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著趙牧送來的小魚幹，師父罵罵咧咧的跑走了。
其實它也是心虛，畢竟是它趴在屋頂上偷聽在先，結果害的自己陰溝裏翻船，有怨氣也沒法往外撒。
趙牧苦笑著搖了搖頭。
師父會暗中監視他，趙牧其實預料得到。
他現在是夏藍曦的救命稻草，卻又突然被太子舉薦為藥師院首席，師父或許是擔心他被太子收買，會做出對夏藍曦不利的事情來。
至於這是師父自己的主意，還是夏藍曦的指示，趙牧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沒多想，回屋吃過早飯，正要去往長生殿。
剛出門沒走幾步，趙牧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飄來。
這香味……是柳非煙。
趙牧心思一動，改變方向，朝著不遠處一片茂密的紫竹林中走了過去。
竹林清幽，裏麵有一座涼亭，頗為幽寂，一般人很少靠近。
趙牧剛在涼亭中坐下，一身紅衣，素麵朝天不施粉黛的柳非煙就走了過來。
“你不化妝的樣子更美。”趙牧由衷說道。
柳非煙無心聽趙牧的誇讚，道：“太子讓我帶你去東宮麵見他。”
“他沒有懷疑？”
“有懷疑，所以他專門為你準備了一份靈魂契約，去了之後會讓你簽下，這份契約無異於賣身契，你若簽下，就會完全受控於太子。”
趙牧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夏無憂會做的事情。”
柳非煙忽然道：“我們一起逃出宮去吧，這地方容不下我們，但天下很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別說的好像私奔一樣，咱兩還不太熟。”
柳非煙輕咬香唇，繼續道：“隻要你把大王蠱還給我，我可以嫁給你，給你生一兩個孩子，相夫教子，陪你終老。”
“柳非煙，你有點自戀過頭了，誰說要娶你？”
“我年紀不大，長得不說傾國傾城也算標致得體，還是武師境六品的武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吹拉彈唱皆有造詣，自幼習得媚術，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最重要的是，我還是黃花閨女，從未被人得手過。”
柳非煙死死盯著趙牧：“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用來交換大王蠱，這難道還不夠嘛？”
“可我不稀罕，我也不準備出宮，我在這待的挺好的。”
“你……”
柳非煙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到底明不明白現在的狀況啊，太子已經盯上你了，不是你不去就能躲過的，你能反製我，不代表你能對抗太子，他身邊高手如雲，甚至有宗師強者坐鎮，逼迫你簽下靈魂契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到時候你就會徹底淪為太子的走狗，對他唯命是從！”
“難道你寧願給太子當狗，也不願意跟我私奔雙宿雙棲嘛？！”
“你有病吧。”
“誰允許你跟我哇哇叫的。”
趙牧鬱悶壞了，這女人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雙宿雙棲都整出來了，你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吧。
被趙牧一頓凶，柳非煙這才老實了一點。
她湊上前來，拉著趙牧的胳膊道：“你別生氣，我這也是為了你著想，你沒見識過太子的手段，不知道被他盯上會有多麽嚴重的後果。”
“打住，我不愛聽你說這些。”
趙牧拿出大王蠱，捏在手心，威脅道：“你若還想要回大王蠱，從現在開始就老老實實聽我的安排，我趙牧行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現在，立刻，給我跪下。”
柳非煙頓時委屈巴巴的撅起嘴，一臉哀怨的跪下身來，表情那叫一個委屈。
“不要在我麵前賣弄演技。”趙牧凝眉冷聲道。
柳非煙遲疑片刻，臉色這才恢複正常。
“現在，帶我去見太子。”
“可是……”
“沒有可是。”
趙牧一把掐住柳非煙的脖子，讓她說不出話來。
柳非煙憋的滿臉通紅，美眸裏卻泛起了秋波，流露出一抹詭異的滿足感。
趙牧看的頭皮發麻。
這女人怎麽回事！
她是有什麽大病嘛。
趙牧連忙把手鬆開。
柳非煙居然流露出一抹依依不舍的表情。
廢了啊。
長得挺好看，怎麽性格如此扭曲。
一炷香時間後。
東宮，慈銘殿。
這裏就是太子居住的地方了。
在一間明亮的書房中，趙牧見到了太子夏無憂。
“微臣趙牧，參見太子殿下。”
趙牧快步上前，抱拳行禮。
夏無憂卻是頭都沒太，繼續批閱麵前的奏折。
他足足晾了趙牧半個時辰。
趙牧也是保持一個姿勢維持了半個時辰，一動也沒動過。
這小小的禦人之術，趙牧又豈會看不明白。
你愛演，那我就陪你演唄。
放下最後一本奏折後，夏無憂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趙牧。
“藥師院首席之位，坐的可還順利？”夏無憂問道。
“仰仗太子殿下提拔，微臣才有幸坐到首席之位，大恩無以為報，微臣自當肝腦塗地，拚了命也要坐穩首席之位，不辜負太子殿下的一片期許。”
夏無憂盯著趙牧的眼睛，凝視了片刻。
“識時務者為俊傑，趙牧，我看你是個聰明人，便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扶持你當上藥師院首席，自然也不是白白處理了，我要你替我監督長生丹的煉製流程，待到長生丹煉成之日，我希望我才是能第一個見到它的人。”
“理應如此，整個大乾皇朝，唯有太子殿下才有資格享用長生丹。”
“哈哈，不錯不錯，柳非煙，你的蠱術的確是令我大開眼界了。”
夏無憂拍了拍手，下一秒，一名肥頭大耳，目露凶光的大太監走了過來。
這大太監周身氣息雄渾，看著倒也不算太胖，卻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壓迫感。
這氣息……不出意外，應該是宗師強者。
大太監眼瞼低垂，眼神輕蔑，將一個木盒子丟到了柳非煙的手裏，然後走到趙牧麵前，也不見他出手，趙牧就感覺頭皮微微一痛，被他拔下了幾根頭發絲。
大太監將趙牧的頭發放在掌心之上，掌心憑空竄起一抹幽綠色的火焰，發絲瞬間被點燃，片刻後隻留一點灰燼。
他取來紙筆，用筆尖粘取灰燼，再次催動靈力，在紙上書寫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一份契約文書就寫成了。
夏無憂先過目了一遍，然後拿著契約走到趙牧麵前。
“這是專門為你準備了契約，簽下之後，本太子保你在宮中安然無恙，將來待我登基大寶之日，你依舊是禦醫院的首席，官拜一品。”
趙牧瞥了一眼契約上的內容。
和柳非煙說的差不多，一旦簽下這份契約，趙牧就等於變成了夏無憂的走狗，要對他言聽計從，哪怕夏無憂要他死都無法皺一下眉頭。
當然，前提是這份契約能夠生效。
趙牧毫不猶豫，直接在契約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柳非煙看到這一幕，眼珠子嚇得都要瞪出來了。
不是，他怎麽敢啊。
我都說的那麽清楚了，他怎麽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這可是賣身契啊，你就這麽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