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那天施沁菲到南市來探望喻笙,給她帶了很多高奢禮物。

她自己開車來的,說是在南市接了個大case,以前施沁菲隻是個單純的訴訟律師,經常接些離婚爭產的雞毛小案子。

後來她認識了一個貴人,貴人幫助了她,現在施沁菲已經是國內金牌律師事務所,探風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了。

出身貧寒的她才35歲就做到了這個位置,被一幫同儕毫好生羨慕。

隻是,要是她不是靠做喻笙的小媽實現人生逆襲,施沁菲的同儕會更加羨慕她。

“笙笙,這些都是阿姨給你帶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施沁菲熱情的把一堆禮物盒子搬進來。

喻笙正在寫卷子,吳結曹給她立下了軍令狀,她已經暗自決定在這次期末考試,要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們的臉打得脆生生的響。

姐會著呢。

姐可會了。

在你們學廢了的時候,姐早就學會了。

施沁菲來了,秉持一腔熱血,瘋狂刷著卷子的她也不招呼施沁菲。

“笙笙,在寫卷子呢?你爸爸說你非清華不上,轉學去到南山以後每天也特別用功,其實啊,你不必這麽辛苦自己,就算沒考上清華,你爸爸也會安排你進集團的。”

施沁菲柔聲關心她。

喻笙抬頭看了一眼施沁菲,她是V臉,稍微化個妝,打扮一下,就總是讓人覺得茶裏茶氣的。

“阿姨上次給你發微信你怎麽都不回呢?”施沁菲故作親昵的摸了摸喻笙的頭發,溫柔的問,“怎麽瘦了?學習壓力大?南山的校園生活你習慣了嗎?”

喻笙冷冷回答:“還好。”

“我給你買了幾條裙子,你看喜不喜歡?”

施沁菲轉身打開禮物盒子,拿起十位數一件的禮服裙子,往喻笙身上比劃,“這是我三個月前去國外出差時順便看秀給你定的。你的尺寸我一直都記得。快試穿一下,看合不合適。”

喻笙剛做完一張做過的物理卷子,正在對答案,發現自己確實差了尤逍許多,昨天她觀察過他,自習課四十分鍾,他就把整張卷子都寫完了,而且還是滿分。

喻笙今天自己在家裏做,沒人打擾,她花了五十五分鍾,還錯了兩道選擇題。

心情正不好,施沁菲偏偏來了。

她不喜歡施沁菲,因為喻文良跟林峭的離婚就是施沁菲辦的。

辦完以後沒多久,施沁菲就跟喻文良在一起了,施沁菲入住了喻家,成為了她的小媽。

明眼人都知道施沁菲確實是在明裏暗裏都幫喻文良離了婚。

“施阿姨,我在寫卷子,你沒看見?”喻笙對這個年輕的小媽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白了她一眼,從書桌邊起身離開。

喻笙看了看時間,知道米璨的生日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她想了一下,還是要去參加。

因為轉學來到這裏這麽久,隻有盛幹跟米璨當她是朋友了。

她隨手接過施沁菲給她帶來的禮服裙子,告訴施沁菲:“我出去一下,廚房裏有飯菜,你要餓了就吃。客廳的櫃子裏有新的牙具跟毛巾。”

說罷,喻笙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

喻笙到的時候,盛幹蹲在那家會所門口,抽煙等她。

“笙笙,這裏。”見到她來,盛幹特別高興。再一見她今天的穿著打扮,盛幹忍不住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嗚呼!笙笙,你今天真漂亮,不愧是我們璨爺瞧上的女人!”

喻笙還沒來得及說話,盛幹就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喻笙的照片到九班的微信群裏。

【我們魔尊的新娘盛裝來赴宴了。哇哢哢,絕美。】

微信發出去以後,叮叮叮叮叮——

無數個聲音回讚。

喻笙跟盛幹走進了包間,包間裏,今天的主人公隨便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服,手裏夾著煙,姿勢懶痞的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遊戲。

其實氛圍並不太莊重。

米璨的意思就是隨意請幾個朋友在一起聚聚。

喻笙穿了一條十位數的黑色小晚禮服裙出席,顯得有點過分莊重了。

喻笙有些尷尬,然而米璨嘴角卻綻出了微笑來,他想不到她會精心打扮來參加他的生日會。

“嗨,你來了。”米璨主動招呼她。

穿著小禮服裙的喻笙走到米璨身邊,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物,牽唇笑了一下,:“生日快樂。”

盛幹瞧著這兩人有點羞澀又有點陌生的互動,都替他們尷尬。

盛幹幹脆幫他們一把,從背後推了一把,將喻笙掀進的米璨的懷裏,這時候有人抓拍照片,還發到了朋友圈。

這個曖昧姿勢就好像米璨摟住喻笙親熱了。

喻笙很快從米璨身邊退開,咒罵盛幹:“你瞎鬧什麽呢?”

