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縫外伸進來的一縷頭發,像是有意識般將屋內都看了一遍,可察覺到門口處站著一人時,想要快速的將頭發縮回時,卻被站在旁邊的蘇錦鯉一把薅住。
門外瞬間響起一聲慘叫聲。
蘇錦鯉聽見聲音後,連忙扭頭看向睡在床榻上的沈老太太,瞧著對方睡的酣甜後,便快速將房門打開。
隻瞧著門外站著一個沒有頭的女鬼,一身紅衣飄飄,整個魂魄懸在半空中。
蘇錦鯉瞧著眼前的女鬼,並未有半分懼怕,反而將目光落在女鬼腳下,隻瞧著女鬼腳下踩著一顆人頭。
人頭麵部被黑發所籠罩,讓人瞧不見其真實麵容,而人頭上有一縷青絲飄起,正被蘇錦鯉抓在手心中。
她看著眼前的女鬼,不僅沒有半分懼怕,反而蹲下小身子,將人頭上的頭發捋到耳後,一張豔麗的臉龐瞬間映入眼簾。
蘇錦鯉微微一怔,想不到眼前的女鬼,竟然還是一個模樣上佳的,隻可惜了…
她還在兀自惋惜,絲毫沒有注意到,人頭上的那雙眼眸,正慢悠悠的轉向她。
眼前的女鬼被蘇錦鯉抓住一會了,竟然連個求饒聲都沒有,難免讓她感覺到了乏味,索性便鬆了手。
“瞧著你也是個悶葫蘆,雖不知你在找些什麽,但我也不是多管閑事之人,但若是你肆意謀害無辜人性命,我斷然也不會輕饒你的!”
蘇錦鯉極其認真的說道。
話音剛落,飄在眼前的女鬼,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她搖了搖頭,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轉身繼續回去睡覺了。
翌日。
蘇錦鯉起身時,並未發現沈老太太在身邊,她起身穿戴好後,剛一轉身就看到開門進來的沈老太太,手中還拿著一個食盒。
她瞧著沈老太太手中的食盒眼生的很,想必是從客棧裏借來的。
“祖母!一大早你去了何處?”
蘇錦鯉連忙走上前,本欲伸手將食盒接過,卻被沈老太太直接握住了小手,牽著來到了桌邊。
沈老太太將食盒擱在桌上,把裏麵的吃食取了出來,一一擺在桌上。
“趁著你尚未蘇醒,便去置辦了些吃食,這不,你正好也醒了過來。”
兩人說話間,沈平也從外走進來。
“娘,小錦鯉,你們都起了!喲?吃食也好了?本想來問問你們想吃些什麽,沒成想竟然晚了一步。”
沈平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沈老太太聞言,連忙招呼著沈平坐下,一道吃著早膳。
等吃的差不多後,沈老太太才開口說道。
“今日我們便去故人家中拜訪一下。”
“故人?”沈平疑惑的看向沈老太太,不由得問道:“娘,你說的故人是誰?怎麽從未聽你提起過?”
沈老太太聞言,麵上浮現一抹笑意,良久才惆悵一聲。
“是一位年少時的故人,我初次見他時,他不過才幾歲,若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他斷然也不會離了朝堂,唉!造化弄人!”
沈老太太歎息一聲,也不願再說下去。
蘇錦鯉和沈平對視一眼,也不再多言。
吃過飯後,沈老太太便帶著沈平和蘇錦鯉兩人,直奔故人的宅邸。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一處小巷內,順著眼前的石子路直走,很快就瞧見一個略微質樸的宅邸。
並沒有蘇錦鯉想象的雕梁畫棟,有的隻是兩扇黑漆漆的大門,無端的給人一種壓迫感,竟讓她心底跟著煩躁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底的煩躁壓了下去。
沈老太太走上前,伸手敲響了眼前的大門。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很快門內便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誰啊?”
隨著腳步聲落下,門內很快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是我,同你家老爺說一聲,就說故人相見。”
“故人相見?勞煩您稍等片刻!”
門內那人說完,便匆匆離開。
沈老太太帶著沈平和蘇錦鯉兩人守在門口,沒多會功夫,腳步聲再次響起,聲音淩亂無序,顯然是兩人。
很快,眼前緊閉的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位鶴發童顏的男子站在門內,眼眶微紅,看向站在門口的沈老太太後,嘴唇顫抖,終究還是道了一聲。
“齊家姐姐,多年未見,你竟也在府城?”
一聲齊家姐姐,倒讓沈平和蘇錦鯉兩人滿臉震驚,反觀沈老太太,一臉笑意,似是早就習以為常,甚至還有一絲懷念。
“多年未見,你竟然比我還老了!”
沈老太太笑著走上前,紅著眼尾,仔細打量了一番男人,終究歎息一聲,物是人非。
男人姓白名文軒,同沈老太太是舊相識。
白文軒紅著眼睛,很快便將沈老太太請進屋內,一旁侍候的老奴也將新砌的茶水端來,又給小錦鯉端了幾碟點心。
待幾人坐定後,白文軒便同沈老太太開始敘舊,說的都是陳年往事。
蘇錦鯉吃著點心,聽的也十分認真,越聽到最後,越覺得男人命運坎坷。
可她方才看白文軒的麵相,本應是大富大貴之命,一生順遂,可她怎麽聽著,男人命運多舛?
幼年喪父,後又喪母,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娶了心儀女子,卻在走馬上任的途中,意外入住黑店,使得貌美的娘子白白丟了性命。
此後幾年裏,雖盡心盡力為朝堂盡忠,卻終究還是抵不住心中對娘子的思念,便辭了官來到了這裏。
一呆就是十幾年。
蘇錦鯉看著男人滿頭華發,心中隻覺得五味雜陳,她竟然想不到世間竟然還有這般癡情的男子?
可他本應該是官運亨通,夫妻和睦,子孫環繞的好命格,怎麽走的卻是克父克母,家道中落,最後還是孤苦無依!
這一點,讓她委實想不通。
若是對方換了命格,她斷然一眼就能瞧出,可她怎麽瞧著命格都是富貴命,委實有些奇怪!
蘇錦鯉隻覺得疑惑重重。
還不容她多想,隻聽見沈老太太和白文軒的談話,話題一轉,竟然變得沉重了些許。
“文軒,今日我厚著臉皮前來,為的就是請你出山!”
沈老太太話音剛落,就瞧見白文軒神情一僵,俊逸的臉上浮現一絲落寞,喃喃自語道。
“齊家姐姐,我等了她十幾年了,她怎麽還不來找我,莫非是在怨我不成?竟然一次也不來我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