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鯉提及孫巧言時,令沈老太太微微一愣。
蘇錦鯉察覺到祖母異樣的神情,便不由得開口問道。
“祖母可是識得此人?”
一提起孫巧言,沈老太太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麵容秀麗的女子。
她對蘇錦鯉點了點頭,又似是在回憶,聲音溫和的開口說道。
“說起來,同孫巧言倒是有過數麵之緣,之前去布莊或者是成衣店時,都能瞧見孫巧言,她繡工極好,時常做一些刺繡拿去賣,我曾碰見過幾次。”
說到最後時,沈老太太歎了口氣。
隻不過最後孫巧言賣的錢,都被吳氏給收了起來。
她記得有一次,曾跟著孫巧言一道搭著牛車回來,剛到了村口時,就瞧見吳氏風風火火的直奔而來,還不等孫巧言開口,直接將對方手中攥緊的錢袋子給薅走了,更是在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孫巧言一眼。
沈老太太沒辦法去管別人家的家事,隻是在吳氏離開後,安撫了一番孫巧言。
瞧著吳氏那般霸道的很,隻希望能讓孫巧言長點心,更是要防著點吳氏才是,更重要的便是給自己留點私房錢。
最後她出了幾十文錢,將孫巧言手中最後一塊絹布買走,並讓孫巧言將這錢好生收著。
如今倒是提起孫巧言,她才發現竟然好幾個月都沒有瞧見那姑娘了,不由得她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小錦鯉,巧言那孩子心地善良,如今已有數月未曾瞧見了,你可看看那姑娘莫不是出了何事?”
蘇錦鯉聽見這話,並未著急掐算起來。
吳氏能來給孫巧言掐算,定然是指著對方能嫁一戶好人家,斷然是性命無憂。
如今這些時日未曾瞧見,想必是被吳氏關在家中了。
“祖母且安心,孫巧言無事。”
吳氏還指望孫巧言能攀龍附鳳,怎麽可能會傷害孫巧言?但願吳氏能早日回頭,若不然真有她後悔的時候。
沈老太太聞言,心中寬慰了不少,得知孫巧言安好後,便將話題岔開了,又說到了香火鋪子。
“對了小錦鯉,孫掌事說,等你過幾日就去他那裏一趟,說是有事要同你說!”
她忽然想起這茬,便連忙同蘇錦鯉說道。
蘇錦鯉掐算一番,如今孫夫人一切安好,斷然不是孫家的事情。
思及此,想必也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衝著沈老太太點了點頭,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吃過午飯,沈老太太便坐在一旁幫蘇錦鯉打著下手,沒多久又有四五個人過來。
相比上午的十幾個人,下午來的便少了些,可蘇錦鯉的名聲卻慢慢傳到了周圍村子裏。
這一切蘇錦鯉卻不知曉。
排隊等蘇錦鯉算命的約莫有五人,皆是楊柳村的人。
第一位上前的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約莫五十歲左右,花白的胡子隨著清風飄動,滿是溝壑的臉上帶著拘謹的笑意。
剛落了座,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小錦鯉,老漢我姓張,你喊一聲張伯便是。今日前來,是想請你幫忙看看我那小兒子如今身在何處!”
張伯說到此處,忍不住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瞬間笑容,繼而浮上滿臉愁容。
張伯日子過的清閑,要說美中不足的,便是他那糟心的幺兒。
他共有四子一女,其中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皆都成了家,唯獨這小兒子…性格孤傲難訓。
前兩年小兒子已然十八歲,瞧著年紀差不多後,他便和夫人張羅著小兒子的親事。
還不等他找媒婆詢問附近可有適齡的女子,卻被他夫人強行摁了下來。
說是她娘家一個弟弟,家中已有適齡的女子,聽那意思,便是嶽父嶽母的主意。
兩家結親,與他來說到沒有什麽,可關鍵要看小兒子的意思。
豈料…
剛把這件事情同他說了之後,小兒子便強烈反對,甚至還同他夫人吵了一架。
最後小兒子摔門離去。
他們以為,不過是小孩子氣,沒兩日就會回來。
豈料…
小兒子一走就是兩年,至今杳無音信。
能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可至今卻沒有看到小兒子的下落。
而他夫人也因此事,一病不起,口中更是日日念叨著自己錯了。
一想到這些往事,張伯就忍不住煩躁起來,終於在蘇錦鯉的眼神下,將過往簡單說了一番。
此話說出來,張伯滿含希冀的眼神看向蘇錦鯉,希望蘇錦鯉能指點明津。
他本不抱希望來找蘇錦鯉,可他見小姑娘竟然能清楚的說出孫家的事情,他便知這個小姑娘是有幾分本事的。
麵對張伯充滿希冀的眼神後,蘇錦鯉沉默不語,久久沒能開口。
坐在蘇錦鯉身邊的沈老太太,瞧見蘇錦鯉沉默不語後,不由得感到詫異,便小聲的提醒了蘇錦鯉一句。
“小錦鯉,張家小兒子如今身在何處,可是能算出?”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錦鯉,聽見祖母的話後,難得歎了口氣,抬起明亮的眼眸看向眼前的老者。
五十歲的年紀,額頭上的皺紋卻多的嚇人。
“你當真想要知道?”
眼前的老者,子女宮出灰暗不明,繼而一團灰蒙蒙的白霧籠在上麵,帶著幾分灰白氣息,這是喪子的麵相。
蘇錦鯉瞧見張伯堅定的點了點頭後,終究還是於心不忍的開口說道:“你小兒子去世已經兩年了,按照時間推算,約莫是負氣出走後沒多久發生的事情。”
張伯聞言,蒼老的臉色瞬間白了起來,眼底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呆坐在椅子上,似是有些接受不了蘇錦鯉所說的事情。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死了…他還那麽小。”
蘇錦鯉看見張伯的神情,還是不忍心的側過頭,不忍心看到眼前的一幕,但還是將知道的說出來。
“當年你夫人,生小兒子的時候,是不是早產了?”
“你怎麽知道?當年夫人還不足月就將孩子生了出來,可他一直好好的!”張伯失魂落魄但還是回答了蘇錦鯉的話。
“他本就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漸漸大了些後,身體才稍微漸壯些,但身子骨總歸還是差的。”
歸根究底,還是小兒子體弱,同家中人爭執一番後,負氣離開,本就是憋氣的性子,沒成想一口氣沒有上來,終究還是沒能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