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應到門外的結界和聚靈陣都被加強了許多,那人還沒走,聲音順著風傳進來。
和風一樣冷,“安心突破,我在外麵守護你。”
沈白亦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他怎麽知道自己……不對,他怎麽比自己提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我要突破了?
她內視自身,才發現有炙紅的火線延著自己的經脈,慢慢順勢往裏延伸,越往裏,劇痛感越強烈。她在方才融合紅蓮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到,如今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的點在於,這些助於她突破的力量,太過野蠻了!
那野蠻的力量在體內丹田血脈中橫掃,所有火線聚集到一起,形成火球,在她體內亂竄,勢必要把路徑上的任何阻礙都燃燒光。
這股力量比她上一次突破還要強烈幾倍不止,識海中的小元嬰以往感受到力量都是躍躍欲試的,如今卻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沈白亦感覺到自己此刻的情緒是從所未有的焦躁,她的情緒被那野蠻力量驅動,也很難分神去操控體內的力量順著正確的經脈通行。
可若是不將這暴戾的力量馴服,任由它們像個調皮的小孩一直在體內亂竄的話,她遲早會爆體而亡。
她之前契約重重的時候,可沒有發生這等突變,哪曾契約了紅蓮之後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著急之下,沈白亦催促紅蓮:
“紅瞳,怎麽會這樣?做點什麽!你我現在本是一體,我爆體而亡,你也活不了。”
“我知道!”一向強勢的紅蓮此時也急的出了哭腔,“我之前又沒有和人契約過,女人,你是我第一位契約的人,鬼知道契約之後還要麵對這危險啊!”
勉強將焦躁的情緒壓下去,沈白亦安撫紅蓮,“紅瞳,冷靜,幫我控製你的力量。”
“嗯嗯……”它一邊哭著,一邊協助沈白亦控製。
可是沒用,那些力量順著火線沒有往丹田識海內去,而是順著往心髒的血脈去。
而且,當力量沉浸之後,竟然化作紅蓮業火,不斷烤煉著、灼燒著她的身體。
“現在好點了嗎?”紅蓮問她,沈白亦現在已經痛到沒有力氣回答了,若是有旁人在,就能看到此時的沈白亦渾身通紅,整個人都埋沒在紅光中。
她看著體內縮成一團不成器的小元嬰,氣得狠狠地拍了它一掌,命令道:“你給我振作起來!”
小元嬰宛如幼兒版的她,被這一掌拍醒,嘟囔了幾句,打起力氣撐著頭頂的星辰盤,沈白亦這才沉心念星辰決,試圖運用星辰盤來暫且吸收這些野蠻的力量。
可她之前融合紅蓮,身上的力氣本就被消耗了不少,如今催動這星辰盤,都艱難無比。
原本光輝的星子現在暗淡無比,勉強分散了一些力量,其餘大部分還依舊往心髒處衝擊。
沒有多少時間去阻攔了,她漸漸感覺到了絕望,懷中的小餛飩急的一直叫她咬她。
門外,重重撲騰著翅膀急忙飛來,看見蘇墨站在門口,急切問:“老大,我感應到仙姑處境十分危險,她怎麽樣了!?”
重重想闖進去,卻被結界彈開,它不服氣,又一次撞上去,又被狠狠彈開。
“老大,讓我進去,我去幫仙姑抵擋危險!”
見蘇墨閉眼不語,重重急得罵,“臭狐狸,你到底明不明白仙姑現在很危險啊!”
重重一遍一遍去撞那結界,結界被蘇墨加強了,它撞得滿身傷口卻仍然不放棄,一邊罵著蘇墨無情一邊重複。
“你進去也沒有用,這本是她自己選擇的劫,隻有她自己能救自己。”
蘇墨這話說的沒錯,修士在突破自身修為的時候,他人除了提供靈氣好一點的場地,其餘是無能為力的,不管多難,隻能靠自己闖過來,闖過來了就成為強者,闖不過來的就淪為灰塵。所以修仙界總說一句話,每一次突破就是渡一次劫難。
可這話在重重耳裏聽著,就覺得蘇墨殘酷無情,它是妖修,本性純良。
一旦認定了主人,認定了沈白亦,不管沈白亦發生了什麽危險,它是一定要扛在前方的。
“臭狐狸,我才不管你說什麽老什子大道理,快讓我進去!”
門外重重鬧得厲害,房內沈白亦什麽都聽不見,她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意識漸漸被那業火燒得模糊。
模糊黑暗中,她看見自己化作虛無,飄**在星辰陣盤中,周圍的繁雜陣盤嵌著星子,一遍一遍圍繞著她。
她看見了原本在芥子空間的那陣盤懸浮而起,其中隱隱能看得一迷你的法相金身。
饒是沈白亦此時意識模糊,也能感受到那法相金身上的磅礴力量,那法相是一位女禪修,沈白亦猜測是這原本芥子空間裏的主人。
女禪修微笑著點頭朝她拱了拱手,她亦回了個禮。
“前輩為何將我引來此處?”她心中焦急,如今自己的肉身正在經曆劫難,意識卻被芥子空間的主人引來別處。
女禪修笑得溫和,“不必稱呼我為前輩,如今的我隻不過是一縷殘魂,寄托在那陣盤上。芥子空間自我隕落之後一直無主,後落入凡人界,被人撿了去,被人當作寶物供奉好幾世。”
沈白亦聽著這話嘴角一抽,心想撿了那戒指的不就是我的祖師母麽……芥子空間殘餘著修仙者的力量,有異相被凡人視為仙物供奉也正常……
女禪修繼續說,“修仙界禪修一直稀少,到我隕落的那個時候,這世間禪修幾乎都已經消失了,我還以為禪修沒有崛起之日了,直到我看到了你……”
“我?”沈白亦疑惑。
“嗯。”那女禪修肯定,卻不說原因,隻是換了個調皮的語氣,“我知道你現在在急什麽,若是此時渡劫失敗,你也和以往那些禪修一樣,隕落於世間。”
“不如我們來辯個法,你辯贏了我,我便助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