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倫理悲劇
李玉沒想到自己是誤會父親了，李洪亮的愛一直都是深沉的，他雖然沒有說出來，就用另一種方法來幫助兒子渡過難關。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獨生子是資質平庸而且好高騖遠的，他希望你能變成一個頂天立地，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但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麽，除了讓家人失望，就是在彎路上越走越遠了。”
沈北湘遇到這種家庭倫理的悲劇，總是喜歡多說幾句的，一個人的閱曆和胸懷與他的年紀沒有直接的關係，李玉就好像一個叛逆期的孩子，不碰壁是絕不回頭的。
看李玉垂頭喪氣的樣子，他是知道自己已經鑄成了大錯，而且無法挽回了。
“是，我是在昨天下午悄悄溜進了劉月華的房間，偷了她房間裏的一雙手套，我認識這雙手套是特殊定製的，就是為了故意嫁禍劉月華。之後我將買來的毒藥抹在手套之上，溜進了父親的書房，抹在了我父親的心髒病藥丸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這個畜生居然真的下手傷害自己的父親。他們居然和這個殺人凶手共處在一個屋簷下這麽長時間，想想都會脊背發涼。
李玉這妻子忍不住哭花了一張臉，李玉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瞞著她，唯獨這件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她知道丈夫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也怕自己在關鍵時刻露出馬腳。
劉月華的臉色非常難看，這個繼子雖然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她依舊希望這是一個有出息的孩子。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的人生之路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的，為什麽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要責怪父親沒有出手幫你？殺人償命，現在誰都幫不了你了，自己做的事情，到頭來都要自己來背負……”
李玉深深低下了頭，現在說什麽都無法挽回了，就當他以為自己要用極為悲慘的代價贖罪時，當他伸出雙手準備歸案的時，顧海卻打亂了這極為沉重的一幕。
“哎，你們先別著急，心髒病藥丸上的毒，的確是李玉下的……但我有件事情想問你們，你們有沒有看到過李洪亮吃藥的過程？”
啊？在場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宋嫂眨了眨眼睛：“什麽叫做吃藥的過程？”
沈北湘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拿出一盒藥來，瓶子的大小和形狀與李洪亮的那一瓶心髒病藥丸差不多。
她伸手擰開了藥瓶的蓋子：“平常人吃藥，通常會將窄小瓶口中的藥片倒自己掌心，而後再送進自己嘴裏，沒錯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沈北湘的意思。
宋嫂點了點頭：“對啊，老爺平常吃藥也是這個樣子啊，一般藥瓶的瓶口都太小了，單憑手指是肯定拿不上來的！”
顧海點頭，伸手拍了拍大腿：“這就對了嘛！李煜是把新型毒藥塗抹在心髒病藥丸上的，如果當時李洪亮真的因心髒病發作準備吃藥，那為什麽他的手指尖會有毒素，而手掌卻完全幹淨呢？”
李玉糊塗了三十年，終於聰明了一回：“啊！我明白了！我父親手掌並未沾染上毒素，也就證明了他根本就沒有吃藥！”
顧海衝著李玉的方向點頭：“沒錯，按照我所還原的現場，你故意衝進書房和你父親大吵一架，並沒有引起他的心髒病。他應該是通過其他渠道中了毒，在毒發心悸之時會誤以為自己心髒病發作，所以第一時間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了心髒病藥丸，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吃藥，就已經毒發倒地身亡了。”
顧海用自己的猜測完美的還原了現場，也完美的解釋了為什麽有藥物殘留的並不是死者的手心，而是指尖了。
李玉愣了半晌，一張蒙圈的臉上毫無表情，隻是嘴裏喃喃自語：“原來我不是凶手，我不是殺害我父親的凶手，我不是凶手啊！”
顧海點頭：“沒錯，你不是凶手，否則李洪亮在倒地之時，手裏不可能還拿著藥瓶，藥丸也不可能散落一地了。”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形成現場的原因竟然是這樣子的。
劉月華皺緊了眉頭：“那也就是說除了李玉之外，還有一個人在昨天下毒，並成功毒殺了我的丈夫？而巧合的是，他所用的毒藥，竟然和李玉是一模一樣的？！”
沈北湘將桌子上的證物裝了起來：“沒錯，所以我就要問問李玉，你這種毒藥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要知道這種毒藥是某實驗所的實驗失敗品，並不在市麵上流通，李玉你是通過什麽渠道獲得的？”
李玉剛剛反應過來，心中不知是悲涼還是欣慰，悲涼的是，疼愛自己的父親死了，欣慰的是自己竟然不是殺害父親的凶手。
“我，我如果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們，算不算將功折罪啊？！”
顧海好笑，這家夥果然是頭腦和資質都極為平庸，就好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按照法律上的解釋，你這種情況應該算是殺人未遂，也是需要承擔一定刑事責任的。不過你真的能幫助我們尋找真凶，戴罪立功，那你的罪過會被減少很多。”
李玉狂點頭：“我願意！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以前做了多少荒唐事兒。既然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會改過自新的！這，這種毒藥是我在一個黑市上購買的。”
黑市？顧海眉頭擰成了疙瘩，他沒想到在自己管轄的範圍之內，居然還有黑市的存在？！
“什麽玩意兒？你說得清楚些，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黑市？！是有實體的市場，還是指網絡上的交易？”
李玉依舊是一臉的緊張之色，他似乎對黑市還是有所忌憚的。
“哎，那是一個非常隱秘的黑市，我父親在生前結交各色好友，他其中一個朋友送給他一張名片，說明如果我父親想要得到什麽東西就可以登錄名片上的網站。我父親是不以為然，就把名片隨手撇在一邊了，我好奇就撿了起來。”