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學校裏的廣播在放歌。

今天在放盤尼西林的say it again的live版本。

在那歌聲中,施沁婭走到喻笙座位上來找她,叫她去走廊上說話。

喻笙跟著她去了,喻笙想聽聽昨晚自己走後,喻文良跟施沁菲的反應如何。

“昨晚顧語南把我的琴砸了。”施沁婭說。

“那你找他賠啊,他有錢,別擔心他賠不起。”喻笙回答。

“昨晚我說的有錯嗎?你難道沒有紋過身?沒有跟那些風評不好的校霸們來往甚密?”施沁婭今天臉色不太好,昨晚在喻笙走後,施沁菲罵了她整晚。

“就像淩裴瑜作為一個已婚男,他卻喜歡了你,我說錯了嗎?他手機裏還存有他偷拍你的照片。”然而,施沁婭卻不覺得自己說錯了,做錯了。

喻笙笑笑:“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也不關心。”

“我姐姐讓我來跟你道歉。”施沁婭假意說。

“我不接受。”喻笙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是施沁婭把情書放進了淩裴瑜的公文包,暑上喻笙的名字。

淩裴瑜的妻子裏到學校裏鬧,讓喻笙丟失了寶貴的保送考試的名額,那時候她已經被校方作為被保送名校的擬考慮對象了。

“我姐姐讓你回去住。”“我不住。”

“文良哥明天就走了。”

“跟我無關。”

“喻笙,不要這麽拽。你隻是生在了一個條件好的家庭而已。”施沁婭覺得自己跟喻笙隻是差了這點而已。

“條件好?”喻笙冷聲嘲笑這三個字,“現在你不是也靠著你姐姐享受到條件好了嗎?天天拿到教室裏拉的琴多少錢一把?背著它放學回去的路上,你就不怕被搶?”

“我姐姐跟你爸爸很快就要結婚了。”

“正好,說到這個,勞煩你帶一句話,讓他們結婚別發請柬給我。”

“你真的不回公寓住了?”施沁婭問,“你要住校?”

施沁婭早上聽到喻笙在問班上的住校生,住校手續是怎麽辦的。

喻笙想了想,說:“我不住校,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擅長亂搞男女關係麽,什麽已婚家庭教師,臭名昭著的校霸,我都有本事跟他們裹一起。你回去告訴喻文良,我跟男生同居了。”

“哪個男生?”

“尤逍啊。”喻笙笑笑。

“以後我就住他家裏。”

“……”施沁婭臉都綠了。

這是施沁婭怎麽都想不到會產生的戲劇性發展。

施沁婭看向一臉滿不在乎啊的喻笙:“喻笙,你知不知道尤逍家裏……”

“挺窮的,但沒關係,以後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不給施沁婭繼續瞎逼逼的機會,喻笙強勢表態。

這話正好被獨自去操場小河邊抽煙回來的尤逍聽到了。

適才借抽煙壓住的欲望又騰一下燃起了。

像是剛才化學實驗課裏被他們拿來燃燒的鎂。

點燃後,一下子銀光閃爍,刺得他頭暈目眩。他想起喻笙躺在他身下的樣子。

白得發光。

美得過分。

其實昨晚一開始他本來沒想碰喻笙,是察覺到她失落又孤單,他才逗了她一下。

一開始隻是吻,吻著吻著就破了防,沒有做徹底,是想到她還在上高三,她沒有他那樣離經叛道的成長經曆。

她在他眼中是乖的。他怕嚇著她。

沒想到欲望當時是壓下去了,辛苦的人卻是他自己。

今天坐一起上課,尤逍根本不敢仔細多看她,一看她,他渾身肌肉就繃緊。

他素來不在學校裏抽煙,今天趁大課間都去操場小河邊,找了個無人知曉的角落抽了一根煙。

校園廣播很會放歌,在那首旋律繾綣的英文歌裏,尤逍期盼的想,喻笙放學會不會真的跟著他回去。

此時此刻聽到的這句,“以後我就跟他在一起了”,讓尤逍覺得她就是他的鎂,一旦點燃,就能驚豔他整個人。

施沁婭還要說話,尤逍叫喻笙。

“喻笙,過來。”

喻笙回頭,沒留意到他過來了。

“給你。”

“什麽?”

“耳釘。”

“怎麽在你這兒?”

“昨晚掉在我**的。”

喻笙接過,這才發現自己今天一上午都隻戴了半隻耳釘。

“我幫你戴。”他溫柔的說。

“不用了……吧。”喻笙提醒他,“這裏這麽多人呢。”

特別施沁婭就站在旁邊。

“別動。”尤逍卻絲毫不避嫌,伸手小心又仔細的幫她戴上了那隻耳釘。

坐在教室裏的趙清看見這幕已經不行了,他覺得他磕的CP絕逼最後會贏麻了。

最早趙清是反對尤逍近女色的,但是,趙清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眉眼柔軟,神情寵溺的尤逍。

趙清在這一瞬覺得絕美愛情它來了,真的來了。

“我去,他們倆昨晚一定開車了。”趙清喃喃自語。

段林偉循著趙清說話的聲音朝他倆看過去,幾乎要感激涕零:“太好了!我們的早戀亂葬崗一班終於出了一對情侶!我好感動,我們斷情絕愛的雲深不知處,終於有道侶要在一起練雙修了!”

