠的倩影,忍不住歎了口氣。

眼前走遠的女子,是沈老太太熟知不多的人。

她記得很清楚,是因為沈家搬來那一日,正好碰上村裏有人娶親,嫁過來的新娘子正好就是走遠的小寡婦。

隻可惜…

小寡婦福薄,剛嫁過來第二年,夫君上山打獵時,失足摔下山,當即便一命嗚呼了。

當時小寡婦娘家人還過來接小寡婦回家,卻不料被小寡婦拒絕了。

時間一長,也就隨了小寡婦的心意,隻不過娘家人隔三岔五就要過來瞧瞧。

小寡婦夫君還有一個老娘,因兒子意外離世,哭瞎了雙眼,去年年底的時候,為了不拖累小寡婦,便一頭撞了牆。

沈老太太想起這樁事,忍不住唏噓幾聲,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她還以為是小寡婦去而複返,沒想到一扭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孟家老妹!”

“沈家老姐!”

來的人是孟老太太,她快步上前,同沈老太太拉過手,聊了起來。

蘇錦鯉聽到聲音,滑下椅子,快步來到孟祖母跟前,衝著對方軟糯說道:“祖母~你竟然這麽快回來了?”

眼前的孟老太太,正是孟靜嫻的娘親,也是蘇錦鯉認下的幹親。

孟老太太同沈老太太和蘇錦鯉聊了幾句,忽然臉色一變,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才想起一件重要事。

沈老太太和蘇錦鯉被孟老太太的舉動嚇了一跳,皆是不明所以地看向眼前的孟老太太。

“沈家老姐,還有一樁事,我忘記同你們說了,快來見一個貴人!”

孟老太太帶著沈老太太和蘇錦鯉朝路邊停靠的華貴馬車走去。

這時蘇錦鯉才發現,眼前一行人,竟是她剛剛瞧見的那一行人!

她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孟老太太!

孟老太太將貴人的來意簡單說了一下,並未透露對方的身份。

蘇錦鯉抬眸看向眼前的馬車,即便是不透露,她也能瞧出來,隻不過裝作不知道而已。

很快祖孫二人便來到了馬車旁,孟老太太上前兩步,衝著站在馬車旁的一名較為年輕的男子說道。

“侍衛大人,我將人帶來了,這便是沈老太太和蘇錦鯉。”

蘇錦鯉抬頭看向被稱為侍衛大人的男子,腦海中皆是方才孟老太太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貴人欽佩她的才能,想要找她算一算命運。

能被孟老太太稱呼為貴人的,隻怕對方來頭不小。

侍衛聽聞孟老太太的話後,抬眸打量了一番沈老太太和蘇錦鯉,將對方瞧了個遍後,才轉身上了馬車。

不一會,侍衛便從馬車內走出來,衝著蘇錦鯉微微抬起下巴,臉上帶著一片冷意。

“還請孟老夫人和沈老夫人前頭帶路,有情蘇姑娘上車一敘。”

蘇錦鯉聞言,扭頭衝著沈老太太點了點頭,便手腳並用地爬上了馬車,還不等人上前抱,自己一溜煙的就跑進了馬車內。

蘇錦鯉剛鑽進馬車,一抬頭就瞧見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端坐在馬車裏。

身著一襲月牙白色衣衫,頭戴冠玉,輪廓分明,臉上還帶著極淺的笑意,並未因為蘇錦鯉突然闖入而發怒,反而還帶著幾分笑意。

蘇錦鯉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

男人任由對方打量,絲毫不惱,隻不過會時不時低咳幾聲,原本有幾分紅潤的臉頰,頃刻間變得蒼白無比。

“你這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惡疾,能活到如此歲數,想必也是用了不少精貴藥材吊著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