盛幹笑笑:“幫助你們打破尷尬,重歸於好。”

喻笙想起上次離開九班以後,就再也沒跟米璨說過話了,偶爾在朝會或者體育活動上遇到,米璨也總是裝作沒有看見她。

她想要主動跟米璨打個招呼的時候,米璨已經率先把臉別轉開去。

那樣的尷尬,讓喻笙在南山高中更感不適,所以,今晚,她才會來參加米璨的生日會。

生日會上米璨的其它朋友很快來了,不想刷存在感的喻笙退到了角落裏。

她在角落裏喝果汁的時候,手機響起,有人給她發微信,是尤逍。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發微信。

他詭異的問:【今天你是不是把我的物理卷子拿了?】

【?】

喻笙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上次在星霧那次為了辦會員充卡,她問過他電話號碼之後,當晚他主動加了她微信。

【我沒拿啊。】喻笙回複。

【那我怎麽找不到。】尤逍再問。

【我沒拿。】

【但是我就是找不到。】

【我真的沒拿。】

【你找一下。】

【我現在在外麵,回去以後幫你看看。】

【你在哪裏?】

【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喻笙想這人是怎麽回事,大晚上的查她什麽崗呢。

喻笙打字:【我在外麵。】不能告訴他現在自己正在某一個類似夜店的會所。

這種地方,一班的學生怎麽會來呢。

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會告訴吳結曹的。

【哪裏的外麵?我現在就要我的物理卷子。】尤逍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喻笙不再回複。不知道年級第一,前學生會長,一班班長,尤·大半夜找物理卷子·逍吃錯什麽藥了。

她沒回複,尤逍也沒再發來。

喻笙以為他不會再找喻笙了。

然而,過了兩分鍾不到,尤逍的信息又來了。

【你是不是在有趣會所的露水與花包廂?】

“???”

喻笙心想,他怎麽知道。

難道米璨也請他來參局了?

不可能。

他倆是死對頭,一個是年級正數第一,一個是年級倒數第一。

平日裏相互看彼此不順眼。

【給你兩分鍾,把我的物理卷子給我拿過來。不然我馬上來露水與花找你。】

【……】

這是怎麽了。

喻笙的臉戴上了痛苦麵具。尤逼王今晚到底想玩什麽。最近不是都沒發病了嗎。

明知道她在參加米璨的生日會,她身上怎麽可能有他的物理卷子。

然而礙於班長的**威,聽說他最近辭了學生會長的職務,但是還是一班這個冷血學霸們聚集的班集體的一班之長,也還是那個閉著眼睛也能考年級第一的學神,在南山還是很有地位的。

喻笙不想得罪他,更不想他直衝衝的衝進來掃米璨跟盛幹這幫人的興。

這時候,露水與花來了好幾個漂亮的女生,好像是隔壁職高的,圍著米璨打轉。

喻笙找了個借口,走了出去。

【你在哪裏?】喻笙問。

【不是草木。順著走廊,左轉第二個包間。】尤逍回答。

他的包間名叫:不是草木。

不是草木,是什麽,是人,不,是狗。

喻笙走進了包間,隻有他一個人在,偌大的包間裏他什麽都不幹,伸展著過分修長的雙腿,坐在沙發正中央看電影。

跟露水與花包間裏正上演的喧囂比,不是草木安靜得有些淒清。

尤逍穿著黑衣黑褲,皮膚白得發光,側眸見穿了抹胸禮服裙的喻笙來,他眼瞳浮動了一下。

然後,他牽動他的櫻色薄唇說:“我的物理卷子找不到了,好像在你書包裏。”

穿著禮服裙的喻笙被他用犀利的視線像兩道手電筒一樣,從頭照到腳,變得有些緊張。

怕他看出什麽來。

這才是真正的喻笙,穿著華服的名媛大小姐。

“我,我今晚為了參加九班同學的生日會,就專門在網上租,租了一件禮服。”喻笙聲音有些發顫的解釋為何自己會是這副裝扮。

“這山寨範思哲做得還有點像哈。”喻笙訕訕的說。

第一次覺得怎麽穿一條貴裙子,就跟犯了罪一樣。

像尤逍這種被失獨老人一手撫養長大的清冷貧苦少年私底下應該挺仇富的。

要是他知道一直在他麵前裝窮扮可憐的喻笙其實就是給南山高中捐贈圖書館的那個慈善家喻文良的女兒,他肯定會吐血的吧。

“你怎麽在這裏呀?班長大大。”喻笙笑得很假的問。

“等你拿卷子。”尤逍回答得很肯定,仿佛他今晚到這個一小時包間收費二千八,酒水格外再算的高檔會所來消費,就是專門為了找喻笙拿卷子。

“我真的沒拿你卷子。”喻笙說,她不明白他原來可以為了一件小事這麽偏執。

“你回去找找。肯定有。”今晚的尤逍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變得有點胡攪蠻纏。

這種咄咄逼人的執著好像真的屬於他的東西被誰拿走了一樣。

大晚上的,他什麽都不幹,就到這兒來做失物認領了。

“我現在在參加別人的生日會,怎麽走?”喻笙不想接招。

“現在就可以走。”尤逍端起麵前的雞尾酒,喝了一口,起身拉喻笙的手,“走。”

“喂,喂,喂——真走?”喻笙不可置信。

走到會所前台,尤逍輕車熟路的對會所經理說:“不是草木的賬單從我卡上劃。”

咦?這麽有錢的嗎?還經常到這兒來消費?