施沁婭特別生氣的回到座位,她著實沒想到這樣惡名遠揚的喻笙會被尤逍如此溫柔對待。

施沁婭想,尤逍一定不知道喻笙是個什麽樣的人。

施沁婭現在特別想跟南山所有的人科普喻笙有多浪。

*

放學時候,喻笙給顧語南打了個電話。

顧語南問起喻笙這幾天要去哪裏睡的時候,喻笙已經有了主意。

喻笙說:“你再借我十萬,我想跟我同桌定個包月服務。我先去他家住一個月,讓他天天伺候我。”

顧語南懵怔了幾秒,虛心求教:“借是可以借,但我想問高中生跟自己的同桌定製這種服務犯法嗎?我好久沒進過學校了,對現在的校園風向不太理解。”

“不犯法啊。”喻笙揚高尾音。

“你不怕你爸知道?”

“我就怕他不知道。”

“他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問我你在哪裏。”

“你怎麽說?”

“我說,學校裏。又問我你昨晚哪裏睡的。”

“你說哪裏?”

“我說跟我一起,住的酒店。”

“那你就先跟他那麽說。”

喻笙準備掛斷電話。顧語南說:“我給你新買一個手機,放在有趣,你去拿。微信上我給你轉十萬。”

說完,悶了一會兒,顧語南又說:“我要走了。賽事改了,城運會延遲開,我們隊不在這兒訓了。”

他的口氣挺戀戀不舍。

喻笙突如其來的感到有點傷感。

在她跟喻文良決裂的時候,顧語南也要離開她了。

“沒事,你錢不夠用了,找我要就行。不要說借這種字眼,我給你撐腰,不就是錢嘛,你玩完這個你們班班長,你還可以玩其他班的班長,隻要你高興,我都支持你。以後不管考清華,還是北大,或者就一野雞大學,南南我都陪著你。”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喻笙心裏有點溫暖的酸。

沒人能陪在你身邊陪你一直長大。

她想起了這話。

她忽然覺得顧語南來這一趟還不如不要來。

來了又走,她更受不了。

這是之前為什麽她轉學的事情鬧那麽大,她也不跟顧語南說的原因。

“南南,其實你不是無臉男,你每場比賽我都看了,就算戴上麵罩,解說員不說你是幾號,我都知道哪個是你,因為我的顧語南永遠都是最帥的。”

本來是聊著嫖.娼內容的電話顯然是在朝越來越煽情的情感對話演變。

“要不,我給你重新租個公寓吧?”顧語南說,“我今天有空去你們學校附近的房產中介看看。我給你找一個比你之前住的瀚宇香榭條件更好的。”

“不用了。你就別擔心我了。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像顆草嗎。我掉哪裏,都能活,還能朝著有太陽的方向活。”

怕再說下去,就流眼淚了,喻笙掛了電話。

這手機是早上尤逍給她的,是他外公不用的老年機。

尤逍說他們家隻能翻出這樣的手機。要是喻笙想跟別人先聯係上的話,就先用這個。

他還挺體貼的,知道也許她真的會需要跟人聯係。

*

掛完顧語南的電話,人在圖書館的喻笙收回心思,準備繼續寫兩張卷子,剛被她放回口袋裏的老年機就蹦嚓蹦嚓的響了。

在安靜的圖書館裏大聲用劣質音效唱著“如果讓你重新來過你會不會愛我?愛情讓人擁有快樂,也會帶來折磨。”

“???”

跟她坐在一個教室溫書的人全都抬頭看她。

她這首《愛河》鈴聲還是DJ remix版本的。效果特別炸。

喻笙不知道這老年機怎麽用,想按個無聲,也沒有頭緒,那歌聲就一直唱。

喻笙尷尬得腳趾摳地,在無數雙忿忿的目光中,尷尬奔出圖書館教室,將那個電話接起。

“到起霧來。”

“什麽?”

“到,起霧,來。”

“那是哪裏?”

“就是那晚的那個琴行那條巷子中段的桌球俱樂部。”

“我為什麽要來?”

“你不是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

“跟施沁婭說的。”

“我不要來。”

“你發小走了。你現在沒人要了,我要。”他口吻如同是在繼承他外公的絕活,撿垃圾。

“你怎麽知道?而且我允許你要我了嗎?”喻笙拿著個大紅色的棒棒機,跟尤逍一時之間找到了很多共同話題聊下去。

果然,為了皮.肉生意,這人的話就變多了。

一下從社恐變社牛了,再大的場合他都不得虛。

“你發小給我發信息了,也給我轉錢了。要我以後好好照顧你,說讓我別擔心錢的問題,隻要伺候得你舒服,他的錢給我管夠。”

“他真這樣說?”喻笙想還是顧語南夠意思。

“我現在相信你發小真是你發小了。”他頓了頓,叮了一聲的傳來,他說話有點變含糊了,喻笙猜他肯定是抽上煙了。

“到起霧來,我們在這兒吃晚飯,吃完我們開車回去。”

“是我們開車回去?還是我們回去開車?”喻笙覺得自從享受過他的服務以後,他的話都值得被深度解讀。

“都行,反正你發小的錢給夠了,俞總,往後你說怎麽弄就怎麽弄。不止開車,開飛機跟坦克都行。咱們這度都可以調節。”

被喚做喻總的喻笙:“你可以不這麽黃色嗎?”

“那我叫施沁婭來?”他清脆的笑了一聲。

“我十分鍾後來。”喻笙掛了電話。

作者有話說:

茶茶大戰第二回合,我方選手跟對方選手一起聽了一首盤尼西林。

我方選手淡定表示:我一定會……贏、麻、了。因為我老公是在給我提供高辣包月服務的會所小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