還有會員卡?

不,不是會員。應該是店員。

“你是不是以前在這兒打過工啊?”喻笙好奇問了一句。

“是啊。”尤逍回答,“在這種地方勤工儉學,才是最有效率的。”

*

拉喻笙走到大街上,尤逍才鬆開她的手。

喻笙鬆了一口氣,適才好像手上黏了一塊烙鐵,差點沒把她的手掌心給燙傷。

“我真沒拿你物理卷子。”喻笙再一次強調說。

“行,那就暫時算沒拿。”尤逍現在又改了主意。

“……”

喻笙想他媽有病吧,是不是沒做學生會長,太久沒當狗逼了,憋太久了,今晚要發一下病。

“我送你回去吧。”尤逍說。

“你這山寨Versace禮服裙看起來挺真的,還有Hermes手包,別人見了還以為你是有錢人,要搶你怎麽辦?”

“我不用你送了。”喻笙笑笑,“我自己知道怎麽回去。”

要是被他知道她住在離南山高中不遠的高奢精品公寓瀚宇香榭,他肯定不會覺得她身上的Versace跟Hermes是假的了。

“我還要去醫院給我爸送東西呢。你就別送了。”喻笙說什麽都不讓尤逍送他回家。

上次喻笙讓米璨送她回去都是假裝找了一個老破小區的巷子口,假裝那是她住的地方。

“我想送你回去翻翻書包。”尤逍說,“看有沒有我物理卷子。我今晚想做個物理錯題複盤,就想找到那張卷子,找不到就睡不著。”

啊啊啊啊啊,喻笙快要被這張物理卷子繞瘋了,沒完了是吧。

“那行,我打電話給我家裏人,讓她幫我找過來。”喻笙說,“如果真在我那裏的話……”

喻笙給施沁菲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幫找那張詭異到極點的卷子。

半小時後,施沁菲開著一輛黑色賓利轎車來接喻笙,遞出一張物理卷子。

上麵寫著尤逍的名字,滿分100,試卷得分就是100。

尤逼王說今晚要拿它做一個錯題複盤。

用得一百分的完美卷子複盤,人間Bking是他,沒錯了。

“笙笙,這就是你說的你同學的卷子吧?阿姨在你書包裏找到了。”

施沁菲今晚還挺配合,叫她送卷子來,她真來了。

喻笙傻眼,不明白尤逍的卷子怎麽會真的跑到她書包裏去了。

“是嗎?給他吧。”喻笙接過,然後再遞出那張倒黴卷子。

遞完後,喻笙上車,準備離去,上車前,她覺得有必要跟尤逍介紹一下,“這不是我媽,這是我爸一個朋友。”

“嗯。”尤逍沒有多問,捏著自己的卷子,嘴角終於微微漾開。

喻笙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他終於笑了。

他怎麽在笑呢。

有什麽值得笑呢?

是他找到了他的物理卷子?

還是他破壞了喻笙盛裝打扮去赴米璨的約?

還是說他親眼撞見了喻笙穿上了範思哲,拿上了Hermes,坐上了賓利?

坐在施沁菲的車上,走了一段路後,喻笙終於明白過來,今晚到頂級會所裏找物理卷子的尤逍隻是一、直、在、作。

喻笙恨得牙癢癢。

他的一切行為都是故意的。

知道今晚喻笙會有活動的他故意把他物理卷子提前塞到喻笙書包裏,晚上專門來找她拿物理卷子。

說他要複盤,做物理錯題集。

那張卷子他得的是滿分,他複個毛線的盤。

他知道今晚米璨他們在有趣會所組局,他專門跑來,找喻笙要卷子。

他明知道誰參加這種聚會都不會背書包。

他就是想破壞她來參加米璨的生日會。

可惡,竟然真的被他作到了。

而且,今晚的喻笙在他麵前還有掉馬的危險。

今晚見到這樣的喻笙,他肯定不會相信喻笙家境不好這個事實了。

他一定不會把之前繳了喻笙的手機還給喻笙的。

他怎麽眼睛那麽尖,一眼就能認出什麽是什麽。

是不是貝琪敏那個時尚小講究平時跟他這個小舅舅平日裏科普得太多了,他竟然能精準無誤的說出她的穿戴是源於什麽紅血高奢。

喻笙雙手握拳,發現尤逍真的是世界第一陰險大狗逼。

大晚上的找物理卷子,實際是找喻笙不痛快,竟然還真的被他找到了。喻笙要被這張物理卷子氣死了。

而且,很難受的,這才隻是尤逍往她書包裏塞的第一張物理卷子而已……

作者有話說:

物理卷子=我老婆眼裏隻能看到我。

物理卷子=我對我老婆那偏執的宇宙最強的占有欲。

物理卷子=我逍爺的成爺之路就要正式開啟了。

ps:露水(米璨)與花確定沒有感情線。露水去別的地方覓愛吧。露水老婆現在在哪裏,還未得知XD你們建議一下露水真正要粘附的花是什麽樣的吧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